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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皮殺手寶王爺 第八章
作者:沈郡
   
  深夜的御書房,皇上揮退眾人,連一向在身旁伺候的王公公也讓他退下了。沒多久,皇上扭開墻上的機(jī)關(guān),閃身而出的是-向開朗笑意的魏中,只是他現(xiàn)在是一臉嚴(yán)肅沉穩(wěn);噬铣麚]手,免去他的見禮,徑自脫下外袍后,點點頭交給魏中,他閃身進(jìn)入密室,而魏中則坐上椅子,假扮皇上。

  “子白,結(jié)果如何?”皇上開心的叫喚。

  密室里正是李聿白在等他,李聿白躬身,沉穩(wěn)的回話:

  “皇兄您放心,這幾天他們以為您身體不適,正在后宮休養(yǎng),咱們替他們找了一個叛變的好時機(jī)。明天我會按照計劃陪二王爺上“佛恩寺”,祈求皇上龍體早日康復(fù)。我們一離開就請皇兄下旨召二王爺一家人進(jìn)宮接受您的款待。二王爺就交給我了!

  “紀(jì)將軍那邊呢?”皇上臉上沒有任何一點驚訝,有的是風(fēng)雨前的平靜。

  “您放心,我早已經(jīng)讓馮奇混入二王府伺機(jī)而動,不會讓二王爺有機(jī)會和紀(jì)將軍聯(lián)絡(luò)的。半個月前,馮奇已經(jīng)成功的攔截下二王爺要送給紀(jì)將軍的密函。昨天馮奇已經(jīng)秘密的帶回紀(jì)將軍了,現(xiàn)在只剩下二王爺了。”李聿白自信沉穩(wěn)的說著。

  ““燕霸山”呢?你怎么處理?”

  “我已經(jīng)下令全力打探“燕霸山”的落腳地,這班人狡猾莫名,我尚未找到他們藏身之處。可惡!”李聿白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他告訴自己:他一定會找到他們的,他還有一大筆帳要找他們算呢!

  皇上很明白子白對“燕霸山”的心結(jié),他關(guān)心的問:

  “沈姑娘還好嗎?”

  “還好,毒暫時抑制住了。謝謝皇兄您肯下詔召回莊大夫!

  “我是不肯的,君無戲言呢,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莊大夫告老還鄉(xiāng)了,怎可又反悔呢?”皇上一臉戲譫的看著李聿白不自然的神色,接著揶揄的說:

  “可是我要是不答應(yīng),這皇宮不怕被人給拆了,唉!我真是不明白誰才是皇上呢!”

  “皇兄……我想我們來討論一下,怎么處理這一干叛賊……”李聿白一臉不自在的岔開話題,平常慣有的霸氣都不見了。誰讓那一天他急瘋了直闖后宮不說,還硬逼皇上立即派人召回莊大夫,幸好皇上最是疼愛李聿白,要是換了旁人,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用。

  皇上開心的大笑,能看到李聿白的困窘,他真是太開心了……。

  王府的空氣,彌漫在一股郁悶的氣氛中。因為沈姑娘的身體時好時壞,而王爺暴躁得像個大狗熊,所有的人都盡力讓自己忙碌,尤其是王爺回府時,每一個人都暗中祈禱莊大夫快貼回到京城。

  李聿白氣憤的在書房里走來走去,像一只受困的野獸般,一臉暴戾不住的詛咒著。一旁的馮奇還是一臉平靜的開口:

  “唉!”

  “什么?”李聿白皺緊俊眉,不耐煩的問:

  “我說沉不住氣、找地板出氣的毛病是會傳染的,否則怎么魏中的爛毛病全都傳染給你了。”馮奇清晰的重復(fù)著。

  李聿白、魏中、馮奇他們?nèi)艘幌蛴H如手足,而魏中那種沖動和沉不住氣的毛病一向是他最大的缺點。就像現(xiàn)在,他們忙了幾天,好不容易按照計晝擺平了二王爺,魏中一回到王府就告訴李聿白他有重要的事,說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留下馮奇一個人忍受李聿白的怒氣。

  “該死!冷克文到底躲在哪里?他們的行動,他怎么可能沒參加。還有這件事先別讓莂兒知道,我不要她煩惱!

