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是個鳳凰花開、充滿畢業(yè)離情的季節(jié)。
對于一般的學(xué)子而言,畢業(yè)典禮的到來代表著許多「生涯」的結(jié)束,例如沙丁魚罐頭似的擠公車生涯、揮汗如雨或寒風(fēng)刺骨的升旗典禮生涯、夢魘般接連不段的各種考試生涯……總而言之,這些讓人難以忍受的事在畢業(yè)典禮過后就能得到解脫。
照理來說,「畢業(yè)」這兩個字是該這么解釋沒錯,可惜,駱知夏的人生并沒有因為畢業(yè)而有所改變,因為她是升學(xué)班的準考生,更倒楣的是,她的學(xué)校還是A市升學(xué)率最高的明星學(xué)校。
校規(guī)規(guī)定,即使驪歌已經(jīng)唱過了,書包還是得背到考試的前一天。所以,當其他學(xué)校的學(xué)生在自己家中溫書或做其他事情的時候,她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得乖乖背著書包上學(xué)去。
駱知夏曾向校方抗議過,因為她自信能自己在家溫書,用不著再千里迢迢背著書包到學(xué)校讓老師們監(jiān)督?上A钊缟剑棺h無效,她只好認命的繼續(xù)背著沉重的書包,先擠一班公車,再改搭一班人山人海的校車去學(xué)校。
如此一來,畢業(yè)跟沒畢業(yè)有什么差別呢?駱知夏心理不平衡的暗想。
「知夏,別發(fā)呆了,知秋幫你送便當來了!
同學(xué)的叫喚聲讓駱知夏收回飛到九霄云外的心神,這才發(fā)現(xiàn),在她大嘆命運悲苦凄涼時,代表短暫自由的下課鐘聲早已響過,而這幾日充當送飯婆的妹妹知秋早來了。
「知秋,你幫我上下午的課吧!」知夏夸張的對妹妹哀嘆了一聲。
「你想都別想了!挂慌缘耐瑢W(xué)嘲笑著。
在班上,誰人不知她們駱家姊妹的傳奇,別的不說,光是兩姊妹的生日就夠不尋常了,姊姊剛好在立夏時節(jié)出生,所以取名知夏,而妹妹名喚知秋,無巧不巧的就是因為她是在立秋時分誕生,這讓班上的同學(xué)無不對她們的老爸感到神奇,紛紛期待未來她們家能多個立春跟立冬時分出生的妹妹。
另外,兩姊妹雖相差一歲卻讀同一個年級,最好笑的是,年紀較小的知秋還是班上的資優(yōu)生,她的成績永遠好過知夏這個做姊姊的。最明顯的是,知秋不用像知夏和大多數(shù)同學(xué)一樣繼續(xù)到學(xué)校受罪,因為她早通過學(xué)校推薦的保送甄試,目前已確定有理想的大學(xué)可以就讀,不像在校方眼中成績岌岌可危的知夏。
「要是我們是雙胞胎就好了,那你就能幫我讀書、幫我考試了。」知夏郁郁寡歡的打開妹妹送來的愛心便當。
這實在不像平日總是生氣盎然的駱知夏的語氣,看來,大學(xué)聯(lián)考帶給她的壓力還真不是普通的沉重。
「是哦,如果可以,我?guī)湍闳タ荚嚭昧!拱櫚櫭碱^,溫婉的知秋忍不住附和。
知秋不喜歡這樣,自她有記憶以來,知夏永遠是無憂快樂的,無形中總是射放出一種讓人無法言喻的活力,對,就是「活力」這個形容詞,那種能讓她感受到溫暖的力量,而今,她卻只能感受到知夏的焦慮,這讓知秋覺得有些憂心。
「放心,我沒事的,等考完后就好了!箍闯鲋锏膿(dān)憂,知夏開朗的笑了,「幸好這種日子再熬兩天就結(jié)束了,到時候我們好好的去玩一玩。」
乍然綻放的笑顏就像初冬顯露的朝陽般,讓人暖和到心坎里。
「嗯!固耢o的點點頭,知秋略顯蒼白的臉也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知夏、知夏!」
