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沙王帶樓塵心入向沙王宮,要她擔(dān)任桑音的侍婢;不過桑音不要樓塵心真的服恃她的生活起居。
加上樓塵心的行動并未被限制得死緊,所以她擁有許多時間觀察王宮的地形及向沙王的作息習(xí)慣。
向沙王的安全由四大護(hù)衛(wèi)——里、葛、良、昊——負(fù)責(zé),其中“良”因與公主沙曉凡私通,遭革職并流放邊疆充軍。至于其他三名護(hù)衛(wèi),因為現(xiàn)在的向沙王厭惡身旁隨時有人亦步亦趨地跟著,所以他們不時被派予任務(wù)、被遣離向沙王身邊。三大護(hù)衛(wèi)只得自己想辦法,暗中守護(hù)王的安全。
就連夜間,向沙王也不要守衛(wèi)在他寢宮外站崗。當(dāng)他躺在床上,想到房門外站著數(shù)名愣頭愣腦的家伙,他便覺得煩!
白天樓塵心完全沒有接近他的機(jī)會,只好利用晚上他歇息的時候找他。
她小心地避開巡邏隊,來到向沙王的寢宮。從窗口縫隙望去,里頭的燭火亮著,向沙王尚未就寢。
樓塵心立在門前,思索著該不該敲門;巡邏衛(wèi)兵的腳步聲又逐漸靠近,她急忙推門進(jìn)入。
“王……”她小聲喚,同時穿過寢宮前廳、中堂,撥開布幔到臥房。
臥房的燭火明亮,但不見向沙王的人影。
她回過頭,猛然被不知何時便站在她身后的傲然身影嚇到,手掌輕拍胸口壓驚。
向沙王黑紫色的及肩長發(fā)柔順地披散著,發(fā)稍微濕;上半身赤裸,披著一襲長袍;偉岸的軀體散放一股淡雅的麝香,他剛沐浴過。從寢宮后頭的浴池回到臥房,恰好逮到侵入他房里的“刺客”,說刺客未免太抬舉她了,憑她的身段,勉強可當(dāng)個小賊罷了。
“鬼鬼祟祟摸到我的寢宮里來做什么?”他走到房中央,反手卸下被袍抖了兩下,甩去少許水珠后,隨意扔在桃花木椅的扶手上。
他回頭瞅著僵立在門前的樓塵心,“該不會是來暖我的床?”
樓塵心雙頰微紅,低下頭不敢看裸露上身的他,“我有話跟你說!
“那好,”他邪笑,擺手往床榻一指,“你可以一邊說、一邊暖我的床。”
樓塵心搖頭,手撫著衣襟,“我有東西要讓你看!
“你別又自己動手!毕蛏惩蹙彶阶叩剿砬埃圩∷滞,另一手隔著她的衣衫,探測她的身體曲線。“我想看的話,我會自己來……”他驀然啞了嗓子。這就奇怪了,她居然可以輕易挑起他的欲望!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睒菈m心頻甩頭,試著縮回自己的手。
“哦?不然你是什么意思?”他把她拉往床畔,推她在床沿坐下,他彎身逼近她的臉,使她不自禁后仰,往床內(nèi)側(cè)縮。他臉色一變,左手掌圈住她脖子,酷然道:“老老實實告訴我,賀可要你做什么?”
他懷疑她是賀可的奸細(xì)!拔液唾R可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睒菈m心心中坦然,有條理地答:“他的手下在大漠里打昏我,把我抓到賀可宮殿,我醒來不久,便被你帶來這里。你的行動快得讓他們來不及想好如何利用我來對付你!
她是被賀可王的人逮來的?和賀可王母的說詞相差許多!
“你和賀可王母,我該相信誰?”
他不信任的眼光令她急欲說明二人往事,“你聽我說,我們……”
“說的沒有用,要做了才知道你合不合我胄口!
