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假期過完,馬上就是新年假期,校園里紅紅綠綠的裝飾仍然囂張的給人們不務正業的藉口。
整個星期天,我興奮地守護著那株小植物。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實在太刺激了些。絕對要好好照顧她。
不知道是不是太興奮的緣故,我一大早就到了學校,寒風中看到那些招搖的裝飾品,心情出奇的好,因為離上課時間還早的緣故,我又來到了九樓的陽臺處。
喔!呂維剛!
“早啊,帥哥!”寒風中,帥氣不減的他正斜靠在陽臺邊上,一派的從容不迫,一臉的悠然自得。
“你也在這里!
“又不是只有你可以早起!
“是是是!
“圣誕假期過得充實愉快吧!?”
“托您洪福!”
“喔!這么客氣?”
我把大概的經過說了一些。
“嗯!有你的,真是個裝醬油的黑瓶子!”半晌,他托著下巴,半開玩笑地說。
真想扁這家伙。
“可是小萍……”我還是有點擔心。
“放心,那家伙的心臟特強,不是你這種小角色可以傷害得了的!
“那倒是。”我頷首。
“喂!帥哥!
“如何?”
“有件事你應該知道!
“什么?”我望著遠方的云霧,依然沉溺在沾沾自喜當中。
“我昨天看到杜云磊出現在沈荷家附近。”
“你說什么?”
“正確說來,他應該是去找沈荷的沒錯!
“啊?”
“我看見他按門鈴,然后門就開了。”
“什么?”我的心跳脫了軌,亂震一通。
“很有趣吧?”呂維剛眨了下右眼。
去你的。心里面七上八下。杜云磊……找沈荷干嘛?攤牌?重修舊好?他會不會傷害沈荷?
“然后呢?然后發生什么事?”
呂維剛聳聳肩,“不知道!”
“我看見杜云磊,就識相地走啦!
“你……”
“難不成學你一樣大鬧嗎?這種事也只有你宋大俠做得出來!
“我……”我想起圣誕夜的晚上,面紅耳赤了起來。
突然覺得怪怪的。
“喂!”
“干嘛?”
“你一個人跑到沈荷家干嘛?”
“吃醋啦?”
“說!”
他又聳了聳肩:“不予置評!
好家伙。我忽然迷惑了起來,呂維剛,有著超齡的智慧跟風度,也多虧他,我跟沈荷才有了前日的發展。但是,他從來就沒有說明過對沈荷的興趣動機為何。
難不成……我腦中有個不好的想法,暗叫一聲。
“干嘛?眼珠子轉啊轉,在想什么計謀?”
“不予置評。”我回敬他。
“至少我已經告訴你這個消息羅,如何?早餐你請吧!”
“是是是!
我像個太監,恭敬地跟他離開九樓的陽臺;蛟S,那里已經不是可以厘清思緒的地方。相反的,那里是制造混亂的所在。
“嗯?”
“還有件事情,”我的心臟用力震了一下。這個呂維剛,比呂又萍更為厲害,我不安地忖著。
“你上網嗎?”
“偶爾逛逛BBS!蔽疫以為什么事呢,稍稍松了口氣。
“學校的嗎?”
“是啊。”
“看不看小說版?”
“從不!
“等一我帶你去看個有趣的東西。”
“。俊
“我直覺地認為,跟沈荷有關!
“什么?”我的天啊,又來了。
根本沒辦法好好吃東西,一顆心就是無法安定下來,可惡的老呂卻是津津有味,好不容易等他吃完。
“走吧。”我催促著他。
“可是要上課了……”
“不去了!
“哦,竟然宋大俠也會蹺課,陳老會傷心的喔!”
“啰唆!”
“惱羞成怒啊?”
“走不走啊你?”
“是是是!
我押解著他到了計算機中心,偏偏運氣極差,一樓、五樓、六樓都在上課,學校真是過份。
“上課去吧!眳螏浺桓背爸S的模樣。
“不?”我拖著他走,“后門那里有一家網吧!
“有你的啊!
