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莊山寨上上下下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的和樂景象,不但是處處張燈結彩,“喜”字更是貼得四處泛濫。
門窗、家具、廚柜,就連馬廄里的每一匹馬,也都十分“無辜”的被貼上了“喜”字,看來就像普天同慶,舉國歡騰一般!
看樣子,這一定又是小豆子得意的杰作!
古甄繞著睽違一年的古意莊山寨,上下走了一趟,不禁深深的感慨。
“怎么?感觸良多?”段飛輕輕湊近老婆身旁問。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像小豆子這種人才實在是不多見了!”古甄搖頭輕嘆,一臉的佩服表情。
“那表示你這個主子,教導有方啊,否則他怎么會這么杰出呢!”段飛攬著她的腰,半揶揄的反應。
古甄一聽,便停下腳程,則過頭,正色的問:“你這是褒還是貶呢?”她獗起嘴巴,故作生氣狀。
“唉唷!娘子,冤枉啊,我怎么會貶你呢,我既不是欠扁更不是皮癢,哪敢這么囂張呢!”天啊!非常時期,這玩笑是開不得的,娘子大人現在可是懷著身孕,不但是地位崇高而且還偉大得很呢,得小心服侍才是!
“你少貧嘴了!”古甄開心的笑了,笑得很幸福。
見娘子笑顏逐開,段飛這才敢輕輕的拭去額上冒出的冷汗。
兩個人的腳步繼續由古意莊山寨前庭,緩緩繞進后花園的別苑,云中翔、寶珍以及沈致謙正在別苑等著他們共進晚餐,為他們遠道而來洗塵。
別苑是由三幢呈口型的庭閣建筑所組成的廂院,繞進廂院前,得先經過曲折的花園小徑。
“娘子,小心一點喔!”段飛是說起小心翼翼的饞扶著他親愛的娘子,走進別苑的花園小徑,一臉的誠惶誠恐,深怕有什么閃失似的。
段飛溫熱的體溫借著攙扶的手臂輕輕的傳到古甄的身體,更是輕輕的觸叩著她的心弦,她知道相公對她的關心與愛護之情是無法言語?墒,有些情形還是得要讓他清楚的,免得他過度緊張,弄得草木皆兵。
“相公!”古甄撒嬌的叫了一聲。
“嗯?什么事?”段飛整個人茫酥酥的,但也是惶惶然的,深怕她有什么不適。
“相公!別那么夸張了!”古甄作勢嬌嗔的喊道,然后才清清嗓子正色的說:“其實懷孕沒那么可怕的,你看,我還不是像往常一樣,吃、喝、拉、撒、睡,樣樣精通,無一不行,對不對?所以你不要太緊張嘛!”
“不行啦,你的肚子里有我們的愛情結晶,我怎么能不緊張呢?”段飛像個小男孩似的抗議。
還是沒搞懂?古甄無奈地搖搖頭,轉動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球,換了另一個說法,“可是你一緊張,我的壓力會更大啊,我的壓力要是一大,對我和我們的寶寶都不好啊!”
“這么嚴重啊!”段飛滿臉的歉意,“那我會想辦法改進。”
段飛的反應實在是讓她又愛又疼,點滴在心頭!古甄溢著滿懷的溫馨,又補充道:“相公,我知道你疼我,也知道你掛心我肚子里的寶寶,可是,如果你表現得太夸張的話,待會肯定會被云中翔那個‘毒舌派’引為笑柄的,為了不落人口舌、為了維持我們高貴優雅的形象與氣質,所以,我們要盡量表現得自然一點,好嗎?”她曉以大義的說。
“娘子你真是深謀遠慮!”段飛滿臉的佩服,這次他終于明白的點頭了。
唉!男人“真是既可愛又可敬的動物!”在戰場上,他可以是驍勇善戰、強敵聞風喪膽的勇將;在朝廷里,他可以是善于運籌帷幄的文官,為社稷百姓謀福祉的才俊;但在娘子面前,卻像是個無邪又可愛的大男生似的天真!
段飛啊段飛,我真是愛死你了!古甄渾身上下溢滿著幸福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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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翔、寶珍、段飛、古甄、沈致謙五個人團團的圍住了滿桌山珍海味的佳肴,熱鬧滾滾的聚了起來。
云中翔今天顯得特則開心,因為今天是他告別單身的最后一夜,明天就要小登科了,人逢喜事精神特別爽,又加上結拜三兄弟,段飛、沈致謙今天能夠再齊聚一堂,更是令人興奮!
