拖著一袋東西沖下樓來,宋綺恩站定身子微微喘著氣,迎面而來的冷空氣清醒了她的腦袋。
難怪小晚跟她說她看到葉繼先時會覺得很眼熟!坦白說,葉繼先比斯文高雅的維新還多了一股邪魅,他看著她、逼近她時,她確實感到壓迫感,他的魅力有逼迫人的能耐;而維新貴族般的高雅也很吸引女人,他們都擁有那種唯我獨尊的優(yōu)越感,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別人,他們是最優(yōu)秀、最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就是被維新的這種魅力吸引,但也因為這個原因而受傷,那個葉繼先……幸好只是她的房東。
"嗚……"
忽然,一個很熟悉的叫聲阻止了她的前進。她記得她之所以會撿到大黑,就是因為它被欺負時發(fā)出的這種可憐兮兮的聲音。
她彎下腰在車子底下尋找聲音來源,她找了一輛又一輛的車底,結果是在水溝蓋下找到那只發(fā)出求救聲的小狗。
也不知道它是從哪里摔下來的,竟然卡在這個水溝底下動彈不得,她不忍心聽它發(fā)出哀嚎聲,她想救它。
"乖!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那只小狗彷佛擔心她也會像其他人一樣一走了之,悲鳴得更大聲了。
那是只才幾個月大的幼犬,她從它的叫聲分辨得出。
"你再等一下,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沒有多想到其他可以求助的人,她的大腦直覺告訴她有問題時就得找認識的人。
而附近讓她知道名字的人也只有那么一個!
她站起身扛起購物袋,快速地又奔回她剛才匆忙逃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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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抿嘴又摸摸下巴,葉繼先一張俊臉臭得可以。
他不是為了開不完的會議擺臭臉,而是他的新房客讓他的自負徹底被踩碎。
他覺得在她眼里,他,葉繼先,哈佛碩士、身高一八三體重七十八、長得俊秀不凡風度翩翩、能文又能武,撇掉他不想讓人知道有一個有錢老爸跟一個美食專家的老媽,他今天憑自己的實力進到長揚集團可是讓很多人贊揚不已的,可是為什么她好像很討厭看到他一樣?
想不通。
他搖著頭思索了半天,晃到會計小姐面前。"林小姐,我今天身上的古龍水味好聞嗎?"
會計林小姐瞬間忘了自己已是兩個孩子的媽,笑得花枝亂顫地回說:"香!香噴噴!你身上的味道有不好聞的嗎?"公司排行第一的黃金單身漢耶!就算一身汗臭味也都是香的。
是嗎?那就不是他噴的古龍水味道變質嘍!
可是剛剛為什么他一靠近,她就退退退……
唉!挫折地嘆了口氣,葉繼先捧著一顆被刺傷的心打算先開完會,晚上再找個妹妹療傷去。
"開會啦,還再想剛才那個女人的事?"跟他同期進到公司的韓國邦走向他。韓國邦結婚六年、孩子也有一個了,所以他們站在一起,韓國邦老是自嘲地笑指自己看起來就像個中年叔叔。
"誰想她啦?我是在想我們公司這期間的機密文件一直被偷走是不是有內奸所為!"他嘴硬。
"這件事上午我們開會不是才討論過?"
"我是再想仔細一點嘛!"他跟韓國邦一塊朝會議室邁進。
忽地,他的腳步停住了,眼睛直直地盯住某一點──
"怎么啦?"韓國邦也跟著在會議室前停下腳步。
"她……"那抹在公司門口探頭探腦的纖細身影不就是他的新房客嗎?怎么她真有那么嫌惡他嗎?才下樓又迫不及待地上樓來退租嗎?
才想著,他已經快步走向她。
"別告訴我,你不要租我的房子了。"他會大受打擊的,他開始計畫要邀哪個妹妹來替他療傷了,珍妮?寶貝?還是佳佳……
"我……需要你!"
他的眉毛挑高挑高……然后又挑高!他的手被她握得緊緊的……咦!好現(xiàn)象,看來她根本沒有那么討厭他嘛!