隨著突如其來的嚷嚷,一本坊間流行的八卦雜志已經(jīng)讓班上素有「廣播電臺」之稱的蔡美樺推到知夏的眼前。
「你干嘛?叫魂啊!」知夏扒了一口飯,對眼前的雜志看也不看一眼。
蔡美樺尖叫著吸引兩姊妹的視線,「你們快看這個。」
雜志迅速被翻開,一個穿得西裝筆挺、留著兩撇八字胡,模樣酷似「阿達一族」男主角的中年男子正對著知夏和知秋微笑。
對于這張占滿整個扉頁的巨照,駱家兩姊妹的反應(yīng)不一,知秋是微微的楞了一下,而正在吃飯的知夏可就慘了,一口飯梗在喉嚨差點吞進氣管里,害她漲紅了一張臉,看她那個樣子,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是免不了的。
「知秋,你看這個云水山人長得像不像你爸爸?」忽略猛咳不停的知夏,蔡美樺興致勃勃的轉(zhuǎn)問知秋。
知秋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很像是不是?我剛才看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箾]發(fā)覺駱家兩姊妹不自在的樣子,蔡美樺興高采烈的發(fā)表她的感言。
「像……」咳到差點斷氣的知夏表示認同,并在一陣猛咳中硬擠出一句話,「你怎么……突然對這種……歐吉桑有興趣?」
「你們不知道他是誰?」蔡美樺一臉被打敗的表情。
「知道什么?」知秋拍拍知夏的背,試著讓她順過氣來,善解人意的代替姊姊詢問。
「云水山人是當今最具知名度的除魔權(quán)威呀!」
「除魔權(quán)威!」剛順過氣來的知夏怪叫一聲。
「對啊,云水山人就好比是魔鬼克星,任何的妖魔鬼怪遇上他就吃不了兜著走。告訴你們,他可是『無極門』的第五十二代傳人……無極門你們知不知道?那是一個專門降妖除魔的古老門派,這幾年因為云水山人又開始聲名大噪?偠灾,這個云水山人的法力很高強呢!最近頻頻發(fā)生了許多的怪事,全都是靠他出面才解決的……」
在蔡美樺滔滔不絕的舉證說明下,知夏和知秋極不自然的對望了一眼。
那絕對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家老爸竟能得同學(xué)這般的歌功頌德?
「美樺,雜志可不可以借我?」在蔡美樺叔述第五件實例前,知夏成功的讓這位廣播電臺閉上她的嘴。
「我們想帶回去研究、研究!箮е蛔匀坏臏\笑,知秋附和。
「好吧,那你們要小心一點,不要把這一頁折到了,這一頁我要拿去護貝的!怪钢剂苏麖埰木拚,蔡美樺特別叮嚀。
「你干嘛護貝?」知夏完全不能理解同學(xué)的用意。
「云水山人是我的偶像呢!」無視于知夏跟知秋愕然的表情,蔡美樺繼續(xù)說道:「你們不覺得他很帥、很有男人味嗎?尤其是那兩撇小胡子,真是可愛。∥乙獙⑦@張巨照護貝,然后貼在我的床頭,這樣我就能天天見到他,搞不好能來個夢中相見……」
在蔡美樺大發(fā)花癡、訴說她的少女心愿之際,已經(jīng)聽不下去的知夏忍不住朝知秋眨眨眼,知秋心領(lǐng)神會,意思即是──
天!我要吐了!
☆
「老爸,你死到哪里去了?快給我滾出來!」知夏一進門,便迫不及待的朝屋內(nèi)吼道。
「你們回來啦!」聽見女兒的聲音,駱禮賢忙不迭地從廚房里出來。
瞇著眼,知夏徹頭徹尾的將老爸迅速掃描一遍。
只見駱禮賢穿著一件休閑POLO衫,配上百慕達短褲,罩在外面的圍裙還來不及脫掉,手上的湯勺也沒來得及放下,配合臉上欣喜于愛女們歸來的諂媚笑容,那一副十足賢慧的家庭煮夫模樣,跟雜志上衣冠楚楚、英挺勃發(fā)的中年男子比較起來……
唉,根本不能比嘛!
