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找我!毖嗪畡e開眼,強(qiáng)迫自己不看她。
她的眼淚,讓他的心痛了起來。
花紫凝本來會是他的妻,可現(xiàn)在她卻是別人的女人。
“找你?”花紫凝笑得凄涼,“如果你知道你爹娘做了些什么,你就不會這樣對我說了!
那些瘡疤,她無意去掀,往事都隨流水而去,她現(xiàn)在是花娘子,而非花紫凝了。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燕家投入了全部的心力,為求能替花家上下博得一線生機(jī),還屢次差點觸怒皇上,這都是燕寒知道的事實。
再者,他趕回京城后,燕哲還為了此事操勞過度,積憂成疾,最后在他娘的苦苦哀求下,才勉為其難休息一陣子,由他主領(lǐng)人馬繼續(xù)搜索花紫凝的下落。
“實情總是太殘忍,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毖嗪咀∷蛔屗黹_話題。
“我不會說的。答案得由你自個兒去找,不過,聽我的勸,那個結(jié)果不是你所能承受!
花家滅門的真相,豈是外人所言那般簡單?燕寒十七歲就離京了,又怎知道那兩三年間,燕家與花家究竟起了什么變化?
她的苦痛,他終究是錯過。
“你為何不直截了當(dāng)告訴我?”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嗎?她從前的天真已被一股淡淡的哀愁所取代,那是無法偽裝的改變。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花紫凝輕描淡寫的帶過這個話題,繼而說道:我曉得你和展大哥勢必會對上,你決定怎么做
“你希望我怎么做?”燕寒捧住她的臉,要她看著他說。
在他和展錫文之間,花紫凝的立場是什么?她成了橋梁還是阻隔?燕寒要聽她親口說出來。
而花紫凝掙脫他,聲音里有著低低的嘆息:“我如何能希望?這種事我插不上手!
燕寒與展錫文這兩個男人,分別占據(jù)她生命中兩個不同的階段,各自有對她的不凡意義,不管要她幫助哪一邊,都是她無法作出的抉擇。
“如果我抓了他,你怎么辦?”
“救他!被ㄗ夏患偎妓鞯幕卮。
“那如果我放過他,你愿意跟我走嗎?”為了她,失去所有也不可惜。燕寒,非常確定,他依然要她。
不管她有過多少男人,是不是青樓女子,他就是不能再讓她離開。
花紫凝一怔,然后才緩緩地說:“燕……大哥,不,或許我應(yīng)該叫你燕將軍。你有這份心意,我很感動,但我不能!
一聲將軍,是在提醒彼此身分懸殊;一聲將軍,也是讓彼此的癡心妄想斷了念。
花紫凝啊花紫凝,你還以為他找你,是為了當(dāng)初純潔的愛情嗎?別傻了!她在心中拚命告訴自己,燕寒只不過是基于重諾的心態(tài),才會說出那些話,他的心,根本和她的不一樣。
她仍舊傻氣地眷戀著他
那段熟悉卻又遙遠(yuǎn)的親密時光,沒有一天、一刻不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歲月流轉(zhuǎn)并不能使她遺忘,相反的,只是使她對燕寒倍加思念。
可是……她能做的卻是這么地少。
他離開,展錫文成為她身邊的人,代替燕寒為她擋風(fēng)遮雨、給她溫暖,她只能被動的接受,讓命運的河流沖刷著她,無可違拗照著天意去走。
她最初的愛還在,然而那也只能存留在她心底了。
“我仍是你的燕大哥啊,對你而言,展錫文的重要性難道遠(yuǎn)甚于我?”這么些年的空白,讓她的心中進(jìn)駐了另一個男人,是嗎?燕寒嘗到一抹苦澀……以及嫉妒。
她不跟他走,是為了展錫文吧?