"你需要我?"說嘛,肯定又是一招欲擒故縱。
她點頭如倒蒜,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她這樣在一堆人面前握著他的手又對他說她需要他,有多曖昧。
"沒錯,你跟我走就是!"甩下購物袋,她拉著他沖向電梯。
"繼先,要開會了!"韓國邦站在會議室前大喊,但他只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他聳聳肩又坐回位子上,反正葉繼先在公司吃香得很,遲到個幾分鐘也沒有人會責罵他的。
這就是他遠遠輸給他的原因。
人長得體面又能干,就是這樣吃得開。韓國邦隨手拿起葉繼先放在桌上新領的一盒名片,他隨手抽了一張,盯了好一會兒,然后又拿了幾張塞進自己的名片夾里。
就算他作白日夢吧!他常常希望名片上印著的葉繼先就是他,那么他就不會才三十一歲就被老婆小孩逼得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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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救它?"趴在地上從水溝蓋的縫隙看進去,葉繼先看到一對驚慌失措的眼睛。
看到了宋綺恩需要他的原因,就為了那只掉進水溝里的小狗,葉繼先趴在路邊一副狼狽樣,只覺哭笑不得。
"它應該還只是只小狗,再不救它出來,這么冷的天氣,它一定會死掉的。"宋綺恩蹲在他旁邊焦急地。
"它不過是只狗。"他沒好氣地說。好冷!沒穿外套下來,潔白的襯衫沾上了地上的泥灰,他動手拍拍衣服,效果并不好,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狗又如何?"她忘了他剛才說她是失婚婦女的口氣有多輕蔑,更別提困在水溝里是一只狗了。"對不起,我忘了你的工作很忙,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我很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
她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我?guī)兔α藛幔?quot;
"謝謝你的幫忙,應該還有別人可以幫我的忙。"她平淡地說,站起來四處物色目標。
她寧可舍棄他,而另找他人幫忙?這不擺明他是個"無三小路用"的肉腳嗎?
"不知道打119,他們愿不愿意來幫忙……"
。保保?然后電視臺會出動SNG,再來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會知道他搞不定一只小狗,想來就冷汗直流……
"人家消防隊員很忙的,不必為了這么一點小事就麻煩人家。"
"你……"她眨著眼,對他的改變很不解。
"別趁機盯著我,來幫忙。"他對她勾了勾手。
抹掉冷汗,他再接再厲地趴在地上研究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那個水溝蓋可以拿起來,于是他挽起袖子、搬開蓋子,再探頭叫著窩在一角發(fā)著抖的小狗。
"狗狗,快出來。"小笨狗,還不出來,是要他進去揪它出來嗎?他的瞪眼恐嚇對小狗一點作用也沒有。"它離洞口太遠了,我伸手進去也撈不到它。"
"你別太兇,萬一它又溜掉了就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它了!"她拉開他,蹲下來用溫柔的嗓音說:"狗狗,來,你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對!我們沒有興趣吃狗肉。"沒他的事,他在一邊涼涼地說。
"喂!"她轉頭瞪了他一眼,忽然靈光一閃:"你在這里守著,我去買一些東西。"說完,她站起來跑向對街的便利商店。
五分鐘后她回來了,手里拿著兩樣東西,一盒微波加熱過的牛奶跟一盒狗罐頭。
"謝謝。"他舉起手欲接過她的獎賞。"雖然我不太愛喝牛奶,但還是謝謝你。"
她避開他的手,將牛奶跟狗罐頭高高舉起。"牛奶不是給你喝的。"
他有點小尷尬,搔搔耳后:"我當然知道,牛奶是要誘小狗出來的誘餌。"他當然沒那么笨,只不過是太自負了才會錯意。
"它可能餓很多天了,我們用牛奶跟狗罐頭誘它出來應該可以成功。"她一心只想把小狗救出來,哪有空安慰他。
"做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接過牛奶跟狗罐頭,再放低身子讓食物的香味飄進水溝內。"小狗狗,快過來,這里有好喝的牛奶跟好吃的狗罐頭哦,是牛肉的耶!"
他愈想愈覺得自己很犯賤,他堂堂一個杰出青年竟趴在水溝邊對著一只狗說甜言蜜語。
"快點過來,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幾撮發(fā)絲飄在他的臉上,他吸進那股淡淡的發(fā)香,那輕輕柔柔的呼喚讓他的腦神經慢慢得到紆解,漸漸的,他的眼皮愈來愈重,眼中的焦點愈來愈渙散……
左肩上忽然壓上的重量令她一愣,她倏然轉過頭發(fā)現(xiàn)他已經閉起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臉頰忽地一陣臊紅。
他們認識不到一天,他就這么直接吃她豆腐!牙關咬得喀喀作響,心一橫,她移開了身子,讓他整個身子往右傾倒。
也由于他這一傾倒,牛奶潑出了盒子,乳香引起了小狗的注意,餓壞了的狗狗跳了過來要舔溝底的牛奶。
幸好溝底很乾燥,他見機不可失,伸手將小狗撈了上來。
重見天日的小狗黏在他身上伸出小舌頭拚命地舔他手上的牛奶,嘰哩咕嚕地猛喝著牛奶,然后又轉頭吃他另外一只手上的牛肉罐頭。
"小家伙,你會不會太過份了?"他的襯衫肯定報銷了,瞧他爪子上的泥巴,他很有可能變成一○一忠狗。
"我看看!"她興奮地把它抱過來,吃飽喝足的小家伙滿意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巴。
"它是什么狗?"他的襯衫真的毀了,他該不該找她賠?