就好比云泥之別,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怎么想也想象不出這兩個會是同一個人。
「怎么了?怎么這樣看著老爸?」知夏的注視讓駱禮賢不自在的朝自個兒身上瞧了瞧。
沒問題嘛!衣服、褲子都穿了,也沒弄臟啊……
「知秋,知夏怎么了?」駱禮賢轉(zhuǎn)問小女兒。
對于駱禮賢的問題,知秋忍不住抿著嘴偷笑。今天她留在圖書館看書,特意等知夏放學(xué)才一起回家,就是為了看這場戲,她怎么可能泄漏天機呢?
「你說!這是什么?」
好比包青天再現(xiàn),知夏鐵面無私的板著一張臉,正氣凜然的攤開手中早已備妥的雜志,大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逼供意味。
「這……這……」看著雜志上的巨照,駱禮賢一時之間竟答不上話來。
要死了!不都說他勉強接受專訪的唯一條件就是不準刊登他的照片嗎?怎么……怎么雜志社這么不講道義?先斬后奏擺了他一道,來陰的也就算了,還刊這么大一幅,這下讓知夏逮到了,真是#%@*&……
知道在劫難逃了,駱禮賢心中不禁叫苦連天。
「老爸,自從老媽去世后,你一個人身兼母職帶大我跟知秋實在是挺辛苦的!怪牡谋砬檫算是平靜。
「好說、好說!柜樁Y賢陪笑。
「我也知道咱們家的開銷不少,房貸、車貸、生活費、教育費,再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開銷,在你忙著照顧我們的同時,還要賺這么多錢也真辛苦你了!怪牡谋砬榭梢哉f是一副「明事理」的乖巧模樣。
「這是應(yīng)該的,說什么辛苦呢?」知夏過了頭的平靜讓駱禮賢感到風(fēng)雨欲來之勢,他只好不自在的干笑。
「就因為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讓你一個人擔(dān)下來,在現(xiàn)實考量跟經(jīng)濟壓力下,你的神棍生涯我曾干涉過嗎?」知夏和顏悅色的正式進入主題。
對于知夏口中「神棍」的指控,即使駱禮賢早在心中吶喊過千萬遍「我不是神棍」,但此刻,所有的辯解只讓駱禮賢不甘心的化為兩個字──
「沒有!
「怎么會沒有呢?」知夏露出一個讓駱禮賢更心虛的微笑,「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對你的掙錢方式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管你這個神棍要怎么騙人,就是不準鬧得太大,不知道您老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駱禮賢點點頭,那樣子可以說是委屈到了極點。
「那、請、你、告、訴、我……」一字一聲的,知夏拍著雜志上的照片逼問,「這上頭的人是誰?」
駱禮賢老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駱禮賢的沉默終于引起火山爆發(fā)。
「你知不知道騙人是一件很不名譽的事?平常裝神弄鬼騙些家庭開銷費用也就罷了,現(xiàn)在可好,你是騙上癮了是吧?膽子練得愈來愈大了,竟然給我上了雜志,是不是覺得名氣不夠響,想當宋七力第二?」
駱禮賢委屈的看向小女兒,多少希望知秋能幫他說說話。
沒讓駱禮賢有發(fā)言的機會,知夏換了一口氣繼續(xù)開罵:「你以為你的狗屎運那么好,可以一直平安無事的蒙騙下去?我告訴你,世界上沒有那么好的事!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讓人家發(fā)現(xiàn)你裝神弄鬼的斂財,我們的下場會是什么?」
「不會的,這種事不可能會發(fā)生的!柜樁Y賢小聲反駁。
「不會?!」知夏的嗓門陡然拉高,「你以為我跟知秋是那些不知道你底細的愚民嗎?什么降妖除魔、鐵口直斷,你還真的以為你有神功護體、是天人再世。俊
對于女兒的指責(zé),駱禮賢是苦在心里。
身為無極門第五十二代傳人,雖然許多密傳的降妖密咒與驅(qū)魔法咒已失傳,但這并不代表他這個傳人真的那么「沒路用」!
