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陌生的嘈雜聲吵醒的冷劍影,循聲望去,竟然見到水蕓嫣懷里抱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嬰兒。怎么她才出去一天,就抱個嬰兒回來?她口口聲聲說要他當(dāng)夫婿,難道就是為了幫她的孩子找個爹?可是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已有孩子的婦人啊……
「拜托你,別哭了好不好?你再哭,就不是小可愛嘍,而是小壞壞喔。拜托啦,別哭了好不好?」水蕓嫣嘀嘀咕咕地講了一大堆,但是小嬰兒還是不買她的賬,照樣哭得唏哩嘩啦的,哭得水蕓嫣心慌意亂,急得四處張望,想討救兵。
「你醒了!太好了!給你!挂豢吹嚼鋭τ氨犻_眼睛,水蕓嫣立刻將懷里的燙手山芋丟給他,并大大的呼出一口氣。
第一次抱小嬰兒的冷劍影,手忙腳亂一番才險險的沒把孩子給摔著,好不容易把孩子抱穩(wěn)后,立刻呼出比水蕓嫣還大的一口氣。他這么爛的抱孩子技術(shù),當(dāng)然別指望嬰兒會止住哭聲,甚至因為受到驚嚇而哭得更加凄厲。
小嬰兒聲嘶力竭又可憐兮兮的哭聲,揪得人心里直發(fā)疼,令人不忍聽聞。
「好好的,他為什么一直哭?你趕快想想辦法,讓他別再哭了啦!
看著水蕓嫣淚汪汪的眼眸中溢滿冀望的神情,冷劍影很想讓她如愿,但是帶孩子真的非他所長,所以哄搖了老半天,還是未見任何成效。
「點他的睡穴,讓他安安靜靜地睡個覺,如何?」看到冷劍影一臉怪異的神情日望著她,水蕓嫣就知道這不是個好點子!杆懔!當(dāng)我沒說!
可是昨晚她就是點了寶寶的睡穴,他才沒被那叫什么五虎的哀號聲給嚇到呀。只是一直教他睡覺,好像也不是辦法。唉!沒想到帶小娃娃竟然這么麻煩。
忽然,一個驚訝的怪叫聲,蓋過嬰兒的號哭聲,震響這方天地。
「哇哇哇!才幾天不見,你們小娃娃就生出來了,還長得這么大!這么快!真是太厲害、太神奇了?上部少R!可喜可賀!」
水蕓嫣一看清來者是何人,立刻如見救星般開心地說:「白頭發(fā)的,你來得正好,趕快幫忙想想辦法,讓小娃娃別再哭了。拜托拜托!」
來者正是銀丐葉不歸。
葉不歸看看冷劍影懷里的嬰兒,戲謔道:「奇怪,連孩子都不會哄,你這娘是怎么當(dāng)?shù)??br />
「我只當(dāng)他的奶娘,又不當(dāng)他的娘。」水蕓嫣振振有詞為自己辯解。
「奶娘?」葉不歸和冷劍影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望向水蕓嫣胸前兩座小峰,但一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與無禮,兩人又立刻將視線移開。最后葉不歸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小姑娘,請容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有奶水可以喂小孩嗎?」
「沒有啊!
「沒有!那學(xué)人家當(dāng)什么奶娘?」
「奶水我沒有,可是我大師兄有啊!
