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鐘韶余先生,晚餐想吃些什么?」
「敢問關(guān)初靜小姐,你的廚藝可以嗎?」
她偏頭思索一會兒,胸有成竹的回答:「我最拿手的好菜有紅燒獅子頭、清蒸鱸魚湯、照燒香雞腿、辣炒劍筍和義大利面,其他的家常小菜也會一點點。」
他微愕,眼底寫滿驚奇,「你真的會這么多道菜肴?」母親不是告訴過他,Y世代的女孩子連荷包蛋也不會煎?
「我爸爸是美食主義者,我媽媽在我爸爸的『嚴(yán)格要求』下,早已練就一身精湛的廚藝,所以我也不差!箍刹皇撬笱圆粦M哦!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將來可以娶一個煮飯婆回家了?」
男人真壞!曉得她會拿鍋鏟就這么快樂!「誰說要嫁給你?」
「不嫁就不嫁,大不了我當(dāng)一輩子的黃金單身漢羅!
「你不要我了嗎?」瞧他一臉無所謂的瀟灑模樣,她不禁十分懊惱。
「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太想嫁給我。」
「我哪有不想嫁給你!」她是這么這么強烈的愛著他呀。
「我可能必須慎重考慮,需不需要為了一棵小樹而犧牲整片美好的森林。」
「你……」她正要甩開他的手,卻忽而瞥見他眼底好濃好濃的笑意……原來他是故意激她生氣的!
「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顾Φ孟褚欢鋴善G的花!赶衲氵@種每個女生都搶著要的白馬王子,千萬不要白白浪費,還是擁抱整片森林才不會后悔!
「我會認(rèn)真考慮的。」他的小女朋友似乎不怎么在意他?
將他的不悅仔細瞧進眼里的她,簡直愉快極了,「我的肚子餓了,你看一下書,半小時之后我就可以弄出幾樣簡單的小菜!
「讓我施展一下男人的手藝,好不好?」他走向冰箱,一副準(zhǔn)備大展身手的模樣。
她忍住嘲笑他的沖動,強憋著笑意,嚴(yán)肅問道:「你可以嗎?」
「請勿懷疑。」男人娶老婆回家是用來疼的,不是拿來當(dāng)煮飯婆。這里是他和她共同的家,所有的家務(wù)自然是她與他一起分擔(dān)。
他的篤定反而令她不好意思,只好由他!何況他是很霸道的!
「那我看報紙羅,你好好的大展身手!箍此麖谋淅锬贸鍪澄锏牟牧希齽t端坐在椅子上,表示完全不干預(yù)。
他俐落的洗菜、切菜,好像一副頂尖大廚的架勢。初靜盯了一下下,稍稍放心了。他烹調(diào)的食物應(yīng)該不會太難吃,她想。只要不是太難下口,她都會不吝惜的贊美、鼓勵他。
「我現(xiàn)在要煎鱈魚,成功的煎鱈魚必須外酥內(nèi)嫩,對嗎?」他像個孩子似的想討她歡心。
她的確是十分驚喜,便走到他身旁問:「你好像很善于烹飪?」
「我家的林嫂最喜歡說她的掌廚經(jīng)驗,她年輕時還是烹飪家政課的教師。久而久之下來,我也大概知道一些!沟撬麖臎]有機會進廚房。
「原來我挖到一個寶了。」她踮起腳尖想親親他,可是光著腳丫子、又太過于嬌小的她,根本不能「侵犯」他一絲一毫,她悵然的生自己的悶氣。
他主動俯下身親吻她。
「只能親一會兒,否則鱈魚就要焦掉了。」他必須早點結(jié)束這個吻,否則深陷情潮的他可能連不銹鋼的炒鍋也會變成焦黑。
依依不舍的離開他的唇,她聽話的不再騷擾他。
「喏,我?guī)湍銍蠂,不然你身上的名貴衣服也許會報銷!
他遲疑著,兩道濃眉緊蹙得幾乎成一條直線!覆惶冒,這件圍裙太可愛了!挂粋大男人圍上一件印著繽紛小碎花的粉紅色圍裙?
