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航空一架包括機組員在內(nèi),總共乘載一百八十二人,飛往美加的七四○大型空中巴士于凌晨三時零五分意外撞山炸毀,機上乘客無一幸免,不幸罹難。
死亡名單如下:四十三歲的關(guān)闕中、四十一歲的郭海音、十二歲的關(guān)初荷、六十歲的林來金、二十四歲的歐陽青……
震驚朝野、駭人聽聞的空難報導(dǎo),透過各大報的頭條以及電視SNG現(xiàn)場立即轉(zhuǎn)播,以最快的速度讓國人得知此一事件……
一早,龍珀女校二年商班的貴族千金們個個靜默不語。有的欷吁不已,有的猛掉眼淚,人生無常的道理對這些十七、八歲半大不小的小女娃而言是陌生的。
她們望著缺席的座位發(fā)呆,好生疼惜在一夜之間就失去了骨肉至親的關(guān)初靜同學(xué)。
許久之后,有人戚然地打破沉默:「初靜現(xiàn)在一定難過得要命!」
「關(guān)初靜以后怎么辦?這下子她不是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了嗎?」好殘忍的老天爺!
一時之間所有的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再開口說話。沉重的悲傷壓得她們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聽我說!」帶頭的班長沖到講臺上,雙掌一擊,大聲說道:「我們要一塊兒幫助關(guān)初靜同學(xué)熬過這段日子,好不好?」
「好!」大家信誓旦旦的說著。
「關(guān)初靜雖然沒了家人,可是她還有我們,我們是她的好姐妹,對不對?」幾個同學(xué)也沖上講臺,一邊掉淚一邊大聲吼叫。
「是的是的,關(guān)初靜還有我們!還有我們!」她不會孤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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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家寓所大門口吊掛著兩只白色大燈籠,其上的「制嚴」二字殘酷的宣告著正逢死別的哀傷。
靈堂上簡簡單單的以素白色的大朵菊花布置,兩大只白色燭火微微燃燒……
「叩首!」司儀喊話,行禮的人手持清香為死者送別。戴孝的關(guān)初靜身著喪服、雙膝跪地,隨著司儀的喊話她一一的謝禮。
「初靜是不是秀逗了?她怎么不哭,不難過呢?」一旁的同學(xué)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顏月波受不住了。一向率性的她突地沖上前,大剌剌的罵道:「哭啊、哭!關(guān)初靜,你給我哭!」
「你做什么?初靜已經(jīng)夠難受了!估渖岩蔡似饋,與顏月波相互瞪視。
「哭一哭對她才好,你懂不懂!」氣急敗壞的顏月波不停的揮舞著拳頭,她是著急啊,她怕突然失去一切的初靜會崩潰、會發(fā)瘋。不是說痛不欲生的時候是一滴淚也沒的嗎?初靜原本就柔弱……
「你們別吵!」暴跳如雷的可不只她們。對于關(guān)初靜的這種異常行為誰又不擔(dān)心呢?
「初靜。」慈祥的叫喚聲來自于關(guān)初靜的嬸嬸林詠梅。
輕輕攬住關(guān)初靜略微顫抖的肩膀,氣質(zhì)高雅的林詠梅眼眶泛紅的輕聲說:「搬過來和嬸嬸一塊住好嗎?雖然嬸嬸不能代替你的父母親,但是嬸嬸會盡一切照顧你。你叔叔現(xiàn)在人在芝加哥,他已經(jīng)上飛機,晚上就會過來了!
這孩子硬逞強的性情令她這個做嬸嬸的好舍不得。未及成年竟父母雙亡,最教人心痛的是這惡耗來的是如此突然。十七歲的她如何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
雖然這場意外能夠獲得巨額賠償金,但是用來支付關(guān)闕中生前的龐大債務(wù)便已所剩無幾了。所以她必須負擔(dān)起照顧關(guān)初靜的責(zé)任,總不能讓關(guān)初靜一個小女娃孤零零的生活著!
「我媽在和你說話,你聽到?jīng)]有?」
不耐煩的輕哼聲立即惹來林詠梅的斥責(zé):「翠泥!她是你的堂妹,不可以用這種口氣和初靜說話!」
「誰教她不理人,爸媽死了又怎么樣?別以為自己變成小孤兒就多么的可憐委屈!」
「喂!你這妖女混哪條道上的?」雖然杜辰歆自始至終對關(guān)初靜都沒啥好感。但是她很講義氣,像關(guān)翠泥這種落井下石的作風(fēng)她尤其看不慣!