「。渴裁?」葉不歸和冷劍影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誰知他跑哪兒去了,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顾|嫣繼續(xù)邊抱怨邊解釋。忽然,她靈光一現(xiàn),開心地問葉不歸說:「你有奶水喂小寶寶嗎?」
「喂!你有沒有搞錯?我是男的咧,哪有奶水喂小孩?」葉不歸深感男子氣概受到侮辱,立刻強力聲明,只差沒要她驗明正身。
水蕓嫣翻了翻白眼,說:「我當(dāng)然知道啊,而我只是問你,你有沒有帶奶水來喂小寶寶而已,你干嘛那么生氣?」
「說話要說清楚啊,才不會害人會錯意。而且,我哪知道你們會突然蹦出個小娃娃來,所以,我當(dāng)然只帶你們能吃的東西來。你看!」
葉不歸立刻現(xiàn)寶似的打開帶來的包袱,拿出分裝在包袱里的包子、饅頭、燒雞、烤鴨等等,空氣中立刻彌漫著食物的香味,水蕓嫣立刻食指大動,垂涎三尺。
一向本持著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的水蕓嫣,當(dāng)然不客氣的立刻五爪下山,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忽然,她覺得四周怎么靜悄悄的,一片寂靜,只剩下她吃東西的聲音?她抬頭一瞧,驚喜的發(fā)現(xiàn)本來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嬰兒,此刻已安安靜靜地在冷劍影的懷里睡著了,因此開心地小聲說:「他睡了耶!
「哭累了當(dāng)然睡了!谷~不歸沒好氣地說,并從懷里拿出另一個東西遞給冷劍影。「我想你會需要它!
冷劍影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示,反而是水蕓嫣對那東西好奇起來!改鞘鞘裁?」「面具。」
「做什么用?」
葉不歸半真半開玩笑地說:「你相公太丑了,叫他戴個面具遮起來,以免出去嚇到其他人。」
水蕓嫣看了看冷劍影臉上雖已消腫,但仍殘留藥草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非常有同感的點點頭!傅拇_是需要戴個面具遮起來。那趕快戴給我看看!」
葉不歸真服了她說風(fēng)就是雨的性子,更想打破冷劍影那副冷冰冰、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便說:「好啊,你幫他戴上。」
「好!顾|嫣非常認真地幫冷劍影戴上面具。
冷劍影直覺想抗拒,但是看到水蕓嫣興致勃勃的樣子,便知道抗拒也沒用。何況他懷里抱了個好不容易哭累睡著的孩子,他可不愿因無謂的抗拒而吵醒他,因此雖不情愿,還是靜靜地讓水蕓嫣幫他戴上面具。
冷劍影的態(tài)度令葉不歸相當(dāng)訝異,他萬萬沒想到以冷劍影那種傲然冷漠的性子,竟然會這么安靜的聽任一個小姑娘的擺布,沒有任何反對與抗拒。
水蕓嫣仔細端詳戴了面具而臉色卻呈現(xiàn)臘黃的冷劍影,很不滿意地搖頭說:「戴了更丑,還不如不戴的好。」
「保命比美丑更重要!谷~不歸語重心長地說。
「你少蓋我了,我可沒聽過面具可治蝕魂香。」水蕓嫣很蹊地說,明白表示自己可不是隨便就可以唬弄的。
「你中了蝕魂香?」葉不歸詫異地問冷劍影。
冷劍影靜靜地看著懷里沉睡的嬰兒,對葉不歸的問話不做任何回應(yīng)。
「怎么可能?如果你真的中了蝕魂香,怎么可能現(xiàn)在還活著?」
「因為我不許他死。」水蕓嫣這下更 了。
「你會解蝕魂香?!」葉不歸詫異地望著她,這時才警覺到這個小姑娘的來歷一定不簡單!甘裳净ㄊ悄闶裁慈?」
「噬血毒花?我沒聽過有這種花,是最新品種的花嗎?」
葉不歸再三端詳她的神情,確定她沒說謊后,嘆口氣道:「它不是花名,而是一個很會使毒的人的外號,更是一個你會慶幸沒見過她的人!
「真的?為什么?」這會兒水蕓嫣倒很想會會那個什么噬血毒花的,切磋一下毒技,一定很刺激好玩。
「不為什么。」
「喔!
