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心月原本想快快打發(fā)走帶她來到薩摩藩主島津基拓住所的人,誰知那人太過熱心,又幫她進去通報,害她一時間愣在大門口,進退失據(jù)。
原本,她只是想先知道島津基拓住在什么地方,待她想清楚計劃后,她再來登們拜訪,誰知……
那個去幫她通報的人出來后,同她說可以進去了,她也只能回以一笑,快速的打發(fā)他走。
“心月,我們是不是要住在這里面?這里看起來很大,你有錢嗎?”阿牛仰高頭,一臉期盼的望向里邊,“心月,我肚子好餓,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吃飯?”
“阿牛哥——好,你別吵,讓我想一想!”危心月現(xiàn)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爺爺叫阿牛哥陪她來日本保護她,她倒覺得阿牛哥才需要她照顧。
“阿牛哥,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好了——”
“可是,我們不吃飯嗎?我想吃烤地瓜!卑⑴o@然不太愿意離開。
“這里沒有烤地瓜!”
危心月拉著阿牛要走的時候,正巧大門口走出來一個身形瘦長的男人,恭敬地邀請他們進人。
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了!
危心月勉強露了個笑容,隨那人走人。
“主公,人帶來了!”
危心月隨著那名瘦長的男子走到一間房門大敞的房室前,那人向背著她們,隔著矮桌,盤坐在榻榻米上的黑衣男子稟告。
那黑衣男子左手揚高示意那人退下。
“我們……”
危心月見帶領(lǐng)他們來的男子走了,一時間也不知下一步要怎么走。
“進來!”
房內(nèi)的男子,揚著冷傲霸然的低嗓命令著。
“是。”
危心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在心里告訴自己,千萬別慌。
她依了他的命令,脫了鞋,站到榻榻米上。
“心月,我的鞋子脫不下來——為什么他的房間和我們的不一樣,這房間還要脫鞋,好麻煩!”
阿牛那粗聲的嚎叫,引得房內(nèi)的男子回過頭,兩道濃密的臥龍眉,斜飛的堅起。
“你們是漢人?”
薩摩藩主——島津基拓,他低啞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絲的不悅。
“我們……”
危心月拍著阿牛,示意他別再大聲嚷嚷,回過頭想回答島津基拓的問題時,雙眸對上他深邃的黑瞳,突然問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她像失了心魂似的傻傻地望著他——
她住在北京城,一些俊俏的公子哥,她可看多了,十之八九都是膚白唇紅的俊哥兒,但鮮少能看到像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發(fā)亮,雙目炯炯有神,活像會發(fā)出亮光吸奪人心魂似的……
還有裹在黑衣底下,那似快要漲破衣服的魁壯胸膛……
危心月不由得在內(nèi)心發(fā)出驚嘆——好強壯的日本男人!
島津基拓瞟了她一眼,見她身形嬌小,雖著男裝,但那粉嫩的臉蛋上,兩道細柳眉、活靈的雙眸、櫻桃似的紅唇……處處都說明了她是個女人。
“主……主公大人——”
危心月回過神,趕緊蹲下身,雙頰微微泛紅,跪坐在矮桌的另一邊,隔著桌子和他面對面。
“心月,什么時候可以吃飯,我肚子好餓——”阿牛不知何時已脫了鞋,主動坐到危心月的身邊。
“阿牛哥,你安靜點,我正在問他,你別再出聲了,要是惹他不高興,到時你就沒飯吃!”
因為她和島津基拓是用日本語交談,所以阿牛根本聽不懂。
“喔,那我不說話!”阿牛乖乖的閉了嘴。
“你是什么人?”島津基拓硬聲問道。
“我是漢人!蔽P脑挛⑽⒌匦χ,臉上露出一絲絲的嬌羞。
“我知道你是漢人,我是問你來這兒做什么?你和公主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因為是聽到下屬稟告,他們是公主派人帶過來的,看在公主的份上,他才親自出面接見。
原以為是什么貴客,沒想到……只是一名小丫頭和一個大塊頭——看起來有點弱智的大塊頭。
“公主!?我不認識公主——”
危心月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島津是拓瞅祝她許久,緩緩地問道:“如果你不認識公主,為什么公主會派人帶你過來?”
