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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無間 第四章
作者:桑德拉·菲爾德
  夕陽西下,傍晚時分。莫丹背靠一塊巖石,肩上披著一件羊毛外套,在兩盞銅制的燭燈下看書。一頓飽餐,外加四個小時悠閑安靜的時光使她恢復了精力,心情也坦然了許多。她聽見帳篷里有動靜,便喊了一聲:"需要幫忙嗎?"

  "不,謝謝。"不知是她想象力太豐富,還是別的原因,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壓抑。不一會兒,他吃力地走出帳篷。莫丹"噌"地站了起來,想上前幫他,他卻揮揮手,"我能行,莫丹。我還要用我的兩條腿走回去呢。"

  她縮了回來,"你的腿昨天才被打傷。雷利,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我的計劃正相反。"他一瘸一拐從她身邊走過,消失在巖石旁。

  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又拿起書,但注意力卻集中不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她問:"有燉肉和意大利面,你想吃什么?"

  "意大利面。"

  他在離她最近的一塊巖石上坐下,揉著那條好腿。"你吃了嗎?"

  她點點頭,在爐子上忙個不停。"感覺怎么樣?"

  "渾身像散了架。"

  她看了他一眼。搖曳的燭光照在他臉上,他胡子拉碴,頭發亂蓬蓬,眼圈發青。"你看上去樣子很可怕,"她笑著說,"簡直就像德茲。"

  "我們得離開這兒。"他心神不定地說。"也許明天就得走。"

  他并沒有回她個笑臉,好像不是在對一個剛剛救了他命的女人,而是對一個不認識的人講話。她有點賭氣地說:"我們面前只有兩種選擇:要么明天我去找幾個醫護人員帶著擔架來,再帶一個班的警察來;要么你和我步行到公路,如果選擇后者,我們至少得再等三天。"

  "你不能一個人去公路。"

  "那樣我們就得準備互相多容忍幾天。"

  "我很快就會好的,"他急切地問,"你的車在哪兒?"

  她盯著鍋里咝咝作響的面條鹵,開玩笑地說:"瞧你急的,你姐姐在那兒等著你嗎?"

  他皺著眉頭說:"你說什么?我沒有姐姐。"

  "你燒得迷迷糊糊時說的。說到好幾次。她叫安娜,對不對?"莫丹問道,并等著他承認安娜的確是他姐姐,而不是別的什么女人--一個他念念不忘,然而不知為何她卻不喜歡的女人。

  他氣得咬牙切齒,"我說過我沒有姐姐!"莫丹剛想鼓起勇氣問安娜又是誰,他又來了一句,"你碰巧偷聽的話,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她的心似乎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你說得太對了,我是偷聽的,那是因為我為你的病擔驚受怕,正在想方設法讓你退燒。"她越說越氣,把面扔進沸騰的鍋里。"雷利,我算認識你了。你平時就這樣嗎?有人對你好一點兒,你反倒像響尾蛇一樣,反目為仇,六親不認。"

  "你脾氣可夠大的。"

  "我就是這種人,要把頭發、你看見的紅頭發扎在后腦勺的人!"

  這句話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頭發真是那種顏色嗎?"

  "哦,不,我是金發碧眼。"

  "好了,好了。都怪我一起床就心情不好。我不想在這里停留太久,莫丹;羧A德正端著步槍四處找我們。顧不了那么多了,我明天要在鹽湖城見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我就是為他才千里迢迢從加利福尼亞趕來的。"

  "那恐怕來不及。如果你不那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我可以去一趟索來爾,至少可以替你給他打個電話。"她皺了皺眉,"你在鹽湖城的這次會面和霍華德他們追殺你有聯系嗎?"

  她感覺到他瞬間的猶豫,"現在這樣想還為時過早,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

  他沒告訴她會面是為什么事,她不高興地說:"證據我們已經有了,你就讓我去一趟吧!"

  "不行,莫丹。你休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掉!我會跟在你后面的。"

  "雖然我們在巖石上露營,可你也大可不必像穴居人一樣小心謹慎。"

  "見鬼,自從遇到你以后,我不明白我該怎么做。"

  "你不覺得你太傲慢、太專橫了嗎?"

  "你是我見過的最尖刻的女人!"

  莫丹像有什么重大發現似的說:"你知道嗎?我身上最致命的缺點都讓你給說中了。我承認,我這人是夠尖酸刻薄的,但很少對陌生的男人這樣。真怪!"

  雷利的嘴角第一次松弛下來,似笑非笑地說:"是有點怪,你也把我身上的缺點毛病都說中了,莫丹·卡西迪。"

  "為什么會這樣?"

