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菱醒來時,是躺在一輛拖車里,一位穿著制服的護士在她的身旁,另一邊則是哭腫眼的香寧。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詩南!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芝菱激動的號啕大哭,“我真該要他回臺灣的,一切都太遲了!”
“芝菱,這都怪我,怪我不該聽詩南的話,也怪我太晚告訴你,否則我們還來得及阻此一場已預謀的意外!”香寧泣不成聲的責怪自己,她們無法接受詩南跌入山崖的事實。
“我不怪你,香寧!詩南早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敝チ膺煅实牧飨聹I道:“他的遺囑都已請陳律師處理,而他寫的遺書,也讓我在抽屜里找到,他早已預知他今生必須遭遇一場浩劫!敝チ饽ㄈチ飨碌臏I水,她吃力的坐起身來。“詩南的車子撈上來了嗎,人找到了嗎?”她急切的問著香寧。
只見香寧悲戚的搖著頭,“現在大伙在等警方派遣過來的吊車,而外頭來了許多記者,不曉得是不是杜峰又有什么花招,通知各大媒體來到此地做現場轉播!
“我不相信杜峰會這么做的,他不會無聊的砸自己的腳!”芝菱憤恨的眼神里充滿著怨慰,她必須找到杜峰,告訴他真正的答案,雖然詩南已是兇多吉少,但是她必須堅守信諾的告訴他,她的決定!
她走出拖車,護士及香寧仍不放心的要她多休息,然而芝菱不愿給杜峰存有任何夢想,她必須殘酷的粉碎他的美夢,如同杜峰毀掉她的一樣。
松宇正好朝拖車走來,擋住芝菱的去向,問道:“你要去哪,大伙正想辦法打撈詩南的車子。你的臉色還這么蒼白,你要去哪呢?”
“我必須找到杜峰,你能陪我到酒吧里借電話嗎。”
“好,我陪你去?”她轉過身,同拖車里的香寧說了一聲,并要香寧隨時注意打撈及吊車是否來的情形,也許詩南還有一口氣在。
芝菱來到電話旁,撥了杜峰的手機,才發覺他仍在酒吧里靜觀其變。
杜峰滿臉的笑意看著遠遠朝自己走來的芝菱,他不知是誰通知她來到這里,而且還很湊巧的得知詩南的車掉落在山崖里。
芝菱示意的要松宇離開,她要單獨和杜峰面對面的詳談。
而此時的杜峰也好整以暇的等待芝菱的質詢,他的計劃里并沒有芝菱的到來,更沒有料想會有新聞媒體的光臨,更不希望警察插手管這一檔事,他發覺這件事太過蹊蹺。
杜峰懷疑的看了身旁的林中漢,林中漢不曾離開他的視線,那么會是誰神通廣大的知道,今晚在此會有一椿意外發生呢,杜峰百思不得其解,他覺得自己反遭人設計陷害一樣。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詩南事先就已安排好的,他不愿死不瞑目,因而藉由新聞將他炒作,讓警方查明真相,并對他死后做一系列報導,引起更多人對他的懷念與遺憾!
詩南被推到山崖里,對杜峰并沒有造成任何困擾,畢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是他幕后主導。截至目前為止,所謂的目擊證人告知警方,是詩南酒后開車造成的意外。這些證人就是做案的原兇,警方能查出個水落石出嗎?太難了,在完全沒有證據及人證下,要指認誰為兇手,就太過牽強了。除非詩南死而復活,否則這椿酒后肇事的真正原因,將石沉大海永遠無法伸冤。
如此想后,杜峰內心一陣欣喜,他要奪得芝菱是易如反掌!
他愛她的善良、純真、美貌,以及前世的吸引力,因而為了她,他甘心臣服于她的不悅臉色。
杜峰走向芝菱,拉著她冰冷的手來到正方型的隔局里。
林中漢識相的朝門外走去,他抑制不住對詩南愛莫能助而掉淚,當初他們在電話里說好的事,怎么會變成如此結果?詩南目前是生?是死?孰能知曉。他煩亂的甩著頭,看著警車上的燈不斷閃爍,林中漢心想,也許是警察來晚,以至于詩南沒辦法從車內跳出來,才讓杜峰的手下將他推往山崖……
回頭望著杜峰,看他一臉卑鄙的笑,不禁對他的冷酷殘忍產生反感,林中漢有個沖動,好想此刻走向警察向他們說明案情,好讓志得意滿的杜峰,當下成為階下囚。
然而詩南曾在電話里告誡他,等事情的結果公布后,再進行他們的第二步驟。而所謂的結果公布,是得知詩南的生與死呵!