“公主——派人送我過來的那個人是公主!?”危心月訝異的張口結(jié)舌,“不會吧!”
島津基拓冷冷地說道:“你該不會認為我有很多時間在這兒和你耗吧?”
“我……對對對,是公主派人送我過來的!”見他不耐煩了,危心月靈機一動,脫口說道:“因為我有個親人,來到你的領(lǐng)地內(nèi)工作,可是來了半年都沒消息,所以我爺爺就叫我過來看一看、找一找……”
島津基拓只是冷眼打量著她。
危心月又續(xù)道:“我和公主搭同一班船,公主知道我的處境后,便很熱心的幫我,公主不但長得漂亮,心地又善良——”
那句稱贊,可是真的出自肺腑。
她萬萬沒想到,她一出發(fā)就遇到貴人,看來,這次的行動,應該會很順利。
“對了,公主有說,希望你能收留我們;因為我們來到異鄉(xiāng),人生地不熟的,真的很可憐——”危心月自己補加了這段話。
“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島津基拓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但見她身形瘦小,又是一名女子,對她的警戒自然稍滅了些。
何況,她又是公主交付給他的——
“是……是我二叔——”危心月隨口編了個人,大知道。她根本就沒什么二叔,因為她爺爺只生她爹這么一個兒子,而且還早逝了!
“叫什么名字。俊
“我二叔叫……叫武男。”
“他來做什么的?”
“做……做……以前他是捕魚的,可是他來日本做什么工作,我就不清楚了,他只說會到這地方來,可是,來了之后,卻一點音訊也沒有——”
危心月維持著鎮(zhèn)定的神色,心中卻慌得怕他識破她是在說謊。
不管信不信她,他都不想再和她耗下去,他喚來了方才帶領(lǐng)她進來的那名高瘦的男子,吩咐道:“帶他們到朝陽樓去住!
“是”
“你愿意讓我們在這兒住下來了?”危心月高興地瞇眼笑道。
島津基拓被她純真的笑容給吸引住,盯著她看了許久——
“我會安排住的地方給你,但不是這里!”
“嘎?不是這兒!?那……是要住哪里?”危心月有點失望。
不住這兒,她怎么偷劍?!而且,也不能?吹剿
“你不覺得你問太多了?”島津基拓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我……好,我不問!
不管如何,先安頓下來再說,況且,她還舍不得太早走呢!
***
住進朝陽樓已有十日之久,這十日來,危心月和阿牛每天吃飽睡、睡飽吃,日子過得挺不錯的——至少比在北京城時,好得太多了!
阿牛很滿意這種衣食無虞的日子,反正只要有吃、有睡,吃飽喝足之余,他也就心滿意足,早早上床睡覺去。
但危心月可沒他那么開心……
她一邊用木勺舀著熱水洗身子,一邊想著,該用什么借口,再回到那日島津基拓住的地方。
那把嘯龍劍,一定是藏在那邊的某個密室中,如果她一直待在這邊的話,怎么去偷那把劍呢?