  “你忘了,不是冷克文沒參加,而是來不及加入;咱們的動作比他們快多了,冷克文只是二王爺用來排除異己的工具,一向是躲在暗處的。我擔(dān)心的是:冷克文的警覺性很高,咱們擒住二王爺?shù)氖,一定會讓他更加警覺,這下他們會躲得更周嚴(yán)!瘪T奇還是不輕不重的說著。

  “可惡!”李聿白知道馮奇說得對,他氣憤的詛咒著。

  “子白,你的沉穩(wěn)到哪去了?冷克文不是一個容易妥協(xié)于現(xiàn)況的人,咱們壞他的事,想必他會恨你入骨、會很想要你的命才對,如今他手上的最大籌碼就是沈姑娘了。你忘了,咱們還有陸姑娘呢!”

  “對了!我怎么會忘了她!崩铐舶装脨赖牡驼Z著,他抬頭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無波的馮奇,他不快的說:

  “我等著,等著看你遇上你生命中命定的那個女人時,我看你還能不能這么冷靜!

  馮奇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聳聳肩……女人……再說吧!

  魏中急急的在王府找尋敏兒的蹤影,不行,他一定要跟她說清楚,他不喜歡敏兒躲他。

  唉!他邊走邊嘆氣,沒想到一向個性開朗、有女人緣的他,近來的魅力首次受到極大的考驗。居然有人對他的關(guān)心呵護(hù)視若畏途,一副能逃多遠(yuǎn)就逃多遠(yuǎn)、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的樣子。他真是想不透,他有什么不好?有哪里得罪她嗎?沒有呀!他深深覺得女人心真像是海底針。

  生平頭一次栽在女人的手仁,想到敏兒,他又要嘆氣了。敏兒看來怯怯弱弱的,但是她的個性卻是外柔內(nèi)剛,而且固執(zhí)的令人生氣。干日看她溫馴的像頭小綿羊,對人和氣又溫柔,但是只要他稍微表現(xiàn)親密一點的舉動,她會立即逃開,就像他是瘟疫一般。天!他魏中居然被女人看成瘟疫,真是夠窩囊了。

  昨天他忙到快天亮才回府,一夜未睡,但是心情卻是愉快的。終于逮到二王爺了,他覺得好似心中大石落了地,可惜還漏了幾個人,不過他很有信心,那些人是逃不掉的。于是在這個心情快樂的時刻,他決心要和敏兒說清楚。

  “唉!”  莂兒坐在園子里深深的嘆了口氣,想到這些日子的不自由,她快要尖叫了。

  李聿白完全當(dāng)她是一個易脆的瓷娃娃,這不準(zhǔn)做、那不準(zhǔn)做,不論到哪里,身后全跟著一大群人。天!她只在王府里走動,可是李聿白還是怕她毒發(fā)時身邊沒人照顧她,而他現(xiàn)在正忙碌。

  其實這幾天已經(jīng)痛的不那么明顯了,還在她可以忍受的限度內(nèi),可是李聿白的態(tài)度卻快要逼瘋她了。她是個慣于接受現(xiàn)況的人,身上的毒既然短期內(nèi)不能解,那擔(dān)心也無用,不如把握時間快樂的過。

  她一向我行我素慣了,她從小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走江湖,這種被“監(jiān)視”的生活令她不痛快。但是最讓她氣憤的是,她一天要吃好多的補(bǔ)藥,她相信李聿白是有計劃要將寶靖王府里所有的珍奇藥材全喂她吃下,她開始在想:她不會死在“七死七生毒,一下,而是死在那一堆補(bǔ)藥下了。