那么他還在等待什么答案?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他不在的日子里,展錫文已贏走她的心
“原諒我無法拿你們兩個來作比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被ㄗ夏[隱有話未說,但是在極度復(fù)雜的情緒中,燕寒卻沒有意會出來。
他以為花紫凝的意思只是在說明,展錫文與她之間所建立的深厚感情,已經(jīng)不是他能追趕的了。
“他待你很好?”燕寒的聲音低啞難辨,極力克制的感情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決堤。
朝思暮想的重逢之后,問著心愛女人這一句話的感覺,誰人能懂?!那不只是心碎,更是心死。
“嗯!闭瑰a文對她好得不得了。有時候花紫凝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上蒼賜給她一段坎坷,卻在同時也賜給她兩個好人,讓她依靠……可是啊,人偏偏只有一顆心,無法同時去愛兩個人。
她最初的愛還在,心板上刻劃的滿是同一個名字、同一種思念,但她卻連一個擁抱都不能要
她是展錫文的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她不愿燕寒因她而受辱,所以她怎能跟他走?
不能的……
“那就好!毖嗪,隔著一小段距離凝視她,眼里的光芒幽暗難辨。“我是一定得抓展錫文到案,可是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他的能力不見得會輸給我。”
“如果真是這樣,燕……大哥,你可能會因此而被責(zé)罰嗎?”花紫凝站在原地,雙手絞得死緊。
她還關(guān)心這個嗎?燕寒的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心里的疼一次次抽痛了他,他就快要被這種茫然的感覺給殺死了。
深吸了好幾大口的氣,燕寒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官場如戰(zhàn)場,我從不想到明天!
因為明天不會有他等待的理由,是以他不問,一點都不覺惋惜。
“這是你一直以來的信念?”花紫凝微喘著氣,疼痛感漸從心窩處開始蔓延
“在我決定去邊疆后,似乎是!
花紫凝不會了解,當(dāng)年他遍尋不著她的絕望心情,是怎地死寂、殘酷,以致他在每場戰(zhàn)役中,都投入得忘記自己還有肉身的存在,只顧著往前。
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是他麻痹所有知覺的出口、是他想念她的證據(jù),不然,燕寒沒辦法熬過這些年。
“你何苦呢?”
“如你所言,這就是人生!
維系他們的繩結(jié),在那年的圣旨里,活生生的被切斷。從此,燕寒只是燕寒,花紫凝也只是花紫凝,他們的生命再無交集。
“燕大哥……”花紫凝一陣鼻酸,眼淚又掉個不停。
“別哭了,你還記得我是你的燕大哥就夠了!毖嗪疀]上前,只是靜靜看她流淚!芭紶,還是歡迎你來找我!
“我知道!被ㄗ夏怀陕暎y過的情緒包圍著她,讓她無法繼續(xù)偽裝堅強(qiáng)的面對他。
他們也要開始學(xué)習(xí)客套了嗎?這是相逢后全新的相處模式?她……為什么還是懷念著從前?為什么死不了心。
“你……”燕寒欲言又止,僵硬地背轉(zhuǎn)過身,舉步欲走卻又裹足不前,只說道:“我會再來找你。”
語畢,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花紫凝一人哭得聲嘶力竭
乍然相見,這太過激烈的沖擊,讓燕寒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他再不走,只會使彼此更加難堪。
他需要一個思考的空間,好重新定位自己的心。
不會太久的,他相信。
而花紫凝哭著,哭著……直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她——
淚眼稍抬,“展大哥……”
“你從沒對我說。”展錫文找到她的手絹,一邊替她擦著眼淚,一邊說。
那年,他救了花紫凝時,她每晚的夢囈都是燕大哥長,燕大哥短。即使到了近幾年,每當(dāng)她心情不佳,或者臥病在床,夜夜呼喊的仍只有燕大哥。
展錫文不怪她,他只是很驚訝,她居然把這個秘密對他隱瞞了好些年,未曾提起。
花紫凝雖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她的心事都會對展錫文說,他以為他知道她的全部,不過顯然是他想錯了。
因為愛的最真,所以埋的也最深?他不禁懷疑,會不會花紫凝的感情,其實他從來不曾明了
“我……”
“別說了,先躺一會兒吧!”展錫文不讓她說,哄她睡下。
事情將會變得有些棘手,展錫文有預(yù)感,他和燕寒的對峙局面,將可能因花紫凝身分的暴露,而揚起一波更意想不到的波濤
結(jié)果將是什么?他愈來愈沒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