他單腳跪上床,小腿骨緊貼床板,俊帥身影結(jié)實地將她罩在身下;她背部平躺,因兩人的暖味姿勢而心慌。
“不要這樣!”她手一揮,欲揮開他即將扣住她雙腕的手。
“三更半夜跑來我房里,你要我怎樣?”他仍然單掌便箍住她雙腕,扣在她頭頂上。“你看我的眼神讓我知道你想接近我,”他俯身,足以吻她的唇。藍(lán)眸幾乎是貼著她的黑瞳,以非常啞然性感的口吻道:“既然想接近我,你就該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zhǔn)備!
單是他呵在她臉上的氣息便令她渾身發(fā)麻!她極力克制自己,不受他邪惡的藍(lán)眸蠱惑。
“放開我,在你還沒有想起我之前,我不要跟你做這種事!彼ど頀暝
他索性以軀體壓制住她。“為什么老是用傾慕外加責(zé)備的眼神看我?為什么總是用與我熟識似的口氣跟我說話?”他以手指觸劃她的五官、輪廓,“我根本不認(rèn)得你,甚至還沒記住你的容貌、姓名,我怎么遺忘你?又怎么想起你?”
“你……你喪失記憶的那一個多月,我們一直在一起……”樓塵心眼底升起一抹濕氣。
向沙王的額側(cè)莫名抽痛了一下。他甩甩頭,“你一定是認(rèn)錯人了,我不曾喪失記憶過!
“我沒認(rèn)……”
他輕掩她的嘴,“無所謂。就當(dāng)我們那一個多月一直在一起好了,當(dāng)時我們都做些什么?”他魅然一笑,扯咬她的耳垂,“有沒有這樣?”唇劃過她臉頰,與她的面容相對后,探舌點濕她鼻尖,“或是這樣?””
“不……”她的呼息開始不穩(wěn)定,僅能甩頭表示拒絕,而那拒絕看起來是那么的無力。
他再舔了她的唇一下,眼眸開始閃爍興奮的光芒。她嘗起來和他想像的一樣,害他打從下腹部燃起一股激烈的騷動。他要定她了!
“不一樣嗎?”他抱住她的腰,身軀一轉(zhuǎn),換他背貼著床板,她在他的身上。他壓低她的頭,親吻她的額,霸道地印下濕濡的印跡,“那你告訴我,應(yīng)該怎樣?”
他的吻觸是真實的,表情卻十分滿不正經(jīng)。沒錯,他要她,但只要她的身體,不和她交心。他并未用靈魂感受她的美、她的柔軟。
樓塵心瞳里的不安更深,試圖扳開腰上鐵箍般的手臂。
“放我下去!”
“臨陣退縮?”他反將她抱得更緊。“你想都別想!蓖蝗幌肫鹗裁,他定住她的臉,定睛瞧她的左臉頰。發(fā)現(xiàn)仍有青紫的色彩后,他溫柔地以指腹輕揉,“前幾天打你的痕跡,還在……”
提起這件事,她不顧一切地捶打他,掙開他的鉗制,縮至床榻上靠墻的角落。
她瞪他,“我希望它永遠(yuǎn)都在,讓它提醒你,你有多狠心!”她忘不掉當(dāng)時他掌摑她的狠勁。惹他生氣的是桑音,他卻把氣出在她身上!
“我狠心?”難得的一絲歉疚在她的埋怨下消失無蹤!凹词刮抑牢矣卸嗪菪模乙策是不知道狠心有什么不好!”他朝她伸出手,“我沒那個心力跟你抬杠了!過來!”
“不要……”她縮躲,卻還是被他拉了過去,壓在身下。
他不再言語,所有力道集中在他的舌尖、指腹,探索她唇中的甜蜜及軀體的溫軟。
但樓塵心雖不再拒絕,卻也無任何回應(yīng),她全身僵硬。當(dāng)他解她衣衫,她的身形更加僵滯。
他的手探人她衣襟內(nèi)摸索,一邊呵哄她,“取悅我……我不會虧待你……”
樓塵心眼底的氤氳形成淚珠。不會虧侍她……又是這句話,他把她當(dāng)成什么?