因為一言難盡,所以葉不歸懶得解釋,便隨意回答。沒想到那小妮子竟然無異議的接受,令他有點無名的失落感,暗嘆她未免太好敷衍了吧。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你會解蝕魂香?」
「為什么我就要告訴你?」能拿喬時不拿喬,更待何時。
「你知不知道吃人的嘴軟?」葉不歸意有所指的瞄了瞄水蕓嫣剛剛啃食過后,隨意丟棄在地上的燒雞、烤鴨的骨頭。
「不知道!惯@點水蕓嫣倒是真的不知道,并非裝假。
看她那副置之事外的表情,葉不歸知道再問她也沒用,還是找另一個關(guān)系人下手吧!改愦髱熜帜?」
這時水蕓嫣才想到自昨夜至今,都沒見到大師兄的蹤影。他已經(jīng)一夜未歸,不知是否發(fā)生意外了,便急得對著杳無人煙的荒野大聲叫喊:「大師兄,你在哪里?趕快給我回來!」
這一叫,當(dāng)然把小嬰兒給吵醒了,立刻哭聲響連天,而水蕓嫣隨即挨了另外兩人好幾記白眼。不過說也奇怪,在極目無人影的荒野里,竟然會有人回話,而且還是她大師兄的聲音。
「來了來了!」
沒多久,就看到一小黑點在地平線的盡頭出現(xiàn),然后快速變大,來人果然是她的大師兄--風(fēng)舞陽。
「哇!怎么這么熱鬧?小師妹,你又幫自己找了個夫婿。俊癸L(fēng)舞陽人一到,嘴巴就不得閑,以損小師妹為樂。不過他同時也以銳利的眼神一掃,心里立刻明白那多出來的人是誰。
「才沒有,你別亂說。你跑去哪里了?」
「幫你的娃娃找奶水!」
水蕓嫣再三打量風(fēng)舞陽帶回來的一大兩小的動物,問:「這就是羊嗎?」
鳳舞陽夸張的搖頭嘆息,語重心長地說:「小師妹呀,一個人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沒有常識也要懂得掩飾。你看它,有我跟你說羊溫和可愛的特色嗎?」
「就是沒有我才問你啊?墒悄隳翘炷媒o我喝的不是羊奶嗎?」
「是羊奶沒錯,不過昨晚我再千里迢迢的去夜訪那戶農(nóng)家時,發(fā)現(xiàn)那頭哺育你、對你恩重如山的羊,已經(jīng)可憐兮兮的被宰了,只好幫你和寶寶為它掉了幾滴傷心的淚水。嗚……嗚……」風(fēng)舞陽沉醉在自己營造的悲傷氣氛中,奈何除了他之外,好像沒有人有同感,尤其是他們正置身在嬰兒的號哭聲中。
「大師兄啊,你能不能講重點?最重要的是,這個怪東西,有沒有奶水可以喂小娃娃?」
「當(dāng)然有啊,它可是我花了一整夜時間才找到的替代品咧,如果它沒有奶水,我干嘛還辛辛苦苦、千里迢迢的把它連同它的孩子扛回來。」
「那就趕快喂小娃娃喝奶呀!
對水蕓嫣來說,止住孩子的哭聲,可比弄清楚那是什么動物來得重要多了。
風(fēng)舞陽二話不說,立刻展現(xiàn)他高超的擠奶技術(shù),將擠出來的奶倒進一個喂奶的器具中,再抱過小娃娃,展現(xiàn)他爐火純青的喂奶技術(shù),令在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并深感佩服。
「大師兄,你怎么這么會喂小娃娃喝奶呀?」
「因為有你當(dāng)我的練習(xí)對象呀!
「騙人!怎么可能?」
「當(dāng)你還是小娃娃時,我就是這樣抱著你喂奶的,還幫你把屎把尿過。」隨即賊賊地說!敢簿褪钦f,從小你就被我看光光了!