「咦?」關(guān)翠泥絕俗雅致的鵝蛋臉上盡是鄙夷與不屑:「原來號稱是貴族淑女的龍珀女校也有女流氓?厲害、厲害!」
「哇拷!你他媽的欠我海K!」杜辰歆說著說著就想沖過去將關(guān)翠泥撕個稀巴爛,然而卻被顏月波一手揪住。
「顏大姐!」氣得直跺腳的杜辰歆在顏月波冷厲的逼視之下,只好咽下一口鳥氣,退到一旁幫關(guān)初靜焚燒紙錢。
冷裳和顏月波兩人對看一眼。有默契的二話不說,也挨到關(guān)初靜的身旁,一同為關(guān)伯伯、關(guān)伯母和關(guān)初荷小妹妹摺疊往生西方的冥紙錢。
幾天下來,關(guān)初靜不言不語也不哭。她的異常淡然教人恐慌,多希望她能夠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痛痛快快的發(fā)泄一下心中滿溢的悲傷……
「。$姟姟苟懦届б姽硭频拇蠼。
「是鐘韶余耶!」突然之間,十來個同學(xué)紛紛張口結(jié)舌,好像是活見鬼了般呆立在一旁。
偉岸俊挺的鐘韶余卻彷佛聽不見眾女娃的尖叫聲,深邃的眼眸只盯住縮在角落、專心一意焚燒紙錢的關(guān)初靜。
她憔悴了!消瘦不少的她蒼白得惹人憐惜。他多想好好的擁住她、撫去她的椎心之痛。
終于明白心如刀割這四個字的真正意義。面對著一身白素衣、跪地不起的關(guān)初靜,此刻的他彷佛有千把刀萬只箭刺在胸膛……
她這么弱小的身體如何承受此無情的打擊!
言 接過旁人遞來的三炷清香,他暗暗的對關(guān)闕中的遺像許下承諾:「關(guān)伯伯,您放心,我鐘韶余會好好的照顧關(guān)初靜,終其一生。」無聲的誓言,神明共監(jiān)。
情「叩首!」司儀按著規(guī)矩喊聲。
小 已停下焚燒紙錢動作的關(guān)初靜卻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直瞪著鐘韶余。
說「叩首!」怎么回事?如墜五里霧中的司儀只好拉高嗓音再喊一次。
獨 關(guān)初靜卻是出人意表的直往鐘韶余的懷里奔去,并且痛徹心肺的放聲大哭?匏臒o依,哭她的親人慘死……
家 從今以后就她一個人獨活在這世上,就她一個人了。
用力將她的頭按在他的懷里,完全不理會身上的名牌襯衫被她的眼淚鼻涕潤濕得一塌糊涂。他只想以自身的體熱溫暖她冰冷慌惶的心。
「別怕,有我在,我會永遠守護你……」他弧度俊美的下顎緊緊的靠著她的頭,鏘鏗有力的愛情宣言令眾人的心臟嚇得差點跳出來說哈羅。
「永遠守護?他這算什么!求婚?在這種場合、這個時候?」簡直是超級怪胎!顏月波沒啥好氣的咕噥著。
冷裳卻是如釋重負的微笑,「灰姑娘愛戀白馬王子的美夢終于要成真了。」愛情的甜蜜至少會讓關(guān)初靜的哀傷減少一點點吧!
「好感人喔!」包括杜辰歆在內(nèi),所有女孩都露出心向往之的羨慕神情,雖然她們暗戀鐘韶余的美夢已然成空。不過她們提得起放得下,很看得開,何況酷酷的鐘韶余從來也沒有給她們好臉色看,所以「失戀」的痛苦并不會太難受。
然而關(guān)翠泥一雙美麗的丹鳳眼卻是興奮得發(fā)射出獵人般的興味光芒……嗯,有趣,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瞧瞧她親愛的堂妹失去所愛時的痛苦模樣了。
等著吧,關(guān)初靜!我會令你甘拜下風(fēng)的!
。
「忘了問你喜歡什么顏色的床單!沽衷伱窚厝岬男χf:「我想,女孩子家大半喜歡粉紅粉藍,所以我就選一些粉嫩的色調(diào)。喏,這一大塊碎花窗簾是嬸嬸我自己裁剪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龟P(guān)初靜拼命的猛點著頭,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
「怎么了?又傷心了?」林詠梅像個慈母似的輕拍關(guān)初靜的肩膀。
「沒有!」吸吸氣,關(guān)初靜發(fā)自內(nèi)心的破涕為笑:「我只是好高興身為孤女的我,還有您這樣慈愛的嬸嬸關(guān)心我!股咸煸诮o她最不幸的遭遇時,竟也恩賜她最好的慰藉。
「傻孩子!」林詠梅的眼眶也濕了。
一陣大踏步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一道低啞的男聲響起:「女人總是愛哭,不管年齡大小!拱,他就知道他的初靜一定又流眼淚了。她這習(xí)慣非常糟糕,看來他似乎必須拿出「男朋友」的權(quán)威來「管教」她。
「不可以這樣說嬸嬸,她是長輩!
