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還沒想到要如何對陸志祥開口,他卻先向她告白了,而且還令她措手不及。
他包下了他們第一次吃飯的那家意大利餐廳,一切都精心地布置過,就像是電影情節(jié)一般,浪漫得連在場的服務生都羨慕得想猛點頭答應他任何的要求。
相較于服務人員羨慕的眼神,姚宜均卻是冷汗拚命流,就只差沒跪下磕頭認錯。
不管對面的陸志祥聲音有多么低沉溫柔,提出的條件又是多么的誘人,她什么都沒聽進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完蛋了,今天她不知道走不走得出這家餐廳。
瞧瞧這些服務生的神情,仿佛她的答案如果是否定的,不用陸志祥出面,可能那些服務生就會先將她給掐死似的。
“……所以小均,答應我和我一起回日本吧!”陸志祥伸出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日、日本?!”她什么都沒聽到,只聽到日本兩個字。
“嗯,我們回日本定居,我在那邊有家人、有工作、有房子,我們回日本去,我保證……”
他要保證什么,她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她只知道如果自己答應他的話,那她先保證姚佑樺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她不敢讓他再繼續(xù)保證下去,趕緊截斷他的話!拔蚁胛铱赡懿惶m合去日本,那個……那個我沒辦法像日本女人一樣跪很久,還有我說話也很大聲,而且我不想離開臺灣!辈恢肋@些理由夠不夠?
“哈哈哈,現(xiàn)在時代不一樣了,為了讓腿更美,日本女孩子已經(jīng)很少跪坐,而且講話大聲的一○九辣妹也到處都是,至于不想離開臺灣嘛……其實現(xiàn)在交通很方便,如果你想回來,隨時可以搭飛機回來看看,不用花多少時間就到了,比從臺北開車到高雄還快!彼淇斓亟忉屩,這些問題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他怎么還笑得出來?難道他聽不出她的意思嗎?
糟糕!他掏出那種絨布小方盒,不用打開她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就算她再遲鈍,也知道那東西收不得呀!
“小均,跟我一起到日本吧!我會給你幸福的!彼麑⒔渲负蟹诺阶郎贤葡蛩。
再過一個星期他就要調回日本了,所以他才會選在今天做這樣的安排,相信在這樣燈光美、氣氛佳的場面下,她一定會感動得答應他的。
看他這樣的誠懇和用心,她真不知該如何開口拒絕,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那就今晚把話說清楚吧!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边@樣夠清楚了吧?!
“哐啷、哐啷……”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在一旁擦拭盤子、叉子的服務生們,已經(jīng)先將正在擦拭的刀叉掉到地上。
他們兩人都沒心神去理會服務生的反應,只是注視著彼此。
“為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想離開臺灣,那我配合你,我可以向公司要求留在臺灣!彼詾樗皇遣幌腚x開臺灣而已。
姚宜均猛烈地搖頭,似乎怕他看不清楚似的,拚命地搖著,直到自己都覺得有點頭暈了才停下來。
“不是,你很好,是我不好!笨此敝_口否認,她抬起手示意他讓她把話先說完!笆俏也粚,我不該利用了你!彼J錯地低下頭。
“什么意思?我不覺得你有利用我什么?”至少他和她在一起時都是很快樂的,她怎么可能利用他?!
“有,我就是這么壞,竟然利用你對我的好感來刺激阿光!其實我一直都是喜歡阿光的,當時是因為對于他企圖把我住你身邊推的做法不滿,才會故意和你出來約會,好惹他生氣、難過,結果卻讓事情變成這樣……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彼是不敢抬起頭來面對他。
“你是說……你真的愛張煥光?”他提高音量,眼眉也跟著挑高。
“嗯!彼p輕地應了一聲,也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他仰起頭深吸一口氣!霸瓉淼阶詈笪沂潜凰5木蛯α耍俊彼f不出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只知道有股悶氣在心頭郁結住。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想耍你,我真的一直當我們是朋友!彼甭暯忉尅
“你愛他,那他呢?”他恢復一貫溫文的神情。
“我想,他也是喜歡我的!
