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澡,又睡了一覺,語舒在一陣香氣中蘇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餓慌了!
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聶亞恩,果然,當(dāng)她走出屋外,就看見聶亞恩在院子里弄吃的。
他將獵來的山豬烤得香噴噴的,另一邊是熱騰騰、冒著白煙的湯,其它的獵物也已處理好,掛在架子上。
聽到腳步聲,聶亞恩回頭一看,看到那個睡眼惺忪的女人,還是無可救藥地胸口一震,原來女人剛睡醒時也可以這么美。
「吃飯了!箍磥,要他主動開口說話,除了這句,大概也找不到什么新鮮的詞了。
她接過他切下的一塊烤肉,吃了一口,忍不住贊嘆,「好香!好好吃!跟我愛吃的牛排一樣好吃!
嘴里吃著烤山豬肉,她竟然還想著別的,就像個貪吃的小孩。
「要不要試一口湯?」他舀了一匙湯湊到她嘴邊間道。
「嗯嗯……」她舔舔嘴角,張口就喝,「好清甜!這是什么湯?」
聶亞恩猶豫了一下,「是……是蛇湯。」
「蛇湯?!」她馬上瞪大眼,「是想咬我的那條蛇嗎?」
他點頭,心想是不是嚇到她了,「如果不敢喝就別喝了。」
「本來是覺得有點恐怖,不過,我一定要喝,誰教牠敢咬我?」她吐吐舌尖,可愛的模樣令聶亞恩也開心的笑了。
兩人就坐在院子里,愉快的享用美味的一餐,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語舒在說,聶亞恩負責(zé)聽和笑。
「耶!耶耶耶──好香哪!聶醫(yī)生又去打獵回來啦?我來得真是時候!乖鹤尤肟趥鱽泶彘L大人的大嗓門,他身后還跟著張雪侮。
「村長伯伯好!雪梅也來啦!」語舒甜甜地打招呼。
「好好,佟老撕好!」村長大人笑呵呵地走進來,張雪悔卻是惡狠狠的瞪著他倆。
「村長來得正好,我才想把這些拿去給你!孤檨喍髂贸龇盅b好的烤肉和獵物。
村長大人接了過來,交給張雪梅,又問道:「其它的要現(xiàn)在送去嗎?我來幫你!
「好!孤檨喍靼岩淮目救夂瞳C物搬上推車,回頭對語舒說:「我們?nèi)トゾ突!?br />
語舒立刻嘟起小嘴,「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我們?nèi)サ牡胤,妳不會有興趣的!挂恢蹦豢月暤膹堁┟吠蝗徽f道。
語舒明白張雪悔的用意,拉住聶亞恩軟軟的說:「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個人?我會害怕耶!」
說得也是,沒有看著她,萬一她又發(fā)生什么意外,只怕他會比她難受千百倍,聶亞恩當(dāng)下決定把她帶在身邊。
「那走吧!」他微微一笑。
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他也不想深究,總之,他不想再看到她發(fā)生任何危險。
張雪梅卻愣住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聶亞恩最近變得愛笑多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從都市來的女人?
她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哼!我不去了。」張雪梅氣得重重扔下那袋獵物,轉(zhuǎn)身就走。
「雪梅,唉!妳又怎么了?」村長大人撿起袋子,充滿歉意地搖頭說道:「聶醫(yī)生、佟老撕,對不起,這孩子也不知怎么搞的,最近老是陰陽怪氣的……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村長,慢走!孤檨喍飨蛩绖e。
語舒輕輕推了他一下,「喂!原始人,我們要把這些獵物拿去哪?」
他回過神嘆了口氣,「拿去分送給老人和小孩,他們家里的年輕人都在外地謀生,自己又沒有力氣去打獵,所以我都會多獵一些送給他們吃!
「你真是太善良了!」語舒眨眨大眼,心想,這男人不但醫(yī)術(shù)好,還會耕地種田、養(yǎng)雞喂鴨、打獵做飯,好象什么事都難不倒他,這已經(jīng)夠令她欽佩的了。
現(xiàn)在她又發(fā)現(xiàn)他另一項優(yōu)點,就是心地善良,要是他的長相好一點,穿著講究些,那他就是個百份百男人了。
「那也沒什么,他們對我也很好!孤檨喍饔行╇y為情的抓抓后腦勺,要不是被滿臉的胡髭遮住,一定可以看到他臉紅的樣子。
「還說沒什么?這世上像你這樣的人已是很少了!
「哪里,妳不也是不辭勞苦的跑來這里教書嗎?」他現(xiàn)在也懂得稱贊別人了。
「唉!我沒那么偉大,我是被我老爸逼來的!闺m然很沒面子,她還是坦承不諱。
「但妳還是教得很好,不是嗎?」他的視線停留在語舒臉上,兩人相視而笑。
兩人捱家捱戶的分送獵物,語舒也因此認識了不少村民,其中有些還是她的學(xué)生家長呢!