"小狗。"她沒空理他,仍是自顧自地研究小狗身上的傷痕。
"我當然知道它是只小狗,我是問它是什么品種的狗?"瞧它那副乾乾癟癟的模樣,毛也沒幾根,看來也不是什么名貴狗。
"小黃狗。"這次她加了一個字。"什么狗對你很重要嗎?"
他哪敢啊!在她掃過來的含怨眼神注目下,他哪敢說一句對它大不敬的話。
鼻子癢癢的,他揉了揉鼻子,很不英雄地打了個噴嚏。
"天氣還是很冷,我又忘了穿外套下來……"他努力解釋著。看到她一手抱著小黃狗,一手吃力地脫掉她身上的外套,有些感動:"我還撐得住……"雖然她的外套穿在他身上小了一點、也女性化了一點,但她有這份心就夠了。
"麻煩你幫我把這里清理一下。"
奇怪,她的大衣怎么遲遲沒有放到他手上?
"你去哪里?"
"這小家伙不看醫(yī)生不行。"她把外套將小黃狗裹住,然后尋找獸醫(yī)院去了,絲毫不將他這個人中龍、萬人迷放在眼里。
"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打擊!他頭一次跟一個女性同胞相處這么久不但連她的青睞得不到,就連她的芳名也問不到。
捧著今天破碎了兩次的心哀嘆,在路人的好奇注視下,他乖乖地清理善后,丟了牛奶盒跟狗罐頭,才想要上樓回公司繼續(xù)開會時,低頭一瞧,那身印了好幾個狗爪印的襯衫教他如何穿上樓?
再三哀嘆,他先轉進街角的名牌服飾店買了一件新襯衫換上。
再度神采飛揚走出店門口時,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只小黃狗不會就此進駐他家了吧?
"董小晚到底有沒有跟她說不準養(yǎng)狗啊?"拎著裝著臟襯衫的袋子,他邊走邊進公司,還希望總經理別亂發(fā)飆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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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客把購物袋遺留在他的公司,所以他現(xiàn)在才會背著一只紅色的環(huán)保購物袋站在自個家門口。
葉繼先左手摸進褲子口袋摸出一串鑰匙,正打算打開大門時,他彷佛聽見里頭有陣陣狗吠聲,而且還不止一只狗的聲音。
"她不會已經在院子里養(yǎng)起狗來了吧?"
他家的院子占地不小,花盆樹叢都是他母親的精心杰作,他們以前不準養(yǎng)狗就是不想讓狗大便沾了一地,也不想讓花香中還夾帶著狗屎氣味,或是狗跑去玩死小池塘里的魚。
難道董小晚那家伙沒有跟她說?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他打開大門進到久違了的老家,才一踏進門內,一把掃把對著他俊逸的臉迎面而來,他高聳筆直有如阿波羅的鼻梁首當其沖挨個正著,一聲慘叫,兩手提的袋子"碰碰碰"地掉下來;這還不算慘,他哀叫完畢還來不及開口表明身份,一個龐然大物立刻飛身將他撞倒在地!
"搞什么……"他的肋骨搞不好斷了兩根了,他咬牙瞇著眼看到一張咧開的大嘴露著銀森森的牙對著他低鳴威脅著,他猛然倒抽一口氣:"狗狗狗……狗老大,我沒想做壞事……"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對著一只狗求饒?雖然那只狗長得很像一只黑狼,但它還是一只狗。
"大黑!讓開,他是房東先生。"發(fā)現(xiàn)打錯人了,宋綺恩丟開手中的掃把喝道。
"聽到沒有?我是房東先生。"他善意地笑了笑,但這只大黑狗才懶得理他姓葉還是姓木,一只有力的前腿壓在他胸口,硬是不肯移開。
"你能不能叫它把爪子拿開?"萬一他臉上多了兩道抓痕,他能解釋是被狗抓的嗎?"它平常都這么勇猛嗎?"他有點后悔讓董小晚說動把房子租給她了。
"大黑溫和得很,它甚至有點呆。"
他瞪大眼睛!"你確定你沒有用錯詞?"壓在胸口上的力道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了。
"我沒說錯,它平常不會這樣,就怪你身上的古龍水。"
"它鼻子過敏,把古龍水聞成殺蟲藥水嗎?"他覺得好笑,可是大黑狗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大黑以前被一個人用腳狠狠踢過,他擦的就是你身上的這種古龍水。"
"原來如此,可是我不是那個人!"這么會記仇。"我很愛護小動物的,我今天還救了一只小黃狗喔!我才不像那個人一樣沒良心,心腸歹毒。"誰敢欺負它?腿想被咬斷喔!
