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經(jīng)心地走回房間,腳步的蹣跚泄露她的沮喪。
一古腦的仰身倒入柔軟的床鋪。
搬回家好了,她要重新開始,重新振作,這里的人,這里的事,統(tǒng)統(tǒng)與她無關(guān)。
窗外傳來扣扣的聲響。
她困惑的起了身,聲音不大,是風(fēng)吹的吧?拉開窗簾,驀然冒出的高大身影,夜幕里的月光染了他一身,讓她看了傻眼,心臟瞬間跳至喉間。
“你瘋了!這里是三樓!”她忙打開窗戶。
他露出潔白皓齒,溫柔的眼光看得她心口一跳,他長手長腳的攀爬著釘在墻壁上的水管鐵鉤。
“不請我進去?”他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
“我能不讓你進來嗎?”三樓也,她緊張的臉都白了,忙伸手去抓他,而他也很不客氣將重心依附在她身上,令她重心不穩(wěn),一個踉蹌向后仰去。
他倒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的后腦,就怕她跌倒。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找我不會從大門進來?奇怪,院子里的狗怎么不吠個幾聲?你怎么知道我房間在著?”
“我有點困,可不可以借我睡一下?”對于她的發(fā)問,來個相應(yīng)不理,他大刺刺的就往床鋪上躺。
“不可以睡!”她實在很想尖叫,又怕吵到別人。
“現(xiàn)在是晚上十一點,可以睡!彼缘赖卣f。
“可是你睡在我床上會毀我清白!
“到時候我一定娶你,清白給丈夫是天經(jīng)地義的。”
怡霏瞪大眼珠,啼笑皆非,這是Jay嗎?像小孩一樣賴皮嘛!
“不行!不行!”她死命扯他的腳,就是要他睡不成眠,吵得他起身。
他驀然丟掉枕頭,伸出手臂抓住她肩膀就往床上摔,一雙深沉黝黑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那樣炙熱的眼光看得她雙頰酡紅,心跳仿如擂鼓,震得她發(fā)慌、失措。
“昨天晚上我夢見你哭了!彼禽p柔的疼惜語氣,令她眼兒迷蒙。
他把她壓在床上無法動彈,如同他那雙炙熱深沉的眼光禁錮她所有的思維。
“我有跟你說過一句話嗎?”他認真起來的聲音有如催眠般,緊盯著那張緋紅粉嫩的臉蛋,身下的呵人兒早就被定了神,任由擺布。
他黝黑的眸光亮起兩簇火花,動作無比輕柔地俯首輕嘗她那氤氳的眼瞳,從眼掠吻到那柔軟的唇瓣,再游移到那小巧秀氣的耳垂,他細細舔舐著,挑逗著她被禁錮的神經(jīng)。
“我愛你,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令我這么迫切的想要她!
怡霏知道,從今夜開始,她不再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毀她純真的兇手,正深深凝視著她。
☆☆☆
怡霏躺在床上沒有動。除了懊惱、傷懷,她還有點混亂的茫茫然。
以后該何去何從?她好想挖個洞,將自己藏起來。
見她沉默的捂著臉,所有的理智在此時才回到他的腦海里,糟糕……對她,他總是這么沒克制力,這次一定嚇壞了她。
瞧她雪嫩白皙的肌膚有不少瘀青吻痕,他的粗魯一定弄疼了她。
“在生我的氣?”他的聲音分外溫柔。
婁怡霏不想理、不想聽,心里的恨混著悶意,她突然又好氣好氣自己,明明心有所屬,已經(jīng)不自覺地愛上他人,今夜卻又允許別的男人對她侵犯。
雖然而人的臉孔難以分辨,但畢竟是不同靈魂,這一次她是貨真價實被“強暴”了,而那個男人會知道嗎?也會抓狂嗎?還是擁著其他女人也干這種事?一想到這,她淚水流得更急。
“第一次通常都會痛,以后慢慢會好點!彼氖州p撫著她細密的發(fā)絲,對她的淚,他居然只能失措。
窗外的月光點綴著星辰,沁涼的微風(fēng)從窗口吹來,輕拂著她曼妙粉嫩的胴體,完美勻稱的比例真是非常誘人,胯下的騷動仿佛又蘇醒。
該死!他好像第一次嘗鮮一樣才沒幾分鐘,竟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不行!再來一次的話,她不恨死他才怪。
“你再不穿衣眼,就是鼓勵我第二次犯罪。”他瞇起冷得剔黑的眼珠,不佯裝冷漠恫嚇她,她恐怕會哭到天亮。
“你……”她驚惺的縮起身子,這句話果然非常有用,將她嚇得是一陣青一陣自。
他滿意的點點頭,性格的唇揚起一抹笑,“還有,你不能再哭了,現(xiàn)在生米煮成熟飯,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彼氖种篙p劃了一下她白皙的大腿。
“這輩子,我會好好待你!逼鋵嵥f得是情真意切,這輩子,他還沒這么認真過。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彼ζ鹕硐麓,將丟了一地的衣服撿起來,抱在胸前,忍著委屈的淚水,惡狠很的瞪他。
“你必須跟我一輩子,逃也逃不掉!
