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再這么下去的話,北京城的窯姐可是會死光的——咦,這好象也不錯嘛,若沒有窯姐兒,那些酒樓、妓院就開不成了。這樣一來,京城里的民風就會淳優些,老爺就會疼夫人、親王就會疼福晉,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沒什么紛爭!」
珠兒自言自語的說了一長串,津津樂道著。
「珠兒!」鳳芷翣睨了她一眼。
「我說得沒錯呀!」珠兒扁扁嘴。
鳳芷翣嘆笑著:「是,你說得都對。只是,青樓女子也是人、也是父母生的,沒道理因為她們的工作特別,就要她們喪命,再說,她們也是逼不得已才會選擇賣身、賣笑的!
「喔!怪閮捍瓜骂^!钢閮翰宦斆鳎瑳]小姐你想得那么深入。」
「珠兒……有件事……我想要你幫幫我……」鳳芷翣的雙眼閃動,有話想說,卻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為難樣。
「小姐,別說你開口想要珠兒幫你,就算你沒說,珠兒見你有難處,也一定會萬死不辭的幫你!」珠兒因從小侍候在鳳芷翣的身邊,陪著習字、習武,多少也懂一些字句,簡單的成語用句對她來說,并不困難。
聽見珠兒這么說,鳳芷翣更加開不了口。珠兒這么一心一意的維護她,她又怎能把珠兒帶到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立足的地方!
可是,若沒把珠兒帶在身邊,子訓師兄一定不肯讓她單獨出門的!
猶豫了會,她還是決定把事情的始末和丫頭說清楚。
「珠兒,把你的耳朵附過來,我有話說!
順從地點著頭,珠兒任憑主子那鶯鳴般的清柔嗓音在耳旁低訴著……
片刻后,珠兒只覺耳邊嗡地一響,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完全給嚇懵了——
***
「什么?你要回鄉下?」
在仁武館的大廳中,薊子訓聽聞鳳芷翣的請求后,頭一個反應,就是堅決的搖頭。
「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師兄——」鳳芷翣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她知道,只要自己再堅持下去,師兄到最后一定會因不忍心見她難過而答應她的!
情非得已,否則她絕不會這么做的!
「芷翣,如果你真想回去,等過些時日我爹從佛寺回來,我再央求他,讓我陪同你一道回去。」薊子訓委婉地道。他也不想見她失望,只是他更擔心她的安危。
「子訓師兄,就是因為義父到佛寺去養身子,我才敢來向你商量的,如果義父在,他老人家肯定不會讓我回去的!锅P芷翣蹙起眉,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人心憐。
「這……」薊子訓當然也知道父親對芷翣的保護過了頭,因為芷翣是在娘死后沒多久,叫父親給發現收養的。
父親一直認為是上蒼奪走他心愛的妻子,所以才會又安排芷翣讓他收養的;一得一失的定論下,他始終認為芷翣是老天爺給他的補償,而且又因為薊家沒有女兒,父親把芷翣當成親生女兒般呵護、疼愛……
母親的逝世,是父親這一輩子心中永遠的傷痛,正因如此,父親愈加疼愛芷翣,就保護得愈加嚴謹,深怕一個不小心、不注意,上天又會無情的奪走芷翣……
連這回大夫勸他去佛寺養身子,他都反反復復,考慮了個把月才前往。
「子訓師兄,我……我求你。」鳳芷翣黯然的垂下眉睫,心中萬般掙扎著。
她真的不愿欺騙師兄,她每說一個字,心口就像有一根針在刺著——原來說謊竟是這般的難……
但是,如果不趁義父到佛寺養身子的這段時間出門,下一回,她恐怕連仁武館的大門都走不出。
何況,這一去可不是兩三天就回得來的。
「讓我回去清理老家、看看一些曾經幫助過我們的街坊鄰居,現下過的可安好,再到我爹的墓上去上個香,告訴他,我現在……過的很……很好!」
說著,她的眼眶當真已經淚盈盈了。
想起爹爹讓人打傷致死的慘狀,她的淚就收不止,義父曾勸導過她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化解了她心中的冤氣,但每每思及爹爹死的冤,她就會難過、痛哭。
以為她是因為他不答應她的請求,才難過的失聲痛哭,薊子訓慌了、亂了。
「好、好,我答應你,別哭、別哭!
止住了哭聲,鳳芷翣愣了好半晌,片刻后,才微微地欠身。
「謝謝子訓師兄!」
她并不驚喜,有一刻,她甚至私心地希望師兄別答應,這樣一來,她就可以不必去見那個殘暴的親王……
可,心底的另一面卻又反其道——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子訓師兄沒能答應她,那么,她會很失望——
失望什么?
沒能解救那些被雍妃殘虐的青樓女子于水深火熱之中嗎?
應該是的!
可是……
那雙炯然的黑眸、那張俊逸的臉孔,彷若魑魅一般,時時刻刻在召喚著她的神魂……
她不愿見他?亦或想見他?