  "我不想知道。"雷利反應冷淡。

  可奇怪的是,這場談話雖然那么別別扭扭,卻讓莫丹感到充滿活力,異常興奮。她挑起眉毛,"好哇,原來你是膽小鬼。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既然你這么說,對,我是個十足的膽小鬼。"

  沒想到他會乖乖承認這一點。莫丹有點自鳴得意,她從鍋里撈出面條,用嘴吹著氣把它吹涼。"我在體力方面不是你的對手,這一點我們已經達成共識,所以用不著擔心我會打你。那你還有什么怕的呢?"

  他慢悠悠地說:"我害怕的是你的舌頭會把我后背的皮扒下來。"

  "你對安娜也像對我這么戒備嗎?"

  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說莫丹,那是我的秘密。你最好還是希望我快點痊愈。對我來說這三天太長了。"

  生活中,她父母從不這樣說話,那么她為什么會這么興奮呢?

  一個接一個的理由在她腦海中翻騰。可能是因為雷利是個不會讓步的人,是個難得的對手。他聰明過人,難以捉摸,神秘莫測。

  然而和他的性別無關,和他寬厚的肩膀、藍藍的眼睛、棱角分明的嘴唇無關,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看上去很厲害。"雷利開玩笑地說。

  她凝視著他,心里很沮喪。怎么回事?莫丹,為什么他的笑容會讓你的心跳得像剛出生的黑尾鹿。"面條熟了。"她大聲說,"我給你盛一盤。"

  這不是逃避又是什么呢?

  雷利把一盤子東西吃了個精光。莫丹知道他的胃口并不大,他是強迫自己多吃點,好盡快康復,盡早離開這里。吃完飯,莫丹去山崖下打水。山崖下面有個泉水沖出的洞,是一個天然蓄水池。她打水回來對雷利說:"那水洞里的水足夠洗碗和洗漱用。我隨身攜帶了一個過濾器,水瓶的水用光時,吃水也用那里的水。這樣,一旦安營扎寨,就再也不用進城了。"

  她遞給他一個橘子,忙著刷鍋洗碗,收拾餐具。燭光照在她的頭發上,亮閃閃的,像一堆火燼。他摸著下巴問:"你沒有刮胡刀吧?"她搖搖頭。"那就只好委屈你,忍受我這副三流歹徒的模樣了。不過我可以洗洗。"

  "我給你燒點熱水。"

  "謝謝。"他看著她的眼睛,"莫丹,我們后天走。"

  "再說吧。"她挑戰似的歪了一下下巴。

  "就這樣,"他的口氣不容置疑,"說定了。"

  她把水壺"撲通"放在火上,擺好毛巾和香皂,借著明亮的月光朝河床走去。她覺得自己像個處于發情期的小狼一樣躁動不安;蛟S對著月光放聲嚎叫幾聲會好些。她放慢腳步,腳尖踢著土塊邊踢邊走,F在,她至少可以放松了,十三個月以來壓在她心頭的那種死氣沉沉、心灰意冷的感覺沒有了,至少現在沒有了。

  好像是雷利的出現讓這些感覺消除的。

  是雷利?還是她覺得是雷利?

  她真想知道安娜是誰。

  她朝路邊的石頭踢了一腳。莫丹,你是怎么搞的,簡直像個小學生!這事兒明擺著再清楚不過了。你到這兒來,本來是想躲清閑的,結果不但沒躲成,反而遇到這么多麻煩。因此你就變得情緒不穩,容易被激怒。不就是這么回事嗎?你興奮也好,有活力也好,不過是自欺欺人。就算他有健美的身體又怎么樣?就算他的氣質叫你為之動情又怎么樣?他一旦離你而去,你就會很快把他忘掉。

  當然會忘掉。

  她總算想通了這件事,并為此感到由衷地痛快。返回營地的路上,她不時停下來眺望天上的星斗;氐綆づ駮r,帳簾已經關上,小蠟燭仍然亮著,雷利躺下了。

  她洗漱完畢,覺得情緒不那么浮躁了,平緩多了。這是露營時經過了許多艱苦的磨練才達到的,也正是她現在需要的。

  她拉開簾子走進帳篷,雷利還睡著。他上身赤裸,背朝著她。一瞬間,她被他那男性十足、棱角分明的、健美的肌肉和粗壯的骨骼、優美的身體曲線驚呆了。隨后她甩了一下頭,蹲下去,套上T恤衫,脫掉靴子和褲子,鉆進睡袋,背對著雷利安心地睡著了。

  不知怎么搞的,夢和醒的界限消失了。不知是做夢,還是睡著,她似睡非睡,一動不動地躺著,頭枕在雷利的肩膀上。雷利的手正一下一下地撫摩著她的頭發。她的耳邊回響著他那平穩有力的心跳。她是接著在做那個夢,還是醒著?剛才她正夢見兩個溫熱、光滑的身體交纏在一起。

  她的胳膊搭在他胸上,他粗糙的胸毛扎得她皮膚發癢。這種刺癢的感覺讓她確定她是醒的。她是醒著的,她驚慌失措地想著,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她慢慢地、慢慢地睜開眼睛。

  天還黑著。他們面對面地躺著。她壓低聲音說:"雷利……我們在干什么?"

