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送去一整天了。麥隆再一次和其他人在約翰的書房等達樂來告訴他們蒙克的報告。
等待令他抓狂。天啊,他怎么會淪落到這步田地?他是怎么了?想當初他曾有滿腹夢想與希望。從什么時開始一切都走了樣?
現在的他仿佛被困在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殘酷競賽里。鋃鐺入獄的時刻越來越接近。閉上眼睛,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被關進牢房里。
“我們不能一直按兵不動!丙溌≌f!耙呀浺惶炝,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必須趕快采取行動!
“我提議我們今晚開車去寶文鎮!迸囝D附和道。
“到達那里之后呢?”約翰問。
“無論如何都比坐在這里等警察來逮捕我們好!迸囝D說!拔覀兊鹊迷骄茅ぉぁ
麥隆打斷他的話!拔业葔蛄恕H绻仨氂H自動手才能把事情搞定,那么我就要親自動手!
約翰一拳打在桌上!安恍小!彼鸬!拔覀冊谕粭l船上,除非大家同意,否則你不可以輕舉妄動。明白嗎?”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我們的老大了?”麥隆咕噥。
“這樣吵于事無補!迸囝D說!按蠹叶祭潇o下來,也許達樂會帶來好消息。”
“那是另一個問題!丙溌≌f!盀槭裁疵煽瞬荒芟蛭覀內魏我蝗藞蟾妫繛槭裁捶峭高^達樂不可?他領的是我們大家的錢,我們應該能隨時掌握他才對。見鬼的!我甚至不知道蒙克的行動電話號碼!
“我覺得麥隆說的對。我們為什么不能直接跟蒙克談?”
“你們兩個太計較小節!奔s翰說!懊煽耸沁_樂帶進來的,記得嗎?也許我們的殺手不喜歡跟我們四個見面,是因為他不信任我們!
“胡說!迸囝D說!斑_樂就是喜歡支配他。依我之見,那只是無聊的權力游戲!
約翰惱了!爸灰咽虑檗k好,我才不在乎他向誰報告!
達樂在門口聽到他們的談話!澳阋煽说男袆与娫捥柎a?二二三一六九九。滿意了嗎,麥?你呢,培頓?你要他家的地址?連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盯梢、查出他住在哪里!
“告訴我,你有好消息!迸囝D說,不理會達樂的諷刺。
“如果你問的是蒙克拿到包裹沒有,答案是沒有!
“他還是沒有找到那些該死的文件?”麥隆不敢置信地問。
“包裹一定在醫院里!迸囝D說!爸挥心抢锸敲煽藷o法徹底搜索的地方!
“那就叫他再去那里找!丙溌≌f。
“我叫蒙克繼續監視雷米雪。”達樂說!八植荒芊稚恚螞r,他已經搜過她在醫院的衣物柜。麥隆,記不記得我說過他甚至請一個助手幫忙在急診室里找過?他不可能大搖大擺地進去翻箱倒篋。用點腦筋,好不好?”
“我不喜歡假設!奔s翰說!拔也幌嘈爬酌籽┰陔x開醫院時沒有把包裹帶走。你認為蒙克搜查她家和她的診所時有多徹底?也許他在匆忙之間……”
“胡說。”達樂說!八锹殬I好手。他怎么會不徹底?他一交出包裹就能賺到一大筆錢。他跟我們一樣想要找到那些檔案。”
“都怪你的老婆!迸囝D對約翰說!八盐覀兒K了!
“我們殺了她,記得嗎?”達樂說。
麥隆把臉埋在手掌里!凹s翰,都是你這個王八蛋害我們陷入這場噩夢里。”
約翰依然冷靜。“覆水難收,我們必須放眼將來!
麥隆搖頭!笆裁磳?如果找不回那些文件,一切都完了!
☆ ☆ ☆
塞奧的行動電話里有六個留言。他趁米雪準備晚餐時到書房聽留言和做筆記。處理完留言后,他打電話給柯諾亞,要他開車從畢洛斯過來。
“晚餐好了嗎?我快餓死了!彼哌M廚房問。
“還沒好!彼f!斑@里不是飯店,你得幫忙!彼闷鸬堕_始切芹菜和胡蘿卜,他靠在水槽上看她切菜。
“天啊,妳真厲害。”
“男生們都那么說!
“妳用起刀來像機器人,快、狠、準!
“你真會哄女孩子開心!
他抓起一根胡蘿卜送進嘴里!皧呉易鍪裁?我快餓死了!
“那個雙層漢堡沒有用嗎?”
“那只是開胃小菜。”
“你可以幫我點燃烤爐的火,你右手邊的抽屜里有火柴!