還有,十日沒見到他,她竟有點想他呢……
雖然她和他并不熟,但她相信,任何女人只要看過他一眼,一定會終生回味無窮的。
“呀——”
一時失神,舀水的木勺掉落在地,危心月連忙彎身拾起。
擦干身子后,她穿上他派人送來給她的和服。
原來他早看出她是女的,她還擔心他不知道呢——看來,她的變裝是徹底的失。
拿著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步出澡堂。
信步繞至一間類似書房的房間內(nèi),她備感無聊的隨手翻著書柜上的書。
沒想到島津基拓這么愛讀書,龐大的書柜,整整占了一面墻。
翻了幾本書,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直打哈欠。
將書—一放回原位,她的視線被一只看來價值不菲的瓷瓶給吸引住。
“這東西,應該可以換得不少錢——”危心月伸手去摸它,嘴里前前念道:“本來我是不想偷你的東西,可是要回北京,沒錢我就不能買船票——咦,怪了,怎么拿不起來?該不會是怕人偷它,所以把它粘住了吧?真的拿不起來——”
危心月試了好幾次想把瓷瓶提起,但那瓷瓶像生了根似的,拉也拉不動。
“哇,高明!這招高!把它粘住,既可擺著讓人觀賞,又不怕小偷來偷——”
危心月一邊佩服島津基拓的聰明、又舍不得地摸著瓶肚。
“這么精美的好貨在眼前卻偷不著,真教人捶心肝呀!”
她的手在瓶肚上摸了許久,陡地,手一推,瓶身竟然轉(zhuǎn)動了起來。
依她的經(jīng)驗,這一定是哪間密室的開關(guān)。
危心月當下毫不遲疑地轉(zhuǎn)動起瓶身,俄頃,果不其然,在整座書樞的右下方,打開出了一個小門。
“原來這里也有密室呀!就說嘛,整面墻都是書柜,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危心月為自己誤打誤撞開了一個密室的門,感到雀躍不已。
她三步并作兩步,快速地提燈進人密室內(nèi),這一進去,真的教她看傻了眼——
步下地下室的階梯,整間地下室活生生是一座收藏館,而且場地是方才書房的兩倍大。
點燃地下室的油燈,室內(nèi)頓時一片通明,放眼望去,不外乎是古董、書畫、瓷器、漆器、寶石、獸皮、獸角,還有……等等。
當然,讓危心月眼睛為之一亮的,自然就是放在水晶寶石劍座上的一把劍。
她的腳步,緩緩地向前移動,立定在擱放劍座的桌前,她伸手拿起那把劍——
劍的外觀,和爺爺形容的嘯龍劍相差無幾,將劍拔出,看到劍上刻的危嘯龍三個字,危心月歡悅得幾乎落淚。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她找到嘯龍劍了!
手中握的真是祖父心愛的嘯龍劍。课P脑抡娌桓蚁嘈抛约汉眠\連連,既有公主貴人相助,之后島津基拓又愿意收留她,這會兒連嘯龍劍都找到了……
“爺爺,心月找到嘯龍劍了,心月找到了!”危心月望著劍傻笑著。
正當危心月思考著要不要叫醒早早就去睡覺的阿牛,趁著半夜溜出城去的當兒,一個黑影閃過她身邊,她赫然回過神,反射性地朝地下室的階梯望去“誰?!阿牛哥嗎?”
沒有人?會不會是她太緊張了?
心月告訴自己,千萬要鎮(zhèn)定,別自己嚇自己了!
確定四周沒人,她回過頭想拿劍鞘。卻看到島津基拓,她嚇得把手中的嘯龍劍,丟飛了出去。
島津基拓一步也未移動,手一抬,接住她丟離手中的劍,繼而順勢將劍端抵住她的咽喉。
他冷然的黑眸,如利刃一般射向她。“你找你二叔找得可真用心,連我的密室,你也一起搜了。”他用流利的漢語,冷消地譏諷。
“你……你會說漢語?”驚駭之余,她又多了一絲訝異。
“我常到北京去,會說漢語并不稀奇。倒是你,我看你不像是來找人,倒像是來偷東西的!”