  "噓。"他輕聲說,一只手摟住她的肩膀,她的胸貼著他的胸。夢和現實的溫暖擴散到了她的全身,她感到四肢沉甸甸、軟綿綿的,心里卻甜絲絲的。她本能地靠近她,碰到了他,他的胸腔一收縮,肌肉就變得緊繃繃的。

  他詼諧地說:"去年冬天減肥的可不只你一個人啊!"他的調侃充滿魅力。

 。ㄈ卑刖洌┲K碾p眼閃著藍色的火焰,如同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襯托在懸崖后面的那片蔚藍色的天空。他的頭俯向她,眼睛中的含義如同沙漠地平線,再清楚不過了。她合上眼簾,感覺到他溫暖的嘴唇觸到她的嘴唇。

  這個吻雖然開始得如夢如幻,但從一開始,就埋藏著激情的種子。他把她拉近了些,嘴唇在她的唇上來回移動,有意抑制著那被喚起的無邊的欲望。莫丹知道她別無選擇,起身迎了上去。她的頭發散落在他的臉上。他一只手插進她的秀發,深情地吻著她,并挑開她的唇,尋覓她的舌頭。

  他和她舌頭的第一次接觸,對莫丹來說,如同高山頂上積云中一道劈裂長空的閃電,驚心動魄,無法抗拒。她的整個身體像被點燃了,她幾乎忘卻了一切。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反應。而這種反應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全新的感受。

  雷利半個身子探出睡袋。莫丹仰面向上,躺回到枕頭上,隱隱地覺出他每挪動一下,受傷的腿就疼得抽搐一下。近了,更近了,他的身體壓在了她身上,緊貼著她,溫存地吻著她。她的胳膊纏住他的脖子,緊摟著他,聽見他在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真美,"他喘著氣說,"我太想要你了--上帝啊,我從來沒有這樣想要一個女人。"(缺半句)如此發狂、如此傾心。從來沒有。她甚至都沒有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我也是。"她語無倫次地說,并且發現自己根本不想說話和思考,她只想要他,以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最基本的方式要他。她把他的頭拉低,吻了他一下,雖不熟練,但卻非常真摯。

  他把她拉近了些。"莫丹,"他在她嘴邊說,"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再也不可能停下來了,你愿意嗎?"

  "是的,我愿意。"

  "你采取措施了嗎?"

  "是的,我當然--什么?你說什么?"

  他親了親她的鼻尖,對她的回答很有信心。"我是說避孕措施。我有健康證書。對不起,這事聽上去不那么浪漫,但現在可是二十世紀了。"

  "不,"她茫然了。"我沒采取措施。我為什么要避孕?"

  "你沒有服藥嗎?"

  "沒有。我告訴過你,我現在沒和什么人在一起,沒必要擔心懷孕。"

  她驚恐地咬著嘴唇。美夢頃刻間化為泡沫,留給她的是令她生畏的現實。她,莫丹,居然半裸著身子,躺在一個她認識還不到四十八小時的男人懷里。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她怎么可以這樣做呢?

  她躲開他的眼睛,摸索著找她的T恤衫。他抓住她的手,嗓音沙啞,"你沒做什么丟人的事。"

  "放開我!"她狂亂地試圖掙脫開。"我從沒有這樣過,從來沒有。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么了,我一定是不正常。"

  "我們都一樣。"他說,"你不是想告訴我你是處女吧。"

  "不!放開我,雷利,求求你。"

  他十分不情愿地松開她的手腕。"你沒必要這么惱火。"

  "也許你已經習以為常,"她不無厭惡地說,把襯衫重新套上,聲音顯得很壓抑。"可我不是。"

  "你怎么這么說?"他氣呼呼地說。"我并不比你有經驗。我要是個愛拈花惹草的人,外出旅行能不帶避孕套嗎?早上我醒來時,你正半躺在我身上,頭發散發著陣陣芳香,你的身體暖烘烘的--見鬼,我真不想說出來。可你居然還是個處女。這樣吧,莫丹,我發誓這種事以后再也不會發生。"

  "說得對,再也不會。"她惱火地說,甚至沒有注意到把叢林褲往腿上拽時,他會看到她的大腿。

  "就是你想要我這樣,我也不會!"