  幸好,她方才用了一點小計,讓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康仲和小玲,離開她眼前去替她辦點事,否則光是看她不披外衣的坐在園子襄,一定又要大驚小怪的逼她披上外衣,其實初秋的天氣只是微涼嘛!干嘛這樣大驚小怪的,真是受不了。

  敏兒端著雞湯,正想送去給小姐。這幾天,她全力的配合著王爺?shù)拿钆a(bǔ)藥給小姐吃,偏偏小姐老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她能躲就躲,盡量不吃,甚至還逼她幫忙吃。偏偏這魏中又老是跟她說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弄得她心亂如麻。

  她知道他對她很好、他救了她。她剛到王府受傷養(yǎng)傷的期間,他天天替她端藥、天天逗她說話、讓她開心,他開朗的笑容像陽光溫暖了她。他是一個藏不住心事耿直的人,而且更是個好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和長相,她發(fā)過誓她要一輩子伺候小姐,除非她不需要,否則她要用一輩子來償還她的恩情。更何況她自己根本配不上魏中,她固執(zhí)的相信他只是同情她罷了,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才剛想起他,一抬頭就見到倚在回廊上的魏中?磥硭驹谀抢镆灿幸粫䞍毫,她遲疑著是否要躲開他?仿佛察覺到她的意圖,他已經(jīng)大步的朝她走來,讓她退無可退。

  魏中是個直腸子的人,這幾天敏兒的躲避讓他心情惡劣,一直想不出來他該怎做。幸好他的親娘已經(jīng)很慎重的說:她很喜歡敏兒,娶妻娶賢,她不會在乎她的外表,要魏中盡快將敏兒娶進(jìn)門來。娘的這番話,無疑是替他打了強(qiáng)心劑,原先還擔(dān)心娘會反對的,沒想到……

  真是太好了!于是他就站在回廊等敏兒,希望能弄清楚她到底為什么要躲他?

  敏兒故作不在意的低著頭想繞過他身邊走過去。一走近,魏中已經(jīng)一把攔住她,悶悶的問:

  “敏兒,妳到底在氣什么?妳別盡是躲我,妳這樣我很難過!

  敏兒還是低著頭不理會他,扭著手想甩開他粗壯的手。

  “妳別想逃,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彼麍詻Q的說。

  她低聲的說:

  “魏護(hù)衛(wèi),你別這樣拉拉扯扯的,讓我過去,你別為難我了!

  她這一聲“魏護(hù)衛(wèi)”,真是惹火了他。他面色不善、氣呼呼的說:

  “妳一定要跟我這般生疏嗎?”接著他耍賴的說:

  “妳今天不跟我把話說清楚,我就不離開,我會一直跟著妳;還有抬起頭來看我,不要老低著頭。我說過妳臉上的傷并不丑,更不會嚇到人,全是妳自己胡思亂想的!

  敏兒真是又羞又急。面對這樣的人,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尤其他那肯定的語氣充分告訴她他是當(dāng)真的。她才不要他跟著她,給人家瞧見了像什么話!她羞憤的說:

  “魏護(hù)衛(wèi),您別拿奴婢開玩笑了,你讓我過去。”

  “不讓就是不讓!”他堅決的握著她的手臂,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慎重的說:

  “敏兒妳看著我,我對妳是真心的,我不是開玩笑的。”接著他開心的宣布:

  “我娘已經(jīng)同意了。”

  敏兒困惑的說:“魏嬸答應(yīng)什么事?”

  “答應(yīng)我盡快將妳娶進(jìn)門呀!”

  敏兒一聽,臉上的血液一下子全流光了似的一臉蒼白,像是受到打擊似的,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

  “你……你是說……你跟魏嬸說要……”

  “我要娶妳!”魏中開心的接著她的話。本以為她會跟他一般開心的,沒想到她倒看到鬼的眼光瞪著他,顫抖的說:

  “我……我沒有……我是說……我不能嫁給你!