女兒們老說他是神棍,但事情并不是這樣的嘛!堂堂無極門第五十二代傳人的他好歹也學(xué)了幾手真功夫,對于那些超自然的事,他是真的有辦法處理,并不是裝神弄鬼或欺騙那些來求助的人……只可惜,他這個云水山人得到外人的尊崇就獨獨無法獲得自家女兒的認同。
「別把你老爸看得那么沒用,我好歹也是無極門的傳人……」駱禮賢囁嚅的想挽回做父親的權(quán)威。
「傳人?!」知夏嗤之以鼻,「老爸,我拜托你好不好?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以為現(xiàn)在的人還會相信天狗食月、怪力亂神那一套嗎?光是打著無極門第五十二代傳人的口號,你以為你能騙多少人?別的人不說,光是我跟知秋你就騙不過去了,要不,你幫我開開所謂的天眼,讓我看看你口中所說的怪力亂神!」
正中紅心!知夏的要求正是癥結(jié)的所在!
要是可以,他早就幫她們兩姊妹開天眼,讓她們看看那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了,哪還會讓「神棍」這個臭名跟著他十幾年!駱禮賢苦笑。
很奇怪,從知夏懂事、牽著知秋指著他叫神棍開始,他想了十幾年,就是想不出為什么所有的咒語、符法在她們兩姊妹身上就完全失靈,試了千百遍所得到的全是一樣的結(jié)果──沒反應(yīng)。
還有,大凡有知夏在的地方,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就很自動的避得一乾二凈,這讓知夏更是一口咬定她所堅持的無神論了,他這個做爸爸的除了大嘆邪門之外,也只好自認倒楣,忍氣吞聲的繼續(xù)擔(dān)負「神棍」這個臭名了。
「好了,我看老爸也不是故意的!挂婑樁Y賢一臉的無奈,一旁看戲的知秋終于開口幫忙平息知夏機關(guān)槍似的連聲指責(zé)。
「對嘛、對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雜志社明明說好不刊照片的,我怎么知道他們會晃點我,擺我一道嘛。」駱禮賢連忙表明自己的清白。
「光是答應(yīng)接受訪問就不對了!怪男表。
消了泰半的怒氣在見到駱禮賢小媳婦似的委屈模樣后,剩下的那一半也沒了,知夏忍不住放軟了聲音。
「老爸,我其實不是在責(zé)罵你,」知夏曉以大義,「你要知道,我不想見到咱們因為被人檢舉而完蛋。而你是我跟知秋唯一的親人、最最親愛的老爸,我也不想看到你受萬人指責(zé)、遺臭萬年!
雖然讓女兒錯當成神棍的誤會還沒冰釋,但知夏的一番話已經(jīng)讓駱禮賢感動半死了。
「以后不要再這樣了!怪脑俅味摗
「老爸他再也不敢了!怪镅谧焱敌。
「別再說了!箍粗鴥蓚女兒一搭一唱的,駱禮賢板起臉擺出做父親的威嚴。
知夏伙同妹妹斜睨他,擺明在挑戰(zhàn)駱禮賢的父親權(quán)威。
只見駱禮賢嚴肅、威儀的表情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化為慈母般的和藹笑容,他討好的揮揮湯勺,「準備開飯!」
☆
事情真走到這個地步了?
從清脆的爆裂聲揚起,「碧靈珠」化為點點星屑散落一地后,擁有琥珀色雙瞳的主人就一直盯著地上的殘屑,原本眸中的清靈純凈也已讓空洞取代。
自與曜日絕裂,發(fā)生以生死為賭注的那一役后,朗玥一直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只不過,他從沒想到事情會比他所預(yù)期的還要來得早。
碧靈珠是近千年以來延續(xù)他的生命及保存元神靈力的靈珠,與曜日的那一役使得勢均力敵的雙方皆元氣大傷,他的碧靈珠在他費盡心力維護下支撐到今日,如今靈珠毀了,在靈力漸失后,虛弱的他終將魂飛魄散,除非……
聽見異響飛快趕來的青竹童子一眼就瞧見這不太尋常的一幕。
「尊者……」
有些擔(dān)心眼前圣靈尊者的怔忡狀態(tài),順著空洞的眼神,青竹童子看向地上的碎屑,所有問不出口的疑問瞬時獲得了解答。
「碧靈珠……」青竹童子大為震驚,喃喃地念道:「完了!人界毀了一半了!
