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午后。
人行道上,人群稀疏。
微風(fēng)吹動樹梢,樹梢上方,無邊的天際是一片灰蒙蒙。
窗外的天色是陰沉的,就像在呼應(yīng)咖啡廳里,臨窗角落,女人此刻暗沉的心境般。
「姑姑妳說,為什么他要離開?」?jié)忾L的羽睫下,剔透的美眸難掩心傷。
「這個嘛……」
「明明那晚的感覺是那樣美妙!」
「呃,這個……」
「為什么他要一聲不響的走人,甚至沒留下只字片語?」
「呃,這……」
「難道是因為我的主動嚇壞了他,可是我發(fā)誓,他當(dāng)時明明很沉醉其中的,而且很快就成了主動的那一方!」
「呃……」
「怎么辦?我苦心經(jīng)營的玉女形象全毀了,他一定認(rèn)為我是個放浪形骸的女人,所以才會刻意避不見面!古藗牡恼f。
「……」
「這一個禮拜來,他不僅沒到公司上班,甚至連打他手機(jī)都找不到人!嗚~~怎么辦,我是不是失戀了?」
「……」
「姑姑,妳為什么都不說一句話?」難道妳看不出來我很傷心嗎?含怨帶怒的水眸,指控的飄往對面的君悅。
無辜受責(zé)的君悅眨了眨眼。
欸,是妳大小姐根本沒讓我有開口的機(jī)會,好不好?
君悅抿唇,深呼吸。「沛儀,如果妳不想在妳口中的男人出現(xiàn)之前,搖身一變成為一頭肥胖臃腫的豬,那妳最好從現(xiàn)在開始,就馬上斷絕妳這種毫無節(jié)制的吃法,懂嗎?」
素手安撫的拍拍桌面那只柔荑,沛儀探過身,取回自己的圣代。
「還有,這份是我的;而妳,已經(jīng)連續(xù)點(diǎn)了五杯,實在不應(yīng)該再吃下去!箯拇翥兜柠惾藘菏种心没販,君悅狠狠挖了口冰塞入嘴中。
她這一表三千里的表親啊……哼哼!老是在戀愛,老是在失戀,老是在對她complain。
雖然她也很想努力做到傾聽別人心事的美德,但是她那種大小姐脾氣的態(tài)度,有時還真令人受不了!
冰涼的香甜氣味中,有水蜜桃軟Q的果肉,酸甜的滋味真的很不錯。
君悅細(xì)嚼了下,感受香氣在嘴中化開,滑入喉際。
「沛儀,如果男人要消失,那么絕對有他的理由,或許他只是需要點(diǎn)時間去消化你們突然改變的關(guān)系。所以,與其自己在那里胡思亂想,倒不如先靜下心來,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不論結(jié)果如何,只有好或壞兩種!咕龕偙砬閲(yán)肅的下了結(jié)論,然后又為自己的話而微微一愣。
咳!怎么這么耳熟?
唉~~這番話不是她最近常對自己所說的?
一抹輕愁,淡淡抹上君悅微怔的嬌顏。
視線越過那明明大了自己兩歲,卻得喊自己聲「姑姑」的表親,窗外不知何時飄下的雨絲,映入她落寞的瞳眸里。
欸,她也很想找個人問問,隔壁的男人到底上哪去……天曉得,他已經(jīng)整整消失一個月了。
君悅發(fā)愁的一嘆。
想起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她莫名的對高原的消失感到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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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峻異常的危聳峭壁,是老天爺?shù)尿湴痢?br />
在日頭偏西的余暉下,男人臉涂迷彩,身著迷彩服,腳蹬軍靴,悍然的身形幾乎和粗礪的巨巖融為一體。
往上攀爬的身手,是長年所磨練出來絕對的自信。
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兩旁,從堅毅的下巴滾落,在半空中翻飛,然后消失。
高原冷僻的黑眸,進(jìn)射著前所未有的肅冷。
他敏捷靈巧的踩著老天的驕傲,從容而行。
灰沉的天,彷佛一觸可及,腳下世界渺小得可憐。
佇立崖頂,高原抹了抹臉,冷眼睥睨著前方叢林。
叢林深處蟲鳴唧唧不絕,濃密的樹蔭在灰沉的天色下彌漫出一股令人背脊發(fā)冷的森寒。
原始叢林……原始叢林啊!
抿緊的冷唇輕勾出一抹森冷笑意。
對早已習(xí)慣游走危險邊緣的他而言,對眼前的一切沒有絲毫卻步或懼怕;相反的,高原只感到渾身血液瞬間沸騰了起來!
由鼻腔里發(fā)出一記冷哼,高原摸出根煙,率性的偏頭點(diǎn)燃,冷唇飛騰出一縷冷煙。
他叼著煙,步履從容的邁向眼中的……
游戲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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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瓊他們這次的行動,本該可以順利達(dá)成的。
結(jié)果半途出了名叛徒!
叛徒和一名惡名遠(yuǎn)播的軍火販子羅夫搭上線,計畫用苦肉計贏得老瓊的信任后,再和羅夫一起做掉他們這一隊伙伴,然后獨(dú)吞「貨物」!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事意外被發(fā)現(xiàn)!