總算找到了電腦,連了線,進了學校的網站。
“到小說版。”
我依老呂之言行事。
小說版里充斥著許多同學們自創作品,讓人眼花撩亂。
“這個!”呂帥指了指螢幕。
那是一個題名“教授之死”的小說,已經到了三十集。作者代號Furies,昵稱卻是“迷迭香”我愣住了。
“慢慢欣賞!”老呂拍拍我的肩膀,自己到旁邊坐下上網去了。
我立即閱讀起來,驚訝無比。
那是我熟悉的故事,方霞學姐告訴我的故事。
沈荷的故事。
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教授跟女孩為鄰居,雖然年齡差了許多,卻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教授如此完美,喜歡瓊瑤小說,喜歡香草植物,溫文儒雅,像極了瓊瑤筆下的男主角。迷迭香跟著教授一起種下了九重葛,教授還替女孩取了迷迭香的英文名字,照顧她,疼她,女孩在九重葛前向教授告白。
迷迭香的父親是退休的大學老教授,年紀大了,極為欣賞教授,用著自己的人脈,栽培教授自大學至研究所,甚至推薦服完兵役的他進入大學任教。
然而迷迭香卻發現教授變了,迷迭香在教授的房間里發現許多的色情光碟、錄影帶,而教授辯稱那是正常男人的正常興趣。
許多無言可疑的電話,還有莫名其妙的網路騷擾,教授只答“不知道”,而迷迭香自始至終都相信著教授。
然后猥瑣照片透過網路,到了迷迭香的眼前。迷迭香一直不敢相信,說服自己那是合成的惡作劇,最后教授告訴他,那是情欲而已。迷迭香雖然痛苦,還是原諒了教授,因為她相信多年愛情才是真實的。
騷擾卻接踵而來。對方甚至知道迷迭香的電話地址,不斷送上各類照片和信件,迷迭香發現,教授并沒有停止這種行為,是真正的偽君子。
質問教授的迷迭香,只得到一個回答:“那分手吧!
教授拋下了迷迭香,去了國外,不多久,和另一個女人墜入愛河。
故事到了這里暫停。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這分明,是沈荷跟杜云磊之間的恩怨。
“有趣吧?”老呂又湊過來。“這故事里對于教授的描述特別詳細。年齡、外型,還有開的車,完全和杜云磊吻合。”
“至于迷迭香,自然不是小萍羅!”
“……”
“還有,”他指著作者的代號“你知道嗎?”
在希臘神話里代表的是復仇女神們!
“她們丑陋無比,嫉惡如仇,對于犯罪者不分青紅皂白,追殺到底。最厲害的就是以紫杉的劇毒抽打被害者,致死才止。”
“這個迷迭香,以‘教授之死’為名,不知道想干嘛?”
我發著呆。這個故事貼在學校的站上,自然引起許多本校同學注意,許多回應文章紛紛猜測著故事里的教授是誰,更有人已經暗指杜云磊。
這個迷迭香,除了沈荷,還能是誰?
走出網吧,腦袋里混沌不明,困頓莫名。
“宋仔……不說話?”
“無話可說!
“昱豪老弟!”一陣響亮的叫聲傳來,回頭一看,正是方霞學姐朝我們走來。
“學姐……”看到我畢恭畢敬的模樣,呂帥也點頭示禮。
“昱豪老弟!”學姐走過來……好像又更胖了……
“你知道了嗎?”她看見老呂,有些顧忌,把我拉到一旁,低聲地說:“你有看到BBS上的故事嗎?”
我點了點頭。
“那……好像是……”
“是沈荷吧!”呂帥回話,把我們嚇了一跳。
“你……” “學姐,他是我的好朋友,沈荷的事,他都猜到了,也是他叫我去看那篇小說的!
學姐仔細端詳他。半天,她點了點頭:“這個人看起來倒是比你可靠得多!
可惡,學姐也以貌取人。
“我很擔心沈荷。”學姐說。
“我原本以為她是重傷過度,沒想到……她是想要報復。你知道Furies的意思嗎?”
我點點頭,指著老呂“他告訴過我”奇怪,怎么大家都知道?
學姐再次看著呂維剛,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且,迷迭香是……”
“沈荷的英文名字!蔽覔尨,這次換呂帥跟學姐驚訝地看著我。
“了不起!眳螏浾f。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俊睂W姐問呂帥。
“也是最近期中考完閑閑逛BBS,無意發現的。”呂帥回答“這故事,也是最近才突然一貼就是十幾集!