「你胡說八道,欠打!」
雖然抱著小娃娃,風(fēng)舞陽還是輕易地閃過水蕓嫣劈面而來的掌風(fēng),而且嘴巴也沒閑著。「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干嘛生氣?而且我還沒說,你小時候肥嘟嘟的,像只胖小豬,比現(xiàn)在可愛多了!埂改氵說!」
看著他們師兄妹打來鬧去的,完全忘了他倆的存在,葉不歸很好心的提醒冷劍影說:「恐怕你得對你這娘子多下點苦心嘍,不然這樣的美嬌娘,很容易就會被搶走喔,尤其對方還是青梅竹馬兼養(yǎng)育恩人呢!
冷劍影依然沉默以對,戴著面具的他,更難令人瞧見臉上的神情為何。不過他們兩人倒是一致地仔細打量這對師兄妹的招式,想看出他們師承哪個門派,只是看來看去,看得一頭霧水,依然沒看出這兩個師兄妹究竟是哪個門派的。
水蕓嫣發(fā)出連環(huán)掌風(fēng),風(fēng)舞陽開始躲得有些狼狽,便趕緊討?zhàn)垺?br />
「別打別打!我在喂小娃娃喝奶咧!」
「那更是打你的好時機!
「要是不小心把小娃娃打死了,你可就沒有小娃娃可以玩喔。」
這樣的恐嚇果然有效,因為水蕓嫣立即收手了。
喝完奶后,小娃娃十分滿足地睡著了。風(fēng)舞陽把剩余的奶水遞給水蕓嫣,說:「喝了吧,豹奶很補的,而且可遇不可求。」
「豹奶?它就是你說的,跑得很快又很兇的豹?」
「沒錯。來,乖乖把它喝掉!
水蕓嫣仰頭把剩下的豹奶喝光,還用舌頭舔了舔沾在嘴唇四周的奶沫,滿足地說:「好喝!
風(fēng)舞陽開心地點點頭,問:「現(xiàn)在知道帶小娃娃很累、很麻煩了吧?」
「可是他不哭不吵時,真的好可愛哦!谷缓笏难劬α锏皆谒闹芘軄砼苋、玩來玩去的兩只小豹,開心地說:「它們也好可愛哦!」
「你想都別想。」
「哪有?我又沒想什么!顾|嫣有些心虛地說。
「才怪,你若要養(yǎng)小豹,就自己把豹媽媽帶著,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小器!谷螒{水蕓嫣的膽量再大,再怎么喜歡小豹,還是不敢捋豹須。不過她一向很會善用身邊的資源,遂跑去跟冷劍影說:「我養(yǎng)小豹,豹媽媽就由你搞定,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冷劍影未做任阿反應(yīng),一旁的葉不歸已爆出大笑。
「小姑娘,你真是要得,又養(yǎng)嬰兒又養(yǎng)豹的,真不知你接下來又要養(yǎng)什么。對了,這么可愛的嬰兒,你是從哪里偷抱來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叫什么一幫二幫的小孩!
葉不歸將這模糊不清的訊息在腦海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驚訝的張大眼睛,驚呼道:「原來搶走驛幫少主的孩子、攪得整個江湖一片沸騰的人就是你?!」
「驛幫少主的孩子?對對對,那個奶娘就是這么說的。你真厲害,一下就猜中了耶!顾|嫣開心地說,覺得這個白頭發(fā)的還真是不簡單。
看她竟然還開心得起來,葉不歸真不知該贊賞她的天真樂觀,還是該感嘆她的愚蠢無知?「我看你比你相公更需要這張面具!
「胡說,我又不丑!
「套句我剛剛說過的話:保命比美丑更重要!谷~不歸打從心里感佩這對準(zhǔn)夫妻惹麻煩的能耐。「為什么戴面具就能保命呢?」
「讓人不會那么快認出你!