不,不……她迷惘了。
為何他會讓她變的如此矛盾呢?
鳳芷翣凝目望向窗外,師兄在一旁句句叮嚀,她全然沒聽見……
***
支回子訓師兄派遣護送她回鄉下的武館弟兄,風芷翣帶著珠兒繞了遠路,折返回京城的路。
近了城,天色已晚,主仆倆人只好先找間客棧投宿一晚,待明兒個天亮,再前往雍王府。
只是,夜半時分,該是好眠時刻,身旁的珠兒睡的香甜,她卻輾轉不能成眠——
又過了一刻鐘,她決然的翻身下床,換上了便裝,凝望了珠兒一眼,她便翻窗而出。
***
「王爺,不要啊,王爺……人家怕癢呀!」
「怕癢是嗎?那就讓你心癢難耐。今晚你也別侍寢——」
「嗯——王爺,您好壞,吊人家的胃口。」暢春園的當家紅脾歌伎小菁,是今晚雍親王點召的侍寢。
小菁早聽聞其它的姐妹傳道,說雍親王是男人中的男人,體格壯碩無比,面貌也是一等一的俊俏;雖然到雍王府來侍寢,隔日恐會遭雍妃鞭打成傷,但事后想想,能和雍王這等世間奇男子共度一夜春宵,付出點代價,也算值得!
聞言不如見面,這話說的可真好,今晚見到親王的真面目,才知曉王爺可是比傳聞中要好上一千、一萬倍。
王爺渾身上下散發的那種放蕩不羈的氣息,真讓人迷的如癡如醉呀!
小菁迅速的解下衣裳,準備施展她的狐媚功夫,征服眼前這個偉岸的男子。
胤辴盯著小菁裸露的渾圓酥胸,嘴角邊泛起淡然的笑。
連著半個月,他已對這些庸脂俗粉都看膩了,雖然今晚這個女子,遠比之前的那些打扮的更漂亮,但卻讓他了無半點興致——
原想揮趕小菁出去,但屋頂上細微的碎步聲,卻讓他猶豫了。
「王爺,來嘛,讓小菁好好地侍候王爺你,保證讓你渾身舒坦——」小菁雙臂勾上胤辴的脖子上,雙眉左勾右挑著。
胤辴豎耳凝聽屋外細微的聲響半刻,嘴角邊揚起深不可測的笑容,繼而伸手托高小菁的渾/圓,俯下首,伸出舌尖,舔咬著渾.圓頂上的尖挺……
「啊……王爺……喜歡……咬……咬我……」小菁一副陶醉的模樣,甚至自己伸手幫著托高自己的雙峰,好讓胤辴能夠盡情。
伏趴在屋梁上,由外窺看的鳳芷翣,沒想到自己才來,就見到此等教人臉紅的yin/穢場面。
原本她只是因為睡不著覺,想前來察探他是否真如探子回報的一般……夜夜召妓、夜夜春宵……
她不知道自己此等舉動有何意義,反正他召妓一事,早不是新聞,可為何自己希望看見的,是他獨自在屋內,床邊沒有共枕人……
她分不清自己的希望因何而生,是不想見那些青樓女子慘遭毒打嗎?還是另行原因?
理不清、全理不清了!
可是,當她看見他房內的景象,她的心竟隱隱地抽痛著……
「既然想看、想學習,何不大大方方的進來。」
胤辴邊挑逗著小菁、邊出聲道。
「王爺,你在說誰呀?難不成有人偷窺?」小菁早不是黃花大閨女,對于別人的偷窺,她在暢春園里,早就見怪不怪了。
胤辴沒回答小菁的話,只是逕自又說道:「難道要我親自去請你?」
他的目光依舊停在小菁的胸脯上,雙手順著胸型揉搓打轉著,幾近粗暴地猛烈吸吮著——
他話中指的那個人是她嗎?鳳芷翣的身子往后微傾了下,身子竟微微地泛抖。
不、不可能,床上他那沉醉忘我的模樣,怎么會注意到外頭有什么動靜!
一定是自己多心了!她得趁他沒發現快快走避,畢竟,偷窺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
似乎早預透她的心思,房內的胤辴又出聲了:「想走,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鳳芷翣心頭一驚,意識到他的確發現她了,因為四下一看,并沒有其它人。
這樣一來,她就更應該走了。珠兒還在客棧,如果讓珠兒發現她不見,她怕珠兒會折回武館去,這樣一來,子訓師兄就會知道她來親王府了,屆時,仁武館稍不了和雍親王府一陣摩擦……
不,她不能讓那種局面發生?
鳳芷翣身形一轉,正要躍上屋頂,使輕功離開之際,卻聽見房內傳來一聲驚聲尖叫——
「王爺,你……你不要殺我呀!」
聞聲,鳳芷翣頓住身影,少頃,又聽他說道:
「如果你膽敢就此走掉,我可是不介意讓這小歌姬的鮮血,染紅我的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