“哇!龍蝦、鮑魚、魚翅、燕窩……這些都是表嫂喜歡吃的珍饈佳肴呢!”云中翔夸張的喊道,其實他是看見古甄面前餐盤內的食物已堆積像個小山丘似的,而這些食物都是段飛夾給她的,見他們伉儷情深,他不由得心生羨慕!
云中翔的夸張言詞,段飛早就習慣了,他沒多搭理他,繼續將新上的菜肴殷勤地夾給娘子。
“唉!結婚真好啊!吃個飯都有人將菜肴夾到你面前,真是太幸福了!”他說的話。怎么能不被理睬呢?云中翔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繼續進攻。
“好了,你別在這里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明天,你就要開始幸福美滿的人生了,再忍一忍吧!”段飛終于開口了。
“是啊,云賢弟,你這個幸福又幸運的人,你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看看老哥我,唉,你的幸福正是凸顯我的不幸呢!鄙蛑轮t感嘆道。
眾人被沈致謙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不知所措。
沈致謙的心情,大家都能了解,為了尋找失散多年的手足,他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也歷經了滄桑,更沒機會親身體驗兒女情長的愛情滋味,看見結拜兄弟們個個佳偶天成,他能有所不感慨嗎?
“喔,對了,我要趁兄弟難得聚首的機會,宣布一個消息!”段飛忽然天外飛來一筆,其實他是用心良苦,企圖轉移剛才的沉悶氣氛。
“什么消息?一定是好消息,”云中翔興致勃勃的緊接著附和,寶珍也投以感興趣的眼神跟著附和,而沈致謙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感到歉然,也跟著漾起了感興趣的笑容,等候段飛宣布消息。
段飛要宣布什么,古甄這個當老婆的。早就猜到了,但要在這么多人面前宣布這件事,還真有點難為情呢!她略嬌羞的低下了頭,作勢翻動盤中的食物。
段飛見狀.深情款款的低頭親了她的臉頰一下,才正色的揚聲宣布道:“我要當爹了!”
“哇塞!恭喜表哥你‘做人’成功!”云中翔首先出聲祝賀。
接下來則是寶珍公主以及沈致謙的祝福,段飛是開心得嘴巴都闔不攏了,要不是礙于眾日睽睽之下,他還真想親一下他親愛的娘子,但此時不宜。為了及時遏止體內蠢蠢欲動的“沖動”,他只好多說一些話,轉移一下“沖動”。
“喂!云中翔!恭喜你啊,佳偶天成!”段飛打算先禮后兵。
“謝謝!”這是出自云中翔內心的真誠謝意。
“這下你該明白你表哥我的用心良苦了吧!你不會再用那種可怕的字眼指責我,說我是故意在圣上面前‘陷害’你了吧?”段飛似笑非笑的問。
段飛說的是事實,云中翔除了點頭以外,再不能多說什么了!小心禍從口出啊,他提醒自己,更是惶恐戒慎的看了一眼他的寶珍妹妹。
段飛并不想就此善罷甘休,他更是調皮的逼近云中翔,帶著邪邪的笑容,在云中翔耳畔道:“準大學士,拜托你不要再亂用成語,說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這類好笑的話了,可以嗎?”
被段飛在眾人眼前調侃、揶揄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只見云中翔的臉色一陣紫,一陣綠的。
在旁的寶珍見狀,心有不忍,于是站出來解圍,“喂,段飛!開玩笑可要適可而止喔,別老是拿我們云中翔窮開心!”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可怕。
相同的一句話,不同立場的聞受者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情,段飛夫妻和沈致謙被寶珍這突如其來可怕的警告聲給震懾得愣住了;反之云中翔眼底則是充滿著明媚的光芒,猶甚于日月星辰的亮光!
“喔!親愛的寶妹妹,你對我這么好,我該如何回報呢?我能還你幾分呢?”云中翔如夢囈般的喊道。
喔,天啊!頓時,段飛夫婦和沈致謙三個人的座位底下的地面上,不約而同的掉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當眾人恢復鎮定后,云中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色的望著段飛。
“怎么了?我又怎么了我現在可是保持沉默喔,我沒惹你喔!”段飛一臉無辜道。
“哎唷,拜托,則那么緊張嘛,我只是有個疑問想要請教你!痹浦邢韪械胶眯Φ恼f。
“喔!”他還是有點“害怕”,“請說!