「我又不認識任何人,為什么人家會認得我?」
「恐怕此時你的畫像已流傳到江湖中人手一張了!谷~不歸這話當(dāng)然是夸張了些,因為驛幫只給各幫派一張畫像而已,不過造成的效果已經(jīng)非常大了。
畫像只有一張,各幫派收到后并沒有將那張畫像交給手下人傳閱,反而神秘兮兮地將那張畫像收好,協(xié)助驛幫找人的工作,也由那些各幫派中重量級的人物去做。由此可見,眾人對此事的重視。但也未免太重視了吧!目標(biāo)只是個小姑娘而已,為何需要勞動到這些一重量級的人物出馬呢?葉不歸自然嗅出這之中不尋常的氣氛,但他回到丐幫時,因幫主及長老們都已經(jīng)出去找人,連畫像也帶出去了,他才沒看到那張引起武林人士恐慌的畫像。想找出造成這股恐慌的原因,問幫里其他人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才得空來探望這對寶貝「準(zhǔn)夫妻」,沒想到竟見著了大家找得千辛萬苦沒找著,他卻得來不怎么費工夫的正主兒。
只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這小姑娘有何本事能引起這么大的風(fēng)波--對了!她會解只有噬血毒花水晶蘭能解的蝕魂香,難道這就是引起各門派大老出動的原因?
「真的?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我的畫像會流傳呢?又沒人幫我畫過像!
「我的大小姐呀,你在眾目睽睽之下?lián)屪唧A幫少主的寶貝兒子,驛幫少主會放過你那才真的有鬼呢。人家早就叫人畫下你的長相,對你下通緝令了。」
「喔!
「還喔!」
「不然要說什么?」
葉不歸發(fā)覺跟這個奇怪的小姑娘真是有理說不清,決定放棄不再說了。他轉(zhuǎn)身想聽聽另外兩人對此事的看法。然而戴著面具的冷劍影,此刻正低頭沉思,以他那陰陽怪氣、悶不吭聲的個性,必然無法跟他商量出什么法子來;而最夸張的是她那個大師兄,此時正抱著嬰兒在陰涼處呼呼大睡,一點也沒感覺到他的小師妹己闖下大禍了。難道他也和這小姑娘一樣,不知道驛幫的厲害?
「你大師兄知不知道,這孩子是驛幫少主的寶貝兒子?」
「知道啊!
「那他還睡得著?」
「他昨晚一夜沒睡,當(dāng)然睡得著啊。」
葉不歸不知道這兩師兄妹是粗心大意,還是武功真的非常了得,竟敢與整個武林為敵而不以為意。不過在這個眾人皆醉,惟他獨醒的情況下,他必須在事情變得更糟糕前,趕緊把這事解決掉吧。「你把小孩交給我,我?guī)湍銡w還給驛幫少主,并請他看在我的薄面上放過你,取消對你的追緝令!
「不要,我還沒玩過癮。」
「還玩!再玩命都玩沒了!
「哪有那么嚴重?」
「絕對比你想得還要嚴重多了!
水蕓嫣很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想不出會有多嚴重,正要搖頭拒絕時,風(fēng)舞陽卻忽然來到身邊,將嬰兒遞給葉不歸!附o你!
葉不歸錯愕地接過孩子,隨即閃開撲身來搶的水蕓嫣。
「孩子還我!」
「不行,為了你,也為了孩子的父母,我必須將孩子還給他父母。」
水蕓嫣還是不罷手,繼續(xù)縱身搶奪。風(fēng)舞陽看不過去,橫身加以攔阻。「別搶了,有一堆人往這兒來了,我們快走吧!
葉不歸仔細一聽,果然聽出數(shù)里外有一群輕功高強者正快速往這兒接近,不禁訝異于風(fēng)舞陽的絕佳聽力。
他剛剛不是已沉沉入睡了嗎?為何聽力還那么敏銳呢?
「孩子給我我就走。」水蕓嫣可不覺得一堆人往這兒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若想帶小娃娃走,就得自己去找奶水,我可不愿再背著那么重的母豹四處奔波,累得半死。」
「你不背,我叫我相公背!
