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從來就不喜歡官場,他覺得那里的人老是說一套、做一套,用甘美的糖衣掩飾丑陋的內在。
可是他有很多當官的朋友,比如宇文端妍。他還有一個大將軍妻子,所以注定他一輩子得與權勢牽扯不清。
他也認命了,并且努力去適應。
但此時此刻,面對寬廣的大海,他真有一股撒手歸去的沖動。
楚行云下落不明,五天前,京里卻已派了人來接收第三軍團的指揮權。
當然,邵君并非戀棧權勢的人,何況他也無權指揮第三軍團。京里來了人接下領導位置,讓他得以全心全力尋找愛妻,他求之不得。
偏偏京里來的卻是個蠢蛋,只有聲音比人響,一面臨海盜襲擊,逃得卻比誰都快。
幸好第三軍團的軍官都是楚行云一手帶出來的,就算本事還不到家,暫時阻擋海盜入侵倒還做得到。
戰況不算激烈,很快就被平息。
唯獨京里來的那位蠢蛋,不知道怎么搞的,竟被落荒而逃的海盜們逮為人質;笨,笨到無可救藥了。
更過分的是,蠢蛋自己被逮也就算了,他還為了一己之私出賣邵君行蹤。
結果就是,邵君和蠢蛋一起被押送到海盜島。
順帶一提,蠢蛋將邵君出賣得很徹底,把他的身分、來歷、專長全泄出去了。所以那些海盜一擁而上逮人的時候,同時也把他一身寶貝毀得精光,讓他連自救都無能為力。
但這還不是最讓邵君生氣的,真正讓好脾氣的邵君火冒三丈的是,蠢蛋將第三軍團的布陣圖也出賣了。
為求生存,蠢蛋不擇手段到了極點。而他竟然還有臉說自己是蘭陵國一品大員,更是第三軍團新任指揮官,位高權重,要求海盜們以貴賓之禮待他。
而蠢蛋提出了種種身分證明,其中真的有號令第三軍團的軍令。
天哪,楚行云失蹤才多久?五天。從沿海到京城來回一趟都不只這個時間。
擺明了是有人密謀陷害楚行云,立刻又派人來接收她的軍隊,意圖斬斷她一切后援。
然而,京里派來的是個人才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蠢蛋。
這是什么意思?為了私人恩怨,要把整個軍團拿下去賭?
那些當權者到底有沒有把士兵的命當命來看?還是他們覺得只有自己的命是珍貴的,其它人都是可以輕易犧牲的?
想想,楚行云居然為了這樣一個朝廷在效力,邵君真是為她備感不平。
如果這件事朝廷不能有個完善的解決,邵君考慮在事情結束后,勸楚行云辭官隱居。
他早想帶著她云游四海去,他彈琴、她舞劍;他吟詩、她對歌;日里游山玩水觀美景、夜里賞花賞云賞風月……那必是其樂也融融。
「啊——」一陣凄厲的哀嚎打斷他的懷想。
那枚蠢蛋被腰斬了。
邵君不意外,任何地方都不會歡迎這種只會拿著雞毛當令箭、卻滿肚子草包的笨蛋。
蠢蛋唯一的功用就是他曾參與過的那些機密,一旦他將那些秘密全數泄盡,也就是他性命終結的時候了。
可笑蠢蛋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必然后福無窮。結果果然鴻福齊天,得等他上天后才能真正享受得到。
「接下來就輪到我們邵大神醫了。」海盜拎著邵君的衣領,就像在拎小雞似的。
邵君第一次這么近觀察這些人,常年的海上拚斗養出他們一身強壯的體魄,個個都精壯得像塊巖石。
再加上要在海上討生活,腦袋絕對不能太差,否則怎應付得起大海多變的性格?