  “妳定親了?”魏中神色凝重的問,她搖搖頭。

  “妳討厭我?”她乖乖的又搖搖頭。

  看到她的表現(xiàn),他開心的朗笑著:

  “這不就結(jié)了,妳尚未定親,我也未娶親,我娘同意了,那么我們成親不是一件自然的事嗎?”

  “不行……我不……”敏兒結(jié)結(jié)巴巴的想解釋,而他根本不聽,自顧自的說:

  “喔!我懂了,你怕沈姑娘不同意是不是?我去跟她說!

  “不要!一她嚇了一大跳,小姐已經(jīng)夠煩了,她才不要他再拿她的事來煩小姐。

  他一聽敏兒一徑反對,卻不說理由,他既迷糊又生氣,他固執(zhí)的逼問著:

  “妳說清楚,否則我就去找沈姑娘了!

  “別……”

  “那就告訴我理由。”他這般的逼迫讓敏兒氣苦的把手上的雞湯放在欄桿上,轉(zhuǎn)過身就是不肯看他。魏中的優(yōu)點絕對不包括耐心和等待,他盯著敏兒等待答案。他沒耐心的轉(zhuǎn)過她,低下頭再一次的逼問:

  “我在等妳?”

  深吸了一口氣,她鼓起勇氣,企圖平靜的說:

  “我明白你只是同情我……”

  “不是,你要我講幾次,不是同情!彼宦牷饸獗阌可蟻,沒耐心的氣呼呼大聲吼著。

  “我臉上的傷……”敏兒一句話還沒說完,又教他煩躁的打斷:

  “又來了!我說得很清楚,我不在乎、不在乎妳的傷,懂不懂?”

  魏中認(rèn)真誠懇的說:“我知道妳臉上的傷不是天生的,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段不愉快的過去,可是相信我,我會讓妳幸福的!

  一連幾次都被打斷話,連一向柔順的敏兒,火氣也被逼上來了。她本來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件事,被他這一聲又一聲的大吼,她更不知道從何說起?粗麑W⒌难酃狻⒓愚q白的神情,她突然希望他說的是真的,不是同情、不是玩笑?墒恰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yùn)氣…”

  敏兒幽幽的說:“我臉上的傷不是天生的,是小姐為了救我,她拿劍晝的……”

  “什么?”魏中不可置信的大叫。

  那個女妖怪、那個蛇蝎心腸的女人,魏中氣憤的怒罵著。他實在想不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般殘忍的人。敏兒脆弱的身影和低著頭的纖細(xì)樣子,原來這一切都是沈莂兒造成的,為什么要這么殘忍?敏兒真是善良,想到這些年她因為臉上的傷,不知要承受別人多少異樣的眼光和嘲諷,他心好疼。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女魔頭造成的,虧她長得天仙絕色,心思卻這般歹毒,他不能容忍這件事,他一定要替善良的敏兒討回公道。

  他氣憤兇惡的一轉(zhuǎn)身便大步走開,怒氣沖沖的往回廊的一端沖去,留下一臉驚訝的敏兒呆愣的站在原地。敏兒看著他怒意橫生的背影快速的離去,她呆愣著不明白魏中為何有這樣的反應(yīng),她話還沒說完呢!再看著他前進(jìn)的方向,方才她說的話……猛然靈光一閃,完了!他肯定去找小姐了,她急忙的跟去。

  魏中遠(yuǎn)遠(yuǎn)的街進(jìn)“宜芙園”里,他狂暴的一把揪起坐在庭院涼亭中的莂兒。他不由分說的,一抬手“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還沒等她的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激動的大聲怒罵著:

  “妳……妳這個蛇蝎心腸的女魔頭、女妖怪,妳怎么這么殘忍,居然畫花敏兒的臉,妳知不知道因為妳的變態(tài),敏兒吃了多少苦,要忍受多少的嘲諷。她成天低著頭,妳覺得愉快嗎?我真希望妳也能嘗嘗這種滋味……”

  “魏中你這個混蛋……”他還想繼續(xù)的怒罵,全教這一聲倉皇激動的女聲給嚇阻了。隨著這個聲音而來是敏兒嬌小的身軀擋在莂兒的面前,她保護(hù)的怒瞪著他,敏兒尖聲的說: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小姐,你這個惡人,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我永遠(yuǎn)也不會原諒你!”