  "也許我們明天就得離開。對我來說,越早越好。"

  雷利語氣溫和,但卻帶著威脅,"別忘了,是你情愿的,莫丹。"

  "哦,別說了!"她喊著。她的手直哆嗦,鞋帶全都穿錯了。"我去做早飯。你隨便呆著吧。"

  莫丹幾乎是沖出帳篷的,膝蓋磕在巖石上。外面天氣好極了,但她的感覺卻糟透了。她此刻需要的是電閃雷鳴,傾盆大雨,恰恰相反,那蔚藍色的天空恰似雷利藍藍的眼睛,她的臉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恰似雷利熱烘烘的皮膚。真是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她怒不可遏地用拳頭使勁砸著火爐旁邊的一塊巨石。要是沒有最后一個小時多好,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她無法讓時光倒流,她做不到這一點,但她可以裝作什么也沒發生。這樣做既是為她自己,也是為雷利好。

  這一天慢得令人難熬。莫丹故意坐在離帳篷和雷利遠遠的地方,手里拿著一本書。下午,她朝與公路相反的方向漫步了很久,一心想把早晨的印象從腦子里和身體里抹掉,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每一件小事都在提醒她。巖石上那發亮的黑色紋理,仿佛是雷利烏黑的頭發;曲曲彎彎的腐蝕線,像是他曲線優美的肩膀;凹陷進去的陰影,就像他鎖骨上的凹坑。甚至令人昏昏欲睡的悶熱天氣,也像他的愛撫和親吻熱乎乎地纏繞著她。無論如何她也逃不掉,躲不開。她真巴不得蔚藍的天空能被塵埃一下子吞沒。

  今晚她怎么和他同住一頂帳篷呢?

  為什么她和奇普在一起就沒有這種感覺呢?還有托馬斯,那個讓她在大學二年級就獻出童貞的小伙子。她和他相處得沒什么不好,卻也沒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如果和雷利做愛,她會記住每一個細節。

  她急匆匆地回到營地。當她看見雷利正一瘸一拐地走在巖石上,吃力地拉動那條受傷的腿時,心情并沒有好轉。這么說,他明天真的可以走了。

  他眼睛下面有一圈黑色的陰影,嘴唇痛苦地抿成一道縫,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去熱了些燉肉,加了些冰凍干燥的蔬菜,又用混合面粉和奶粉做了茶點,然后喊道:"晚飯好了。"

  他跛著腿走過來,從她手里接過滿滿一盤子食物,一聲不響地吃了起來。他的沉默反倒讓她更生氣。他吃得一干二凈,對她說:"真好吃。莫丹,謝謝你。"

  他的音色那樣動聽。但她對自己說:別管它,莫丹,他一言不發也好,滔滔不絕也好,你都無動于衷,你始終是寓言故事里那只被激怒的熊。你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不客氣。"她生硬地說,語氣干巴巴的。

  他平靜地說:"今晚我睡在帳篷外邊。"

  她瞪了他一眼,"那怎么行?讓響尾蛇把你毒死?我還沒那么狠心。"

  "個把響尾蛇我會留心的。"

  "今天下午我在排水溝里看見兩條響尾蛇。它們喜歡呆在巖石邊潮濕的地方。你去帳篷里睡,雷利。"

  "你知道嗎?"他喊了起來,"我真受不了你這種命令的口吻。"

  "哪個男人喜歡接受女人的命令?"她反駁道,"一旦把你送到索來爾,你想干什么都行。但是在此之前,只有我熟悉這里的沙漠環境,所以我有權發號施令。"

  她注意到,他因為氣惱和無奈而兩眼冒火,牙關緊咬,心里不由得不佩服他硬是把火氣壓了下去。他煩躁地說:"看在上帝的分上,我們休戰好不好?我們都是成年人,干嗎總像兩個好斗氣的孩子。"

  "哦,不,"她仍倔強地說,"不能休戰,是我比你更不愿意我們合睡一頂帳篷。"

  "那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一下子變得冷若冰霜,聲音也變得生硬。"我去睡了。"

  他頃刻就消失在帳篷里。莫丹蹲在火爐旁,觀察洗碗水開始滾動,許多氣泡浮上水面又破裂了,周而復始。現在就剩她一個人了,說句實話,她不得不承認,她今天一整天都在耍小孩于脾氣。但是毫無經驗的她,怎么能處理好這種情況呢?換句話說,她不知該怎樣面對這樣的男人:一天中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不由自主讓她聯想到他們的身體躺在一起,肌膚相親,靈肉合一,都讓她充滿如饑似渴的欲望。

  自從到沙漠野營以來,莫丹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害怕漫漫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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