激戰(zhàn)中「貨物」被毀了一半,光頭佬他們帶著另一半成功殺出活路。
遺憾的是,為了掩護(hù)伙伴們成功殺出血路,老瓊自己卻成了階下囚,被揍得不成人形……
「說!你的那些伙伴到底藏到哪里去--」
「呸!」老瓊也很干脆的啐一口口水到羅夫臉上。
羅夫黝黑的臉上,一口血水從額際徐緩滑落。
只見他神色丕變,手腕一翻,操起匕首!杆棠痰!」
「老大!不好了!」
幾個灰頭土臉的嘍啰驀然沖進(jìn)來。
羅夫要狠的手一僵,森冷轉(zhuǎn)身。
「說清楚!」心知不妙,他語氣緊繃,神色亦同。
「有人炸了我們在山腰的倉庫!」
「整座山幾乎被夷為平地!」
「為了飛車趕來告訴老大你這壞消息,我們好幾次險些翻車--喔!」
小腹莫名各受手肘一記狠頂,嘍啰丙抱著肚子發(fā)出悶哼。
聽聞藏有自己所有家當(dāng)?shù)纳蕉幢灰臑槠降,羅夫神色剎那間變得慘綠。
「把這死白鬼宰了!回來時我要看見他被剝了皮掛在樹上!」沖出牢房前,羅夫氣急敗壞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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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活生生剝下頭皮的滋味如何?
老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暴跳如雷的變態(tài),一氣之下,幾乎帶走所有的人。
這里,只剩下自己和一名咧著一口黃牙,瞧來獐頭鼠目的漢子。
對方晃著一把森冷長刀,像準(zhǔn)備剝西瓜般,嘿嘿的直逼他而來……
砰!忽聞一聲槍響。
事發(fā)突然,老瓊連反應(yīng)的機(jī)會都沒有,馬上感覺到有什么噴上自己的臉。
愕瞪著對方轟然倒下,老瓊呆若木雞。
一陣異味竄入他鼻腔,刺激了他。
愣愣回首,老瓊在門口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個男人,肩上扛著把長槍,嘴上叼了根煙,黑發(fā)不羈的在肩上飄著,渾身浴血又帶泥,一副剛從槍林彈雨中殺戮而來的模樣……
高原老大!
甩開沿臂而下的血水,宛若神祇幾乎整個堵住門口的男人,叼著煙,步履從容而入。
長靴定在兄弟呆愣的面前。
高原嚴(yán)峻的冷唇,發(fā)出輕哼!讣热贿沒死,就自己爬起來吧!」
那張狂放傲岸的神態(tài),擺明了不屑拉他這蠢蛋一下。
方從鬼門關(guān)前繞了一圈回來的老瓊,一點(diǎn)也不介意來人的態(tài)度,反而激動得紅了眼眶。
上天明鑒……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那么想念他的高原老大!
嗚~~他真愛極老大這張老是用鼻腔哼人的嘴臉!
男兒有淚不輕彈。
老瓊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軟弱的人,可不知為何,溫?zé)岬臐褚膺是不小心跑出了眼角。
高原將煙一彈,彎下腰,將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兄弟扛起,甩上自己寬闊的肩。
「嘖,瞧你的樣子……老瓊,你看來比我更需要休長假,哼!」
自知「識人不清」的老瓊能說什么?
面對老大冷冷的諷刺,他只有躲在老大背上慚愧飲泣的份!
夕陽的余暈,染紅了跨步而出的兩人。
一對喜鬧翩飛的粉蝶迎面撲來,又險險掠過眼前。
高原的腳步在門口一頓,視線不覺跟著翩然而去的蝶兒。
粉蝶、粉蝶……他不由聯(lián)想起那兩只總是停棲在微鬈發(fā)梢的晶鉆彩蝶。
霎時,感覺就像一陣春風(fēng)拂過!
如鋼鐵般冷硬的心,瞬間化了開,成了一池柔水。
老天……
他真懷念那張老是愛說教的可愛小嘴!
莫名,想回家的念頭更為強(qiáng)烈了……
回家?
嚴(yán)峻酷容一怔,隨即露出了微笑。
嗯哼,聽來挺不錯的。
就像始終飄浮不定的大船,終于決定了可以拋錨的港口。
這一刻,高原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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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陡然問,一道光亮在黑暗中隱隱閃爍。
那是把迸射出冷冽寒芒的刀刃!
持刀者,踩著無聲無息的腳步,如鬼魅般,徐緩朝角落的床鋪逼近。
手起,刀落……
一道驚雷陡然劈下!
雷光閃動,照亮了臨窗床鋪上男人的面孔。
刀尖直逼心窩,一瞬沒入男性赤裸的胸膛--
「不要!」
受夢魘驚擾的人,猛然從床鋪上彈起。
世界瞬間彷佛沒了聲音般,然后漸漸的,悅耳的鳥鳴,樹葉沙沙的婆娑,隱隱約約的車子引擎發(fā)動聲,慢慢進(jìn)入了渾噩的腦里。
自花花的陽光,在床尾的木質(zhì)地板上灑出一片耀眼的金澄,亮麗而炫目。
「老天……」君悅抓著被單,心跳極快,驚魂未定。
莫、莫名其妙……
Shit!簡直莫名其妙!
抹了抹蒼白的素顏,君悅低咒的抓著頭,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會作那種莫名其妙的噩夢?
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是汗,君悅一骨碌翻身下床,在進(jìn)浴室沖洗前,習(xí)慣性的先沖到窗口。
燦亮陽光下,對面的窗扉猶然深鎖,瞧不出有絲主人回來的跡象。
黯然垂下眸,君悅難掩失望的踱離窗口。
二十八。
這已是他消失的第二十八天了!
欸,她的親親惡鄰到底去了哪?
不會真就這么消失不見了吧!
忐忑的芳心,簡直就要--
相思成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