海盜們歷經最艱難的生活考驗,從小到大不分男女,人人練就出一生剽悍氣質。
要說正規戰役,海盜們或許不行,但論個人實力,他們個個足以以一擋十;再配上詭狡的計劃、一流的船只和武器……難怪連擅長打海戰的第一、第二軍團都拿他們沒敵。
而第三軍團則是全靠幾名軍官的強悍武力在支撐,楚行云的本意是她這邊努力訓練士兵熟悉海戰,朝廷則大量趕制軍艦,待武器與人員都準備充分,再一舉攻入海盜島,殲滅這支為禍蘭陵國境經年的海賊。
計劃籌設得很完備,可惜讓一干野心份子給鬧了個功敗垂成。
現在他又給人逮了,要想不增加楚行云的負擔,邵君最好的方法就是跑!只要讓他逃出海盜島,別說海盜們無法拿他當人質威脅楚行云,他還能就此次經驗給她一點建議,幫助她更輕松獲得勝利。
但前提得是楚行云仍安然無恙,并且順利重掌第三軍團指揮權。
這事在今日以前是不難,畢竟,不管他們在前線怎么搞,朝廷里都有個宇文端妍給他們當靠山。
可那些賊子竟能瞞過宇文端妍給他們來上這一出好戲,那情況可就不樂觀了。
邵君終于給拎到海盜頭子座下,抬頭一看,呆了。
「小紅——」
座上少年忽地沖下來,兜頭就賞了邵君一巴掌。
「本少主的名字叫行霧,楚行霧。你這個混蛋家伙給我聽清楚了,再敢隨便叫我那個難聽的綽號,就休怪本少主心狠手辣!
「楚行霧?」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名字讓邵君心頭一陣發涼。
楚行霧卻是洋洋得意!负,懂得害怕就好。本少主警告你,留你一條狗命是看在你的醫術確如江湖傳言,足可通神,咱們海盜島什么都有,就是少了個大夫,以后你就是咱專用的大夫,好好為我們效力,本少主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冒犯,否則……」他手掌在空中拍了兩下。
一個青年漢給人抬了進來。
邵君一瞧那張臉。「行風?你們把他怎么了?」
「放心,他只是吃了藥昏迷過去,但你若不聽話,他便永遠也醒不了了!钩徐F說。
「讓我給他把把脈!股劬蟠_定楚行風的安好。
「不行!钩徐F急命手下人將楚行風給抬下去。「他可是本少主的王牌,哪這么容易讓你檢查。你救人的癮犯了就去藥館,本少主已經命人將所有傷者抬去藥館安置,你每救一個,我就讓你瞧楚行風一眼,當然,你要敢搞鬼,咱們少一個人,你的行風缺的可不只是根頭發了。」
邵君袍袖一揮,俊顏肅穆。「在我邵君手中絕對死不了一個人,帶路!」既然情勢比人差,那就靜觀其變,待良機降臨,再尋脫身之策。
邵君可沒興趣學那婦人孺子,哭哭啼啼,沒個擔當。
「嘿,不愧是邵神醫,確實有膽識。」對手好樣子,楚行霧也不愿弱了氣勢,把手一揮!竵砣,帶邵神醫上藥館去!
「是!箖擅1I走上來,蒙了邵君的眼,帶他上藥館救人。
邵君在心頭喟嘆,這楚行霧確有本事,防護如此周延,為免他觀察此島地形,竟連上藥館都得蒙眼。
看樣子他想在島上自由行動也是不可能的,他是嚴嚴實實給人軟禁了。
邵君走到一半,耳邊就傳來那個出賣他的蠢蛋的慘叫聲,長嘶良久,逐漸斷絕。
這大概是楚行霧對他的威脅吧!暗示他若有不軌之心,蠢蛋的下場便是他的借鏡。
楚行霧心機夠深、手段夠狠。
但邵君卻不免懷疑,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哪兒學來如好本事?這與他在第三軍團時的作為差好多,簡直判若兩人。
可也由不得他多想,藥館已到,此起彼落的哀嚎聲激起他醫者之心,遂也全力投入救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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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云千里迢迢趕回第三軍團駐守地,瞧見一片狼藉,臉都黑了。
她沖進大帳,捉住第一個看到的軍官!秆ζ剑劬7」
「將軍。」瞧見她,薛平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妳……妳沒事?!」
「廢話少說,我問你,邵君呢?」眼下她唯一擔心的只有邵君。
「邵軍醫……他被海盜捉走了!拐勂鹫麄軍團的偶像,薛平心頭憂慮得都快凝結成石了。
「什么?」楚行云一時只覺天崩地裂了。她倒退兩步,一股熱血沖上喉頭,她咬牙忍住,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應該先想辦法救出邵君才是。不能垮,她萬萬不能崩潰,突然抬手,她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打得臉頰都腫起來了。
「將軍!」薛平嚇了一跳。
「我沒事,你把事情經過給我詳細說一遍。」
「是!箤④姎鈩堇鋮枺ζ讲桓彝涎,一字不漏,將事情自楚行云失蹤、邵君拚命尋找、京里派人來接手軍務、海盜來攻……全說了一回。
楚行云聽得雙手發冷!肝抑杏嬃!惯@樣的連環計中計,她相信憑第一、第二軍團那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大老爺們是想不出來的。但是有一個人,他天生惡劣,什么樣的壞事都干得出來——楚天遙。
應該是他扇動第一和第二軍團的人彈劾她,那些人恨她恨得要死,以為扳倒她,蘭陵國的一切就能兩方平分了,目光短淺,根本不知道與虎謀皮的恐怖。
而楚天遙最厲害的就是端著那張俊美的面皮騙人?峙绿m陵國和海盜島之間的仗一直打不完,主要原因就是兩個笨將軍泄漏了軍機,他們一定還說了很多朝廷機密給楚天遙知道,所以楚天遙才能布出以蕭公公名義送糧,再誘她追擊,同時讓第一和第二軍團安排人來接管第三軍團等等一連串的詭計。
莫非那群海盜也是他搞的鬼?這樣才連得起來,否則海盜們哪這么巧,就選在她失蹤、京里派人來接收指揮權、軍心正亂著的時候來攻?