“你就這么確定?如果他喜歡你,為什么還讓你和我出來吃飯?”他逼問著她。
“因為……因為他認為你可以給我幸福,而且他總認為我跟著他會吃苦,所以才會急著把我推向你。”她替張煥光解釋。
“唔,他說得沒錯,跟著他你確實會吃苦!彼仓喇敃r張煥光確實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
“才不會!跟他分開我才會苦!”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從她如此急迫的態(tài)度,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就算他想再掙扎也沒用。
他露出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容!霸瓉砦艺娴闹皇且活w棋子……”被人利用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我……”她沒辦法回答他,因為她確實是利用了他,所以不管他要如何討回來,她一律都該概括承受。
“算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下逐客令,要是讓她繼續(xù)留下,他怕自己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動。
到頭來,他還是輸了!原本他以為自己的條件遠超過張煥光,所以穩(wěn)操勝算,沒想到最后卻是輸?shù)靡凰,徹底的輸了?br />
“你……我……”
“走吧!再不走,等會兒我要是后悔,你就走不了了!
“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個更適合你的新娘。”她起身深深地對他行禮。
他只是苦苦地勾起唇角,算是回答了。
姚宜均在要步出餐廳時還頻頻回頭,很是擔心他,但在接到服務人員投遞過來的譴責眼光后,還是識相地先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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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煥光在躲她,而且躲得非常徹底。
他自己接單,自己疊貨,自己送貨,自己卸貨,一切又回到以往他一個人的時候那般,他刻意地避開了她。
每天他都刻意提早出門,直到確定她睡了以后才回家,完全不和她碰面。
那天陸志祥約他出去,將他們吃飯時她所說的話與他求婚遭拒的事,全部都告訴他了。
聽完陸志祥的話,他并不覺得高興,反而覺得她傻,竟然想放棄已經(jīng)到手的幸福?!
因此他認定這一定是因為他們每天都在一起工作的關系,所以她錯把習慣當作是愛情,只要他們分開后,她就會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所以他當下決定要和她保持距離,并且要求陸志祥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明白的。
雖然陸志祥一直堅持小均是喜歡他的,但他還是要試試,他相信小均一定會認清誰才是真正能夠給她幸福的人。
手機鈴聲響起,他戴上耳機。“喂!
“張、煥、光!你又放我鴿子!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這次你又有什么理由?”姚宜均氣呼呼地大吼。
她已經(jīng)三天沒和他碰到面,每次打電話給他,他都以貨很少、很近,一個人就夠了來搪塞。
第一次她傻傻的相信,第二次她也笨笨的接受,第三次她覺得事有蹊蹺,接下來這次她就發(fā)飆了!
“沒什么,只是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多了你并沒有太大的幫助!彼F了心要和她劃清界線。
她快氣炸了,他說這什么話?!“你說什么?!在我跟了你大半年的時間之后,你竟然說我沒太大幫助?!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F(xiàn)在的載貨量降低,運費我一個人都不夠用了,而且還要保養(yǎng)車子、加油什么的,哪還有多余的錢可以分給另一個人?所以,我恐怕無法繼續(xù)‘聘用’你了!边好現(xiàn)在是在講電話而不是面對面,否則他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
她對著電話低吼。“你……”她怎么也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好,很好,三天沒見,居然變得這么會說話?我今天倒是領教了什么叫‘殺人不見血’!”
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他會突然轉變?而且還是這么大的轉變,讓她完全無法接受。
她從沒想過要真正的支領“薪水”,那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藉口而已,想不到現(xiàn)在卻變成他推開她的理由……
“謝謝!還有麻煩你這幾天留意一下新的住處,我這邊恐怕不方便再讓你住下去了,現(xiàn)在收入減少,我打算將房子分租出去!彼俎Z炸她一次。
“你說什么?分租?”她將音調提高到最高點!胺肿馐菃?好,我租!”她火大地對著話筒吼道。
“不行!”他斷然拒絕。
“不行?為什么?我付錢為什么不行?”
“因為你是女生,不方便,而且這樣我會沒辦法再租其他房間給別人!彼娴姆磻兛,口才也變好了。
“你……阿光,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說這種話?你這樣讓我感到很陌生,也很害怕!彼遣皇谴蝈e電話了?怎么電話中的這個人變得如此的陌生,口氣如此的冷漠。
“是嗎?這才是真正的我,你現(xiàn)在看清也不算遲!
“我們談談,我等你回來,我們當面談談!彼仨毢退鎸γ孀聛碚務,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里?她絕不相信他說的什么運費降低的理由,那太薄弱了,她早已不是生手,現(xiàn)在的行情如何,她不會比他不清楚!