當(dāng)他倆來到村尾的一戶人家時,一屋子的小孩全跑出來迎接他們。
「這里的人真熱情,連鄰居的小孩都跑來了!拐Z舒被一群小小孩圍著團團轉(zhuǎn),差點頭昏眼花。
「老師,這不是鄰居的小孩,他們?nèi)俏业男值苕⒚!褂腥顺冻端氖终f道。
!語舒一看是班上的學(xué)生王幼翔,「什么?!他們?nèi)悄愕男值苕⒚茫俊?br />
「對。“职终f這樣才能組成一支棒球隊。」他很驕傲地回道。
暗中數(shù)了一下,大大小小一共十二個,他們的父母實在太會「做人」了!語舒不得不贊嘆。
「這位就是漂亮的佟老師吧?」這時,女主人萻雅出來打招呼,她背后還背了個嬰兒。
天哪!一共十三個孩子,語舒忍不住問:「這些全是妳生的?」
萻雅靦腆一笑,「我們家是種田的,田里需要人手幫忙,只好努力增產(chǎn)報國啰!」
也難怪了!在這種淳樸的鄉(xiāng)下地方,晚上又沒什么娛樂,只好努力「做人」了。
「對了!聶醫(yī)生,播種祭明天就要開始了,今年是由我們家負責(zé),請你一定要來!
「什么是播種祭?」語舒興致盎然,要是有好玩的她可不想錯過。
「那是布農(nóng)族在播種前祈禱小米豐收的祭典。」看她孩子氣的表情,聶亞恩微微一笑。
「祭典!哇!我從來沒看過耶!我可以參加嗎?」她滿臉的期待。
萻雅對語舒頗有好感,友善地拉著她的手。「當(dāng)然,歡迎老師參加,今年特別熱鬧盛大喔!因為鄰近好幾個部落一起合祭。」
想到明天的播種祭,語舒高興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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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陽光普照的好日子,全村一起動員準備播種祭,學(xué)校也因此放假一天。
語舒走出屋外,經(jīng)過鄰居的屋子,發(fā)現(xiàn)墻上掛著奇怪的東西。
她走近一瞧,天!是……骨頭耶!
屋檐下也有用骨頭搭的架子,樹上也吊滿了白晃晃的頭顱骨骸,她心驚膽跳的倒退好幾步。
她心想,難道播種祭是野蠻祭典?
「哇!」她不期然地撞上又硬又壯的身軀,嚇得驚聲尖叫。
「發(fā)生什么事了?」聶亞恩見她撞鬼似的滿臉驚悸,收緊手臂摟住她。
他沉穩(wěn)的聲音令語舒鎮(zhèn)定下來,仰起頭結(jié)巴道:「有好多……骨頭,昨晚……是不是……有獵頭族跑進村子來了?」
這小女人的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聶亞恩輕撫她的背,安撫道:「別怕,沒事的。」
「可是,外面……」她都好想哭了,他竟還微微揚起嘴角?
「布農(nóng)族除了耕田之外,最擅長的就是狩獵,這些獸骨只是展示他們狩獵的成果,也是部落的一大特色。」他盯著她有些蒼白的臉,深深覺得不舍,不過,他向來不擅言詞,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偏偏說不出口。
「是嗎?」她放下心來,不過還是覺得好野蠻喔!
「如果……妳覺得害怕的話,那我陪妳留在家里不去了!顾念^發(fā),那又柔又細的觸感幾乎滑進他的心坎里。
「不去?」她睜大美眸,小嘴微張,不依的道:「那怎么行?這是一年一度的盛會,我一定要參加!
「可是,妳不是害怕嗎?」他困惑的想,實在搞不懂女人的心。
「我是怕呀!不過,有你陪著我,我就不怕!顾Φ锰鹱巫蔚。
「嗯!」其實不用她說,他也會陪著她,免得她受到任何驚嚇。
來到祭典廣場,一片人潮掀動,聶亞恩緊緊地牽著語舒走。
每走幾步路就有人跟聶亞恩打招呼,好象沒人不認識他似的,而且態(tài)度都很恭敬。
「聶醫(yī)生、佟老師,快過來這里!共贿h處,萻雅朝他們高喊。
「嗨!村長伯伯、萻雅、雪梅,你們這么早就來了!勾┻^重重人墻,語舒微笑問好。
「兩位請坐,這位子是特別留給你們的!谷s雅熱絡(luò)地招呼兩人。
「對了,聶醫(yī)生,長老說要請你參加演唱豐收歌!勾彘L大人也開心的呵呵笑,只有張雪悔冷冷地瞅著他們。
「這不太好吧!我恐怕沒這個資榕。」他連忙拒絕。
村長大人馬上嚷道:「這是什么話?聶醫(yī)生對稻香村頁獻卓越,有誰敢說這種話?而且我剛才地向長老們拍胸脯保證,說你一定會答應(yīng)的。」
「嘩!你好厲害,會唱布農(nóng)族的歌謠!拐Z舒大感驚訝。
「其實,這叫做『拔兮布布』的豐收歌,沒有歌詞,只是以獨特的和音演唱!顾缓靡馑嫉幕氐。
「我要聽你唱,你就答應(yīng)村長伯伯,好嗎?」她輕聲軟語的要求令他無法拒絕。
「好!」他像準備出征般站了起來。
這時祭典開始,祭司念念有詞的對天祝禱后,便開始由十名男子圍圓圈,演唱小米豐收歌。
雖然語舒不太了解祭典的內(nèi)容,但那些莊嚴、肅穆的樂聲,以及特殊的舞蹈,令她好奇的定神觀賞。
一旁,萻雅熱心的講解道:「這是向天祈求農(nóng)作物豐收的歌謠,所以必須挑選最圣潔的男人來演唱,向天神傳送最真誠的敬意!
