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處尋找姊姊的下落,卻遍尋不著。
“姊姊?蕭羿?”就在她慌亂的時候,卻瞧見姊姊正在一棵大樹下,而站在她身邊的男人竟然是——蕭羿?!
“寶兒?!”聽見妹妹的聲音,無雙猛然將頭自蕭羿懷中抬起。
竟然真的是寶兒?!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姊姊!我找了你好久,終于讓我找到了……”寶兒哽咽著奔向她,眼眶充滿了淚水。
蕭羿的臉色在一瞬間變?yōu)殍F青。
聶寶兒!
“寶兒,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無雙掙脫了蕭羿的懷抱,緊緊抱住妹妹。 “我好擔(dān)心你……”
“我也是!睂殐簡柩省
所有的擔(dān)心、害怕和委屈,在一瞬間被釋放!皩殐骸彼煅省!澳憔烤股夏膬喝チ耍艺业媚愫每,你有沒有怎么樣?你有沒有事?是不是那個姓君的把你擄走的?他有沒有為難你?”她擔(dān)心地問,仔細(xì)打量著許久不見的妹妹,生怕她受到了傷害!澳恪阍趺磿霈F(xiàn)在這里?難道是他放了你?還是——”
“姊姊,我……我沒事……我很好……”
姊姊問了一連串她不想回答的話。她不曉得姊姊怎么會知道是君無情擄走了她,但她現(xiàn)在根本沒有心思探究這一切!斑@些事說來話長,倒是姊姊,你還好嗎?你是不是……病了?”
看著姊姊明顯的瘦削和病容,寶兒既擔(dān)心又心疼。她不在的這段期間,姊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無雙摸摸自己的臉。“沒事,我們都沒事!彼衷俣缺ё×嗣妹谩!皼]事就好!
“姊姊,你怎么會和他——在一起?”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蕭羿,寶兒滿臉疑惑地問。
冷眼看著這兩姊妹的一舉一動,蕭羿臉上的神情冷到了極點。
“你們演夠了吧!彼淅涞氐。
“演?這是什么意思?”寶兒有些摸不著頭腦。
“聶無雙。你特地跑出客棧,為的就是演出這場戲,想讓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他冷笑。
“不!你誤會了!我真的不知道寶兒在這里,我根本沒想到——”
“沒想到我會識破你們的詭計?”他接下她的話。
“蕭羿,你為什么總是不把事情弄清楚就驟下論斷。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她氣極了。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她,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來找她。
“姊姊?你們在說什么?我一句也聽不懂?”寶兒著急地問,卻沒有人理會她。她來找姊姊,為什么又會和什么“詭計”扯上關(guān)系?
姊姊跟蕭羿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接下來的一切,她根本聽不懂他們在吵些什么,但君無情這三個字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的腦筋可不可以清醒點?!寶兒被君無情擄走,我才會請你替我救出寶兒。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跟寶兒串通演出這場戲來證明什么?你不是認(rèn)識君無情嗎?去問問他!問他為什么要捉寶兒、又為什么放了寶兒,你就會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
“君無情和蕭羿認(rèn)識?!”寶兒驚呼,開始后退。
“寶兒?你怎么了?”看見妹妹臉上的驚慌,她也跟著擔(dān)心起來。
“姊姊,我們走!”寶兒二話不說,拉住姊姊的手轉(zhuǎn)身就跑。
留下蕭羿一人仍愣在原地。待他回過神來,愛家兩姊妹早已不見了蹤影。
該死!
望著她們消失的方向,他咬牙。
聶無雙,我會找到你的!
但在這之前,他得先找到無情把事情弄個清楚——
這一切,真是怎一個“亂”字了得!
× × ×
“聶寶兒!”當(dāng)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光裸著身子被五花大綁在床柱上,而寶兒又再次不告而別時,他的憤怒簡直達到了頂點。
她竟敢一再地欺騙他!
竟敢——這樣對待他!
他狂暴地扯動身上的束縛,整張床為之震動,卻仍無法掙脫她緊錮的皮繩。
該死的女人!
“這算什么?!”蕭羿找到他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眼前的君無情,正躺在一張大床上,試圖掙脫緊縛住他四肢的皮繩,而他眼底的怒火足以燒死任何一個人。
“該死的!還不快替我松開!”他吼回去!