她的衣衫被褪去,向沙王擁吻她的動作突然停下。她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集中在她頸上的紫寶玉!
樓塵心的心中升起一股希望,握著紫寶玉開口,“這個是……”
“閉嘴!毕蛏惩趺鏌o表情地移開目光,轉(zhuǎn)而凝視她甜美的唇瓣,一會兒,他露出笑,“不,別閉!钡皖^貼近她的唇,“聽到?jīng)],牙關(guān)別閉得這么緊……”她不動,他下令:“張開!”而后貪婪地吞噬她的唇!
王……她在心底輕喚。他想起她了嗎?想起來了嗎?
次日上午,樓塵心緩緩蘇醒,睜開眼睛、抬睫往上望,迎著向沙王審視她的視線。
他的眼眸冷淡、疏遠(yuǎn),已不復(fù)昨夜想占有她的渴望。
他撩起她脖子上的紫寶玉,質(zhì)問道:“什么時候偷的?”
樓塵心略微惺忪的雙睥倏地大睜!她仰起上身,驚詫于自己的依然赤裸,慌忙揪起被子掩身。
“這不是偷的!是你送給我的!你自己說……你自己說,看到這個,你就會想起我的!”此時她的氣怨多于委屈,伸手搖撼向沙王的肩臂,“別告訴我你還是沒記起我是誰!”向沙王冷哼一聲,揮開她的手!按蛩啦徽J(rèn)就對了?”
他亦仰起上半身,斜眼瞄紫寶玉,“你眼光還真不錯,偷的技法也不錯,應(yīng)用的方法嘛……也值得贊賞。”
“我進(jìn)王宮才幾天的事,而你的紫寶玉呢?掉了多久了?這不是我偷的!”
向沙王想了一下。他沒注意紫寶玉什么時候掉的……
“隨便你怎么說!彼D(zhuǎn)身下床著衣,“那東西就當(dāng)是你的了!贝┲L褲,他坐在床沿,背對著她道:“本來想賞你一些更有價值的寶物,可惜……”
“可惜什么?”樓塵心問。
他回頭,“我不是你第一個男人。”表情和語氣同等不屑。
“你說什么!”樓塵心瞬間漲紅了臉,“你怎么可以這樣侮辱我!”
“不是嗎?”他拉住被子一端,“你的反應(yīng)雖然生澀,但是……”他用力掀開被子,“我說的果然沒錯。瞧,被單上什么東西都沒有,干凈得很!
她再次把被子搶過來掩身,是生氣或怎的,全身發(fā)抖!
“我的第一次……是在山洞里……為一個失了心的人解欲蠱……”她直視他,“那人就是你!王,你不會連你被下了欲蠱的事也忘了吧?”
“哈哈哈——”向沙王想都不想,便仰頭大笑!“你這姑娘還真是有趣!
笑意一直殘留在他嘴角,他告訴她:“我的確被下了欲蠱,蠱毒發(fā)作當(dāng)夜,我在森林里,壓根遇不著可當(dāng)作解藥的異性;而后我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體內(nèi)蠱毒失去效力,才又恢復(fù)清醒。我從未在山洞里做過那檔子事,在那么簡陋的地方要了你的人,未免太下流了!
“你也覺得那是件很下流的事?”樓塵心的眉頭緊緊纏成了結(jié)!“王,蠱毒發(fā)作的那個晚上,你的確在森林里,但是你沒有馬上昏倒,你被蛇咬了,是我救了你!但因為當(dāng)時你受欲蠱控制、情不自禁對我胡來,我拿石頭砸了你的頭,你因而喪失記憶。喪失記憶的這段期間,你一直和我在一起,要不是怪……”
“夠了!你瞎扯夠了沒?”向沙王斥退心里怪異的感覺!“這種爛謊言扯給三歲小孩聽也沒有人會信!”他站起,俯視她,眸光變得銳利,“你為什么知道我被下了欲蠱的事?知道這事的,除了桑家的人外,只有里跟葛……”
“是怪老爺爺……”樓塵心無意識地答道。想起怪老,她瞳眸一亮,“對了,怪老爺爺!我們?nèi)フ宜!他可以證明你和我……”
她的手驀然被他抓住,扭轉(zhuǎn)!他怒瞪她,“你也認(rèn)識怪老?怪老爺爺?叫得這么親!”他逼近她的臉,存心要她發(fā)慌,“你,怪老派來的?他對我的玉笛還不死心?”