雖然青竹的靈修只有少少的五百年,但承蒙朗玥尊者的提攜,他當上了隨侍在尊者身邊的童子,所以他知道的事也不少。
跟跌入魔道的曜日那一戰(zhàn),雖然朗玥尊者沒能一舉殲滅曜日,只以兩敗俱傷收場,可是這總算也遏阻了曜日毀滅人界的荒謬計畫。只是曜日負傷而走,誰也不知道他何時會卷土重來,現(xiàn)今朗玥尊者的碧靈珠毀了,若是曜日療傷過后東山再起,那屆時有誰能阻攔他呢?
撇開曜日不說,等朗玥尊者靈力逐步耗盡后,妖邪難免肆無忌憚、為禍人界,到時不用曜日出面,人界便直接玩完了。
「尊者,碧靈珠……」青竹囁嚅道。
「無妨!估诗h收斂心神,琥珀色的瞳眸恢復(fù)往常的平靜,他知道青竹的顧慮,因此溫言安撫青竹的不安。
「怎么會無妨?沒有了碧靈珠,尊者你會……」青竹怎么也無法將「魂飛魄散」的結(jié)果說出口。
「沒問題的,碧靈珠只是個替代品。」
「替代品?」
「我從沒告訴過你吧?其實只要尋回光之源的神物『幻月琉璃』就可以了!
「幻月琉璃?」青竹喃喃重復(fù)。
「那是我被遴選為人界守護者時修道用的法器!估诗h解釋,「千年以前,幻月琉璃的靈氣適逢萬年一次的調(diào)養(yǎng)生息,但當時妖魔肆虐、邪魔橫行,由不得我置之不理,等邪魔妖道盡掃時,因為我過度透支靈力,連帶著也使得幻月琉璃得不到調(diào)養(yǎng)生息的機會,致使幻月琉璃原本源源不絕的靈氣受滯,也漸漸失去了光彩……」
「然后呢?」青竹聽得心急。
「后來,天女姮旸出面,將她的靈珠留下來替代光之源,并帶著受損的幻月琉璃回天界施法修復(fù)!估诗h不否認他在粉飾太平。
事實上,當時的天女姮旸在施法修復(fù)幻月琉璃沒多久后就失去了蹤影,而那顆幻月琉璃隨著她的失蹤也跟著銷聲匿跡,別說他曾經(jīng)費盡心力找尋卻始終遍尋不著,就連天界派出眾多高手也無法探出姮旸跟幻月琉璃的靈氣。
至今仍沒有人知道當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現(xiàn)在會告訴青竹,只是為了安他的心罷了。
「意思是,我們只要找到那位名叫姮旸的天女,就能找回幻月琉璃?」青竹高興的問。
朗玥微笑,不給予任何答復(fù)。
「青竹!
「在!」童子抱拳作揖,頷首聽令。
「發(fā)布消息給所有的降魔師跟靈能者……」
朗玥的命令讓青竹不明所以,一臉奇怪的表情說明他的迷惑。
「快去!箤τ谇嘀竦睦Щ,朗玥視而不見。
「是!」青竹領(lǐng)命而去。
直到青竹淡青色的身影消失于空氣中,朗玥看著遍地的碧靈珠碎屑,忍不住苦笑起來。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依照他隨時都有可能耗盡靈力的狀態(tài),若不這么做,這種偏安的局面他還能維持多久呢?
☆
不同于大熱天還得上學(xué)的歹命知夏,知秋的日子過得可說是如天堂般的輕松愜意。
現(xiàn)在的她每天就是看看閑書、聽聽音樂,心血來潮便到學(xué)校去幫宛如活在煉獄的知夏打打氣,順道幫知夏送送午餐,其逍遙的生活作息別說知夏跟班上那一海票同學(xué)了,她相信,只要是身為聯(lián)考一族的莘莘學(xué)子,沒有一個人不會羨慕她。
頂著驕陽,剛下公車的知秋瞇著眼等待交通號志變換。
金桔雞腿飯,知夏應(yīng)當會喜歡吧!拎著便當,知秋心中暗想。
好不容易,那座像是故障的紅綠燈終于變換了燈號,知秋連忙快步通過。
一輛公車來勢洶洶的從路旁竄出,其銳不可當?shù)乃俣,只怕車上的司機老大沒瞧見早已轉(zhuǎn)換的燈號,及正在過馬路的知秋。
沒有人瞧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石破天驚的尖叫聲維持了大約半秒鐘,接著,一聲砰然巨響伴隨著尖銳的煞車聲揚起……
待塵埃落定之后,心驚膽戰(zhàn)的司機先生這才渾身顫抖的下車,等著面對令人作嘔的血腥場面──
咦!地上除了菜飯跟飛得遠遠的大雞腿外,哪有什么傷重的受害者?