蕭羿皺著眉頭上前解開他被縛著的四肢,沒想到這皮繩卻越拉越緊,甚至深深陷入君無情的手腕中,泛出血絲,而吸收了血絲的皮繩又更縮緊了他的四肢。
鏘!他二話不說,掏出了匕首割斷皮繩。
“聶寶兒?”他挑眉問。
“除了她還會有誰?”君無情咬著牙回答,平日森冷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你跟聶寶兒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只要給她個教訓(xùn),為什么又帶著她走得無影無蹤?”
君無情卸下了所有縛在他身上的皮繩,很快地又恢復(fù)了平日的冷靜!安粸槭裁矗肺乙粋婚禮,卻又不肯跟我走,我只好出此下策!”他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畢竟,這中間有太多他難以啟齒的內(nèi)情。
婚禮?!
“無情,你該不會……真要娶她?”他看他的眼神像是他瘋了似的。
“有何不可?”他要定了她!
即使她膽敢一再地反抗他。
“無情,你難道忘了自己的太子身份,就算你想,你以為‘他’能容得你娶平民為妻?!”
“羿。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聶無雙,這和我又有什么差別?”
“無情,你別忘了你是當(dāng)今太子,而我不是。我當(dāng)然知道聶家兩姊妹有多吸引人!”連他自己這個終日流連花叢的男人都認(rèn)了栽,更何況是他!暗獰o雙和聶寶兒是不一樣的!”
至少,她不可能像聶寶兒“這樣”對他!他看著被無情丟在地上的皮繩。
“當(dāng)然她們是不一樣的。”他反駁!拔也豢赡軔凵下櫉o雙,就像你不可能愛上寶兒一樣——即使她們生得一模一樣!”
蕭羿忍不住搖頭!昂冒桑敲,我這么說好了,你想娶個把你五花大綁綁在這兒的女人?”
君無情的臉色一沉!斑@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好好好。”他舉起雙手投降。他連自己的事都搞不定了,也沒空理他的事!盁o情,你和聶寶兒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蕭羿坐上桌前,充滿了無力感。
“簡單地說,就是我愛上聶寶兒,但,她卻在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后……”無情瞥了眼被他丟在地下的皮繩。“做出了這樣的行為……”
“什么?!她不是……因為知道你太子的身份所以才騙婚?”蕭羿瞪大了眼!拔乙詾椤撍,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你在胡說什么?要娶她的是我,逃走的是她。”無情更正。
老天!蕭羿整個臉色大變!拔艺娴摹`會她了!”原來無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他竟……那樣對待她;她愛他,而他竟那樣傷害了她!一刻也無法再等地,他轉(zhuǎn)身就要沖出屋外。
“羿!你干什么?突然這么急著要上哪兒去?”君無情拉住他。
“別攔我!我要去追回聶無雙!”他激動地喊。
無情挑眉!奥櫉o雙?”他以為,羿從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我……是的!”他終于承認(rèn)!澳悴槐赜媚菢拥难凵翊烫健N页姓J(rèn),我是愛上了聶無雙!但我以為她和聶寶兒同時對我們設(shè)下陷阱想攀龍附鳳,所以我對她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總之,我必須盡快把她找回來!”
想不到他們兩兄弟竟然會愛上同一對姊妹!
“該死!”無情咒罵著!
“我們會找到她們的!笔掫鄻O有信心。“等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澳銊偛耪f你和聶寶兒成過婚?你……確定?”
“我確定我今生只要她一個、只愛她一人!我愛我所愛、義無反顧!笨v然沒有正式拜過堂,在他心底,他早已認(rèn)定寶兒是他今生唯一的妻。況且,他們的確有夫妻之實,也差點只差一點點就成了親。
“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答應(yīng)?”
“這個問題我當(dāng)然想過。所以,這次我出宮一方面是要找到寶兒,一方面也是奉父王的旨意來找你。羿,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難不成你以為我能說服聶寶兒?”他不解。
“當(dāng)然不可能!但,你可以替我說服父王!睙o情點出重點!爸灰憧险J(rèn)祖歸宗,父王會答應(yīng)你的任何要求——包括這件不可能的事!”
“你——不可能!彼谷灰笏鲞@一生絕不可能去做的事!盁o情,你我若還要做兄弟,就別再提這件事!”