他那股自信自負自以為是怎么活脫像某人翻版?要不就是兩兄弟惡性一樣?令人厭惡,怡霏沒有細想下去,此刻又被他灼熱的眼光看得發(fā)燙。
“你……走不走?”如果真可行,她好想大吼,只是她怎敢讓別人看見她是如此狼狽模樣?
“不走!彼鸬睦硭(dāng)然,“既然你是我的人,我干嘛走?”
嘖!敢情這少爺是昏頭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先前的謙和斯文有禮全是假裝的?
“你……”聽完他惡霸十足的話,怡霏已抓狂到極點。
“叭!叭!叭!”此時樓下的庭院卻傳來急促的喇叭聲,在靜寧的鄉(xiāng)下顯得刺耳。
“誰!搞什么鬼?都晚上十二點多了!”嫦娥氣極敗壞地從房里沖了出來,根本不管自己身著又短又薄的低胸蕾絲滾邊的性感睡衣。
總之吵醒她大小姐美夢的人統(tǒng)統(tǒng)吃不完兜著走,非給他顏色瞧瞧。
砰砰鏘鏘的,嫦娥沖下樓梯,拿起豎立在轉(zhuǎn)角的掃把,非海K制造嗓音的人不可。
上氣不接下氣的嫦娥將其他的房客也全都弄醒了。
“小白臉!”嫦娥大叫。“你搞啥飛機?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
那的確是鐵晨,黑色T恤,黑色牛仔短褲,尖形眼瞳有著懾人的光芒,坐在她的機車上按著喇叭。
“我找人!辫F晨的表情是僵滯的,原本尖削的臉型,現(xiàn)在看來更形憔悴。
“你找誰。磕阍趺锤愕?”嫦娥整理好一遍思緒,一向觀察敏銳的她,現(xiàn)在都被弄迷糊了,“這里是你的家,你回來找誰?”
鐵晨只呆了幾秒,隨及利落的跳下車。
跟在嫦娥后頭的耿清云和藍紫鵑,也被這么反常的鐵晨弄得傻眼。
“他有回來,我找他。”她話說的簡單扼要,兩眼卻無神。
那樣的憔悴模樣讓嫦娥越看越是心疼。
“站住!小白臉,你這是做什么?阿姨若看你這副樣子,會難受死。”嫦娥走來她的面前,瞪著她的眼是嚴肅銳利。
“他答應(yīng)要陪我的。”已經(jīng)忍耐許久的鐵晨眼眶終于紅了起來,她驀然抓住嫦娥的手,口氣激動了起來:“如果他不在我身邊,我是不會進手術(shù)房的,我不去,我不要……我不要!”
聲音激動、高昂、悲切,在夜幕里顯得鬼魅凄惶。
“你冷靜一點!辨隙瘐酒鹈,大概明了了幾分。
鐵晨如此執(zhí)拗、偏激真是大出她的意外,她怎會愛得如此凄慘?
她是那么獨立自主、行事明快的女孩,看來表哥挺行的嘛!能改變一個女孩到如此的地步。
“他沒有回來!辨隙鹋S持平穩(wěn)的聲調(diào),她必須弄清楚表哥在搞什么鬼?才能著手下一步。
“他回來了!我知道,他有回來!他哄我睡著后,就一個人偷偷溜回來!辫F晨的語氣更加高分貝,泛紅的眼眶有幾絲瘋狂,“嫦姐,你為什么要騙我?”