“烤爐在后院嗎?”他狐疑地望向窗戶外面。
“那當然。怎么了?”
“我需要擔心外面有另一條‘露薏’嗎?”
“不需要!彼蛩WC,然后忍不住捉弄地說:“當然啦,貓王可能在附近。你可能會想帶掃帚出去,以防萬一嘛。”
他戛然止步!柏埻酰俊
她撕下一張鋁箔,把蔬菜堆在中央!氨镜氐拿。上次看到‘貓王’的人發誓牠有十六尺長!
“給鱷魚取名為‘貓王’?你們這些人有毛病不成?”
“不是每一只都有名字!彼q道。“只有令人印象深刻的那些!
“鱷魚叫‘貓王’的事是妳在開玩笑,對不對?”
她甜甜一笑!翱梢运闶!
“拿鱷魚捉弄害怕鱷魚的人可以算是很殘忍的,米克!
“我寧愿你叫我米雪!
“我寧愿妳別拿鱷魚開玩笑!
“好。一言為定!
“為什么我不能叫妳米克?大家都那樣叫妳。”
她仔細摺好鋁箔的邊緣!拔也幌M惆盐耶敵梢粋……米克!
“為什么?”
“那個名字太不女性化。你認識的男人中有幾個會想和一個名叫米克的女人交往?”
“什么?”
“算了!
“我不想算了。妳剛才說妳想和──”
她打斷他的話!安,我沒有那樣說,反正別叫我米克就是了。去點火吧!別那樣看我,好像你認為我神經病發作了。如果你害怕,盡管放聲尖叫,我會帶掃帚出去救你!
“男人不尖叫,而妳,米雪,有病態的幽默感!彼俣绕诚虼巴狻!耙姽淼!鱷魚在夜間出來活動,對不對?我才是神經病發作,沒事跑來這個……”他本來要說窮鄉僻壤,但及時改口。“……荒郊野外做什么!
但她已經猜到他原本要說的話。她的眼神說明了一切!拔也恢。你告訴我,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我來釣魚的,記得嗎?我沒料到會有鱷魚擋路!
“到目前為止并沒有!彼赋。“而且你來這里不只是為了釣魚!
“妳說的沒錯!
“然后呢?”
他聳聳肩!耙苍S我是來尋找某樣東西的。可以嗎?”現在他聽來充滿敵意了。
她轉向水槽。“告訴我你要找什么,我幫你找!
他不發一語地走出去,她不明白氣氛為什么突然變得如此緊張。前一分鐘他們還在開玩笑,下一分鐘塞奧就變得嚴肅無比。他在表面上是那種悠閑自在、從容不迫的人。就像一泓深藏不露的靜水……她心想。布塞奧絕不是只有好看的外表而已。
她決定放輕松。如果他愿意,他自然會告訴她他的問題是什么。她不會像潑婦似地對他嘮叨不休。
悶熱卻迷人的夜晚,他們在陽臺的鍛鐵桌上吃晚餐。他們的談話內容膚淺而勉強,但塞奧的胃口完全不受影響。他像她父親一樣狼吞虎咽,把晚餐吃得精光。
“如果我像你這么會吃,我就得把門加寬了!彼f。
他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這里好平靜,傾聽著牛蛙和蟋蟀的叫聲!
她不想害他反胃,所以沒有說明從遠方傳來的其實是鱷魚的叫聲。從小在沼澤地帶長大的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那些聲音,但她有預感實情會嚇壞大都市先生。
他堅持洗碗。她沒有洗碗機,他只好用手洗。收好調味料后,她拿起毛巾開始擦干他洗好的碗。
“妳為什么還沒有結婚?”他問。
“沒有時間!
“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嗎?”
“沒有!
好極了,他心想。他不打算在寶文鎮久留,但當他在鎮上的期間,他不希望有別的男人礙事。只有薄情寡義的混蛋才會有那種想法,他心想。
“你在想什么?”她問!澳愕谋砬橥蝗蛔兊煤脙磹。”
我在想我是個自私的混蛋。“我在奇怪為什么沒有男人追求妳。任何男人只要看妳一眼,就會知道……”
“知道什么?”
他咧嘴一笑!皧呌姓娌膶嵙稀!
她賞他一個衛生眼。“你真會贊美女孩子!
“嘿,我來自波士頓,記得嗎?男人從小就被教導成直言不諱。這一帶有令妳感興趣的男人嗎?”
“為什么想知道?”
“只是好奇!
“我猜聶邦恩對我有意思,但我不會鼓勵他。邦恩是個好人,但我們不來電。你懂我的意思嗎?”