林中漢拖著沉重的腳步,推開門走入人聲喧騰的人群里,想尋獲他想要的答案!
“杜峰,你的目的達到了,你的眼中釘已不復存在,現在你想要我乖乖就范嗎?”芝菱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她狂叫的低吼,“告訴你,那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芝菱,你為什么執意將罪名栽贓給我,我并沒有對詩南做了什么,你要相信我的清白。”杜峰假意的懊惱,不禁皺起眉頭!拔覑勰悖@是不容置疑的,對他我以公平的態度看待,我沒有必要賠上一生的名譽,毀了一個無辜的人。”
杜峰誠摯的握著芝菱的手,“相信我,我沒有做任何對他不利的事。那是他深知我勢利龐大,想與我爭奪你,而感到力不從心,因而喝了不少烈酒,才會發生這場不幸事件!
芝菱毫無血色的臉,直盯著杜峰說謊的雙眼,“杜峰,誰都知道,你為了我,想盡辦法想除掉詩南。你一而再的制造意外想讓詩南死于非命,而今,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十分漂亮、毫無破綻,但是,我曾說過,你的殘酷手段會讓你一輩子難逃良心的譴責!
“芝菱,為什么你不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我愛你,卻得不到你的青睞。現在,你又將這場意外毫無根據的誣蔑我,你到底有沒有知覺,我愛你之深,已不愿與你計較你對我誣蔑的難堪!倍欧逡桓睙o辜的模樣。
“我知道此時的你,無法承受詩南的意外,這是人之常情。而我也深深的自責,為什么在他喝了那么多酒后,還讓他開車回去,這是我疏忽之處。今晚,他似乎有預感會發生意外,因而還開玩笑的道,要我好好照顧你。當初我還以為他愿意將你讓給我而說了句讓我高興的事。誰知道,事情發生不久,你的到來,以及警察、新聞媒體全都同一時間來到,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許是詩南的預感,事先告知了你們吧?”杜峰故意這么說,他想套出芝菱是如何得知來到這里。
“詩南預知他可能遭遇不幸,這是事實!敝チ庀氲皆娔系倪z囑以及令人傷心欲絕的遺書,更讓她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每個人都有其命運,只是或長或短罷了!你今天會如此激動指責我,我并不怪你,只怪我和詩南之間恰巧有些疙瘩存在,這個主要原因是因為你,任誰都會相信你的說法。我不怪誰,也不指望有誰相信我的無辜,但是我更在乎你的想法,你的想法才是支撐我不畏誹謗的意志力。我相信在你失去詩南同時,也不希望看到一個被你誣陷的人,當著你的面以自殺表白他的清白吧!”說罷,杜峰拿起手中點燃的煙,憤恨的在手背上燙了下去。
芝菱看得怵目驚心,趕緊坐到杜峰身旁,拿開他手中的煙,輕聲的道:“也許……我真的誤會你了!”她無力的將兩手插入發間,呢喃的道:“我愛詩南,這是不變的情感,任誰也無法取代!
突然,她從衣服口袋里掏出詩南寫好的遺書交給杜峰,“你也看看吧!”
于是杜峰好奇的打開信箋,細讀詩南遺書里是否透露,他可能預知的兇手是誰的訊息。
芝菱吾愛:
在夜深人靜時,更增添我對你的思念。
這些日子以來,我可以感受,你面臨兩位深愛你的男人而困擾不已,我不愿造成你的負擔,因而選擇寂寞!
住在小屋,曾發生兩件意外差點無法寫封信向你道別,還好冥冥中有貴人相助,都平安的逃過劫數。但是往后,我不知自己是否一直福星高照,能化險為夷,躲過天災人禍的降臨。如果我無法逃過注定的劫數,我希望你能節哀,畢竟這種結局,不是早在我們的夢境中反反覆覆的出現過?