  敏兒的話像一盆冷水自他的頭頂澆下去,他迷惑敏兒的反應(yīng),他是在替她出氣,為什么她反而生氣呢?他不懂。

  一直到現(xiàn)在,莂兒終于有些回神了,她終于明白她挨這巴掌的原因了。她忍住頰邊火辣辣的疼痛,推開護(hù)在她身前的敏兒,輕聲的問魏中:

  “你很喜歡敏兒?”

  “是,我要娶她!蔽褐袌远ǖ恼f。

  莂兒一聽,細(xì)細(xì)的說:“好,這一巴掌就算是我送給敏兒的嫁妝了。”

  看著莂兒白玉般的臉頰,教魏中這么用力的一巴掌打得紅腫起來,敏兒好難過,忍不住留下淚,邊哭邊哽咽的說:

  “小姐,對不起!是我不好,妳打我吧!”

  莂兒看著魏中一臉堅決的望著敏兒垂淚的臉,那眼神是不舍心疼、又溫柔的,她終于放下心。她平靜的看著自責(zé)而痛哭的敏兒,輕聲的說:

  “傻瓜,有人疼惜妳、要照顧妳一輩子,是喜事哭什么?”

  “小姐……對不起,妳的臉痛不痛?”莂兒淡淡的說:

  “痛,可是那不重要。聽到魏中想娶妳,我很替妳高興呢!魏中,敏兒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她一生一世,永遠(yuǎn)疼惜她,她吃了很多苦呢!”

  莂兒突然覺得有點累了,望著敏兒正要離去的背影,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的叫回敏兒。

  語氣平淡卻隱含威嚴(yán)的說:“拿來!”

  敏兒很清楚小姐要的是什么,她不敢抗拒就乖乖的由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交給她。只見莂兒接過瓷瓶,回過身一個用力,就聽見“啪!”一聲悶聲瓷瓶應(yīng)聲而碎。接著莂兒緩緩的說:

  “敏兒,妳自己的事,妳自己仔細(xì)的告訴魏中,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小姐……”不等敏兒說話,她已經(jīng)平靜卻不容抗拒的說:

  “你們好好的談一談,我有點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魏中一臉迷糊的看著這戲劇性的發(fā)展,他不懂,于是他呆呆的跟著敏兒退下。

  一等敏兒走遠(yuǎn)了,莂兒緩緩的坐回椅子中,繼續(xù)趴臥著,放開手,手中的瓷瓶碎片順著手,掉在欄桿外的花圃中。因為她用力捏破瓷瓶,瓷瓶的碎片有一些就刺進(jìn)她的手中,割破她的手。瓷瓶里裝的是一種腐蝕性的粉末,見血就溶,遇見傷口卻是一陣火辣的刺痛。

  她有些困惑的看著自己的手,她捏碎瓶子的力道一向能自己掌握的,可是現(xiàn)在……唉!

  她身上的毒不知是否能解?她平靜的翻開手,一手垂放在欄桿上,見到陽光映照在她白皙的手,迎著陽光看,她覺得自己的手在光線的映照下,似乎變得透明了。傷口流著血,順著手腕往下流聚到指尖,一滴一滴的鮮血往下滴,滴落在欄桿外的花圃中。

  她呆愣的看著自己的血一滴又一滴,那是晶瑩的火紅在陽光下閃耀。其實她的心中是平靜而無意識的。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血是美麗的,于是她毫無所覺的看著自己的手,一點也沒想到包扎這件事。

  敏兒氣呼呼的往前走,后面跟的是一臉無辜的魏中。她邁開小腳不言不語快步走,一張小臉卻氣得泛紅,他也只有無奈的跟著;進(jìn)了前院,敏兒停下腳步卻依然不說話的背對著他。

  魏中等了半天等不到敏兒開口,而他憋了一肚子的疑問,他呆愣的想:好吧!妳不說話,那我先說好了。于是他深呼吸、試探的說:

  “妳不是有話要告訴我?”