“羿,你不愿成全我?”
“無情,你——”他掙扎著。
見羿已有些松動,無情急急回答:“父王不敢有再多的要求,他知道你不會答應(yīng)的。羿,就算不是為我,也希望你看在父王已經(jīng)年邁的份上,成全他的心愿吧。父子天性,你也不想一生都抱著這個遺憾吧?”
蕭羿沉吟良久,半晌,才開口道:“好,我跟你走這一趟。但我并不保證可以說服他!彼廊绻麍猿植豢匣厝ィ瑹o情和寶兒之間的問題永遠(yuǎn)無法解決。而寶兒若是不能得到幸福,無雙也不會原諒他。
“羿。太好了!”無情大喜過望,用力按住他的肩頭。
“事不宜遲!我看咱們倆得先找到無雙她們,等見了面,還有一場硬仗好打呢!”突然,他對未來的一切充滿了希望。當(dāng)然被他氣走的無雙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但他相信,他總有辦法可以讓她回心轉(zhuǎn)意。
“你說得沒錯。”
蕭羿見狀,忍不住拍拍無情的肩。他太能體會無情的想法了。
聶家姊妹的確是讓人又愛又怕!
怪只怪,太簡單的女人他們嫌蠢,太美的女人他們嫌笨,而像無雙與寶兒這對嬌艷魅惑,卻又冰雪聰明的女人,天下難尋!
好不容易出現(xiàn)符合他們要求的女人,而且還是一雙,他們怎可能輕易放棄!
× × ×
“君無情會是當(dāng)今太子?!”聶無雙驚呼出聲。
姊姊的反應(yīng)讓她皺起了眉頭。
“姊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笨匆婃㈡⒃絹碓缴n白的臉色,她根本早就猜中了姊姊會想些什么。
“不是這樣?他難道不是想殺了你?那又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他還真只是想要回這些錢?!’’她猛然想起!皩殐,那這段日子他……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姊姊——”寶兒制止她!笆裁词露紱]發(fā)生。他什么都沒做!”她根本不想再談這件事。要說“怎么樣”,打一開始,就是她對他“怎么樣”!雖然頭一回是她被下了藥,但后來,卻是她——出于自愿。
她怨不得誰。
“他——真的什么都沒做?”
“跟你說我沒事,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寶兒有些惱了!拔夷膬褐浪麨槭裁匆o追著我不放!”
為什么姊姊要問這么多問題,為什么她就不能讓她清靜一點!
“寶兒?”無雙困惑,寶兒從不曾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難道——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姊姊,對不起,我只是……太累了!
“好了,別說了,如果你累了,那……你就先歇息吧。”見妹妹如此心煩,她也于心不忍。無雙理了理地上的草堆,讓寶兒躺上去。
看見姊姊臉上的神色,她知道姊姊是在為她擔(dān)心,但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靜一靜,甚至,她想到了爹娘。
如果沒有帶著一百萬兩,沒有帶著夫婿回家,爹娘會不會真的不讓她進家門?
人家說受傷的時候總會想到家,現(xiàn)在的她,好想回家看看爹娘,就算她們沒有達到爹娘的要求,爹娘,應(yīng)該還是會歡迎她們回家的吧?
× × ×
洄家的路實在太長,她們似乎已經(jīng)走了一輩子了,卻還離家有很長的一段路。
“姊姊,我覺得不舒服……”寶兒蒼白著臉色,無法再待在馬背上!
“寶兒,再忍耐一下,前面有一個小鎮(zhèn),我們上那兒休息去,我再找個大夫來替你治病。”無雙憂心地望著妹妹,加快了腳步。
寶兒點點頭,身子無力地垂下。
這些天來,她什么也吃不下,只覺得惡心想吐,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像是發(fā)了高燒。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病死了。
如果真的要死,她希望能在死前再見他一面。
她們停留的客棧并不舒適,但方圓百里之內(nèi),也只有這么一個地方。為了安全她們偽裝成一對臃腫的老婦人,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認(rèn)得出她們,就算“他們”真的追了上來,也不可能把眼前肥胖的婦人跟她們聯(lián)想在一起。只是,天氣已漸漸轉(zhuǎn)熱,為了偽裝,她們在身上塞了許多衣物?赡芤簿褪且驗槿绱,寶兒才會覺得頭暈不舒服,甚至還吐個不停。她得想個更好的偽裝,否則天氣再熱下去,說不定連她也要生病了。
“寶兒,我到鎮(zhèn)上去抓點藥,你待在房里別出來,還有,當(dāng)心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你的身份!