“當然懂。不像我們這樣來電!
“請再說一遍。”
“妳聽到了!彼f給她一個盤子擦干,注意到上面殘留有肥皂泡時,又把它奪回來重新清洗!皬奈易哌M‘天鵝酒吧’的那一刻起,妳就想跟我上床!
他的話正中要害,但她不打算承認!案闵洗玻坎皇悄菢影!
“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哪來那個念頭?”
“從妳的眼睛里看到的!
“不可能。”
“為什么?”
她微笑!澳忝χ次业耐取!
他毫無懊惱之色!耙浑p修長的美腿!
“我承認有某種肉體吸引力,但那是很正常的!
“這是荷爾蒙講座的開場白嗎?”
“那要看我得在這里站多久等你把那個碗洗完。你很少洗碗,對不對?”
“妳的重點是?”
“你洗得真慢!
“我做任何事都是從容不迫!
令她心跳加速的不是他的話,而是他的語氣。他在床上也是從容不迫嗎?
“你結過婚,對不對?”她脫口而出。
“對。我并不是個好丈夫。”
“你的妻子死了!
“沒錯。”
她伸手把另一個盤子放進碗櫥!澳鞘前职指嬖V我的。她是怎么死的?”
他遞給她一個洗好的碗!盀槭裁聪胫?”
“好奇!彼姓J!叭绻阌X得我多管閑事,就當我沒問!
“沒關系。她在車禍中喪生!
“哦,塞奧,真是遺憾。意外發生多久了?”
“那不是意外!彼囊粽{毫無變化,就像在談漏水的水龍頭。
“不是嗎?”
他嘆口氣!安皇且馔。知道嗎?這是從四年前出事以來,我第一次大聲說出來!
她可以從他態度里看出他希望她改變話題,但她不會迎合他的意思。并不是她有病態的好奇心,而是她覺得如果他花了四年才能承認事實,那么現在或許該讓他一吐為快。
“自殺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彼f給她另一個碗!拔蚁胨皇枪室庾詺ⅲ辽俨皇怯媚欠N方式。她用的是比較慢的方法。”
“意思是?”
“酒精和藥物!
她不發一語地等他說下去。
“她混合了酒精、藥物和天知道已經在她體內的其他東西。那是致命的組合,至少驗尸報告上是那樣寫的。她在駕駛座上失去控制,開車沖過橋邊的護欄掉進海灣里。好一個驚心動魄的自殺方式,妳說是不是?”他不等她回答就繼續說:“我懷疑她連自己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只能感謝上帝當時她的車上沒有其他人!
聽了他的話之后,需要極大的自制力才能不露出任何的反應。塞奧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她知道如果她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同情或憐憫,他就會立刻把自己封閉起來,而她不希望那種事發生。
“你的朋友和家人……他們有人知道實情嗎?”
“沒有!彼f!拔沂挚隙峥瞬鲁鍪掠絮柢E,但他什么都沒說過!
“也許他在等你跟他談!
“也許吧!”
她不知道該逼他到什么程度。她靠在水槽邊,緩緩摺著濕毛巾問:“你自責嗎?”
他聳聳肩,好像那個問題不重要!拔乙呀浗邮芰耸聦,那使我了解到我不適合結婚。我把婚姻擺在最后,我應該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但我忙著工作,一天工作二十小時,沒有注意到家里出了狀況。我知道她喝酒,但不明白已經到了酗酒的程度,我想我是不愿正視問題吧!
“那是她做的選擇。我知道這樣說很沒有同情心,但把藥或酒灌進她的喉嚨里的不是你,而是她自己!
“婚姻是合伙關系。”他說!拔覜]有盡到我該盡的責任。她很……脆弱。是的,脆弱。她需要幫助,但我看不出來。也許我不想看出來!
“我覺得你終于能夠談這件事是有益的,也許你現在可以擺脫掉了!
“擺脫掉什么?”
“憤怒、傷心和內疚!
“少跟我來心理醫師那一套!彼诺羲劾锏乃。“洗完了。”他說!皧呥有問題要問嗎?還是我們可以進行下個節目了?”
她想要問他愛不愛他的妻子,但是不敢。“好,下個節目。”她說!艾F在告訴我,你對診所破壞案的看法!
“我馬上回來!彼x開廚房往樓上走。
“你要做什么?”她在樓梯口問。
“我要把我的筆記型電腦安裝在妳的書房!彼跇翘萆匣卮!拔业脵z查一下電子郵件,希望已經有答案了!
米雪回到廚房清洗流理臺。洗完后,她關掉電燈上樓。她站在客房門口說:“忙了一整天,我要去洗個澡!