「可愛就可愛嘛,有什么關(guān)系!顾⒖虅邮职褔瓜翟谒难希⑶以谘笞屑毜慕壣虾Y(jié)。
他僵立不動的低頭看著穿在自己身上粉嫩嫩的圍裙,尷尬的幾乎手足無措。
「只有我一個人看,不用害羞!蛊鋵嵈┥蠂沟乃婧每础K軡M意她專用的圍裙系在他的身上,何況她偶爾也要霸道一點嘛!
他能脫下嗎?她臉上的笑容如此嬌甜,他無法違逆她的好意。他喜歡她開心的笑著,所以也只好勉為其難的圍著這件粉紅色的圍裙。
「男人真命苦。」他自嘲的笑笑。不知道這世上所有深情的男人是不是也和他遭受同樣的命運?唉,但他可是甘之如飴。
***
二個小時之后,他終于大功告成。
「關(guān)小姐,請用餐!
拼命揉搓咕嚕叫的小腹,她吐出一口長氣,「這頓晚飯好難等哦!
他微笑。將盛好熱飯的碗遞給她,兩人一起坐在棉布坐墊上。
「看起來好像挺好吃,色、香、味三元素至少具備『色』了哦!蛊炔患按乃,馬上夾起他所謂外酥內(nèi)嫩的鱈魚吃一口,可是……可是好難吃呀。
「趕快吐出來。」他將手掌放在她的下巴,不忍心看她的小臉痛苦的扭曲。
她卻吞下,并且馬上露出笑容安慰他:「只是鹽巴撒得比較多,加上這條鱈魚是冷凍魚,所以原來的肉質(zhì)就不是很好。我換別樣吃!顾龏A起另一盤黃帝豆,正準(zhǔn)備要塞進自己的嘴里時,卻被他搶先截下,并且立刻咬嚼起來,但又隨即吐掉。
「真的非常難吃!還好你沒有吃下口。」他慶幸的說。
她舔舔唇,決定再試吃另一樣菜,不希望他受到太嚴(yán)重的打擊。
「不用試了,我有勇氣承認(rèn)失敗。」林嫂是君子遠庖廚的信仰者,他又是鐘家的獨子,想要洗手作羹湯的機會等于是零。所以這頓飯其實是他的「處女作」,只是他沒有料到成績竟如此糟糕!肝页鋈ベI一些煮好的菜回來,你先休息一下!
「不要嘛!顾挪辉敢庠谒β刀䝼小時之后,還讓他出去打包食物呢!鸽m然你做的菜有點難吃,可是我還是好高興,因為你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這樣吧,我們今晚吃泡面好不好?還可以加個蛋哦,一樣的營養(yǎng)嘛!
她的體貼令他感動不已,只好依她。
于是他們同居所吃的第一頓飯就是以速食面果腹。
民生問題解決了,兩個人卻有默契的沉靜下來。
許久,她才期期艾艾的說:「我先去洗澡,你等一下再梳洗!
「也好!挂鼓坏痛梗退履泄雅母C在十坪大的小套房里,顯得非常局促不安。
半小時之后,關(guān)初靜從熱氣蒸騰的浴室走出。她微濕的披散著發(fā),緊張的說:「我洗好了,你可以進去洗……」
原本她的習(xí)慣是浴后只圍一條長毛巾,等身上的水氣自然蒸發(fā)后才換上睡衣?墒撬龥]膽量以裸露肩背的模樣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所以只好在還沒有走出浴室之前便把家居服穿上?墒俏竦纳眢w有點難受。
等他關(guān)上浴室的門,她緊繃的情緒才放松下來。忽然,她大聲尖叫:「糟糕!」便立刻沖入浴室內(nèi)!赴 恪摇瓕,對不起!」呆愕的望著只穿一件小褲褲、幾乎是裸體的他,她的眼睛轉(zhuǎn)呀轉(zhuǎn)的,不曉得應(yīng)該看哪里才好。
「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沖進來!顾难劾、唇角和心都是滿滿的笑。
「我不是故意要沖進來的。」她的舌頭好像快打蝴蝶結(jié),慘了!
「我真的不是要偷看你的身體,你不要以為我很色。」干脆把舌頭咬掉算了,簡直是愈描愈黑嘛!