  等了一會兒,依舊沒回音。于是他只好再接再厲謹(jǐn)慎的問:

  “我去找沈姑娘,是要替妳討回公道的,妳怎么反而不高興?”

  敏兒一聽,反應(yīng)激烈的回答:

  “誰要你多事的?誰要你討什么公道的?你只知道沖動,我話還沒說完,你就妄下斷語,居然動手打小姐?你……真是個混蛋!小姐對我恩重如山,我做牛做馬都還不起了,你還這樣做,太過分了。”她激動的數(shù)落著,一邊罵、眼眶卻慢慢的紅了,想到這幾年來兩人相依為命的生活,她對自己的好,她真是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給小姐賠罪。在她激動的說詞下,他真是有口難言,他呆愣的接受她的數(shù)落?墒撬莻大男人,何況他的出發(fā)點不是壞事,是為了她好、是因為心疼她的苦、是因為愛她。愛她并沒有錯吧!于是他理直氣壯的一把捉住敏兒的手臂,強(qiáng)迫她看著他,大聲的說:

  “我一聽到妳臉上的傷是那個女……沈姑娘動手畫的,我只是想到妳吃的苦,我心疼妳呀!所以才……”他原是要說“女妖怪”的,被她大眼一瞪,他只好乖乖的改口,以免招來下一頓排頭。

  魏中這理直氣壯的一番話,那句“心疼妳”,雖然讓她心襄聽得暖暖的,可是相對的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倒是提醒了她方才他做的好事,她氣憤的說:

  “你這么大個人,為什么做事老是不用腦子?老是這么沖動?你話只聽了一半就妄下斷語,我……我會被你氣死……”

  魏中被敏兒這兇神惡煞的眼光一瞪,他心里全沒了主意,只好先安撫她再說。一看到她眼淚轉(zhuǎn)呀轉(zhuǎn)的,心里突然生起愧疚,他是要對她好,而不是惹她難過的,怎么事情變成這樣的。于是他雖然心里困惑,但是嘴巴上還是立即軟下語調(diào),低低的說: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街動。剛見妳的時候,我就知道妳的傷不是天生的,我告訴自己:有一天我要找出傷害妳的人,要他還你千倍。所以我一聽到妳說的話,再想到妳這些年受的苦,我實在是忍不住想替妳出氣。對不起,結(jié)果反而害妳傷心,我真是太笨了!

  說敏兒不感動是騙人的,從來不曾有人這般對她好、在意她的想法、愿意為她出頭。除了莂兒,他是頭一個對她這么好的人。她看見魏中一向開朗的微笑不見了,他眉頭深鎖,孩子氣的臉龐緊緊的凝著,眼光是懊惱輿深情的,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向她道歉。她不過是個身分卑微的婢女,他是不必對她這般低聲下氣的。認(rèn)識他之后,他從來不曾以高人一等的態(tài)度來對待她,反而對她十分尊重,他是沖動,可是對她也真是好。

  她軟了語氣輕聲說:

  “我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你,這次你再沖動、再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自顧自的行動,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一聽真是喜上眉梢,只要她愿意開口說話,她愿意理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他用力的點頭,語氣真摯的發(fā)誓說:

  “這一次我一定乖乖聽完,不沖動了!

  她定了定神,面無表情的說:

  “我爹是個教書的夫子,我十二歲那年父母雙亡。我就一個人在街上流浪,我當(dāng)小偷、當(dāng)乞丐,我……”敏兒的眼眶紅了紅,接著以鎮(zhèn)靜的語氣說:

  “妳知道小姐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我偷她的東西,沒想到小姐非但不像一般人那樣打我,還親切的給我飯吃。如果沒有小姐我早就死在路邊了,是小姐和她二師兄救下我,還帶我回“燕霸山”!