他俯身在床邊打開公事包的鎖。他已經把旅行袋里的衣服拿出來放在五斗柜上。
房間里亂七八糟。紙箱高高地堆在俯瞰后院的窗戶前面,地毯還沒有用吸塵器吸過,墻角的蜘蛛網也沒有清掉。
“我把這個房間當儲藏室。”她說!澳菑埮f床會害你背痛,你的腳會掛在床尾外面。床墊凹凸不平!
“沒關系。我什么地方都能睡!
“我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我猜你可以睡我的床,我的床是特大號的!
“是嗎?”
他站直身子,用那種眼神看她。她看過許多深夜電影,也跟許多獵艷的男人相處過,所以立刻就認了出來。塞奧的那種眼神比梅爾吉勃遜的還要性感,天知道她有多么迷梅爾。
“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彼睿缓笮α顺鰜。
“哪種眼神?”他裝傻地問。
她能說什么?好像我剛剛叫你脫光衣服跟我翻云覆雨的那種眼神?
“算了。”她說!澳阆朐鯓?”
“睡在妳的床上嗎?多誘人的邀請!
“請再說一遍!
“妳想要我跟妳同床嗎?”
天。∷娴南。她想不起來上次和男人有情感瓜葛是什么時候。可能是因為上次的災難收場,使她故意忘記那段記憶。
從容不迫。天!
她感到喉嚨發緊!拔蚁肽遣粫莻好主意!
他朝她靠近一步!盀槭裁矗俊
如果老個三十歲,她會認為自己正出現更年期的熱潮紅。她全身燥熱,呼吸困難,頭重腳輕。如果他再靠近一步,她知道她就會開始換氣過度。需要洗冷水澡壓制性欲的不只是男人,她這會兒就覺得自己需要一頭栽進冷凍柜里。
都怪他害她胡思亂想,因為是他用那種眼神看她的。
他慢慢地往前走,顯然在給她時間打定主意。她的腳像是在地板上生了根似的,她的心開始小鹿亂撞!澳菚故虑樽兊脧碗s起來!
“為什么?”
“我們會做愛,然后──”
“美妙難忘的性愛!彼。
他害她幻想起來,他的眼神告訴她,他也在幻想。她點點頭,想要吞咽,但喉嚨太干。她的心在狂跳,可能每分鐘一百六十下,而且忽快忽慢。太好了,她心想,一個大帥哥在跟她調情,她卻出現心室纖維性顫動。他再靠近一步,她可能就要心跳停止而當場斃命。
他在離她一英尺處停下,用手指輕撫她的臉頰,然后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視他。她感到難為情和不確定,直到看見他眼中的笑意。
“妳在想什么?”他問。
明知故問!澳憧彀盐冶漂偭。塞奧,在事情進一步之前,你必須了解……”
“什么?”他輕聲問,用溫暖的手指撫摸她的頸背。
她開始起雞皮疙瘩。“我天生不適合一夜情。跟一個男人上床前,我必須先跟他建立穩固的關系,我不相信娛樂性的性行為!彼龜D出一個笑容,希望能使氣氛輕松起來!拔沂抢瞎虐濉!
“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老古板?”
天!她在心中嘆息。天!
他的手指撥弄著她頸背的發絲。“妳的頭發好柔、好軟。”他喃喃地道!邦伾窕稹!
“我的紅發和雀斑得自母親的遺傳!彼卮。
“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有雀斑的女人?我有股強烈的沖動想要親吻每一顆雀斑!
“我全身都有雀斑!
“我不會放過它們的!
她又開始頭重腳輕起來!澳欠N事不可能發生!
“到時候就知道。”
他太自負了。他需要改善那個缺點,她打算等頭腦清醒時告訴他。但此時此刻,她正忙著站穩腳。他只是觸摸她就使她全身細胞都興奮起來。
發現自己想要扯掉他的衣服時,她后退一步,輕輕撥開他的手。雖然兩條腿軟綿綿的,她還是設法轉身走向她的臥室,但她不該在關門時看他的。他靠在門框上對她微笑。
她不打算讓他知道他的碰觸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她要給大都市先生一個教訓,他休想為所欲為。
“勾搭我就得承擔后果!彼f!澳憧梢栽谖蚁赐昀渌柚笙磦冷水澡!彼l現自己露出馬腳時已經來不及了!拔乙蠢渌枋且驗槲液軣。”她解釋,然后發現自己是越描越黑。
“米雪?”他慢吞吞地說。
“什么?”
“我還沒有開始勾搭妳!