學姐又點了點頭。
“我也擔心沈荷。”我說。
“這樣不去,也許會鬧大。”呂帥說。
“這個故事現在在系上已經很轟動了!
“我怎么都知道!
“當然你除外,你除了沈荷,還會注意什么?”呂帥像是洞察了我的心事,調侃地說。
學姐再次點了點頭。
我真像個傻瓜一樣(反正本來一直都是)。
“那怎么辦?”我問。
“我要去找沈荷談談!睂W姐說,換呂帥點了點頭。
“我們一起去吧!”呂帥搭著我的肩膀說。
“就這么辦!
我們在校園里穿梭著,可是小小的校園里并沒有沈荷的蹤影。
“會不會根本沒來?”
“那我們去她家好了!
“學姐也來嗎?”
“好!”
學姐坐上老呂的車,兩人一路上有說有聊,我有些不是滋味。
孤獨的路程在半個小時后結束,我們又來到橘色大門前。
“我倒是沒有來過呢!”學姐說。
此時,一輛深藍色的克萊斯勒開了過來,我們閃避一旁。
車門打開,杜云磊下了車。
眾人面面相覷。
杜云磊倒是神色自若的樣子,和平常一樣,高傲地走到我們面前。
“同學們好。 崩蠀卧缫寻醋∥业募绨,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你到這里干嘛?”學姐冷冷地問。
“嘿,你是在審問我嗎?小霞妹妹,許久不見,你倒是更為有份量啦!”學姐生氣地別過頭去。
看著我們三人激動的眼神,老杜卻很是鎮靜。
“我找沈荷有點事,失陪啦!
他旁若無人地走到門鈴前,連續按了兩下門鈴,門居然就開了,比芝麻開門還管用。
我們目瞪口呆。
杜云磊挺起身子,從容地走進大門去。
“這下我們全成傻瓜了。”老呂說。
此時,我抬起頭,發現沈荷正站在窗前,隔著紗窗,蒼白的臉孔像個幽魂,她看著我,面露微笑,伸出手揮了揮,然后消失,我揉揉眼睛,完全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幻影。
剛剛,我看到的究竟是沈荷,還是復仇女神?
我沮喪地回家,老呂倒是很體貼地替我送學姐回家去。他們示意我先不要有動作。
這個情形看來,沈荷跟杜云磊,是在談判吧??
回到家,小妹在客廳里興致勃勃地翻閱著一堆文宣簡介。
“這么有興趣在做啥?”
“你不會自己看?”
我隨手撿起一張簡介。
杜蘭朵公主。
“這是啥?”
“自……己……看。”
“拜托……”我故意要鬧她:“我看不懂啦!”
“唉。 逼鋵嵜妹煤苁窍矚g將自己的喜好介紹給他人的,尤其是我這個老哥。
“這是意大利歌劇,杜蘭朵公主,要來臺灣舉辦公演!
“喔……”義大利歌劇會比歌仔戲好聽嗎?
“這個故事最特別的是,作者故意以中國為故事背景。”
“哦?”
“而且特別將中國的‘茉莉花’編進合唱里呢!”
“那故事是什么?”我聽到這里,慢慢有了點興趣。
“講一個美麗至極的中國公主杜蘭朵,為了報復祖先被外族擄去之仇,立誓向所有的外族王子復仇!
“她以她的美貌作餌,讓許多外族王子來求婚。但是必須答對她的三個問題!
“答不出來會怎樣?”
“人頭落地!
“她這么狠……”
“沒有錯!
“然后呢?”
“一個流落到中國的王子愛上了杜蘭朵,向她的試題挑戰!
“那他也是人頭落地吧?”
“不……告……訴……你!”妹妹做了個鬼臉!白约喝ゲ!”
“你怎么懂這么多?”我好奇,這小鬼居然會對意大利歌劇也有興趣?太夸張了吧。
“我要去看!自然先得作些功課吧!
“誰會陪你去?老媽?”我真的懷疑。
“拜托……我要跟荷姐姐去!”
“誰是荷姐姐?”