這一幕難免讓車上的乘客跟路旁湊過來看熱鬧的圍觀者指指點點,大伙兒無可避免的開始討論起來。心里不由得直發(fā)毛的司機突然想起,剛剛在碰撞的一剎那間,他似乎見到一道冷冽的藍光……
老天!撞邪啦!
抖落身上不寒而栗的雞皮疙瘩,司機先生連滾帶爬的沖上車,坐上駕駛座后油門一踩,狂飆而去。
☆
照片上那一對唇紅齒白、巧笑倩兮的儷影絕對是駱禮賢這一生最大的驕傲。
一個明亮動人、朝氣十足,水汪汪的瞳眸洋溢著無窮的活力,優(yōu)美的唇形、飛揚的發(fā)絲,像是釋放出熱力一般,讓人見了就覺得溫暖。
另一個恬靜淡雅、秀氣細致,波光流轉(zhuǎn)的晶亮美眸中閃耀著睿智的光彩,淺淺的笑意恰如其分,好似一股清流,讓人心中無端地感到舒適。
截然不同的外形與氣質(zhì),卻一樣的引人注目,對駱禮賢而言,這兩個長得如花似玉、完全不像他、還時常「吐槽」他的女兒是他手心上的寶。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固氐厍皝韺で笤扑饺酥更c的婦人總算哭訴完她婚后不幸的點點滴滴。
「嗯,我知道了!柜樁Y賢頷首表示明白。
他這樣回答就真的表示他明白了嗎?
沒有,其實駱禮賢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副沉思模樣其實是盯著桌上女兒們的照片在發(fā)呆,眼前的婦人哭訴了大半天,他佯裝聆聽的同時可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晚餐該做些什么好料理來喂飽女兒。
「道長,你說我該怎么挽救我的婚姻?」婦人像是面對救世主一樣,一臉企盼與哀求,就差沒有跪下膜拜了!肝艺娴暮軔畚业睦瞎,要不是那個狐貍精出現(xiàn),我們一定還是過著幸福恩愛的生活,請道長施法,幫我把這一劫化解掉吧。」
真頭痛!婚姻出了問題就該去找婚姻諮詢中心嘛,他是個驅(qū)邪除魔的道士,又不是大羅神仙,連這種問題都來找他,難怪知夏會說他是神棍了。駱禮賢心中直嘀咕。
「這位女士,其實挽救的方法要從各方面著手……」即使心中覺得不耐煩,駱禮賢還是面帶笑容的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
內(nèi)容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一些夫妻相處之道及遇到事情時該有的EQ反應(yīng),因為就他的觀察,這位婦人的心胸確實是很狹窄,愛疑神疑鬼的天性讓她變得更加尖酸刻薄,試問,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妻子?
傳授完那些互諒、互信、互重之類的夫妻之道后,駱禮賢終于送走了這位鞠躬哈腰、千恩萬謝的婦人。
正考慮下午要不要休息半天時,電話鈴聲響起,一見是兩個女兒的專用電話在響,駱禮賢飛快的接起。
「老爸,知秋在不在?」電話那頭的知夏劈頭就問。
「知秋?」駱禮賢有些怔楞,「知秋不是幫你送便當去了嗎?她還說要留在你們學(xué)校的圖書館等你一起回家的。」
「沒有、沒有,我一直沒見到知秋。」知夏急了。
知秋一向是在中午下課鈴響時準時拎著便當出現(xiàn)在教室,今日的反常讓知夏莫名的感到心慌。
「沒有?」駱禮賢看看時間,一點整,是學(xué)校午休結(jié)束的時間!腹耘畠海炔坏街,肚子很餓是不是?沒關(guān)系,老爸現(xiàn)在幫你送去。」
「不是那個問題!」知夏氣得大叫,「重點是,知、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