她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疤彀!”她低聲說。
米雪列舉出她不該和塞奧有情感瓜葛的各項理由。她列舉到第二十項時,他來敲浴室門。
“我還沒洗澡!
“我知道。我只是想問妳要不要我替妳把妳的電腦接上!
“你找到它了?”她抓緊浴袍的前襟,把門打開一條細縫往外瞧。
“想不發現也難。我把衣服放在洗衣機上時,被其中一個箱子絆倒。到底要不要?”
“把我的電腦接上嗎?好!”
她當著他的面關上門,重新開始列舉。第一個理由:那個男人會傷她的心。
她跨進浴缸,把蓮蓬頭的水開到最大。冰涼的冷水使她齜牙咧嘴地急忙調高水溫。
洗好頭發時,她已經是越想越憤慨。勾搭她,真是的。她可沒有那么好騙,她在吹頭發時,心想。
他可能是個需索無度的情人……
“真要命!睆娜莶黄取K裁磿r候才能忘掉那幾個字?它們就像歌曲般不停地在她的腦海里重播。
她刷了牙,在臉上擦了保濕霜,然后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俺姓J吧!彼哉Z!皧呄胍。”
她搖搖頭。不,應該說是她想跟他發生性行為。那有什么不對?沒有。她只是在幻想;孟胧呛苷5。
把幻想付諸行動則是另一回事。第一個理由:他會傷她的心。她被男人傷過心,不想重蹈覆轍。
不,她不要和布塞奧有任何瓜葛。因此她舍棄平時睡覺穿的短睡衣,套上從底層抽屜翻出的藍色的中國式絲綢長袖睡衣褲,扣上每一粒鈕釦,包括領口那一粒。接著她又從衣櫥里找出白色法蘭絨厚睡袍,同樣地扣上每一粒鈕釦,甚至系上腰帶打個死結。趿上厚重的白色毛巾布舊拖鞋后,她往穿衣鏡前一站。很好,她看起來像修女。
她下樓時,塞奧已經在書房里接好了電腦,正在盯著螢幕看。她走進書房,他從眼鏡上緣瞥向她,視線就此停留。他立刻注意到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小地方──藍色睡衣使她的藍眸更藍,披肩秀發在柔和的光線中閃著金褐的光澤,脂粉不施的她更顯清麗脫俗。
她一副準備上床睡覺的打扮……如果床擺在南極。米雪雖然是醫生,但她顯然完全不了解男人的心理,那么多的衣服只有使他對衣服底下的東西產生更多的幻想。
他開始想像她在上床前脫掉一層又一層的衣服。真要命,別想了,他告訴自己。天啊,別去想衣服底下溫暖柔嫩的肌膚。
米雪走向書桌。他的眼神使她不自在地玩弄著腰帶的死結!霸趺礃?你覺得如何?”
他沒有回應,只是盯著她的拖鞋看,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
“塞奧,你怎么了?”她問。
“今晚有暴風雪要來嗎?”
她伸手揪緊領口!拔視。”
他大笑。
“真的。”她嘴硬地說。“冷氣吹得我直發抖。我把它關掉,以免你凍著!
“嗯哼。”
現在她覺得自己好蠢,因為他不相信她撒的謊。
“好可愛的兔子拖鞋。”
“謝謝。”她說。“嘲笑夠了就回答問題。你覺得我的……電腦怎么樣?”
“老骨董!
“別再看我的拖鞋了,好不好?”她惱怒地靠在桌邊脫掉拖鞋。塞奧看到她穿著襪子時,再度放聲大笑。
“你又在笑什么?”她問。
“我只是在想妳是不是把衛生衣也穿上了!
“我沒有衛生衣!彼刈!昂昧,回答我的問題,我的電腦能不能用?”
“妳從哪里弄來的這臺電腦?”
“我的大哥瑞敏上次回家時給我的二手貨,我一直沒空把它裝起來,我搬進這里才兩個星期。藍柏要把地板再上一層亮光漆,如果你認識我二哥,你就會知道他做事有他自己的時間表。我一直在用醫院的電腦。我知道這臺電腦過時了,但等我買得起時,我遲早會買一臺比較新的!
塞奧把顯示器移近桌角,把鍵盤調整到他認為她想要的位置,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言歸正傳,跟蹤妳的這個人……他是不是某個被妳拋棄的傷心人?”
“這個已經談過了!
“現在要再談一遍!
她沒有爭辯!拔覜]有和任何人有情感瓜葛。此外,我是醫生,我不傷人的心!
“我知道,妳修補它們!
“不,我專診它們!
他放在桌子另一邊的筆記型電腦突然“嗶”地叫了一聲。
“你有電子郵件!