對于今生,我不希望你傻得自掘墳墓的殉情,那是太過憨傻的行為,在今世,沒有人會贊同如此愚癡的作法!
我只希望在你傷心哭泣拭淚的同時,能靜下心來,聽我一句最誡摯的期盼,在我死后,請你答應杜峰的要求——嫁給他吧!
他的愛,讓我為之動容,世上沒有一個男人像他如此執著,為了好幾世紀的夢,他永不放棄的追尋,他愛戀你、包容你的眼神舉止,讓人不忍傷害他的癡情……
雖然我們也是不斷的尋找彼此,然而命運的乖桀,讓我痛徹心肺不能永遠守在你的身旁,呵護你、寵溺你,這種無助使我好無奈,也只有任隨今晚的淚水沾濕這張信紙上,當你想喚出我對你的思念時,這封信已沾上濃得化不開的想念。
我愛你,愛得不能自己,愛得不能擁有你……
如今,有杜峰在你身旁,我可以放心的承受突來的意外,對這起意外,我不怨誰,只怨夢中的情境不該如此清晰的告訴我!
別了,我的愛,這一生懂得犧牲奉獻愛的人,才是最有資格談愛了。請你轉告杜峰并祝福他,也祝福你——
揮別悲傷,迎向新的生活吧!
深愛你的人詩南筆
“犧牲奉獻愛的人,才是最有資格談愛了……”杜峰喃喃自語,他的表情里有著為愛動容的神情。
從小到大,父親的妻子一再更換,自己的母親早已被父親打入冷宮,協議離婚。
父母親生下他后,從未讓他感受到什么是愛?愛對他而言,是遙遠不可及且迷離的辭兒。他一直活在侵略占有、霸道獨權、自私自利的思想里,沒有人告訴他什么是愛?
直到遇見芝菱之后,他才迷迷糊糊的相信這就是愛,于是對她愛得自私、占有、霸氣,全不顧別人的感受,更別說什么犧牲奉獻。在他的一生里,從未做過愚癡的犧牲以及慷慨的奉獻,他認為那是“智障”的作法,他不屑更不會茍同。
如今,詩南明知是他情敵的情況下,明知自己會遭受傷害下,不但沒有做垂死的掙扎,反而挺身而出,讓他深切了解什么是“真愛”!
詩南的愛,是不顧一切危險,只為了挽救他可能做出傷害他人的事,因而愿意舍身以減少其他無辜遭殃。
杜峰默然的折好信,他覺得自己心胸好狹小,狹小到不愿與敵人共存在這世上,他不斷的打擊對他不利的敵人,包括事業、情感、人際,甚至他的父親……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悲哀得不會過生活,他的生活是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什么繽紛艷麗是他根本觸摸不到的。就如此刻,芝菱雖在他的身旁,然而她那悲戚的神情卻無法觸動他的喜悅,他依舊跟隨她的悲傷走。
“杜峰,雖然詩南要我答應你的要求,嫁給你,但是我不能,今生今世無法做到詩南要求我的事!敝チ庥麌I的痛苦,讓她全身冒冷汗。
“你怎么了,芝菱!”杜峰雙手撫拍她的背,不安的問道。
芝菱把他推開,拿起角邊的垃圾桶靠在她的腳邊,“對不起,我想吐……”
“你的臉色好蒼白,我送你回家吧!”他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很擔憂她的身體狀況,想扶起芝菱送她回家。
“沒關系,我只是……只是……懷孕初期的癥兆。”芝菱欲嘔的痛苦,使她的話講來有些喘氣。
“你說……你懷孕了……”杜峰睜大眼不信的問,在她肩上的手不停的顫抖著,“你故意騙我,要我死了心,對不?”
“我沒有必要欺騙你,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連詩南都不知道他要當爸爸!敝チ怆y過的拍著胸,悲戚的道:“原本今晚我要告訴他,告訴他,我要嫁給他,而現在,我卻有如寡婦般的忍受這份孤獨的喜悅!”