樓塵心搖頭,“還有那個……里……我在湖旁的林叢邊和他打過照面,當(dāng)時……”
向沙王甩放開她的手,打從心底不悅地諷問:“這么快就和里有一手?”
“還有賀可!賀可的手下也親眼見過我們在一起。若不是他們以為我和你有關(guān)系,他們何必把我劫來向沙國?只要把這些人找來,就可以證明……”
“我還會信你的話嗎?”他冷笑,斜瞅著她,那股親密欲望重回他眼底!百R可那家伙傻里傻氣的,這回倒讓他猜中了我的胄口。連我自己也想不到,你會這么對我的味!彼笏橆a,“以后你白天陪阿音,晚上就到我這服恃我。還有,我奉勸你,別打壞主意,你不笨,應(yīng)該很了解我現(xiàn)在是怎樣的人!彼麖娖茸约和ι、退離床畔。他不想成為一個浸淫于肉欲中的國君,雖然他見鬼的又對她起了欲望!
“現(xiàn)在這樣不是真正的你!若不是怪老爺爺讓你服了那顆奇怪的藥九,你不會變得這么無情!王,我相信你也不想這樣的!”
“你懂什么?我本來就是這樣、就該這樣!我的改變是我心甘情愿改變,不需要任何藥物!你想想,我不過不見幾天,國內(nèi)便急著找新王八選;貒螅菦]人把我放在眼里!勤政愛民?哼,對人太好沒有人記得久;統(tǒng)領(lǐng)官臣子民只有一個方法,就是要讓他們怕!他們一旦怕,便永遠(yuǎn)忘不掉當(dāng)時怕得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他不曉得他為何對她解釋這些,但他就是不愿她以為他還是那個把懦弱無能當(dāng)作寬大厚道的向沙耶岳!
“我變得這樣,只是因為我覺悟了——我當(dāng)向沙王一天,就絕對要緊緊、緊緊地抓住權(quán)勢,要人單是提起向沙耶岳這名字,就情不自禁地趴跪在地上表示敬重!”他狂放自大地睇視她,“懂了嗎?”見她不語,他略微收斂囂張氣勢,放緩語氣,卻不減威脅地說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怪老爺爺,否則我不曉得自己會怎么對待那臭老頭的乖孫女——就是你,嗯?”
“我和怪老不是……對了,”她又懷抱住另一絲希望,最后一絲!“我們還有一樣信物!”她把被子夾在腋下,找到自己的衣服,慌張地摸索暗袋。此時向沙王不耐地往外走,她阻止他,“你別走!你一定要看看……這是你該帶在身上的,但你沒有……有了,找到了,你看——”
她找出一只絹秀的錦袋,從袋里拿出一縷黑發(fā),其中一條紅繩將黑發(fā)與一撮約兩寸長的銀灰色毛發(fā)綁在一起。
“當(dāng)時你送我紫寶玉,我想了想,回送你我的頭發(fā),還有銀的……”望著銀留下的毛發(fā),她忍不住哽咽,“銀……”王曾抱著他們說過,大家要永遠(yuǎn)在一起……轉(zhuǎn)眼不過過了幾個月,竟人事全非……
“銀?”他似乎三番兩次聽她提起這個名字。他拿起那縷發(fā)絲察看,“這種定情物,關(guān)我什么事?”他把發(fā)絲扔回給她。心底把樓塵心和銀的關(guān)系想歪了!莫名其妙的,他妒恨那個“銀”!