“不用了吧?而且我今天不會回去!彼谴蛩悴换厝チ,頂多就是到絕色去打個地鋪而已。
“不回來?!”她好想問他要去哪里?卻又忍著不敢問。“沒關系,那就明天吧!如果你明天也不回來,那就后天吧,如果你一直都不回來,我就在這里等到你回來為止!我一定要和你當面談談。”她知道他想躲她,但是她一定要見他。
“再說吧!我要掛電話了!痹俨粧祀娫,他怕自己會心軟。
“喂……我等你……”
她頹然地掛上電話,因為張煥光已經(jīng)將電話切斷了。
她抿起嘴,想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卻擋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眼淚,還是終于讓眼淚飆了出來——
她哭得驚天動地,哭得肝腸寸斷,用力的嚎啕大哭,她好想老弟,好想對他哭訴,她好悲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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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宜均今天到機場送陸志祥,上次和他談開后,兩人還見過兩次面,也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并且將兩人的關系重新定位在好朋友的位置。
陸志祥雖然覺得可惜,但還是尊重她的決定,否則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還好吧?”看到她紅腫的雙眼,他還是會心疼。
“很好。∧愕饺毡竞罂蓜e又像上次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就這么怕我和佑樺去找你?”她用力拍拍他的肩頭。
“你在說什么?我是那種小器的人嗎?你們要是真會來找我就好嘍!”
“當然會!現(xiàn)在我們有了你的住址和電話,你可跑不掉了,改天我就和佑樺到日本吃你、住你、用你、花你的,你可別溜!”她帶著威脅的口吻。
“就怕你們不來!”
廣播響起,通知他要搭的那班飛機已經(jīng)開始登機了,他揉揉她的頭,表情認真又誠懇!靶【,如果你真的不快樂的話,記得一定要來找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悶在心里,這樣會得內傷的。”
他不想把氣氛搞得很感傷,即使知道她其實是在強顏歡笑,也不挑明地戳破她。
“三八兄弟,放心吧!我沒問題的,現(xiàn)在我只是遇到了過渡期,很快就會解決的。”她揚起希望的笑容。
他跟著她牽起嘴角。“你就是這樣,跟你在一起會讓人很有安全感,所有的事情都能樂觀看待!
“知道就好,快進去吧!我可不想待會兒聽到你的大名被廣播出來,那超級丟臉的!彼峦律囝^。
“嗯,回去小心一點,我先進去了。”
她開玩笑地說:“好,我會跟巴士司機說‘陸哥叫他小心點’,要是敢傷了我一根寒毛,他的皮可就要繃緊一點!”等會兒她是要坐客運回臺北,所以該小心的是客運司機才對。
“就會耍嘴皮子!好啦,我進去了。”他突然有種多了個妹妹的感覺。
“嗯,拜拜!”她對他揮揮手。
送走他之后,她的臉馬上就又垮了下來。
真的沒問題嗎?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看到張煥光了,他有意避著她,即使她二十四小時都待在屋里,一步也不敢離開地等著他,也還是見不到他的面。
他每天都沒回家,而且也已經(jīng)不接她的電話,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她又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在鬧別扭,也就不敢打電話給貨運行的老板娘追問他的行蹤。
除了在家里等他以外,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她就不信他真的會連最心愛的摩托車都不想要!
“還是趕怏回家吧!萬一錯過他就可惜了!彼匝宰哉Z地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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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煥光連續(xù)一個星期都住在絕色,住到廣冠勛都開玩笑的說要放狗咬人了。
這幾天他幾乎都穿用廣冠勛的,甚至把他的生活有點打亂掉,到最后連他自己也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才決定今天開始還是乖乖地回家算了。
在絕色坐到深夜才離開,回到許久未進門的家,除了玄關的燈是亮著的之外,其余一片漆黑與安靜。
他放輕腳步的上樓,并不打算讓她知道他回來。
洗完澡,躺在久違的床鋪后,卻怎么也睡不著。
他想見她,很想見!理智與感情正在拔河,而他正在掙扎,他只要起身開門走到隔壁就可以見到她,可是卻又怕會把她吵醒。
最后他還是決定起身到隔壁去,他告訴自己只是去看一眼而已,絕不會吵醒她的。
開了她的房門,墻上的小夜燈透著微弱暈黃的光線,他輕輕地走到床沿,心疼地盯著她明顯清瘦的臉龐,在他還來不及阻止自己之前,他的手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眼底下的陰影。
瞧他傷她多深,讓她連睡覺時都緊皺著眉頭——
他輕柔地將她緊皺的眉頭撫平,她卻又馬上皺起,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她仍然深鎖眉頭;最后他放棄了,他怕再這樣下去會把她吵醒。
當他輕悄悄地關上她的房門離開后,姚宜均從床上霍地坐起,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嘿,終于等到你了喔!看你還想往哪里逃?”就算今晚都不睡,她也要在明天一早把他攔下,免得又讓他給溜了。
對付他這樣“憨直”的人,就要用“非常手段”,否則她要等到何時才能抓到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