「最圣潔的男人?」此話怎解?語舒把注意力拉回萻雅身上。
「就是熱心公益、品格高尚,還有不亂搞男女關(guān)系的男人,才夠格當(dāng)最圣潔的男人!谷s雅微笑的解釋,朝演唱地點努努嘴,「妳看那邊!
語舒回過頭,赫然發(fā)現(xiàn)那個「最圣潔的男人」表演完畢之后,在短短的回程中,被一群「蜜蜂、蝴蝶」給黏住了。
有的不客氣的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有的干脆摟著他,在他耳邊私語,害他皺起兩道濃眉,顯然很不習(xí)慣這種調(diào)情方式。
太可惡了!她佟語舒都還沒碰,她們竟敬先下手為強?
萻雅用手肘撞撞語舒,呵呵笑道:「這大概就是『最圣潔的男人』最大的困擾了!」
「她們是附近村子的人?」語舒瞇起眼盯著她們問道。
「不是,她們是外地來的游客,我記得她們常來耶!每次都纏著聶醫(yī)生不放。」
看來沒人出面解救他的話,聶亞恩很難保持「最圣潔的男人」的美譽了,只是天曉得,落入語舒手里,恐怕更是不保。
好!這個男人她要定了!于是,她很有「義氣」的站起來走向他。
聶亞恩一見到語舒彷佛看到了救星,立刻掙扎到她身邊去。
后面的狂蜂浪蝶跟著撲了過來,語舒連忙把他往身后一拉,冷冷的看著她們。
「妳是誰?」那群女人不服氣極了。
「你們自己不會看嗎?別再打他的主意了!拐Z舒示威地挽著他,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眾女見聶亞恩沒有抗拒,莫不黯然失色,但事關(guān)面子問題,當(dāng)然要爭到底,「笑話!我們遠從臺北來,就是為了親近他,妳憑什么不準?」
語舒秀眉一挑。喲!看不出來耶!人猿也有這種行情?
「就憑他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顾谜韵镜鼗氐馈
眾女立刻驚呼,「不公平!我們追了他那么久,竟然給妳捷足先登了,怎么可以這樣?」
「這就要怪妳們魅力不夠了!顾f著,又故意摟著聶亞恩。
「不管!他又不是妳的私有物!妳要分一半給我們!褂腥瞬桓市牡恼f道。
「拜托!」語舒翻了翻白眼,斥道:「分什么分?他又不是可以大卸八塊的東西!
聶亞恩從頭到尾都沒開口,因為這樣的話題對他而言太「驚悚」了,只有默默的貼著她表明心意。
「小氣!好男人又少一個了。」
「真討厭!我們再去找新目標吧!」
「我看很難再找到像他那樣的了!
大家抱怨連連,一哄而散。
「謝謝妳!顾莘鹦挠杏嗉碌目粗娕x去。
「不客氣,我們是好朋友兼好室友,平常你又這么照顧我,再說你還救過我好幾次呢!我回報你是應(yīng)該的。」她像好弟兄般拍拍他的肩。
聶亞恩只是傻笑著,又怕她餓著,跑去拿了一大堆食物來,「這些都是村子里的特產(chǎn),妳嘗嘗看!
「這么多,那我每一種都吃一點好了!乖摬粫屑ぶ,把她當(dāng)成母豬來喂吧?
「這個好象很好吃,但好油喔!」她指著那碗燒肉,既想吃又怕油膩。
聶亞恩像是開竅似的,用濾油紙把油吸掉再給她吃。
「嗯……這是什么?太甜了……」她想吐掉,他立刻遮上衛(wèi)生紙。
「這個包成這樣,要怎么吃呀?」要她自己動手還嫌麻煩呢!
聶亞恩馬上為她服務(wù),「我喂妳!
「好渴,有沒有冰茶?」語舒吃得快意極了,聶亞恩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
兩人的舉動全落入大家的眼里,見他倆一個不停使喚,一個拚命獻殷勤,心里已有個譜。
「來來來,我們敬聶醫(yī)生和倦老撕!勾彘L大人和幾個村民過來敬酒。
「好香甜!這是什么酒?」語舒大方的接過喝了一口。
「這是小米酒,后勁很強的,妳別喝太多!孤檨喍鲹(dān)心地勸道。
「這是個好日子,大家干杯。」村長大人帶頭起閱。
「對對對!佟老撕第一次參加播種祭,第一次嘗稻香村的小米酒,是該好好的喝一杯!」其它人有默契的附和。
「好!」她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好酒量!我也要敬佟老撕。」
大家在興頭上頻頻勸酒,而語舒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過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