他將心中這股妒恨轉(zhuǎn)為尖銳言詞刺向樓塵心!“這位‘銀先生’的發(fā)毛,倒挺獨特的,有可能是更北方的蠻族人吧!他是……你的奸夫?因為他死了,你才又找上我?”
樓塵心因難以置信,微張的雙唇久久合不上!
“銀是奸夫?那我是什么?”她啞著嗓子問,咬著下唇等待他的答案,隨時可能痛哭起來。
“淫婦羅!彼麆e開頭,告訴自己毋須為一個不干凈的女人心折!
“你!”樓塵心氣得擊床,說不出任何話。
“別氣,我不過是開開玩笑!彼α怂Πl(fā),有點后悔太早穿上衣服。他不該和她說這么多話,利用說話的這段時間,他可以再要她一次,也省得浪費力氣去揣想在他之前,她還被哪些男人占有過!
“這些東西……”樓塵心捧著發(fā)絲、撫著紫寶玉,“全是我珍愛、仰賴的信物,好不容易再見到你,把它們攤在你面前,你卻把它們?nèi)兂闪俗顐说奈锲!知道嗎?你開的玩笑讓我想去死!”
她說的話不可信!什么他遭毒蛇咬是她救了他、什么她為他解了欲蠱、什么紫寶玉、發(fā)絲、情物……全是瞎扯!胡謅!
他再次強迫自己別去心疼她!“你還不了解我嗎?”他睥睨她,“太容易得到的,我根本不會珍惜!
“我是你的人哪!”樓塵心吼!她是他的人,他卻不好好珍惜!為什么?
“就因為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我何需珍惜?只有愈是得不到的,愈能留在我心上。更何況,你是個隨便的女人——”
“不準(zhǔn)說我是個隨便的女人!誰都有資格這么說我,就你沒有——”兩行清淚狼狽地滑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誰準(zhǔn)你這樣跟我說話!別以為上過我的床,你就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向沙王真的動怒了,其中氣他自己的成分為多。他吃錯了藥才會與她共枕徹夜,而且還站在這看她哭鬧!女人,除了桑音之外,他向來是懶得理的。但眼前這個,就是有能力牽引出他多樣怪異的情緒。
“我不可以吼你?那桑音呢?她為什么可以?”對于向沙王鐘情的桑音,樓塵心自然有所嫉妒!盀槭裁淳退闼钢愠袅R,你也贊她漂亮!”
她的嫉妒讓向沙王對她鮮少的好感又打了折扣!澳阋詾槟闶钦l?和阿音比,你差遠(yuǎn)了!”
對!她差!那他又何必強行占有她?“你說過你不會虧待我!”
“前提是——你必須取悅我!彼只氐酱才,伸出手,表情暖昧地問:“你取悅我了嗎?”
“不要碰我——”她幾乎是尖叫地拒絕了他的觸碰!拔义e了……你說我不笨,其實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白癡……”她抽抽咽咽地哭訴,“我該聽爺?shù)脑挘瑒e對你動心、別靠你太近……別……別等你……更不該離開爺?shù)竭@里找你……我太貪心了,所以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不,不僅一無所有,我還害銀失去了性命……銀……銀——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我還沒跟你道歉、我們還沒和好……銀……嗚……”她難過得掩臉痛哭。
“你……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懷疑——你患了失心瘋?”他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情緒因何在轉(zhuǎn)眼間有如此大的起落;面對他的無情,她真的需要如此傷心嗎?
樓塵心抹去淚水,仰頭看他,“我倒寧愿我瘋了。昨夜,你把我當(dāng)成桑音的替身了吧?之前則是為了欲蠱而把自己給了你,結(jié)果落得被你奚落的下場,我到底算什么?”
向沙王面對她的質(zhì)詢,又覺得煩。多少國家大事等著他定奪,他何必理會她?沒錯,她的軀體引發(fā)他無限遐想,但他愛的,依然是桑音!他堅信這點永遠(yuǎn)不會改變!