"那個人是我前夫。"她冷冷地說著。
罵錯人了,他險些岔了氣。
"幸好你跟他離婚了。"他明白了,難怪她會視他如臭蟲一樣避之不及,原來是這古龍水害慘了他,害他一天都患得患失地以為自己身價跌停板了。
她沒有附和他的話,只是轉過身去抱來一只小黃狗。
"大黑,過來,咪咪在找你。"她一喚,大黑真的離開他的胸口往她跑去,慈善地用鼻子磨磨咪咪的頭。
在大黑眼里,他遠遠比不上一只臟兮兮的小上狗。
他從地上爬起來。"你已經替它取了名字了。"這是表示她要養(yǎng)它,在他家?
"它沒地方去。"她看到地上的購物袋,猜出了他的來意。"謝謝你替我把東西拿回來。"放下咪咪給大黑照顧,她彎下腰去撿散落一地的東西。
"我只是沒想到回自己家會遭到攻擊。"他揉揉頭,也蹲在地上幫忙。
"住了三個月,大黑早就將這里當成它的地盤,它沒見過你,才會當你是陌生人。"
"那你呢?你也當我是陌生人。"他別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掃把,不知道那掃把有沒有掃過大黑的狗大便?
"我沒想過你會幫我把東西拿回來。"塞進洗發(fā)精,她瞄到滾到一角的衛(wèi)生護墊,她急著想趁他沒注意時把衛(wèi)生護墊撿起來,手一伸長卻跟他的手指碰個正著。
又是那股忘不了的味道,她驚嚇地縮回手。
她連碰到他的手也這么討厭啊……他無奈地看看自己這雙充滿藝術家氣息的手,當做不在意地撿起衛(wèi)生護墊,然后將袋子交給她。
"謝謝。"她輕聲道完謝,以為他馬上就會離開了,但他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你該走了,很晚了。"
她這句話讓他勉強掛住的笑容逐漸垮掉。
"這里就是我家!"他決定明天就把那瓶古龍水丟掉,而且發(fā)誓以后把這個牌子列為拒絕往來戶。
葉繼先被宋綺恩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她看他的樣子好像他是個入侵者,可是──這里是他家吧?
"我先上樓洗個澡。"他低頭看看下午剛買的新襯衫又臟得像一塊破布,他找個理由溜上三樓。
"可……"
他快速奔上樓,聽不見她的叫喚。
她會害怕,雖然這里是他的家,她只是租了二樓的房客,但除非在二樓跟三樓之間筑起一道墻,將他們兩個隔得遠遠的,否則她的心就是不會安寧。
她瞄瞄紗門外,心想不知道該不該把大黑放進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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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他嗅了兩次確定身上的古龍水味道洗掉了他才下樓來,一下樓就看到她一直留意門外那兩只狗──人不如狗的情形終于降臨在他身上。
"董小晚沒有告訴你,我這里不能養(yǎng)狗?"
他突然出現(xiàn),讓她嚇了一跳,她撫著胸口轉過身。
"小晚并沒有說。"這怎么辦?大黑跟咪咪如果不能住在這里,她肯定也不想住下去了。
"我想也是,一定是那家伙準備用先斬后奏這招。"這種方法也只有那個兇婆娘干得出來,因為她知道,如果他找她吵架一定吵不贏她。
"你別為難小晚,我會搬家。"小晚一定是知道她舍不得大黑才不跟她說的。
"我沒要你搬家。"他舒服地靠在沙發(fā)上。"只要你做一件事就可以留下來,當然你的狗也可以。"
她微攬緊眉,滿心疑惑他說的"一件事"是什么事。
"放心,不會叫你獻身或是貼錢的啦!"他指指對面的沙發(fā):"你可以坐下來聽,不必罰站,你不是住在這里三個月了,就當自己家吧。"
"太離譜的事我不會答應,我寧可帶大黑跟咪咪去窩公園。"
好倔的女人。
他尷尬地摸摸下巴,他所向無敵的笑容好像沒法子用在她身上。
"把你的名字告訴我也算離譜嗎?"他扳起手指數(shù)著:"董小晚那個糊涂蟲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今天見了三次面,你三次都沒有給我好臉色看,當然連名字也不想告訴我啊,但我要叫你什么才對,房客小姐還是大黑它媽?"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的耍嘴皮功終于獲得美人一笑,雖然只是嘴角彎彎揚起,卻讓她一張臉亮麗可愛起來。但是一發(fā)現(xiàn)他在看她,她的笑容又不見了。
"你笑起來很好看耶!"他真心稱贊,也許以后他該多花點時間翻翻《笑話大全》,他的家才不會陰森森的像間鬼屋。
"我笑不笑跟租房子有關嗎?"