可是那群海盜為禍沿海也有兩年了,要組建那樣一支團隊,配備一流船只、武器,前頭的籌劃可得費上多少時間與心血?說不定還有朝廷人士暗助呢!想想,蘭陵國前陣子為了皇位之爭亂了一段時間,確實給了楚天遙一個混水摸魚的好時機。
楚行云腦袋都昏了,她越來越擔心邵君的安危。
楚天遙費這么大功夫安排如此陷阱對付她,可見是恨她入骨,而今邵君卻落在他手中?
「將軍、將軍……」見楚行云面色乍青乍白變換不停,薛平一陣憂心。
想通一切,楚行云哪還敢耽擱!秆πN,傳王子青、張瑤……」她念了一串軍官名字!敢麄兞⒖痰酱髱ら_會!
「是!管娏钜严,薛平可不敢拖延,急忙執行命令去。
可楚行云哪里還有心思等他們集合。她對自己的部隊很有信心,就算一時失去指揮官,底下眾軍官也撐得住種種攻擊,只要京里不再派人來找碴,第三軍團足可應付海盜的一切攻擊。
她匆匆給軍官們寫了命令,要薛平暫代自己的職位,讓張瑤送信到京城,請宇文端妍大力整頓第一和第二軍團,一定要切斷他們與楚天遙的互通聲息。
安排好一切,楚行云準備獨闖海盜島,救邵君去也。
她先到藥帳拿了邵君的醫囊,那是他的寶貝,也是他的保命符。
其間她不停地想,楚天遙安排這一切的目的何在?只是單純地想找她報仇?
不,依那個畜生的變態性格,殺人就像屠狗,根本只是為了好玩!該死,他會不會也把邵君拿來玩?楚行云憂心如焚。
但問題是,楚天遙現在在何處?京城?第三軍團?還是海盜島?
她無法預測他的下一步行動,這議自己陷入不利的處境,太不妙了。
有什么辦法可以引誘楚天遙現身,再一舉殺之?
她想不出來,太掛意邵君安危了,她現在滿腦袋漿糊。
「不管了,凡事等救回君再說!顾蠞O村買了條漁船,沒辦法,軍艦太顯眼了,不如漁船好掩飾。
她自己劃著船往海盜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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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盜島住了三天,邵君覺得這里真的就像大夫的天堂。
海盜島上什么珍奇藥草都有,只要他開口,隔天必有人奉上。
他在這里開爐煉丹,也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從閻王爺手中搶回每一位傷者的一條命。
這里的海盜對他也挺禮遇,大概是看在他醫術高明、又長了一張女人也似的面孔,沒有威脅力,所以不屑與他為敵吧!
他在這里過得算是不錯了,只除了一點……
「我不吃葷!顾。刻煊|碰到的血腥已經夠多了,逢到吃飯時,他只想食用一些清淡的素食,那些大魚大肉他吃不下去。不過這是對外的講法啦!
事實上他吃素的真正原因是,自從楚行云當上將軍后,每日在戰場上血腥搏殺,死在她手下的人命不知有多少?
一個算命仙就說她本是富貴無匹之命,卻因殺氣過重,恐損陽壽,要她行善積福。
楚行云當然不信那一套,但他可擔心了,便發愿吃素,救遍天下人為她積福。
旁人笑他迂腐、迷信,他也不管,只要對楚行云有好處,哪怕是一點點可能性,他都會死抱不放。
連楚行云都說他木頭,死心眼。唉,誰能理解他那顆為她惶惶不安的心?