“王。”布簾外有人以當(dāng)?shù)卣Z言喚向沙王。
“進(jìn)來。”向沙王道。
“不……”樓塵心拉緊被子,她不想讓人見她未著寸縷地在向沙王的床上。
護(hù)衛(wèi)——里——掀開布簾走了進(jìn)來。
“啊……”樓塵心認(rèn)出里,不知該不該請他證明,他在山谷里見過她……
但是里僅看了縮坐在床榻上的樓塵心一眼,臉色絲毫未變!巴,葛帶回消息,是關(guān)于遼輦王的。”
向沙王看著二人,思索要不要里與樓塵心對質(zhì);然而下一秒他馬上斥退這個念頭。他根本不相信她胡扯出來的故事,何需對質(zhì)?
“走!彼I(lǐng)著里往外走。
“我恨你!睒菈m心小聲說,冀望引起他一絲頓愕。
但是向沙王的腳步停也未停;倒是后頭的里步出臥房前,朝她所在的位置側(cè)了一下頭。
房內(nèi)剩下樓塵心一人,茫然地自言自語。
“好想干干脆脆地恨你……但是如果那樣的話,我會更恨自己。”畢竟一切由她自己開始,是她自己一廂情愿地追隨向沙王。
她將發(fā)絲放回錦袋,“或者,我該打從心底把你徹底抹去,打道回府,當(dāng)我們之間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將錦袋緊握在手里,“不,到了這種地步,我更要等,等你回復(fù)記憶;要不,也要等到你重新愛上我……”她苦笑,淚干的臉龐有些緊繃。“重新?說得好像曾經(jīng)很愛我似的……就這么想吧,這么想會好過點。銀,你也這么認(rèn)為吧?”銀,讓她又流出淚來。想到銀很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便孤單得發(fā)冷。她反抱雙臂,“銀,保護(hù)我,繼續(xù)不顧一切地保護(hù)我!銀……”
向沙王的護(hù)衛(wèi)——里、葛,密切注意的遼輦王,竟親自來到向沙國,拜訪賀可。
“冒昧來訪,希望不會帶給賀可王、賀可王母二位太大的困擾。”遼輦王,金發(fā)綠眼,及地的大黑披風(fēng)襯得他的身形更為高碩。
“哪兒的話,不會、不會!辟R可王母笑答。瞧瞧這,才是王者的氣勢;反過來看看她的兒子,唉,猥瑣、無能,上不了抬面!
“因為突然得知二位愿與本王合作,本王興奮之余,決定親來拜訪一趟,與二位當(dāng)面商談!边|輦王說明驟然來訪的原因。
“可是,向沙耶岳已經(jīng)將精銳軍隊調(diào)到馴咄與遼輦的邊界,戰(zhàn)事可以說是一觸即發(fā);遼輦王你這時候大搖大擺地來我們這兒,你難道不怕……?”賀可王搔搔頭,沒頭沒腦、直接問他怎么會毫不忌諱地踩到向沙王的地盤上來。
“該怎么說,”遼輦王微微垂睫,但絲毫不減他尊傲的將王氣概!斑@年頭,只要一怕,什么事都做不成。您說是嗎?”他征詢賀可王母的意見。
“是呀、是呀!辟R可王母頻頻點頭稱是。
賀可王跟著整日敲他頭頂、罵他沒出息的親娘,低聲下氣地附和他非常看不順眼的家伙的意見……他極度不爽地斜睨遼輦王。
未料,兩條滑溜的東西從遼輦王背后的黑斗篷探出頭,賀可王還沒定睛瞧那是什么東西,便本能“嚇!”地大叫一聲,跳了起來,遠(yuǎn)離桌椅。
他此番舉止極為無禮,賀可王母責(zé)怪地,“賀可,你……”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某種駭人的冷虛動物輕輕晃動丑陋、可怖的頭部……
“哇!”她的雙眼大瞪、圓凸、一瞬間泛滿血絲!她也跳離座位,全身肥肉顫抖不止,“哦!不……”
“抱歉!痹掚m如此,對于二人的失態(tài),遼輦王的嘴角隱忍著一抹笑意。他輕拍帶在身上的兩尾青橘色毒蛇的頭,以寵愛的口吻道:“不是叫你們別把頭探出來?這會兒嚇壞人了。”
“遼輦王,您這……”賀可王母怕得腿軟,斜倚著石柱。
“請您放心,沒有我的指令,它們絕不會咬人!边|輦王笑道。
“那就是說……”賀可王牙齒打顫。只要他下令——咬!它們就會飛爬來咬人羅?