她的淚嘩啦啦的滾落著,濡濕整個面龐,眼里有著極大的傷痛,“我們三人的夢,只是記載以往沉痛的回憶,但是在今生,我們不會再讓過往的記憶重現!”她看了杜峰一眼,抹去淚痕,“我愛詩南,我心甘情愿的忍受沒有詩南的日子。我擁有詩南的一部分,一個酷似詩南的孩子。這一生,我別無所求,只能對你說聲抱歉,我辜負你的深情!
“芝菱,為什么你不給我任何機會?也許我可以和你一起撫育你肚里的孩子,我們也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杜峰哀求的道,他沒想到事情演變成詩南和芝菱一家三口的生離死別,他有些懊悔。
“孩子需要父親,我會給他全部的愛!芝菱,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彌補我心中的虧欠。”杜峰不敢再接下去,他好自責自己自私的拆散別人的愛情和親情。芝菱肚里的孩子,是何其無辜,從一開始就與父親絕別,這個注定孤苦的孩子,是他所虧欠的。
“你沒有虧欠我什么,而我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肚里的孩子使我有活下去的希望,我會堅強的站起來,為了孩子,也為了詩南。”
望著芝菱堅定的語氣、固執的表情,杜峰有些后悔了,后悔原本就不屬于他的東西,硬是強取過來。看著搖搖欲墜站起身來的芝菱,她的瘦弱憔悴看得他心痛不已。
原本善解人意、快樂飛揚的女孩已不見了,竟在今晚,瞬息間將她折磨得像個失了魂的女人。杜峰內心有很深的愧疚,卻無力挽回什么。
芝菱搖晃著身子,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昏倒。杜峰站在芝菱身后,可以感受她強列的心痛,如果沒有孩子,杜峰相信她會無法忘情詩南,很可能將自己永遠封閉起來。
一路上,他陪著芝菱來到失事現場附近,警方圍堵好奇民眾不得靠近失事現場。
他們可以看到,警方已派來的吊車及救難大隊趕來支援,由數十位搶救人員以吊車將擔架和人員吊到山崖下,然后經過許久的折騰功夫,好不容易才將受困在車內的詩南拖出車外,再以吊車上的擔架將詩南吊起后放置路面,接著拖車趕緊將他送往附近醫院急救。
芝菱不顧自己身體安危的想跑向拖車,她和松宇及香寧三人請求護士的允許,一路上陪著詩南趕往醫院。
經醫院醫師仔細檢查,發現詩南僅是頭部裂傷,經縫合數十針后,竟無大礙。
搶救人員認為,詩南開著車子翻落深有二十公尺的山崖下,他租來的車已全毀,而他仍能死里逃生,真是一項奇跡,而松宇和香寧則認為詩南是福大、命大的好運兆。
看著詩南身上只有幾處傷痕,而人一切平安無恙,芝菱竟大哭了起來。她想到剛才生離死別的枯槁心死,以及腹中孩子的喪父,再再激動得無法平息那份驚嚇難過。
詩南從急診室出來后,被送至特別病房,這是松宇向醫院特別要求的。
詩南欣喜而內疚的望著為他擔心受怕的芝菱,他微顫的牽起她的手,在他臉上搓揉,輕聲道:“原諒我的意外,我很抱歉!
芝菱愛撫著他的臉,專注的看著他道:“不許你再玩這種死亡游戲了,我和孩子無法再次承受無夫無父的日子!”
詩南驚訝的問道:“你懷孕了?你不是告訴我,你有避孕?”
“沒有,我一直好想和你有個孩子,這個想法是不是有些瘋狂,可是……”
“不,一點也不!現在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的妻子了。”詩南摸著芝菱的肚子興奮的道:“我的愛,我會一直守候你,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身邊帶走,更不會讓你輕易的從我身邊溜走!”
芝菱含笑的看著詩南,所有的快樂滿足都在詩南平安無恙后蘇醒,以由于他們忽略在他們身旁的松宇和香寧。
直到他們夫妻倆輕咳一聲,欣喜的道:“恭喜你們,升格當爸媽了!”