兩個人就這么僵著,好一會兒她才以「壯士斷腕」的口氣說:「我是進來拿那個的,麻煩你拿給我!」她的眼珠子一直往天花板上看,不敢隨便亂瞄。
「那個是什么?」他真的不懂。
「那個就是那個嘛!」羞死了啦,她趕緊用手指比比墻上掛衣架的內(nèi)衣褲。
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訝然的莞爾一笑。原來她是為了剛換下的貼身內(nèi)衣和內(nèi)褲,才不顧一切的沖進浴室。
她努力解釋:「我忘記我現(xiàn)在是二房東,多了你這一個房客,所以我……哎呀!」天!她那一套胸罩和小褲褲是最引人遐想的那種,也就是她認(rèn)為最不純潔的黑色性感內(nèi)衣。都怪初荷啦,要不是她送她這一套黑色內(nèi)衣當(dāng)作生日禮物,她才不會……
他失笑的將她的貼身內(nèi)衣放在她的手里,「房東小姐你可以出去了嗎?我的頭發(fā)上都是洗發(fā)精的泡沫。」
「嗯嗯。」她又慌又亂的紅著臉沖出浴室,并且自動幫他關(guān)上門。好丟臉!她羞極了,也惱極了,好想把自己打昏。
「兩個人同居的日子,好像很麻煩。」她煩惱著以后不曉得要將換洗的衣服吊掛在哪一個「安全」的地方。
想了好半天,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將衣服吊掛在陽臺的塑膠衣架上。
「希望他不要走到陽臺!怪荒苓@樣安慰自己了。
可是當(dāng)他梳洗好后,他居然向陽臺的方向走去。她緊跟在后,連忙問道:「你要做什么?」
「將我剛才換下來洗的衣服掛好。 箤τ谝嗖揭嘹叺乃,他絲毫不覺有異。
「完了!顾粑贝俚牡蛧@一聲。
兩個人幾乎是一起走到陽臺。她的心如響鼓敲打得好厲害,而他卻是朗聲爽笑的將她一把抱在半空中,深深的凝視她嫣紅的小臉蛋。
「你怕我又看見你的小可愛?」他的初靜真讓他一生看不厭!
她呆呆的、慌慌的沖著他直笑,一時方寸大亂。
「你必須習(xí)慣!顾麧M意的看著她不解的神色,「這間小套房很難藏住任何『小東西』!顾囊庥兴噶钏哪槪亲茻岵灰。
為了解除她的害臊,他只得故作輕松的笑笑:「如果你真的不能釋懷,我們就只有上頂樓架設(shè)掛衣鏈了!
「放我下來。」她小小聲的央求。
他沒有依從她的話,撇著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σ。他將她橫抱在懷,完全漠視她的抗議,直到屋內(nèi)他才放她下來。
「我很困,想睡覺了!顾е麓。
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日式的套房。他疑惑問道:「這里沒有床鋪,你之前睡哪里?」
「就睡地上呀,我有棉被和枕頭!顾龔谋诠窭锬贸鏊拿薇患罢眍^。
「那么我呢?」
她的嘴頓時張成一個O字型,失措的低喊:「我沒有想到這個棘手的問題!箍墒羌词褂幸粡埓蹭佉埠苈闊偛荒芩退粔K睡在床鋪上呀。
「你別慌,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顾麖碾S身帶來的其中一個行李里,拿出兩張日本式充氣床墊和輕薄舒適的棉被枕頭。
十分鐘之后,他已經(jīng)將兩張床墊鋪好。
「兩張床墊的中間相距大約五十公分,你睡里邊,我睡外邊。」
「……嗯好。」她沒敢再看他一眼,連忙躺上床。他則溫柔的為她蓋上被子。
「晚安!顾麑粝缰笤谒纳砼蕴上隆
「晚安。」她幾乎是憋著氣說。
雖然他們的距離足足有五十公分遠?墒沁@五十公分對于一對戀人而言,彷佛是微不足道的五公分。他們兩個同時感覺到一股缺氧的難耐。
她一動也不動,連翻身都不敢。
無人私語時的深夜,連呼吸聲都是分外的清晰。她似乎聽見他如響雷的鼓鼓心跳聲。此刻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她噙著微笑沉入夢鄉(xiāng)。
然而依舊清醒的他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瞪著疲累的雙眼,重重的嘆息一聲。他翻過身去將她擁進他的懷里,對于她的安眠他不禁嫉妒。
「我太高估我自己了!箍嗫嘁恍ΓK于在天亮?xí)r和周公打上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