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那把鑰匙。
無法忍受自己被排拒在你的心門之外。
不管是為了任何理由!
秋天的街道有些蕭條,輕冷的風在街道上揚起塵沙之后落下,一波又一波,偶爾夾帶枯葉從身旁飛過,傳遞著秋的訊息。
蘇沁雅從駱裴農的咖啡店走出來,順著店外的坡道往下走,她可以叫車,但是她只是任由一輛又一輛的公車和計程車從她身邊經過卻不想攔住,仿佛可以藉由這樣的行動而讓自己的混亂得以平息。
明明知道的不是嗎?
明明一開始她也只是玩玩而已,她并沒有打算要認真的,真的!她只是想知道戀愛的感覺,只是想談談看戀愛是什么滋味,只是想知道親身經歷的和小說上所寫的到底一不一樣的,她只想親身證實,她只是……
只是因為寫著愛情卻從來不認識愛情,所以她想看見,想親身經歷,想親手觸摸,想去走一遭,想知道愛情的樣貌……她,她只是想知道……
但是亂了,全都亂了,她已經遺忘了她原本的目的,潛意識地想讓自己成為不同,還可笑地拿出「朋友本來就應該要真心交往」這類的爛理由來騙人,她能騙得了誰?她連自己都騙不過!
可是……可是不能動心,他不會愛上她的!
她的呼吸猛然一窒,原來,她是在期待他會愛上她的嗎?
所以才會希望他不要用對待其他女人的方式對待她,因為她想成為他心目中的「不同」。
但是,不對,她是從何時開始對他動心的?她原本不是只是打算談場戀愛就算了嗎?她根本沒想過要愛上他的,根本沒想過要動心的,她知道慕商歌是出了名的大眾情人,她只是……
只是想跟他玩玩就算了。
才想著,遠遠地就看到那輛銀灰色的跑車,她一眼就認出,那是慕商歌的車子。
幾乎想也不想的,她轉身拔腿就跑。
不能在現在遇到他,在她心緒混亂的時候,在她還沒把心收好、鎖住的時候,在她還沒預備好要用什么樣的心來面對他的時候,在她還沒把情感收拾好的現在,她不想面對他!
但是慕商歌遠遠地就見到她了,瞇眼看著她在陽光下因躲避他而奔跑的身影,沒來由地燃起一股怒火。
她居然在躲他!
沖動地踩下油門,他直追著那個窈窕的身影,他倒是想看看她能跑到什么時候!
聽見車聲了,而且只在近處,更慌更亂,心跳因為著急害怕、驚惶恐懼而不穩定地跳著,很害怕自己會被追上,但是人哪跑得過車呢?
銀灰色的跑車車身漸漸地靠近她,她以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慕商歌搖下車窗那張帶怒的臉龐,但是他沒有說話,她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但是她不想停下來,更不想面對他。
不是現在,現在不能,她不想愛上他,想等自己把心鎖好的時候再面對他,至少這樣她會比較安全,至少她可以躲在自己的殼內不受到侵犯,至少她可以穩住自己的心不再被動搖。
她看到拐彎的小巷道,連忙跑了進去,心想這樣窄小的巷道他的車總進不來了吧!
看到她居然躲他躲成這樣,寧可拐進巷道也不愿意停下來面對他,慕商歌心里更火了,沖動地停下車打開車門,也追進小巷道里去了。
她聽見了追逐的腳步聲傳來,心中驚慌得更厲害,愈是害怕愈是想逃避,只是沒料到這是條死巷,她無路可退。
一如這段感情,在她踏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
無措地回身,看著愈來愈靠近的人影,再轉身看到的是高大的墻壁,不管是哪一個方向都無路可走,她只能站在原地如同是等待宣判的犯人,看著慕商歌朝著她一步一步地走來。
踩著充滿脅迫性的步伐,慕商歌知道她無路可退,但卻依然沒有放慢腳步,反倒是愈走愈快,愈走愈急,筆直地走到她的面前。
因為劇烈運動而產生的喘息聲回蕩著,冷肅的眸光鎖住她使她動彈不得,實際上她也無路可逃,在兩個人能有所反應之前,慕商歌快速地伸出手,將她拉進懷中,狠狠地吻住了她。
錯愕、訝異、惶然,交雜著不可置信全部涌向蘇沁雅,她紊亂的呼吸被吞沒了,思緒一片空白,所有的知覺全都集中在他的唇齒之間,在他強而有力的擁抱中,以及那與她急促的心跳合而為一的震動。
她知道她完了,注定會沉淪也必定會沉淪。
愛情不是個好玩的游戲,在開始的時候就應該要知道后果。
懷中的人兒在顫抖,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手,將她壓制在死巷的墻壁上,他加深了吻,完全地將她的身軀箝制在他的懷中,沒有半點可以讓她逃跑的空隙,由侵略性的吻漸漸地轉變為挑情勾逗的吻。
很害怕,卻有更多的迷惑和戰栗,那是一種奇妙的電流,從他梭巡的舌尖和溫軟的氣息傳來,她被籠罩在他的體溫之中,恍惚之間像是被貼上了專屬于他的標簽,從此以后不再是她自己。
而是屬于他的。
失去了抵抗,只迷失在他的深吻之中,癱軟在他的懷抱里,下垂的手不知何時軟弱地攀住他的肩膀,緩慢地,遲疑地,生澀地,回應起他的吻。
察覺到她的回應,唇角勾起了不被察覺的微笑,支撐住她身體的手順著修長的腰身緩慢地移動著,甚至探入了衣服的下擺,往她細嫩柔軟的曲線著迷地輕撫著,留戀著溫熱的肌膚觸感。