“我小五的家庭教師啊……你又沒見過!毖┓疑闲∥鍟r,不知道為什么功課一落千丈,那時我忙于大學聯考,是爸媽請了個住在附近的大學生作她的家教,等小妹恢復正常后,就沒再繼續請家教了。
“哦……你們還有聯絡啊,真難得!”
“嗯……沒有啊……她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久沒有她的消息,是最近我放學遇到她,才知道她又回來了,我們才繼續聯絡的啊!
“出事?她有沒有告訴你出什么事?”
“她什么都沒說……我跟她聊到這個歌劇,她就答應要陪我去!
“這么奇怪的好人,住附近?叫什么名字啊?”
“沈荷。”
“沈荷?”
“是啊,干嘛?”妹妹一臉迷惑地望著我。
“沈荷是你的家教?”
“對啊,”妹妹沒有察覺到我的異狀,“她是很溫柔的老師喔……對我好好……歌劇也是她教我聽的……可是……現在的她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
“怎樣不一樣?”我著急地追問。
“好像……好像變得比較冷淡……也比較哀傷!
那是沈荷沒錯。
“你問這么多干嘛?”妹妹想起什么似的:“你該不會有什么企圖吧?”
我推了推她的頭:“正是!”
“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什么?”
“怎樣?”
“才不要……你會嚇到荷姐姐!還會睡著!”
“好啦!我保證不會!求你啦!”
妹妹歪著頭想了會。
“好!那你去買票!”
“成交!”
“那麻煩前二十排以內!
“喂……”
“不要拉倒!”
“遵……命!”我牙癢癢的。
十二月三十一號的晚上,當沈荷看到我尾隨妹妹出現時,似乎沒有太大的驚訝。
妹妹則咕噥著:“今晚有熱鬧可看了。”
不過沈荷似乎早知道我會來,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沈荷……原來你是我妹妹的家教?”
“曾經是。”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是雪芬的哥哥!
“你上次班游指給我看你們家的時候!
“那你怎么沒說?”
“有必要嗎?”
她還是很冷淡的。
為了這出歌劇,我將這個月的零用錢全卯上了(事實上也是因為便宜的票早就賣完了),我們一邊進入戲劇院,我的心一邊在淌血。
位置在第十三排,離舞臺并沒有很近,但是可以隱約的看到演員的表情。我事先吩咐妹妹,萬一我睡著了一定要叫醒我。
七點四十分,歌劇正式開幕。
因為在臺灣演出,所以請臺灣人設計舞臺服裝。受限于舞臺太小,用木板搭的紫禁城太有點小家子氣的感覺,而演員的化妝跟造型,讓我想起了歌仔戲里的扮相。
。椦萃踝拥募一镆蔡闪税桑瑢蚍䲟蔚霉墓牡模]出息的王子,國破家亡,不思復國,居然沉迷女色,對杜蘭朵一見鍾情。
杜蘭朵的造型倒很是美麗,瘦瘦的身體居然有著極為嚇人的高音,不過妝太濃了,看不清她的容貌。
原來王子還有個深愛他的婢女柳兒,處處替他擔心著想,只為了王子曾經對她展露的微笑。
飾演柳兒一角的是個年輕的華裔女高音,纖細而漂亮,也因此讓我聽得更專心了些。
但是王子一心被公主的美貌所迷,不聽父親、柳兒的勸阻,也無視才剛剛掛上的外族王子首級。自信能答對謎題,得到公主芳心。
柳兒得不到應有的回應。我悄悄地想起了小萍;杜蘭朵,則跟沈荷有許多相似之處.
因為仇恨,冷酷無情。
而我,則可以不要臉的自以為是王子吧?