“這幾天,你都跟他在一起?”嫦娥反握她的手心,“如果表哥答應(yīng)你什么,他一定會兌現(xiàn),好……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進手術(shù)房?”
“難道你上次的健康檢查出了什么問題?你不是說要再確定嗎?報告也許有失誤之處!惫⑶逶埔荒槕n心,向激動不已的鐵晨圍了過來。
“醫(yī)生說我腦袋長瘤!”鐵晨看著一向默默關(guān)心她的耿清云,終于忍不住淚水的掉落,“我快死了!清云姐……為什么?我才十八歲!上帝真不公平,它已經(jīng)讓我無父無母,現(xiàn)在又要奪我性命——”
“不會的,你別那么激動!鼻逶飘(dāng)場六神無主的慌了起來,“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那么發(fā)達!
“我不是要你乖乖待在醫(yī)院嗎?”就在眾人的身后,冷峻的聲音在靜謐的午夜響起。
驀然回首,一見是他,眾人立刻沒了聲音,而鐵晨無神的眼卻瞬間清明起來。
“我不要待在那里,如果你不在那里,我也不要!彼椭浪低祷貋磉@里了。鐵晨小心翼翼的討好口氣,像犯錯知錯的孩子請求諒解。
“明天下午二點你就要開刀了,現(xiàn)在你怎可以一聲不響的跑來這里?小鐵,你這樣任性,白大哥很苦惱,你知不知道?”他的眉心有抹愁,磁性的聲音有那么一絲疲憊。
他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對于處理鐵晨之事,基于同一屋檐下,他沒有理由見死不救。況且那天清晨,鐵晨那一臉視死如歸的心灰意冷,一字一句在威脅他的良知。
放著摯愛不管,他如此同情的包容,連他都厭惡起自己泛濫的同情心,起先只是同情,演變到后來卻成了責(zé)任和枷鎖,弄得他進退不得,疲憊漸生。
“苦惱?不!白大哥,我聽話,我現(xiàn)在就回醫(yī)院,我明天一定會進手術(shù)房,你別不理我!”鐵晨著急的神情,唯恐失去了什么,那哀戚、那卑微,令嫦娥再也看不下去。
“小白臉!你這是什么樣子?”一向愛恨分明的嫦娥,最討厭這樣磨磨蹭蹭,非依附男人不可的小女子心態(tài),“難道沒有我表哥,你就活不下去了?你怎么可以變成這個樣子?你好令我失望。”
那原本就削瘦的臉,除了激動憔悴,還有更多可憐兮兮,她眨著本該懾人的眼神,揚起茫茫的苦笑,“嫦姐,你不是我,我的人生若沒有眷戀的目標,那我寧愿在手術(shù)臺上死去!
最后一個下樓的怡霏像是腳上裝了笨重的大鐵釘,她被定在原處,動彈不得。她聽得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大大震驚了她。
“你到底是誰?”她冷冷的聲音里有絲顫惶,細想每一環(huán)結(jié),破綻百出,她突然明白了,懊惱及羞辱涌了上來。
“你沒有什么同父異母兄弟是不是?”她每一句都像是在控訴,復(fù)雜的眼神盯著他沒有回頭的身影。
“Jay就是你,你就是Jay!”這一刻的心寒過冬天下的雪,臉僵到極點。
“婁家妹子,不是這樣……我表哥……”嫦娥這一刻也不太自在,有些事她是幫兇之一,老天!所有事情怎么全絞在一塊了?
“婁怡霏!你把白大哥讓給我吧!算我求你!求求你好嗎?”鐵晨驀然走來怡霏面前,她的聲音急促且緊張。
那是鐵晨嗎?愛一個人可以把自己折磨成那個樣子?
怡霏的酸意泛至眼眶,再多的話也吐不出來。
“夠了!小鐵!”白昂瑞大步向鐵晨走來,“跟我回醫(yī)院去!”
“不,我要婁怡霏親口答應(yīng)我,不然我不走!”她央求的語調(diào)執(zhí)意的像個要糖吃的孩子。
“啪!”白昂瑞僵著表情,終于給她一個忍無可忍的巴掌。
躁動的空氣因這一巴掌靜了下來。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和婁怡霏,到最后,你還是會選擇她是不是?”