“晤!睂殐禾稍诖查缴希瑐鱽硪宦曁撊醯幕貞(yīng)。
她又不放心地多看了幾眼,才匆匆忙忙地出門。
× × ×
“大夫,我想抓點藥。”一進藥房,她連忙找到柜臺前背對著她的大夫。
“把手伸出來!贝蠓蜣D(zhuǎn)過身指示。
她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大夫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是哪里怪!拔摇皇俏遥俏颐妹貌×!
“你妹妹病了?得的是什么?”旁邊一個掃地的小廝突然焦急地抬頭問。
“小朱!掃你的地!”大夫喝斥!斑@位大嬸,不好意思,我這徒弟剛進門,什么都想知道,所以多話了些,你可別見怪!
“哦,不、不!彼艣]心情管他的徒弟在想什么,她只擔(dān)心寶兒的病。“大夫,我妹妹可能是天氣太熱有些中暑,有頭暈嘔吐的癥狀,是不是能請你開幾帖藥方讓我?guī)Щ厝ィ俊?br />
“中暑?!”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他的徒弟也跟著抬起了頭。
“怎么了?”這讓無雙跟著緊張起來。
“那——事不宜遲,大嬸你先把府上住所告訴我,我讓我這徒弟先跑一趟,年輕人腳程快,我擔(dān)心如果令妹得的是種怪病,遲了就不好了。”
“我——”她有些猶豫,但聽他這么一說,不禁擔(dān)心起來。
“師父,就讓我先跑一趟吧,這種病我上回和你一塊兒出診過,我很清楚的!”那小廝自告奮勇。
“好,那你快去!大嬸,令妹的住所?”
“她——在高升客棧,我們姓林……”
小廝眼底閃著興奮,轉(zhuǎn)身就往客棧跑去。
“唉,等等——”無雙連忙叫住他。“我妹妹不喜歡見人,你進去一定要先把紗帳放下,否則她一生氣,是絕不會肯讓人替她治病的!
“我知道了!”小廝遠(yuǎn)遠(yuǎn)地回答。
希望寶兒不要睡得太熟才好,只要她還清醒,應(yīng)該會懂得保護自己的。
只是。這大夫和他的徒弟,實在太奇怪了些。但眼前也只有這樣了,誰要她們到了這種小鎮(zhèn),好不容易才有一家藥房。希望寶兒的病不會太嚴(yán)重才好。
× × ×
恍惚中,仿佛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她想開口,卻覺得喉頭干澀說不出話來,只得啞著聲音道:“姊姊,是你嗎?”
來人漸行漸近,卻沒有答話。
寶兒開始有些緊張。不是姊姊?那會是誰?她想坐起,卻虛弱得癱軟下去。
“寶兒,你病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耳畔。
她整個人一震,驚得坐起。
“當(dāng)心!”他扶住她。發(fā)覺她明顯地消瘦了。
“你……你……”她看到的是她完全不認(rèn)識的人,但他的聲音,他那雙眼——
“我替你看病來了!彼兆∷男拿}。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認(rèn)出了他。
一定是她認(rèn)錯了,她稍稍安下了心。都是因為這幾天心神不寧,才會把眼前這個人當(dāng)做是他。仔細(xì)看,他跟他根本沒有半分相似。
“是姊姊請你來的?”她虛弱地靠在墻上!版㈡⒛?”
“她隨后就到!彼o靜地替她把脈。
突然間,他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事,情緒激動到了極點!拔摇恪,該死的!”
寶兒勉強睜大雙眼!霸趺戳?是不是……我病得很重?”
她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以前從沒有這種情況發(fā)生?创蠓虻臉幼,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你——”他緊握住她的雙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大夫?你怎么了?我生的究竟是什么?”他的神色讓她跟著慌亂起來。
“該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他暴吼。
而她竟然帶著孩子在馬背上趕了數(shù)十天的路!
君無情?!
他的態(tài)度、他的聲音、他說話的樣子,明明就是他,但——
“聶寶兒!”他扯下臉上的偽裝!澳憔垢也m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