他伸手按一個鍵,看看是誰寄來的信。她在他按鍵清空螢幕前看到名字。她不知道他決定待會兒再看信,是因為知道它不重要,還是不想讓她看到。
“諾亞是誰?”
“朋友。”
“你先前跟他通過電話。”
“對。他一定是坐在電腦前等,因為我在妳洗澡時寄信給他,他現在就回信了。”
“如果你現在要看信,我可以去別的房間!
“沒關系。妳可以一起看,但妳不會看得懂!
“太專業?”
“太諾亞。如果妳認識他,妳就會看得懂,那家伙有變態的幽默感!
“聽起來像是恭維!
“確實是!彼f。“做他那行的,變態一點很有幫助。”
塞奧按鍵等待。米雪俯身在他肩后看信,錯綜復雜的內容看得她摸不著頭腦。
“那些是密碼嗎?”
“不是!彼致暬卮稹U嬉,他希望她走開。他可以聞到她清新的洗發精香味,感覺到她的體溫。
感官的刺激令他全身繃緊。他幻想自己把她拉到腿上吻得她喘不過氣來,然后進一步想像著他想要對她做的事,從她的腳趾一路往上,直到解開她所有的鈕釦──
“玫蓓是誰?”
“妳說什么?”
“諾亞說他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在他上次到波士頓時讓他用玫蓓。你們男生共用你們的女人?”
“玫蓓是一艘釣魚船的名字。我邀諾亞開車到寶文鎮來釣魚。我告訴他釣魚大賽的事,他要我替他報名。他在畢洛斯快抓狂了。他在上訓練課,他恨死它了!彼D向螢幕,脫下眼鏡放在桌上。他無法專心,只能拚命阻止自己對她伸出魔爪。他是怎么了?米雪只會使事情復雜,而他現在只想過單純的生活。她不是那種你可以愛過就算了的女人,他卻不會在這里停留很久。
他知道他在自相矛盾。他為了她來到寶文鎮,但是……
她戳他肩膀引起他的注意!凹浪臼钦l?”
“梅達民神父!彼卮!八拖竦艿芤粯。他上小學時搬到我們家來住。他和尼克同年,他們兩個是知己好友,他們一起上賓州大學。尼克即將與達民的妹妹結婚。”
“諾亞為什么叫他祭司?”
“故意氣他。但無論諾亞怎么找碴兒,達民都不會和他計較!
“為什么?”
“因為諾亞為了救達民而差點送命。他逼得達民快發瘋,但他們其實已經結為好友。他們三個有時會一起去釣魚。”
她點點頭,然后問:“諾亞最后那句‘至于另一件事,沒問題’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知道我在這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他要替我辦些事!
“你的回答和他的信一樣含糊其辭!
她從書桌邊走開,打開連接書房和客廳的落地窗。沙發上散布著醫學期刊。她拾起它們疊在茶幾上,然后坐下來吐口大氣。
她撩起頸背的頭發通風。天,她快熱死了。厚睡袍悶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拿起一本期刊準備搧風,但在想到那樣會露出馬腳時又把它放下。
塞奧靠在椅背上望向客廳!皧呥好嗎?妳的臉滿紅的。”
那家伙真是觀察入微!拔抑皇抢哿!
“妳幾點起床的?”
“四、五點!
他打了一會兒鍵盤。“先這樣擺著。”他說,然后站起來伸懶腰,活動肩膀。
他使她想到老公貓!盀槭裁磶е愕墓P記型電腦?打算在釣魚時檢查電子郵件嗎?”
“它就像我的行動電話,出門一定帶著。要不要喝點什么?”
“不用,謝謝。你要喝什么自己去拿!
塞奧進入廚房,從冰箱里拿了一罐健怡可樂,又從櫥柜里翻出一盒未開封的低鹽低脂脆餅干。他拿著可樂和餅干回到客廳。
他坐進安樂椅的軟墊里,踢掉鞋子,把腳擱在腳凳上,把可樂放在椅子旁邊的紙箱上,舉起餅干盒問:“要不要來一點?”
“我剛剛刷過牙。你的肚子吃不撐嗎?”
“吃零食不會!
他打開盒子抓起餅干往嘴里送。“我找了幾個朋友替我打電話和上網調查。希望今晚就會收到回音,明天一切都可以準備就緒!
“你休假時司法部照常運作?”
“糖廠也照常運作!
她坐直起來!澳阏J為你能夠幫忙岱爾和他的家人嗎?”
“我盡力。妳對葛氏兄弟知道多少?”
“不多!彼姓J!澳銘摳职终,他可以回答你的問題。寶文鎮很小,打聽消息很容易,每個人都知道別人在做什么!