「以他的能耐,被那只母豹生吞活剝還比較快。何況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欠人背他逃命咧!癸L(fēng)舞陽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實。
「是啊是啊,你還是趕快帶你相公逃命吧,不然那些人一定會要了你相公的命!谷~不歸也趕忙在一旁勸說。
「親愛的小師妹,要帶誰走你自己決定吧,我走了。」
「大師兄!」
水蕓嫣看風(fēng)舞陽真的不理她,絕情地走了,氣得牙癢癢的。她瞧瞧小豹,看看娃娃,再望望冷劍影,實在難以決定,因為每個她都挺喜歡的。她猶豫再三,最后一咬牙,抓起冷劍影縱身離去。
看著他們成為遠處的小黑點,直到不見后,葉不歸才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想到他還沒問出那個小妮子為何會解蝕魂香。跟她聊了那么久,他竟然還不知道她的芳名!他怎么迷糊成這個樣子呢?但情勢不容許他再懊惱下去,因為才一眨眼的工夫,那群身手不凡的高手們已來到他面前,而為首的正是驛幫少主賀千航。
「洛兒為什么會在你手中?」看到洛兒在葉不歸的手上,賀千航雖然感到訝異,卻立刻抱過他的寶貝兒子,檢視他是否安然無恙。
「這事說來話長!
「那你最好現(xiàn)在就趕快說!
* * *
雖然水蕓嫣最后救的是冷劍影,但是她還是十分舍不得小豹和小娃娃,因此一到安全的地方,她就把冷劍影拋下,自顧自自地往前走,一路咒罵那已不知去向的大師兄風(fēng)舞陽。走了老半天,氣消得差不多,她才發(fā)覺肚子餓了。聽到樹上傳來鳥鳴聲,抬頭一看,滿樹鮮紅誘人的果子立刻融了她臉上僵硬的線條,不禁綻開了甜甜的笑容!笇Σ黄,我先用了!
話聲一落,已搶奪了好幾顆鳥兒正在享用的果實,食物被搶的鳥兒當(dāng)然無法向她抗議,因此,她十分從容開心地坐在樹下,享受那搶來的果子。
她吃得半飽時,冷劍影才步履蹣跚地跟上來。
「丑蛋,肚子餓了沒?我摘一定甜的果子給你吃!
好幾只鳥兒隨即又痛失它們的美食。
「給你。」
冷劍影瞪大眼睛,看著那一顆顆帶著被鳥兒啄過的痕跡的果子,遲遲難以伸出手來,更對她那忽雨忽晴的態(tài)度難以適應(yīng)。
「傻瓜,鳥兒吃的果子,一定是整棵果樹中最甜的,所以吃點它的口水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敢吃,我吃給你看!顾Я艘豢冢焓诌f給冷劍影。「很好吃的,吃吃看!
冷劍影嘗了一口,發(fā)覺果子果然十分甜美,只是與鳥爭食,好像有點……
再采了一些果子后,水蕓嫣便拉著冷劍影坐在樹下享用水果大餐。
和她靜坐在樹下,吹吹風(fēng),聽鳥鳴,看鳥兒在枝頭和草地上跳躍,冷劍影覺得此刻是這樣寧靜安詳,與世無爭,令人心曠神怡。
忽然,她的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詫異的轉(zhuǎn)頭望著她,才發(fā)現(xiàn)她已睡著了。但由于他剛剛的晃動又驚醒了她,她揉揉惺忪的雙眼,含糊地說:「肩膀借靠一下嘛,別那么小器!