鐵晨的驚愕還凝聚在眼眶里,這些日子以來,白昂瑞的細心呵護仿佛已化成一股風(fēng),隨風(fēng)逝去。
她一直都在編織著美夢,自己欺騙自己。如今夢應(yīng)該醒了,鐵晨踉蹌退了幾步,返身跨上她的重型機車,掉頭而去。
“表哥,你快去追她,找怕她會出事!”嫦娥馬上叫喊,第六感告訴自己,以鐵晨現(xiàn)在不穩(wěn)的狀況,發(fā)生什么事情都很有可能。
白昂瑞酷得發(fā)寒的臉揚起了一絲掙扎,生怕這一離去,和怡霏只怕再也說不清楚。
“人命關(guān)天,白少爺,你就幫幫忙!”耿清云追到了大門口,根本喚不回時速太快的鐵晨。
終于,白昂瑞不容自己再思考,奔向大門外,跳上車后,放下手煞車桿,一陣瞬間加速的引擎聲,刺耳的響徹在星空下。
☆☆☆
當(dāng)怡霏看見銀白色跑車飛馳而去時,所有的真相已經(jīng)大白,原來這么多天以來,她一直被戲耍得像只猴子。
“婁家妹子,我必須替我表哥向你解釋一下!辨隙鸹攸c神來,第一件事就是向怡霏說明,但怡霏晦暗不明的表情,讓她不知從哪里開始說起。
“什么都不用說了,今夜我就搬走!
從卯上他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注定要慘敗,在這場游戲里,她連自己的清白都賠進去了,拖著剛剛被蹂躪的疼痛身體,想起他剛剛的狂狷與恣意,淚水迷蒙了她的視線。
他的所作所為,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老天!她從來沒有這么多恨意涌上心頭。
“我表哥或許隱瞞了什么,但他是因為太喜歡你了呀!”嫦娥急忙走來她的面前,企圖做一些努力。
“嫦姐,如果因為自己喜歡而任意去欺騙別人,耍手段、耍詭計,這社會就會大亂了,你不該聯(lián)合他來騙我,嫦姐,我是那么相信你!”怡霏含淚的眸子夾雜著恨意,像兩把利刃,嚇得嫦娥話梗在喉頭。
表哥玩得太過火了,她沒見過一向可人的怡霏有如此怨恨的表情,除非是氣瘋了。
“我只是想改變你對他的印象。”嫦娥囁懦地吐吐舌頭,“你先別那么氣,都那么晚了,還要驚動家人,不好吧?起碼也等天亮!
“你就等一下好了,看那白少爺是否能帶回鐵晨!惫⑶逶圃谝慌砸膊迳献臁
拜托,她這是哪壺不提提這壺,嫦娥朝耿清云擠眉弄眼的。
“如果你要回家,我叫我哥來好了!痹谝慌詮念^看到尾的紫鵑說話了,怡霏反而默然不語。
☆☆☆
半夜接到妹妹死氣沉沉的聲音,婁家老大、老二睡衣沒換就駕車高速奔馳在高速公路上。
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兩兄弟仍是一臉惺忪。但他們這樣愛護妹妹的行徑,倒令嫦娥大開眼界。
“怎么回事?”老大明軒只見妹妹抱著行李蹲在大門口,秀氣的臉上滿是淚痕。
兄弟兩人的睡意都被趕跑了。
老二明學(xué)更是心疼,拍拍妹妹衣服的灰塵,驀然想起妹妹五歲時,躲藏在崖邊石縫,任憑家人叫喚,也倔強的不肯出現(xiàn),哪管下雨、刮風(fēng)。但現(xiàn)在的怡霏卻像戰(zhàn)敗失意的小綿羊,只是蜷綣著身子,什么也不肯多說。
“紫鵑,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嗎?”婁明軒蹙著眉,威嚴的眼神有一絲慍火,這事非追查原因不可。
“我……”藍紫鵑瞄了一眼嫦娥,其實她只是猜測而已。
三更半夜的被吵醒,嫦娥已經(jīng)夠嘔了,現(xiàn)在還要受這高高在上的口氣質(zhì)問,活像古代縣太老爺拷問平民百姓,這男人挺狂的,亂有威嚴一把。
嫦娥瞪大了明媚似水的眼波,身上的性感睡衣還好罩上了一件披風(fēng),不然站在大門口喝西北風(fēng)是會被當(dāng)瘋子看的。
“她不知道,我妹又不肯說,那你………這位女士,你應(yīng)該很清楚。”婁明軒冷冽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穿了一件短風(fēng)衣到膝蓋,里面像一件衣服都沒穿的嫦娥身上。
這燙了一頭像火爆獅子頭,手插風(fēng)衣口袋的站姿,實在很像紐約街頭賣春的阻街女郎。
“我只知道她不想聽解釋就要逃避,如此而已!辨隙鹑崦牡囊恍,這頭發(fā)塌塌,身高嚇人,眼亮如猛獸的家伙,似乎挺眼熟的,究竟在哪見過?