“偏偏沒有人知道診所破壞案的內情。”他說!拔易屑毾脒^了,我認為這件案子不是不良少年的惡作劇!
“那么你認為是什么?”
“單人行動。我有可能是錯的,但我認為不大可能,從現場可以看出模式!
“我不懂。你所謂的模式是指什么?”
“亂中有序。他從后門進入──”
“但是候診室的窗戶破了!
“從里面打破的。玻璃碎片可以證明!
“還有呢?”
“我的專長不是調查,而是起訴!彼f!叭绻遣涣忌倌暾覍ぢ樗帲拖駣叺呐笥崖櫚疃骱桶职终J為的那樣,那么診療室為什么完好無損?”
“藥柜的鎖和玻璃門遭到破壞!
“但針頭和藥棉塊還在。還有,那些病歷怎么解釋,米雪?他們為什么要費事把病歷翻得亂七八糟?”
“也許他們只是在亂丟東西!
“在我看來不像單純的破壞案。打算破壞的不良少年……他們會自備工具!
“比方說?”
“噴漆。這家伙用妳的噴漆在診所里涂鴉,這一點使我認為他并不是為了搗毀診所而來。后院的垃圾袋看來被翻過,后門的門鎖卻毫無刮痕,由此可見他懂得使用正確的工具。”
“也就是說他是職業的?”
他避而不答!爸Z亞明天會到。如果妳不介意,保留現場讓他看!
“好!彼呐笥押筇觳艜䜩韼兔,她可以等到那個時候。“諾亞是做什么的?”
“聯邦調查局探員。”
“聯邦調查局探員?”她吃了一驚!澳敲茨阋欢ㄊ钦J為──”
他打斷她的話!皠e妄下斷語。他是我們家的朋友,我覺得讓他看看診所也無妨,聽聽他的看法。何況他就在畢洛斯,他喜歡釣魚,在寶文鎮待一、兩天對他來說會是休假!
“我會很感激他的協助,還有你的協助,但我們這樣會不會是小題大作了?”
“妳不是真的那樣想吧?”
她揉揉額頭!按蟾挪皇。我認為邦恩也不相信是不良少年干的。他和我一起巡視了現場,我們都注意到窗戶外面沒有鞋印。昨晚下過一場大雨,草地仍然是濕的,應該會留下鞋印才對!
“那么,妳為什么不贊同我對他如何進入診所的看法?”
她聳聳肩。“我猜我只是希望案情單純合理。知道我在看到辦公室時的第一個念頭嗎?有人對我恨之入骨,這一點令我害怕。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會是誰,而我回來還不到一個月,不可能已經樹敵了。兩、三個月后,我相信我的敵人就會有一長串!
“我懷疑。那個人在妳的辦公室里完全失控,諾亞會看出端倪來的!
他把另一片餅干扔進嘴里。沒有乳酪或花生醬,餅干吃起來像木屑,但他還是繼續吃。
“諾亞那種人逮捕罪犯,你把他們關起來!
“差不多!
“至少你不必擔心有人對你開槍!
“沒錯!彼鲋e道。他在工作時遭人開槍、拳打腳踢和吐口水,甚至有職業殺手要干掉他──他記得的就有兩次──孫利昂的案子更使他天天遭到恐嚇。
“我有個推測!彼f。
“說來聽聽!彼麖暮械淄诔鲎詈笠黄拘。
“駱醫師的某個病人想要竊取他的病歷!
“理由是什么?”
“不知道。也許是得了某種傳染病或不治之癥不想讓保險公司或家人知道。我知道我的推測有點牽強,但我想不出還有什么理由會使病歷被翻得亂七八糟!
“駱醫師有沒有給妳,他病人的名單?”
“有。用膠帶黏在其中一個紙箱上的牛皮信封里有一份電腦列印的名單。就他在這里開業的時間而言,他的業務量并不大。據我聽說,駱醫師需要上些促進醫病關系的課程。他得罪了不少病人!
“等諾亞看過診所和提出看法后,妳得比對名單和病歷,看看有誰的病歷不見了!
“如果名單還在。”
塞奧點頭!皧呥應該打電話給駱醫師,問問看有沒有不好處理的病人!
“好。他說不定有病人名單的副本!
他注意到她在按摩頸背。“頭痛嗎?”
“可以算是!
“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他起身坐到她身旁的沙發上,把靠枕放在兩腳之間的地板上,然后叫她坐到靠枕上讓他替她按摩。
那個建議令人難以抗拒。她坐到他的膝蓋中間,伸直雙腿。他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又收回去。
“把睡袍脫掉。”
她解開鈕釦和系帶,脫掉睡袍。
“現在脫掉睡衣。”
“你想得美。”
他咧嘴而笑。“好吧,那么解開上面幾粒鈕釦!