從十幾歲開始就給她嚇怕了。好好一個胖娃娃,前不久還在身旁跳上跳下,幾個時辰過去,居然要死不活地在池塘里載浮載沉。
為了救她,他拜師學藝,哪知離開家鄉不過幾年,她變成了殺人犯,給關在大牢里等著秋后處決。
好不容易,他使盡方法搶回她一條命。她又去從軍,成天跟人砍得血糊糊。
說真格的,若非他醫術一流,給自己調配了無數養身秘方,恐怕他現在已經給她嚇得白頭,一腳踏進棺材里了。
天注定的,他一生都放不下她。
既然如此,他當然要想盡辦法讓她過得好,她的快樂便是他的幸福。
尤其在這種艱難時候,他們面對著重重危機,他可不管那些事是迷信還是無聊,總之只要是對楚行云可能有好處的,他一定堅持到底。
不過海盜島這些人也真是惡劣,不管他說過幾次他不吃葷,他們還是只送葷食。沒辦法,他只好天天吃白飯過日子。
但那些葷食他也沒退回,照樣收下來,讓海盜們以為他已屈服,破例吃葷。
其實所有的葷菜都被他當成哄騙小孩子的東西,一一送出去了。
現在他成了島上最受小孩子歡迎的——美人大夫。好難聽的綽號,他真不想應,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也多虧了這些小孩子,他們拿了他的雞腿,偶爾會送來一些野果,算是他除了白飯之外的唯一糧食。
三不五時,他也會暗示對他們吃的面皮點心有興趣,幾個孩子就給他帶來些糖果點心。
他反應菜太淡,他們就給他鹽巴。
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東西,但卻是準備逃亡不可或缺的干糧物品。
而且他不只準備一人份,不管是糧食還是飲水,他絕對備足三人份。
他有預感,楚行云一定會獨闖海盜島救人,再加上楚行風,這一趟逃亡之旅人數絕對不會少。
本來他也很擔心楚行云會不會已經遇害,但從京里那么著急派人來接收第三軍團的指揮權可知,他們并未真正掌握楚行云的行蹤,才會慌張地干下蠢事。
沒有壞消息便是好消息,而且楚行云最近功力大進,他對她的安全更具信心。
如果他沒有猜錯,不日內她便會看破一切詭計,獨自殺上海盜島。
所以他要事先備好一切退路,以免事到臨頭緊張壞了事。
「看來邵神醫在這里住得還挺習慣的嘛!」一把調侃的聲音倏忽闖進。
邵君不必回頭也知道來人身分——楚行霧。全海盜島也只有他會連門都不敲上一下,直接闖進藥館。
有時,邵君覺得他根本是在監視他,看他是否在暗地里使壞。
不過楚行霧的行事手法太張揚了,只要邵君小心些,他很難捉到邵君的弱點。
楚行霧是聰明,但邵君總覺得他少了那么點花花腸子,應該是設計不出如此復雜的陰謀,擊潰第三軍團的防線。
楚行霧的背后八成有只巨大黑手,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楚天遙。
邵君現在是一想到那個名字頭就痛,唉!
「少島主大駕光臨藥館,不知有何指教?」
楚行霧踱到他身邊,抽抽鼻子。「什么東西,味道這么甜?」
邵君揭開擋塵的紗巾,給他瞧籮筐底下的果干蜜餞!敢恍┝阕,少島主有興趣嗎?」
「去,本少主又不是小孩子,還會喜歡那些小玩意兒?」盡管那些小零嘴香得讓楚行霧口涎直冒,他還是死不承認。
「我也不是小孩子,還是很喜歡吃零嘴。」因為必要時,它們會是很美味的干糧。
「長不大的孩子!」楚行霧撇開眼,注意力放在其它籮筐上。「其它的籮筐里都裝了些什么?」
「各式藥草。這是大棗、人參、當歸、川芎、首烏……」邵君一一為他介紹。
楚行霧聽不到一半,頭都昏了。這如果是武學秘籍,他可以搞上三天三夜亦不厭倦,但藥草……不必了,他們稟性相斥。
「我都了解了、我都了解了!顾睋]手打斷他的話!阜凑灰阍谶@邊乖乖待著,我保證你衣食無憂,否則……你就準備給楚行風收尸吧!」
「我可以見見行風嗎?」
「不行,你們早上不是才見過?」
「但貴部屬一直不準我們交談,我無法判斷他的身體健康與否。」
「他能吃能睡,還能出什么問題?」橫豎楚行霧就是不想讓邵君與楚行風有更多的接觸。
「你要一直囚著我們馮?」
「你已經是海盜島的專屬大夫了,理當留下,至于楚行風,他不過是個累贅,一旦你肯對海盜島表示忠心,我們便會放他走!