詩南才回過神,歡喜的對他們夫婦道:“你們從臺灣遠道而來,是第一個接獲喜訊與我分亭快樂的摯友。”
芝菱幽幽的冒出一句,“對不起,杜峰是第一個知道我懷孕的人!
“哦,他怎么說?而他人呢?”香寧幫著詩南追問。她擔心這個程咬金,老是破壞別人已成定局的事。
冷不防的,在他們四人身后,有個聲音大聲的道:“我在這里,有什么問題要找我嗎?”
四人同時回過頭,驚異防衛的表情,讓杜峰及林中漢走向詩南病床前微微一笑。
“詩南,還好你大難不死,否則我真的無法對芝菱及你的孩子交代!”杜峰真心誠意的道。
“咦,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不是一直處心積慮的想干掉詩南嗎?從臺灣追殺到美國!毕銓幪裘鞯恼f,她對這種喪心病狂、沒人性的家伙懷著戒心。
“我很抱歉,我為我的自私向你致歉!”杜峰的臉上,看不出是真是假?
“你從不曾輕易對人說抱歉,何以現在……”詩南不得不懷疑杜峰的演技,他無法相信杜峰的轉變。尤其得知他仍然活著的消息,杜峰更該想辦法加以殺害才對。畢竟他的存在,會讓杜峰吃上官司。
“我愿意面對自首,而我也從林中漢那兒得知,就算你死,也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將我移送法辦,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倍欧辶髀墩媲榈牡溃骸拔业母淖儯莵碜阅愕倪z書以及芝菱的堅定固執,我知道我是不配說愛的人,更無法得到芝菱的真心相待。我輸了,徹徹底底的輸給了你,我愿意接受你的控告。這是我有始以來打得最辛苦的仗,到頭來一身疲憊,仍舊一無所獲!
林中漢望著病床上的詩南道:“詩南,你希望我采取下一步驟嗎?”
“好啊,你可以將錄音機先拿出來讓杜峰聽聽!”詩南說道。
全場的人,屏氣凝神的注意聽著杜峰及詩南之間的對話,大家驚恐的眼神里透露著不安。由這卷錄音帶,可以得知杜峰絕不會放過詩南的。
芝菱聽著錄音帶,情緒激昂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她怒氣沖沖的走向杜峰面前,狠狠的在他臉上留了一巴掌的指印,全場的人無不驚愕的瞪大眼,鴉雀無聲的看著芝菱和杜峰,更為芝菱的莽撞擔心,生怕杜峰對她不利,由愛生恨的不利呵!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而你,竟然可以編出美麗的謊言欺騙我。這一生,你無法從我身邊再次奪走詩南,除非你也將我一起毀滅,否則,我絕不輕易放過你。”
芝菱想到杜峰美麗的說辭,以及為了取信于她而將熾燙的煙蒂刺痛他的手背。杜峰的虛偽、陰險讓她無法信任他!
芝菱走到詩南床前,緊緊的握著詩南的手,“我不會讓杜峰拆散我們,不論是死、是生,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彼o摟著他,生怕她心愛的東西,又會在瞬間消失!
看在杜峰眼里,他知道,這輩子、甚至下輩子,他都無法真正擁有她!那些年的夢呀,只是一場惡作劇的夢魘。從與芝菱相遇開始,他已多時不會被它愚弄,而他為何還要挑起無聊的夢幻,他只有茫然。也許無知的自我,只為了贏得專權占有的榮耀吧?或者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詩南安撫著怕失去他的芝菱,看向站在腳邊的杜峰道:“我曾說,如果我大難不死,我會原諒你的愚癡,而我也會不計后果的奪回我應得的!痹娔细屑さ目粗种袧h道:“我的好友,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將這卷錄音帶公諸于世嗎?”