一向不喜歡與人親近的冷劍影,直覺就想抗拒,但是根本沒有他拒絕的機會,因為水蕓嫣話一說完,頭一枕上他的肩膀又睡著了。
望著她天真無邪的睡容,冷劍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弄不清楚她怎么能這么隨意就依著一個尚算陌生的人而眠。是她特別信任他?還是她對任何人都這么不設(shè)防?算了,不想她的事了,還是想想自己的困境吧。
昨夜南山五虎說,要抓他這個采花賊去傲花山莊邀功討賞,由此可見,他仍被當(dāng)成采花賊遭江湖人士追殺。難道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花蝶衣仍未將這個誤會澄清嗎?應(yīng)該是吧,不然葉不歸也不會拿面具給他。只是,為什么花蝶衣不把事情解釋清楚呢?難道是因示愛不成,惱羞成怒,欲置他于死地嗎?
想到這里,冷劍影不禁氣憤填膺,想將花蝶衣碎尸萬段?墒撬菋扇岬娜蓊仯瑢嵲诓幌袷巧咝。那么究竟是為了什么,使得真相至今還未公諸于世呢?
冷劍影發(fā)誓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明白,到時候不論是誰虧欠他,他一定都要討回來,絕不輕饒。
「你不要動來動去好不好?這樣會睡得很不舒服咧。」
冷劍影這才發(fā)現(xiàn)他氣得身體顫動不已,便趕緊輕吐一口氣,維持身體平穩(wěn)不動。這下她總不會再抱怨了吧。怎知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水蕓嫣又睡了,不禁對她的好睡癖搖頭輕笑。
是啊,任何紛紛擾擾的事明天再說吧,現(xiàn)在正是風(fēng)涼好補眠的時刻。于是,他也閉上眼睛,任由自己進入黑甜無聲的夢鄉(xiāng)。
一個人影隨著微風(fēng)輕輕而來,臉色沉重地凝視著他們倆的親密舉止;一會兒后又隨著另一陣風(fēng)離去,輕輕的,沒有驚醒池們兩人。
沉醉在各自自夢鄉(xiāng)的他們,當(dāng)然不知道有人來過。
只有風(fēng)知道。
* * *
他們睡了許久,直至雷雨聲驚醒了他們。
大地一片昏暗,雷聲轟隆隆的響,大雨嘩啦啦的下,幸而這棵樹的葉子夠濃密,雨水只能從葉縫中辛辛苦苦的滴落下來,所以他們暫時還沒有成為落湯雞之虞。而大雨也成為一個天然的帷幕,讓這棵果樹下的空間自成一個小天地。
雖然彼此都沒有動,也沒有開口,但是由于呼吸深淺的轉(zhuǎn)變,冷劍影知道水蕓嫣嫣已經(jīng)醒了,只是不知道為何她還一直以他的肩膀為枕。
冷劍影一向是個不多話的人,而此刻水蕓嫣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沒有開口,因此,這方天地里靜悄悄的,只聽到遠方的雷聲雨聲在怒吼狂唱。
「你叫什么名字?」
水蕓嫣淡然的一句話,擊破這方小天地的寧靜,只是這樣的問題令冷劍影有些錯愕又有些好笑。連他姓名都不知道,就要他當(dāng)夫婿,看來她真的是將婚姻當(dāng)兒戲!缸蛲砟仙轿寤⒉皇钦f過了嗎?」
「有嗎?」水蕓嫣想了一下,決定不為難自己的腦袋瓜!肝彝!
的確是很好的理由。輕嘆一聲,他還是說了。
「姓冷--」水蕓嫣沉思了一會兒后,下定決心說:「好,就是你了。」
「就是我什么?」冷劍影有不好的預(yù)感,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當(dāng)我相公啊!顾|嫣不耐煩地說,覺得這個人真是遲鈍,已經(jīng)跟他講了那么久了,竟然還不知道人家在跟他說什么。真是笨啊,而她竟然還要他當(dāng)夫婿!