「不打緊,韶余這孩子是想逗我們開心!惯@些日子也幸好有鐘韶余的悉心照顧,否則初靜的失親傷痛不是她做嬸嬸的能夠幫她忘懷的。
「韶余,你陪陪初靜,我去弄個小點心!
「謝謝嬸嬸!圭娚赜嗪完P(guān)初靜同時異口同聲的說。
拍拍關(guān)初靜的手,林詠梅漾著一臉微笑往廚房走去。
「你這個女朋友不及格!顾鋈豢峥岬恼f。
關(guān)初靜嚇了好一大跳,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和他談戀愛了嗎?他們這樣……算是一對男女朋友?她曉得他對她極好,尤其是喪親的這些天,顏月波和冷裳也這么認為。但是……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一直拼命告訴自己,他對她好——只是因為她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我忙一上午了,連一杯茶水也沒有,你不認為你這個女朋友做得十分不稱職?」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沿,他覺得這個女友有些呆,但是呆得很可愛。
「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她仍是瞪直眼,不太能夠相信她的幸運。
他不答反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關(guān)初靜是他鐘韶余唯一傾心的女孩,只有關(guān)初靜本人懵懂得像是局外人。難道她以為他的時間多得用不完,才會無聊的一天到晚陪伴她?或是她真的不懂他所謂的「照顧一輩子」的意思?算了!反正她只能屬于他,她無法逃離的!
關(guān)初靜讓他盯得好不自在,抿抿唇,她別扭的輕聲說:「謝謝你這段日子的幫助,我已經(jīng)沒事了。真的,雖然爸爸媽媽和初荷都走了。可是我會好好的活著!
以前她暗戀他,將他當(dāng)作夢中的白馬王子?墒乾F(xiàn)在的她對他已經(jīng)不只是小女孩的情愫,他令她非常依賴,如果再這樣下去……她怕她自己沒有他,會不曉得怎么活下去。
他皺起眉!改愕囊馑际且译x開你,不再涉入你的生活?」
「我是怕……怕……」她的十根手指扭絞得像麻花繩。他不高興了,是不是?
「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我不是隨便任人揮之即去的玩具!
「我是怕我對你的依賴會愈來愈深,那怎么辦?」這是她的恐懼。
他笑了。開心的一把將她擁入懷里:「那么就永遠的依賴我。我不會反對,而且還是樂意之至!
關(guān)初靜愣愣的看著他,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怯怯問道:「我真的算是你的『女朋友』?」
鐘韶余笑得更開懷了,捏著她的小鼻子,「好像沒有女孩子會問這種可笑的話!惯@種寵愛人的感覺似乎不錯,他挺喜歡。
「痛!」她抓住他的大手,企圖想掰開。
他放開捏住她鼻子的手,看著她紅咚咚的俏鼻尖,情不自禁的又升起一股疼惜她的愛憐。
「我們是男女朋友?」雖然害羞死了,可是她還是大著膽子想要知道確切的答案,因為這對她而言是人生最重大的事。
「是!」他輕啄一下她圓潤泛紅的小嘴,然后故作無奈的攤攤手,「你是我鐘韶余的女朋友!誰教那時候你這個小笨蛋為了救我,居然奮不顧身和黃土那些垃圾拼命。我只好以身相許,把我的人生押給你羅!
關(guān)初靜的小臉蛋立時燒紅得像小蕃茄——她幾乎聽到自己的心臟怦怦跳得好急、好大聲!
鐘韶余愈看她愈覺得她可愛。沈千尋那混蛋果然說對了!他是栽在她的手上,并且是甘心情愿。但是,他似乎必須耐心等待她長大,她才十七歲,好!
「你別一直盯著我看!」她不禁嬌嗔道。
「不喜歡我看你?」他故意逗她,「那好吧,我盯著別的女孩瞧!
「你!」他好可惡、好討厭!可是她就是喜歡他呀,只喜歡他一個人。月波一定又要笑她沒有用,不爭氣……
「初靜、韶余,我烤了一些松餅。先吃一點,等搬家工人的卡車走了,才有力氣忙……」當(dāng)林詠梅走進她為關(guān)初靜布置的房間時,正巧看見兩個年輕人耳鬢廝磨的膩在一塊兒,她笑得眼睛幾乎瞇成一直線。
關(guān)初靜慌亂的馬上跳下鐘韶余的大腿,想解釋卻又緊張得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此時,急促的門鈴聲突的響起,外頭有人大喊著:「開門!大東搬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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