"我心臟不好,受不了別人一直擺苦瓜臉給我看。"他的新房客好像不是本來就是這么酷的,她裝兇臉給他看一定有原因,跟他的魅力無關。
"宋綺恩。"不想再看他那臉信心十足的笑臉,她丟下三個字便轉過頭拿起遙控器調電視頻道。
"別亂轉去轉到解碼頻道喔!綺恩。"
她臉一紅,乾脆關掉電視。
"請叫我宋小姐。"
看她硬要擺出小婦人的模樣,他挑挑眉,不予置評。
"我們達成約定了嗎?大黑跟咪咪可以留下來了嗎?"提正事要緊。
"它們都已經待下來了,我還能趕它們出去嗎?不過只有宋大黑跟宋咪咪而已喔!不準再收留其他狗了,還有它們的活動范圍只限于前院,不準進到屋里,最好是讓它們住在籠子里,免得它們大了一地的黃金。"他丑話說在前,先約法三章,免得它們踩壞花盆、撞破客廳的古董花瓶,抓破真皮沙發(fā)什么的。
"你不會反悔吧?"
"應該是不會。"他頓了頓,摸摸扁扁的肚皮:"如果你可以替我下碗面當宵夜,就真的不會反悔了。"
"我馬上煮!海鮮面可以嗎?"抓緊時機不讓他有反悔的機會。
"行行,有得吃就行。"他愣了一下,直到聽到抽油煙機轟轟響起,他才會心一笑。本來只是想唬唬她,這下好了,他不必再出門覓食祭五臟廟了。
這時茶幾上的電話響起,抽油煙機的聲音幾乎蓋掉了電話鈴聲,響了好久他才接起。
"喂?找哪位……宋綺恩哪,她正在替我煮宵夜……我是誰?我住在這里啊……"
她煮好面關掉抽油煙機才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她端著面走出廚房正好看到他掛掉電話。
她將熱呼呼的面放在他面前。"這么晚還有人找你?"是女的吧?她猜。
"謝了。"他高興地拿起筷子。"找你的,一個老太婆。"
老太婆?不會是婆婆吧?
"我的電話,你怎么不叫我聽?"她有點生氣地說。
"不是啊,是她一直對我問東問西的,連身高體重、哪里畢業(yè)的、收入多少都問了,真奇怪的老太婆。"夾了一口面淅瀝呼嚕吞下肚。"我引起誤會了嗎?"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有異,他開口問道。
那通電話八成是婆婆打來的,她一定是誤以為接電話的葉繼先跟她有什么關系才會問得這么清楚,她想婆婆此時一定很悶,因為她認為她的兒子已經很優(yōu)秀了,沒想到她問到了葉繼先這樣一個各方面條件跟維新不分上下的男人。
"如果她對你很重要,你就打個電話過去吧!我會幫忙解釋的。"剝了一尾草蝦,他不怕燙地整尾塞進嘴里。
她輕輕搖頭。就讓婆婆誤會吧!她跟簡家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她還擔心什么呢?
"再請教你一件事。"
他馬上正襟危坐,坐得挺直。
"你們公司附近的小吃生意好嗎?"
"不錯啊,我們公司附近辦公大樓多,過去一點也有商圈,像我們有時得加班到很晚的人都是老外。"
"老外?"那里都是些外商公司嗎?
"你沒看過那支廣告嗎?三餐老是在外,人人喊我老外,老外老外老外……"放下筷子,他比手畫腳了起來。
"好好好,我懂了。"她不敢茍同他的表演,起身走向門口拉開紗門輕聲喚道:"大黑、咪咪,晚安了。"跟兩只狗道完晚安,她走了回來。在經過他面前時,她停了下來:"碗記得要洗。"
沒有多一句廢話,她的身影離開了他的視線。
她就這樣上樓?僵硬的笑容掛在臉上,他還以為她也會跟他道晚安呢!
灌完剩下的幾口湯,他聽話地拿著碗進到廚房洗乾凈。
"這里好像是我家吧?"他摸摸頭,弄不懂當家的人怎么變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