遼輦王看看閃他閃得遠(yuǎn)遠(yuǎn)的兩人,站起身,“你們……”
“你別站起來!”賀可王雙掌合十,拜托他,“別動!別……”
“二位都站著,我怎么好意思獨坐?”遼輦王道。
“我們……我們習(xí)慣站著!站著好……對不對,王母?”好個屁!他褲檔子都快尿濕了!
“呃……嗯……”賀可王母極愛面子,努力鎮(zhèn)定神色,重新端好主人的架子。“遼輦王,您……喜歡蛇?”
“喜歡?那倒未必;只不過,已經(jīng)離不開它們了!笔种笓崞鹕呱恚橗嬇c其摩掌,“別吵!绷硪皇质种干烊肭嗌叩淖彀投号,“它們吵著要找好吃的。”
“赫……”賀可王怕得要哭爺爺、告奶奶了!八鼈儾粫粫疑衔覀儼?”
“不會。”遼輦王保證。憑賀可王這等血肉,還嫌委屈了他可愛的小寵物們呢!“它們……可是我對付向沙王的秘密武器。”
提及向沙王,總算讓賀可王母有機(jī)會將注意力轉(zhuǎn)回正事上。
“遼輦王,您這回來,主要是打算和我們商談……?”
“如方才賀可王所說,向沙國與我遼輦及馴咄族的戰(zhàn)事可謂一觸即發(fā)。向沙國的兵力本來就強,加上向沙王顯然有意親自出戰(zhàn),若真如此,向沙國軍的氣勢恐怕銳不可檔!
“遼輦和馴咄的強悍眾所周知,你們聯(lián)合起來也打不過向沙?”賀可王要他承認(rèn)他的能力差。
遼輦王倒也不否認(rèn)!氨就醪⒎且獪缱约褐練,但抬面上的局勢,的確如此!
“抬面上?那……遼輦王,我們能在抬面下為您做些什么?”還是賀可王母夠精明。
“擒賊先擒王、攻敵先殺將!破向沙國軍氣勢的最好方法,是直接打垮向沙王!”目標(biāo)簡單明了,遼輦王明確告知。
“怎么做?”另外兩人異口同聲問。
“讓向沙王心不定,人在沙場,心卻在百里外的宮城內(nèi)。”
“您是指……您獻(xiàn)送給向沙王的女子——阿音?”賀可王母直覺聯(lián)想到桑音,似乎只有她牽動得了向沙王的心神。
而遼輦王也這么認(rèn)為!澳茏屗麪繏煊谛牡模挥兴!
“這……”重點是,如何利用桑音讓向沙王失去冷靜?
“在此,就先祝我們合作愉快!边|輦王繼續(xù)進(jìn)一步討論,拿起酒杯欲敬酒。
“等一下,我們還沒談到合作的條件呢!等向沙耶岳被宰了之后,誰當(dāng)王、誰統(tǒng)領(lǐng)向沙國?”賀可王只擔(dān)心自己能不能稱王。
“到那時候,豈還會有向沙國的存在?賀可王盡管放心,塞外這塊大地,我們均分;而且別忘了,我們真正的目的,是南方肥沃豐裕的大揚國哪!”
“是呀!我們好好合作,事成之后,誰都不會吃虧的!辟R可王母再次附和遼輦王的說詞。
“沒錯。”遼輦王的綠眸亮著勝利到手的光芒,“本王先干了這杯。”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干杯……”另外二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到桌前,捧起酒杯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