冷劍影聽出她這次的語氣與前幾次不同,似乎已認定他了。
「為什么突然決定要我當(dāng)丈夫?」他可沒忘昨天風(fēng)舞陽問她同樣的問題時,她還猶豫不決,甚至拋下他離去。而就在前不久,她還在為帶誰走而難以取舍。由此可見,她對他的喜歡,絕不會比對小豹、小娃娃多多少,那么為向才睡個午覺起來,她就認定是他了呢?
「因為你的肩膀當(dāng)枕頭很舒服啊!
「就這樣?」他不禁質(zhì)疑她的擇偶條件未免太寬松了吧。
「你也符合我娘的條件!
他就知道,一談到婚姻,絕對不會這么簡單!甘裁礂l件?」
「不姓花。」
「還有呢?」
「沒了!
「就這樣!」冷劍影詫異地得挑高雙眉問。
「就這樣!顾|嫣當(dāng)然知道她娘哪是這么好說話的,不過既然下山時娘只言明此事,她就決定加以遵循,不將它想得太復(fù)雜。
冷劍影覺得這對母女還真是怪!笧槭裁葱栈ú恍!」
「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沒問?」
「為什么要問呢?我該知道時,我娘自然就會告訴我;如果我娘沒告訴我,就是我無需知道。既然如此,我又何需問呢?」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改愦髱熜中栈▎?」
「不是。」
「那你為什么不嫁給你大師兄呢?」
「為什么我大師兄不姓花,我就要嫁給他呢?」
「那為什么我不姓花,你就要嫁給我呢?」
「因為找丈夫很累耶,而我懶得再找了!
的確是懶人一個,但終身大事不該如此就隨便將就吧?
「為什么不找葉不歸?」
「葉不歸是誰?」
不會吧?抓著人家的頭發(fā)玩了老半天,吃了人家一堆東西,竟然還下知道人家的姓名?不過想想,他與她相處那么久了,她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姓啥名什么的,所以這一切就不足為奇了。
「葉不歸就是你叫他白頭發(fā)的那個人!
「喔,原來他就叫做葉不歸。對喔,他的頭發(fā)白得那么特別,為什么我沒想到要嫁給他呢?」水蕓嫣很傷神的想了想,忽然變臉問:「你為什么一直叫我嫁給別人?難道你不想娶我?」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就算冷劍影的脾氣再怎么冷硬,也不愿為了一件塵埃未落定的事而惹惱了她,喪失了自己的寶貴性命,畢竟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了結(jié)。
「不是我不愿娶你,而是因為我是『采花賊』,現(xiàn)在所有江湖人士都在追殺我,我怕你還沒嫁給我,就已先受我連累,所以……」
難得多話的冷劍影,想以此事嚇?biāo)蛲颂霉,才會費了那么多的口舌污蔑自己,不過事實證明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這你不用擔(dān)心,既然我要你當(dāng)我丈夫,我就會保護你的。只是很奇怪咧,為什么你才采個花,大家就要追殺你呢?真是小器。不過沒關(guān)系,以后你別再自己采花了,想要什么花跟我說,我采回來給你就好了!
她在說什么呀?冷劍影這時不得不質(zhì)疑,她究竟知不知道采花賊是什么呀?
「可是追殺我的人個個武藝高強,你……」
「放心好了,閻王都無法從我這里搶走你了,更何況是人呢。」
好狂妄的口氣,更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像她這樣天真的女孩,江湖會把她連骨頭都一起吞掉的,她根本就不適合闖蕩江湖,更不知道她娘和那個老是見不到蹤影的大師兄是怎么想的?
意識到自己竟開始關(guān)心她,冷劍影猛然心驚。怎么會呢?他不是一向只關(guān)心家人及冷家堡的事務(wù)嗎?為何會對這個他認識不久、所知不多的女孩加以關(guān)懷呢?急著拋掉這個想法,他開始思索自己所面對的困境。只是想著想著,他不由自主的又想到這件事來。
她決心要嫁他,而他是否愿意娶她為妻呢?
答案當(dāng)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