公主所出的三道謎題,王子輕易地一一解開(很奇怪,那死的一堆王子都是白癡嗎?”眾人歡欣不已,但公主卻極不愿意,王子于是對公主出了一個題目,只要公主在日出前答出王子的姓名,王子就任憑她處置(真是神經。
第三幕一開始,是男主角的獨唱。小妹告訴我這是這劇里最有名的一首“公主徹夜未眠”。
“……誰都不準睡……只為了要找出我的名字……但當眾星退去,公主將會成為我的……我將得到勝利!”我吃力地在黑暗中對照著中文歌詞,好個拽家伙。
但柳兒和王子的父親被公主抓去了,柳兒為了保護主人,忍受嚴刑逼供,辱罵公主的殘酷不懂愛情,最后自刎而死。
眾人退下,王子強吻了冷酷的公主(好樣的),并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將決定權交到她手上。
當黎明來臨,公主告訴父皇:“他的名字……是愛!”兩人攜手接受眾人的祝福。
歌劇在大合唱和如雷的掌聲中落幕,我看見一旁的小妹已經哭得感動不已,而沈荷,在黑暗中,表情卻是木然的。
“沈荷,你覺不覺得,你很像杜蘭朵!蔽仪那牡貑査。
“是嗎?”
“是的。”
“那又怎樣?”
“沒怎樣……”
“別天真了!少把歌劇的情節套用在現實生活中,難不成,你還自以為是王子?”
“不不不……不敢!”一語中的。
她的心,恐怕比杜蘭朵還要冷。
當我再見到小萍時,她還是我一直認識的她,彷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第一眼看到我的反應就是上前重重地拍我一下,大叫:“早啊,帥哥!”
呂維剛則永遠沉穩地在一旁微笑。
我將新年假期的經歷告知他們。
“哦……原來你們注定是要認識的!毙∑颊卣f。
“服氣了吧!眳尉S剛撞了撞她的肩膀。
小萍沒有說話。
“難怪我一直覺得沈荷像某種故事里的人物,原來是杜蘭朵。”呂帥微笑。
“笑,你明白?”我不甘地回頂他,我才不相信老呂的興趣已經涉獵到歌劇。
“不服氣啊,這可是很有名的歌劇!”
小萍早巳走開,一副不想理我們的樣子,跑去跟沈荷聊天去了。
“小萍沒事吧?”我低聲問。
“其實,我跟她又去了PuB一次,而這次……醉的是她。”呂帥苦笑。
“是嗎?”我感到有點內疚。
“那么,你的歌劇作戰成功了嗎?”老呂立即轉移話題。
“唉……歌劇對她一點功效都沒有,她還直嫌男高音是整場敗筆呢,我猜這歌劇她早就聽膩了,早知道就不白花錢了。妹妹在,也沒機會問她小說的事!
呂帥點點頭:“我想也是。搞不好她還暗笑你的招數太爛,居然把妹妹也當作工具!
“喂!”
“……我只是就事論事!
“那么,你有何高見?”
“不如……今晚我們來個老套但是很有用的攻勢如何?”
“我們?”我懷疑地看著他,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不希罕就算了!
“不會不會……敬請指教!”
但是我的心里面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晚上將近十時,我跟老呂出現在沈荷家樓下。
“好像來闖空門似的!蔽亦止。
他指著三樓一扇亮燈窗戶:“那一定是沈荷的房間!
“你怎么知道?”
他聳聳肩,微笑不答。這恐怖的家伙。
他拿起一顆石頭,對準窗戶,丟了過去。那力道不大不小,不偏不倚,正中目標,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然后,又扔出第二顆,依然準確無比。
“喂,你該不會常用這招吧?”
“秘密!”
“去你的!边@家伙大概認為自己把妹的本事是職業的吧。
一會兒,一臉疑懼的沈荷開了窗,望了過來,呂帥則很不要臉地裝可愛似的向她揮手,她看清楚是我們,愣了一下。
“你們……”
“我們睡不著,就只想著來找你,可否賞光?”真的是很老套的招數。還有,干嘛加個“我們”?我瞪著他。
她又愣住了。過了會,“你們等會,我下來!蔽夷康煽诖,老呂則笑容可掬:“如何,我說很有用吧!”
真的假的。
五分鐘后,沈荷真的下來了。她的表情,沒有憤怒……事實上也沒有特別的表情。
“沒驚動到你家人吧?”我心虛地問。
“什么事?”她問我。
“我說啦……睡不著,心里面就想到美麗的沈荷啦!”嘿……這呂維剛。
可是沈荷笑了。但凡女人哪 個不愛聽好話?
“少來,說,你們哪只是狼,那只是狽?”
“好啦,其實是老宋想找你談談杜云磊的事!鄙蚝陕勓缘闪诉^來,挖勒,我何其無辜,卻百口莫辯。
“那天,我們都看到他來找你了!遍_門見山拖人下水的老呂還繼續著。
“我們?”