像花朵一般的女子,擁有柔軟嬌嫩的花瓣,芬芳的花香和刺人的花梗,盤旋在他鼻間的,那是一種迷惑,他被這個如同花一般的女孩給迷惑。
愈是迷惑,吻得愈深,像是要藉著吻著這朵綻放的花兒來確定一些埋藏在心底深處的不確定感。
很敏感的接觸,在他魅惑的指尖下一點一點地被撩撥而起,無意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變得推拒,她只能無助地顫抖著,卻有著不知名的害怕以及渴望。
只是輕柔的拒絕,對他而言卻是一種激勵,愈是抗拒愈是想占領,他緩和了他的吻,靈巧的手指鉆入胸衣底下,沿著她美好的弧線輕輕地畫著圈圈,感受她在他的觸摸之下劇烈的顫抖和喘息。
這是什么感覺?為什么她的身體好像不再像是自己的?為什么身體的深處好似有火焰在燃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被言語形容的渴望,焦躁地在體內四處奔竄。
很想開口,但是到了唇邊只化為陣陣模糊不清的申吟聲,全身上下變得奇異的敏感,直到他的掌心蓋住了她敏感的尖端,同時他解下了她長褲的拉鏈,沿著纖細腰身的線條直入她從未被人接觸過的神秘地帶。
微妙的接觸讓她從頭頂發麻到腳底,這樣陌生的感覺讓她害怕。
「不……不要……」破碎得不像是自己的聲音從她唇邊逸出,繚繞在他們之間的漩渦被打破了,慕商歌終于回過神來,對自己皺起了眉。
他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會這么不受控制地吻了她?那種因為看見她躲避他的舉動而產生的憤怒又是從何而來?為什么他找不到理由?
「不準再躲了,知道嗎?」依依不舍地松開她的唇,他靠在她的唇邊纏綿地說著,「即便是你想逃,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逃離我身邊!
他在說什么?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她錯愕地抬頭看著那雙具有催眠魔力的雙眼。
但不讓她有多說話的機會,他又吻住了她,直到她輸掉她的抵抗,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沒考慮好之前,別玩愛情游戲,他不是你這種小女生玩得起的對象。
駱裴農的話在她的耳邊回響著。
你對他而言太嫩了,玩到最后受傷的會是你,除非你絕對不會心動。
但是,已經太遲了……
她,已經開始動心,而且深陷。
「我是在寫愛情小說,但我不兼職愛情顧問!」戴著眼鏡努力地打著電玩的女人頭也不回地對著蘇沁雅說著:「所以小雅,你會不會問錯人了!我可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喔!」
「憑你那么冰雪聰明的腦袋,幫我推理一下不行嗎?」蘇沁雅火大地把朋友面前的游樂器接線給拔掉,使她大叫了一聲。
「!我的游戲,我還沒有存檔!」她哇哇鬼叫。
「花宴!」蘇沁雅吼人了。
「唉……我的游戲……」名叫花宴的女人淚眼汪汪地看著沙沙的電視熒幕,「女人,你真狠,至少也等我把游戲存檔了之后再拔!」
「不想讓我砸你的PS2你最好給我認真一點!固K沁雅冷聲警告,不消說花宴也知道她是認真的。
「唉……」花宴揉揉側額,「我說小姐,要不要愛這種問題怎么會問我?這應該要問你自己才對吧!」
「可是,對方是個花花公子!固K沁雅很是煩惱地坐下來,沮喪地咬著食指指節。
「花花公子啊……」花宴將語尾拖得長長的,像是陷入深思,「依照小說公式,花花公子不都會渴望一個停泊的港灣嗎?」
「可是這是現實,不是小說啊!」蘇沁雅辯駁。
「那你問我作啥?我只知道小說世界里的愛情公式,若是要問我現實生活中的男人長啥鳥模樣,那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花宴耍跩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就想一拳扁下去。
這次,蘇沁雅直接把拳頭掄起來了。
「喔,好好好,我想我想!够ㄑ绫荛_好友的拳頭攻擊,跳往另一邊去,「嗯嗯……你是要問我你覺得那個家伙會不會是在耍著你玩的嗎?」
「他叫慕商歌!固K沁雅不情不愿地報出名字。
「殤歌?真是可怕的名字……」花宴陷入自言自語狀態。
「此商非彼殤,你再玩我就揍你!」蘇沁雅恨恨地說著。
「嘖,連開開玩笑也不行!够ㄑ缫苫蟮仄沉怂谎,「小姐,你何必問我?如果真的那么想跳下火坑去試試看的話,那就跳。≈皇遣灰綍r候叫我穿著防火衣去救你就好!
「你這算什么朋友!」蘇沁雅氣惱地叫著。
「我說的也沒錯,往下跳或是站在圈外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尤其是愛情這種火坑,即便是我想拉你上來也拉不上來才對,你何時見過深陷其中的人還爬得出來的?」花宴推推眼鏡,拿起了她的熱咖啡。
「我還在掙扎……」蘇沁雅覺得立場薄弱,但還是有必要要為自己的清白申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