“解釋什么?那個姓白的小子呢?上哪里去了?”婁明軒大而炯亮的眼眸瞪著頻送秋波的嫦娥,皺了皺眉。自以為明艷動人的女人,他看了太多,看太多自然就毫無感覺。
“救人去了。”她答的干凈利落。
“救人?”婁明軒半信半疑的思索著嫦娥話中之意。
“大哥,別問了,我好累!扁吭诙缂绨蛏希n白的臉色一點生氣也沒有。
“大哥,走吧!等安頓好小妹再說吧!”
明學(xué)扶著怡霏上車,順便一手提了行李。
“我會再來問你,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告訴我!眾涿鬈幜滔略捄,帶有深意的眼光還故意示警的盯著嫦娥許久后才走人。
笑話!想她秦嫦娥好歹也出入社會幾年,難道是被人嚇大的嗎?叫她說她就得說?那他可要失望了。
嫦娥撥弄了一下蓬鬈的秀發(fā),內(nèi)心倒還不緊張怡霏的誤會,她現(xiàn)在在乎的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表哥追到鐵晨了沒?
☆☆☆
車子奔馳了一段路,雨就突然下了起來。
雨絲沿著車窗滑落,倒映著她的憔悴面孔。
從小看著妹子長大的婁明軒和明學(xué)幾曾見妹妹哭得像淚人一樣?她哭得兄弟倆心都楸成一團了。
為什么要這么傻,被耍得團團轉(zhuǎn)的?還相信一個憑空捏造的人物——Jay?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嘛!縱使佯裝斯文有禮,也只是披著羊皮的狼,那自負自大自以為是,是怎樣也掩飾不了,可笑的是,她居然就深信不疑的上當(dāng)了,還為一位虛構(gòu)人物被他威脅一天一個吻?
他是這么可恨的壞痞子、人渣、禽獸。
為了誘引她上床,簡直無所不用卑劣的手段……婁怡霏,你真的輸了,輸?shù)娜绱似鄳K、輸了人,也輸了心啊!
“吱——”婁明軒突然猛踩一下煞車。
前方二百公尺處似乎發(fā)生了事故,警車紅色的閃燈在雨夜下顯得模糊不清。
“什么事故?”婁明學(xué)按下車窗,任由雨點撲面。
一輛載物的大卡車似乎撞上了機車。救護車正呼嘯著從另一方而來,鳴叫聲令人聞之心驚。
“一輛重型機車被撞散了,這騎士太不愛惜生命了,三更半夜飆車?死了,都不會有人同情。”婁明軒淡淡地接口。
淚流滿面的怡霏霍然心口一緊。
整個畫面,就像電影片段一樣一格一格停擺,然后放大。
她迅速轉(zhuǎn)頭和二哥往同一方向望去。
“停車!”她驀然大吼,心跳急促了起來,車還沒停妥,她就打開車門。
“小妹,你在做什么?好危險!”明學(xué)眼明手快地按住她的肩膀,禁止她突然的舉動。
婁明軒這下煞車跺得更猛了。
婁怡霏哪管雨勢下得有多大,她沖下車后,直奔出事現(xiàn)場,她什么都來不及看到,只見到救護車放下?lián)埽蠐?dān)架的人已覆上了白布。
那個坐在安全島上的男子站了起來,跌跌晃晃;淚水糊了她的視線,她已分不清是淚是雨。
“是我……是我害了她!卑装喝鹉且荒樉趩始笆駱邮氢辉娺^的,她是心痛亦是心疼。
“老天爺!我是劊子手!快用雷劈死我!”他仰天狂喊了起來,那神情幾近發(fā)狂。
雨下得滂沱,連帶悶雷也打得隆隆作響。
怡霏捂起臉,狠狠痛哭了起來。雨下得再大,有什么用呢?一地的血染紅了柏油路面,深深烙印在她心里,再也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