“包括方霞學姐!
“來這里干嘛?”
“是關于一篇網路小說!
她又笑了,卻是充滿嘲諷的笑容。
“哦,那么,請問,跟你們有關嗎?”
“身為朋友,我有義務關心你!蔽胰滩蛔×,卻說出更為老套的臺詞來。
“沒錯!身為同學,也不想看到不可收拾的結果!崩蠀谓釉挕
“是嗎?”她笑笑:“什么結果?”
“柳兒和外族王子的結果!蔽颐摽谡f出,這次換老呂瞪著我。
沈荷的臉色沉了下來!澳銈冞@么晚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這么晚來,當然是為了追你啊。”老呂說得這么明白,一時把我嚇得目瞪口呆。
“你……”沈荷也說不出話來。
“而你心里面仍然放著些東西,阻礙我們追你。”他還繼續。
“所以,我們總要先把事情解決了,才能好好追你啊!
“你們!”沈荷一時氣結,卻又答不上話,居然把目光狠狠地瞪到我這邊來。
“……別看他……話是我說的!崩蠀螕踉谖颐媲埃^續挑釁地說。
我的冷汗又冒了出來。這個老呂,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沈荷看著我們兩個,點了點頭。
“那么,你們打算怎么樣解決我心里的東西?”
“……”
“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很好解決!
“哦,是什么?”
“放……下……屠……刀……”老呂一個字一個字說。
“屠刀?什么屠刀?”沈荷口氣變了,但是強做鎮定。
“我猜……”呂帥轉過頭來,他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嚴肅!岸旁评谝欢ㄊ莵碚夷阏勁械。’
沈荷沒有說話。
“你的小說,肯定是預謀吧,這么多的字,一定寫了許久……或許,是你這些年來的結晶?”
沈荷依然鐵著臉,我則突然想起我在沈荷家看到的筆記型電腦。
“我猜,你一直都在等待這個機會,等待杜云磊回國,給杜云磊一個難看!”
“因此,杜云磊才會一直來找你,你現在有逼迫他的籌碼了!
“你沉寂了這么久,就是想要在這時候一次報復回來!
老呂一口氣說了許多,我瞠目結舌。
我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沈荷,這是真的嗎?”
沈荷看看我,又看著老呂:“我知道你很精明,沒想到你也很有編劇的潛力!
老呂微笑。我有一點害怕,我開始懷疑老呂,像個私家偵探,觀察推理得這么詳細,目的何在?
“那么,我說得對嗎?”任何時候他的微笑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或許……”沈荷也笑笑:“但是,我要再說一次,這跟你們無關!蔽蚁,任何微笑可能對沈荷都是無效的。她的表情祥和,卻帶著威嚴。
我偷偷地想著,或許沈荷已經練到杜云磊那種地步了,喜怒的轉換很是快速。
“我也許可以把你們當作朋友,但我對于朋友的要求,就是不要干預我的事。”
說到這里,她特別看過來,“這個,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我慚愧地低下頭。
“但是……”老呂還想說話,但被沈荷制止了。
“好啦,晚了,我要睡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狼狽兄弟!
她說完,逕自進屋去了。
我看著老呂:“……福爾摩斯,你還說這個方法很有效?”
“至少她沒有否認我說的話。”老呂撞了我一下。
“是是是……現在怎么辦?”
老呂在夜色下沉思著“沈荷……沈荷……應該是‘沉荷’吧?”
“什么?”
“她是一朵沉在池底的荷花,被仇恨的池水淹沒,充滿了后悔還有遺憾……”
“還有恨!蔽亦卣f。我想起在念中學時,學校里有一荷花池,四季荷花都開著,剛開始役注意,久了,那里也成為我最喜歡的地方。荷花雖然可以整年開著,但總有花謝的時候,每次看到荷花謝去,沉在水底時,我都有一種愛莫能助的憂傷感,想到這里,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你有信心,讓她浮出水面嗎?”老呂看著我,眼神銳利。
我嘆了口氣:“至少我們已經勸過她了!
“我們?是我吧?”老呂沒好氣地吐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