他愛收藏寶物,常到各地去尋寶,北京城則是他最常去尋寶的地方,久而久之,漢語他多多少少會說一些。
這十天來,他派人在他的落地內(nèi)搜查自北京城來的男子,但并未尋到她說的武男二叔……而且侍衛(wèi)回報,這十日她都在朝陽樓內(nèi)并未外出。
雖然人生地不熟,但若真想尋人,應該不畏懼陌生環(huán)境,怎么也要找到自己的親人吧?但她卻連丁點的焦急心態(tài)都沒有。
她,是有那么點可疑……
他才想來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卻撞見她正在他的密室中挑寶物。
朝陽樓是他所有的住所中,最簡陋的一個,正因為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把寶物全藏于此,心想,竊賊應該不可能會來這簡陋的朝陽樓偷寶。
沒想到內(nèi)賊難防,他好心收留她,她卻自動自發(fā)的到密室來偷寶物……
“我……我……”
劍端抵在她的咽喉,讓她動也不敢動,連說話都要稍稍憋氣,避免一個不小心,讓劍給刺傷!
“你好大的膽子,住我島津基拓的房子,竟還敢偷我的東西!”島津基拓雙眸的的逼視著她。
“我不是偷你的東西,我……我是來向你要回我們危家的寶物!
都到這時候了,她只好自己招了。
“危家的寶物!?”
“是啊。”危心月小心翼翼地點點頭,“好吧,我先承認,我的確不是來找人的,我也沒有什么二叔——你……可不可以請你先把劍拿開?”
雖然他握劍的姿勢是那么的帥,但劍抵在她的咽喉,可是一點也不好玩呢!
島津基拓瞪看了她許久,她俏皮的皺眉表情.讓他不自覺地緩下手勁.依了她的要求,把劍移開。
她雖然不像一般的日本女人,總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尊精致娃娃,柔美得似乎一碰就會碎的那種,但她聰明慧黠的模樣,不可諱言的,真的很討人喜歡!
至少,他對她的防備,不像防備一般陌生人那么重,雖然對他而言,她還真的是個陌生人,而且她偷寶物還讓他當場這個正著!
他沒當場殺了她,還讓她有解釋的機會,就證明她給他的感覺真的很特別!特別的讓他有些不安。
“其實,這把嘯龍劍是我高祖父危嘯龍的……你看看那把劍上,刻有危嘯龍三個字——你看的懂漢文吧?”她指著他握在手中的劍。
“你以為我是笨蛋!?”他不豫地沉下臉。
“嘎?沒有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非常的聰明,而且長得體格壯碩、俊朗無鑄、英俊瀟灑……等等之類的!”見他又睨看著她,她斂了笑容,正經(jīng)八百的道:“我是說真的! 他唇一揚,似笑非笑的。
危心月正色地道:“你沒有問過我的名宇,我叫做危心月,那把嘯龍劍真的是我高祖父的!我高祖父曾經(jīng)開過武館……”
她把爺爺告訴她有關(guān)嘯龍劍的事,簡略地和他說了一遍。
“……所以,為了讓我爺爺對死去的危家祖先有所交代,我就千里迢迢的飄洋過海來到這兒——”危心月幽幽地望著他,“我不能讓我爺爺今生抱憾而終,所以,請你把劍還給我吧!”
島津基拓濃眉微挑,“北京城的女子都像你這樣說謊面不改色的嗎?”
“說謊!?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說謊了!?”危心月一急,脾氣跟著提上,但對上他沉墨的星眸,她的態(tài)度又軟化了,“呃……我是說,我絕對沒有欺騙你,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枉費她說得口沫橫飛,他竟然不信她!
她生平這么認真的說真話,他怎么還不相信她呢?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憑什么向我要回這把劍?”
他說話的同時,已把劍放人鞘內(nèi),再將之放回劍座上。
“喂,你……”
見他根本沒打算將劍還給她,她急著上前要向他追討,由于他太高大,她遂踮起了腳尖,想再看那把劍一眼。
誰知他突然回過頭來,他那兩片看來也挺狂霸的雙唇,就那樣刷過她微啟的朱辱……
溫濕的,也挺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