「不打誆?」
楚行霧大笑!肝因_你做什么?楚行風一點用都沒有,留在島上只是多個吃閑飯的,事實上我們根本不想收留他!
「那你們現在可以放了他,反正他也沒有任何威脅性!股劬ㄗh。
「很遺憾,咱們的頭兒就是不讓人釋放他,他大概得罪過頭兒吧!」
海盜島真正的主權者?這個人……邵君一直猜測他的真實身分便是!楚天遙。
他太恨楚行云了,才會這樣想方設法攪得京里那群野心人士心頭發癢,個個瘋了似地爭名奪利,甚至不惜動搖蘭陵國本,最后終于引出楚行云領導的第三軍團,與海盜島決一勝負。
但可惜,他毫無證據,一切只是猜想。
「對了,我上海盜島也快十天了,怎么都沒見到島王?」
「頭兒忙得要死,哪有空理你?現在島里的內務都是我負責。你有什么問題問我也是一樣!
「請問貴島主尊姓大名,年齡、容貌如何?」
楚行霧大笑一聲!高@種事誰知道?」
「你不是島主收養的義子嗎,竟不知養父的名字、年齡與容貌?」邵君不太相信。
「義父每次見我都戴著面具,也從未自我介紹。誰知道他的年齡、名字和容貌 ?」楚行云說得爽快。
邵君卻聽得頭都暈了。
竟有這樣的義父、義子關系?他越來越懷疑海盜島主就是楚天遙了。
楚行云要上海盜島救人,勢必得與仇家對上,為免她真的變成弒父罪人,他非得盡快想個辦法解決眼前窘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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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云花了三天的時間,幾經生死,終于找到海盜島。
她畢竟是打陸戰出身,不熟悉海洋,即便接手對抗海盜任務,努力學習各項知識,還是不夠,好幾回險些葬身魚腹。
若非救人心切,加上近日功力大進,恐怕要變成白骨一堆,水沉海底了。
之前與眾海盜對戰就覺得他們訓練良好、進退有據、攻擊能力又強,如能招降,不失為一大助力,必能為蘭陵國鞏固海防。
不過這群海盜手段殘暴,被他們襲擊過的村莊從未留下活口,卻是一大隱憂。
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物,竟能訓練出這樣一支兵力,其智能與手段也堪稱當代第一了。
楚行云曾經對這支海盜軍下過苦心研究,自認對他們的了解也有八、九成;如今登島一看,卻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海盜島。
這整座島都經過了特別規劃,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集中生活,日子里就只有訓練,兵器、武藝、甚至是韜略都有專人傳授。
難怪第一和第二軍團會打敗仗。
現在想來,她一身冷汗,第三軍團能夠與海盜們幾番對戰,緊守防線而不退,實在是僥幸。
回去之后一定要加緊訓練,否則難保下一回他們不會被打得落花流水。
她一路偽裝,白日躲藏,夜晚疾行,又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終于找到邵君。
這回不是她好運或者海盜島防守失誤,實在是要找邵君的落腳處太簡單了。只要確定他在此島,再往全島藥味最濃的地方爬去,絕對找得到人。而以她的武功,只要有了目的地,天王老子都攔不住她。當然,她也不想打得太轟轟烈烈,引入注目,所以她還是等了半天,才找到好時機摸進去找人。
邵君那個人啊,對醫藥簡直是著了迷,一天都離不開醫藥。
他全身上下,連呼出來的口氣都帶著藥味。
再度嗅到那熟悉的氣味,她才知道自己的心繃得有多緊。
當他的身影飄入她的眼簾,她覺得自己像剛打完幾千幾百決戰役,全身的力氣都泄光了。
而今,戰爭結束,她打贏了,終于可以放心。
雙腳一陣踉蹌,她身子搖晃幾下,神思開始飄離。
「君……」有氣無力地喚了聲,她砰地倒下,睡死過去。
她以為自己叫得很大聲,事實上,她的呼喚比蚊子叫還細微,照理說正埋首煉丹的邵君是不可能聽到才是。
而他確實也沒發覺,只是……或者該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在楚行云倒地的瞬間,他的心就好象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
他乍然回首,一具軀體當著他的面緩緩倒下。
他霍地站起,打翻了丹爐。
「行云!」他趕忙沖過去,兩只手緊得不能再緊地抱住她!柑炷,真的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