“表哥你究竟是從哪里打聽來的馬路消息,說什么寶珍公主柔弱不堪,隨時可能會吐一口鮮血,得小心翼翼的服侍之類的流言……”云中翔提出這問句時,還不忘看著他親愛的寶妹妹一眼,這一直是他和他親愛的寶妹妹的疑惑。
“喔,你說那流言啊!”段飛搔搔頭,用他平淡地不能再平淡的口吻輕松的答道,“我也是聽來的,道聽途說的!”
“喔!真是被打敗!”云中翔和寶珍不約而同的拍額喊道,兩人的行動在耳濡目染下,竟不知不覺的產生了所謂的夫妻默契。
“喂,不要這樣嘛!雖然我道聽途說,聽來不正確的流言,后來我知錯能改,你們也該原諒我的無心過錯吧!”段飛喊道。
知錯能改?!“哼!”云中翔和寶珍又是不約而同的肢體反應,這下是鄙夷的反應,然后又不約而同的說:“不曉得表哥所謂的知錯能改,是改了哪些事?我們倒是很樂意的愿聞其詳。”兩人一鼻孔出氣。
這兩人,氣焰實在是太囂張了!孰可忍、孰不可忍!段飛探深的倒抽了一口氣,“好!你們想聽,我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你們,免得老是被你們沒大沒小的唾棄,有失我這個平西王世子一世的英明!”
“請說!痹浦邢韬蛯氄溆质钱惪谕。
說就說嘛!誰怕誰!段飛用眼睛掃射了在場的每個人后,才正色的說:“對,我承認我是道聽途說,聽來不正確的消息,還以訛傳訛的把寶珍公主很虛弱的傳言‘發揚光大’,讓云中翔心有戚戚焉,可是……”
“可是什么?”寶珍急急的追問,因為這是她納悶許久的切身傳聞,她迫不及待地渴望揭曉謎底。
“后來我發現真相并非如此……”段飛又說。
“喔?”在場的每個人莫不瞪大眼睛,全神貫注的等候段飛再繼續往下說。
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下,段飛又接著說:“三個月前,我無意間在皇宮御花園禁苑濃密樹叢的一端,看見一個健康、健壯又健美的女孩子正和數個宮女踢著毽子,坦白說,那女孩給我的印象還滿深刻的,我就問身旁的御林軍統帥段曜,那個女孩子是誰?怎么可以在皇宮禁苑里自由自在地走動呢?段統帥揚著爽朗的笑聲告訴我說,那就是皇上最鐘愛的孫女,素有掌上寶貝之稱的寶珍公主!我聽了之后,有點難以置信,因為我‘聽說’寶珍公主是個柔弱的公主才是啊,怎么可能是個健康、活潑、洋溢著青春在跳踢著毽子的健美少女呢,我滿臉的疑惑,陷入了沉思,當時,段統帥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疑問似的,他二話不說,便直截了當的幫我解開疑惑。段統帥說,寶珍公主是大理皇室女眷里唯一懂得一陽神指功的人,而且還是無師自通的,她在偷練一陽神指時,曾有好幾次氣血攻心,造成暈厥,驚動了御醫,因此,不知情者,就誤傳說寶珍公主柔弱不堪,其實寶珍公主是個再健康、再淘氣不過的公主……”
原來如此,原來傳說就是這樣訛傳出來的,寶珍和云中翔恍然明白的點了點頭,也交換了一個深情款款的眼神。段飛望了眼眾人的反應,才又繼續說:“當我聽完段統帥的那席話之后,又從樹叢的一端看了看寶珍公主,便覺得寶珍公主和我親愛的表弟云中翔很‘般配’。”
“為什么你會認為我和云中翔很‘般配’?”寶珍納悶的插嘴問。
“因為你淘氣,云中翔有才氣,你們兩個有‘氣’的人加起來就會很有‘氣質’。所以很‘速配’啊!”段飛掰得很過癮。
“于是表哥你就跑到圣上面前,極力地搓合我們兩個有‘氣質’的人的終身大事……”云中翔幫段飛把話接下去說完。
段飛點點頭,這時,云中翔和寶珍又不約而同的流露出感謝的眼眸,凝視著段飛,“表哥英明!”
又是不約而同的喊道。
段飛聞言,只能感慨的搖頭。猛嘆,“唉,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也,剛剛被你們唾棄得一文不值似的,現在卻又被崇拜與感謝得要命,做人真是難啊!”