  她說到此,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是哀怨的說:

  “我是個賊,如果不是小姐救我,最后我的下場可能就是為了活下去而出賣我自己。”

  “我到“燕霸山”之后才知道,小姐是山主的義女。他們有四個師兄妹,大護(hù)法和小姐始終不和,他是個惡人。我在“燕霸山”靠的就是小姐的保護(hù),她警告過我,叫我千萬躲著大護(hù)法,可是……可是……”

  她一邊說,眼神是掙扎而困惑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哪里弄錯了。她仿佛覺得冷,雙手圈住自己單薄的身體,整個人縮成一球,好像這樣就可以躲避掉一切似的。他心疼她因為想起她不愿意回想的事,可是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臉……,于是他伸手想將她護(hù)在懷中,才一伸手,敏兒立即驚惶的躲掉,神色是慌亂的,他只好將伸出的手頹然的放下。

  她陷在回憶中,語氣是慌亂與恐懼的:

  “有一天夜里,大護(hù)法喝了酒,小姐又不在。他闖進(jìn)我房里撲上我,撕我的衣服,我掙扎、不停的掙扎,還是沒用,他力氣好大,他……他說……我越掙扎,他越是興奮。我好怕、好怕……”她斷斷續(xù)續(xù)語意破碎的說著,淚水悄悄滑下她蒼白的臉頰。

  她吸了吸氣,忍住心中的恐慌,鎮(zhèn)定住自己的情緒。魏中專心的聽著,心里止不住的是一股怒意,他氣憤她居然遇上這樣的事,他暗暗發(fā)誓:那個敏兒口中的大護(hù)法,他會找到他,他要將他碎尸萬段,哼!他兇惡的哼著氣,眼神是殺氣逼人的。他氣憤卻無能為力,無法發(fā)泄的激憤,只有將手捏得喀喀作響。

  對魏中的舉動她仿佛絲毫未覺,她仍舊跌在回憶中,飄忽而空茫的繼續(xù)說著:

  “我的抵拒讓他氣憤,于是他打我,我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是小姐闖進(jìn)來從那個瘋子的手中救下我。后來……他居然說是我誘惑他的,我百口莫辯,只有小姐始終相信我……。那夜,小姐抱著我痛哭,我頭一次看見那么堅強(qiáng)的小姐哭,而且……是為了我。以前她練功,被山主打得渾身是傷,她也是咬著牙硬撐。她哭著求我的原諒,她沒能力替我辯白,她自責(zé)沒能保護(hù)我。其實我知道,她已經(jīng)盡力了,她才十五歲,哪里有能力抗?fàn)幮┦裁!?br />
  敏兒連看也不看魏中,悲哀的說:

  “山主一點也不相信我,他覺得這件事是不值得討論的,我不過是個丫頭,不需為了我傷和氣。他甚至還說,是我自己不檢點的。就這樣,小姐割我兩刀,表面是向大護(hù)法謝罪,其實是為了保護(hù)我,其實那比割在她自己身上更疼。”她抬起滿臉淚痕的小臉說:

  “你知道小姐對我的恩情了嗎?她可以不理我的,可是她沒有,她把我當(dāng)手足親人般對待,當(dāng)著大護(hù)法的面她責(zé)罵我,在他眼前她畫傷我的臉。為了怕再發(fā)生相同的事,小姐給我一種腐蝕性的藥敷在臉上,使我的傷口不結(jié)痂,就是方才小姐要我交給她的瓷瓶!

  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敏兒為什么如此護(hù)著沈姑娘了,他終于知道他犯下多大的錯誤了,他懊惱的幾乎想去撞墻,他真是像敏兒說的:就是沖動沒大腦!他的懊惱全看在敏兒的眼中,猛然的一轉(zhuǎn)身,他又朝“宜芙園”沖去;

  敏兒著急的大叫:“你又想做什么了?”

  “去跟沈姑娘道歉!”他頭也不回的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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