“相信我,我會的,救命之恩未報,忘恩負義不是我該做的。現在,外頭有你打電話請來的新聞記者及媒體工作者,你是否要揭穿這一切呢?”林中漢倚著門外,而松宇也警覺的擋住窗戶,唯恐杜峰想逃之夭夭。
“我不在乎你們對我的處置,但我羨慕你們赤膽相照的義氣,我沒想到中漢和你有如此深厚的情誼,連自己親戚都可以舍棄!”杜峰突然狂笑道:“活了這些年,我才知道我的內心一直是一貧如洗,沒有親人的呵護、沒有真正朋友的扶持、更沒有紅粉知己的愛情……我羨慕你,展詩南!”他悲戚的苦笑。
詩南坐起身來,推著點滴來到杜峰面前,伸出一只誠懇而真摯的手,握著杜峰的手道:“我們三人被錯綜復雜的時空及命運交纏著,雖是有些無奈,但也代表著我們之間,有著與眾不同的情義。我愿意伸出友誼的手,歡迎你加入朋友的行列,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真心的邀約?”
這會兒,松宇、林中漢、香寧也被詩南的話及氣氛感動著,他們一齊來到杜峰面前,緊握杜峰的手,大聲而狂喜的叫道:“杜峰,歡迎你的加入!”
只見杜峰感動得眼眶泛著水波,他無法置信的是,詩南真的將愛發揮得淋漓盡致,尤其曾經一度想置他于死地的敵人,他能夠做到不計前嫌的接納自己,這種寬容,在世上有幾人能夠做得到的?
林中漢慚愧的緩緩流下悔過的淚水,也欣喜在這一生中,能擁有這幾位原諒他無知的好友。
這時,芝菱在大伙歡喜有個新的摯友重生當兒,她突然記起半塊玉的事,她將詩南脖子上的半塊玉佩拿出,并將她半塊的玉合而為一,突然奇跡似的在他們幾人面前發出一道光芒。
曾經這兩塊玉也曾發光過一次,那是在詩南與芝菱相互說出夢里的情境時,拿出一生的情物做為證明,當時他們已看過一次奇跡。而現在,耀眼的光芒持續時間并不久,更在剎那間,兩塊玉佩竟然神奇的合而為一。雖然玉佩上仍有細細裂痕的跡象,然而這個不可思議的景象,看得在場每個人目瞪口呆。
誰能說世上沒有靈異鬼怪的事,現在,在場的每個人不得不承認,世間奧妙的事是不容他們懷疑與鄙視的。
玉佩的合而為一,是顯示詩南和她之間,不再遭遇分分離離與好幾世紀的尋尋覓覓,他們千辛萬苦的追尋,如今有個圓滿的結果,然這其中的秘密只有芝菱知道,她沒有說出原由。
她拿著玉佩,走向杜峰道:“這是我和詩南真摯的邀請,希望你成為我們一輩子的好友,這塊玉佩是我和詩南最真誠的保證!”
杜峰的眼眶,再次積滿了過盛的淚水,這輩子他從未感受如此刻骨銘心的友情,他喜泣的握緊他們的手,并向他們宣誓,“從今天起,我會學習如何‘愛’人!”
在一陣掌聲中,化解了所有怨恨與嫉妒!
由于新的友誼扶持下,杜峰慢慢的學習如何從自私的桎梏里,破萌般的做到大愛的真意。
“詩南,你快來看你女兒,她的扭姿簡直和你一模一樣。天呀,我可不要她以后和你一樣當歌手!
詩南聞言,趕緊從廚房跑了出來,天知道,他的女兒只有一歲多,扭起屁股來可不輸給他呢!
他開心的大笑,“再過幾年,我的歌手地位也將不保,不過后繼有人,我可要好好栽培她呢!”
“你敢,我可是要她繼承我的衣缽!敝チ獾梢曋娔,自己可不要女兒和她老爹一樣,為了莫須有的緋聞讓她未來老公吃干醋。
嘿!這個想法,似乎還滿久的事嘛!芝菱傻笑著。
“我也不希望女兒和你一樣,沒事在家胡思亂想,有時快把她的老公逼瘋了,總喜歡沒事問道,你喜不喜歡三妻四妾啊!”詩南突然愛憐的樓著芝菱肩膀道:“現在你可要仔細聽好,我鄭重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三妻四妾,只喜歡我們家的三房兩廳,明白嗎?”
于是不顧女兒好奇觀望下,詩南緊擁笑得好燦爛的芝菱,深深的在她唇上,印上好幾世紀長的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