“表哥。你覺得做人很困難嗎?”云中翔一臉的疑惑。
段飛點點頭。
“不會吧!你都已經‘做人’成功了,怎么還喊難呢?”云中翔調皮的指了指古甄的肚子。
眾人被云中翔的一語雙關逗得哄堂大笑,段飛卻只能搖頭自嘆弗如,他這個表弟啊,真不曉得該用什么字眼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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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古甄便以寨主的身份,遣小雨滴以及兩個會梳頭、懂妝扮的丫鬟供寶珍差遣,一會兒又是胭脂,又是水粉,又是珠花的彩妝著寶珍清秀的臉龐。
寶珍雖然是一夜沒睡,卻絲毫不損她渾然天成的花容月貌,甚至還增添了幾許待嫁女兒心的嬌羞模樣。
古甄坐在寶珍身后,兩眼盯著端坐在梳妝鏡臺前的寶珍不放,她是看得發呆,也想得出神了。
“甄表嫂!”由鏡子內的反射,寶珍看見了古甄的反應,便不解的略略別過身。
但古甄并沒有反應。
“寨主!”小雨滴幫忙傳喚,“寨主!”
連叫了兩聲,古甄才像如夢初醒般地回過了神來!班?什么事?”
“甄表嫂.你在想什么事?想得這么出神?”寶珍露出淺淺的笑容問。
“喔!”這下換古甄笑了。春風得意的臉漾著十分清爽的笑容,“我在想啊,像寶珍妹妹這么美麗的新娘,真是世間少見啊!”她在陳述一件事實。
“甄表嫂取笑了!”寶珍的臉頓時燥紅了起來。
“唉!我說的是實話啊。怎么會是取笑呢!”古甄一臉的贊嘆。
寶珍身旁的小雨滴也十分同意她主子的說法,也跟著連點了三個頭。
古甄又接著說:“人世間美麗的景物實在是太多了,但集真善美于一身的景致卻不多,而眼前的你呢,卻是得天獨厚的集真善美于一身,真是令人羨慕啊!”
“甄表嫂!”寶珍嬌羞的喊道,古甄把她講得這么好,夸得她整顆心暖洋洋的,一句良言。遠勝過價值連城的珍珠玉寶,這名言果真有其深層道理。
小雨滴在一旁看得極為羨慕,她的心情與心思,善體人意的古甄又怎么會不明白呢?古甄揚揚聲,“小雨滴,新娘子很美吧!”她企圖挑起話題。
小雨滴點點頭,因為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想不想也這樣美美的扮一次新娘子?”這實在是多此一問,哪個女孩子不想一生一次美麗,但古甄卻調皮的明知故問。
“寨主!”小雨滴害羞的低下了頭。
“小雨滴,不用害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你對小豆子沒意見的話,下一個著上鳳冠霞帔的新嫁娘就是你了,怎么樣?”
古甄再一次開心的耍弄著她調皮的個性。
“寨主……”當然想啊!小雨滴害羞的點了點頭。
“好極了!真是太捧了!下一場婚禮小豆子和小雨滴就是主角了,咱們古意莊真是喜事連連啊!太高興了!”古甄開心的喊道,并接過丫鬢送上來的茗茶步步生蓮,品嘗享用。
屋內眾人聞言也跟著歡天喜地。
“甄表嫂,結婚究竟好不好?”寶珍冷不防地忽然冒出這樣的問句。
“嗯?”這突如其來的問句,差點讓古甄被甫飲進口的極品茗茶“步步生蓮”嗆到,她連咳了好幾聲。
“甄表嫂。你沒事吧?!”寶珍起身輕拍她的肩。
“沒事,沒事!”古甄定定神后,便接著道:“寶珍妹妹,你問結婚好不好是吧?”她再確定一次。
寶珍點點頭,既然寶珍妹妹有疑惑,她這個做表嫂的,當然是義不容辭的以過來人的身份與經驗告訴她了,“寶妹妹,結婚真好!”
“喔?”寶珍挑高眉,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人家說,只羨鴛鴦不羨仙,但我卻認為結婚不但可以賽鴛鴦更可以賽神仙,我希望全天下的有情人終成眷屬,然后兩個人修德修緣,成為名副其實神仙眷屬,這樣才不枉費來這世間走一遭!”
這是沉醉在幸福愛河中的古甄,衷心的企盼。
“真希望沈大哥也能早日找到有緣人,成為神仙眷屬!”寶珍有感而發的說。
沈致謙是她的救命恩人,在高昌城郊的大漠流沙堆里,生死一線間的千鈞一發之際,是沈致謙救了她,她希望有機會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不單如此,她覺得像沈致謙這么善良的人,若不想辦法幫他的話,恐怕也是一種罪過呢!
古甄同意的點點頭,“有機會的話,我們該盡一點心力幫助沈大哥的,必要時,耍點善意的手段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