她不得不解開三粒鈕釦讓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發覺自己在做什么時已經太遲了。他溫暖的大手碰觸著她赤裸的肌膚,天啊,那種感覺真是舒服。
“妳真是細皮嫩肉。”
她閉起眼睛,心想應該叫他住手,這樣做真傻。塞奧是她緊張的原因,現在她卻讓情況更加惡化。是的,她絕對應該叫他住手,可是她卻轉頭讓他按摩她僵硬的脖子。
“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妳時是怎么想的嗎?”
“覺得我的魅力無法擋?”她打趣道!耙虼瞬坏貌煌略谖疑砩?”
“妳永遠不會讓我忘記那件糗事,對不對?”
“大概吧!
“我那時痛昏頭了!彼嵝阉!暗乙f的不是那個。手術后,妳到我的病房來,妳談到妳的診所、寶文鎮和住在這里的人……知道我當時在想什么嗎?”
“希望我閉嘴,好讓你能睡一下?”
他輕扯一下她的頭發!拔沂钦J真的。我要告訴妳,我到寶文鎮來的真正理由!
他的語氣顯示他不是在開玩笑!氨。你在想什么?”
“我想要妳所擁有的!彼f!拔以趭吷砩峡吹轿以洆碛、卻在一路走來時逐漸失去的東西。在遇見妳之前,那不曾令我困擾。妳使我想要找回它,如果可能。”
“你看到什么?”
“熱情!
她不懂!皩ぷ鞯臒崆?”
“使事情有所不同的熱情。”
她停頓片刻!拔也幌敫淖兪澜纾麏W。我只是希望我能改變它的一小個角落!彼ス蚱,轉身面對他。“你覺得你沒有使事情有所不同嗎?”她驚訝地問。
“我有!彼麑嵲拰嵳f!拔也挛抑皇鞘チ藢ぷ鞯臒岢。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被我送進監獄的那些人就像殺不完的老鼠,每關一個就會有三個取而代之。真是令人泄氣!
“我想你是心力交瘁。自從妻子去世后,你就不停地工作,不讓自己有片刻的放松!
“妳怎么知道?”
“你說過你喜歡做手工,但也說過你四年來都沒時間從事那項嗜好。換言之,從你的妻子去世之后。釣魚也是,你說過你以前很喜歡釣魚,但你的語氣好像左說上輩子的事。你懲罰自己夠久了,塞奧,你非放手不可。”
他的直覺反應是叫她少管閑事。她的話一針見血,但她說的都是他已經知道的事。四年來他不停地往前沖,不讓自己有時間去想未能拯救妻子的失敗。內疚一直在啃噬著他,消耗他的精力、熱忱和熱情。
“你需要拋開俗務,過兩星期悠閑自在的日子!
“醫生的囑咐?”
“沒錯。你會覺得活力再現。我保證!
他可以從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擔心他。天啊,她真是溫柔可愛。他該怎么辦?他開始比預期中還要喜歡她了。
“如果你決定回波士頓,你會有嶄新的人生態度!
“如果?”
“我是說等你回去時。”她改口。
他不愿去想波士頓、工作或他的將來。事實上,他什么都不愿去想。這太不像他了。他向來是個計劃者,但現在他不想計劃任何事,他只想照米雪的建議,拋開俗務,悠閑度日。
“不可思議。”
“什么?”
“妳……我。仿佛命運使我們相遇。”
她微笑!澳闶莻矛盾的人,塞奧。誰會想到檢察官也有浪漫的一面?”
塞奧決定使氣氛輕松一點。捉弄米雪是那么容易和有趣。他喜歡使她難為情。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容易臉紅的醫生。
“知道我遇見妳時還在想什么嗎?”他頑皮地咧嘴一笑。
“什么?”她狐疑地問。
“妳很性感,非常性感!
“啊。”她嘆息著說。
“啊什么?”
天!“寬松的綠色手術袍,對不對?那套服裝很容易使人產生性沖動!
“面罩遮住了妳最迷人的部分!
“雀斑嗎?”
“不,嘴巴!
天啊,天!塞奧無疑是調情高手。他可以使她在坐立難安的同時臉紅心跳。
她甜甜一笑!澳氵沒有見過我最迷人的部分!
他聳起一道眉毛!笆菃?這下妳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妳不打算告訴我,妳最迷人的部分在哪里,對不對?”
“對!
“妳想害我為此失眠嗎?”
沒錯,她希望他失眠,希望他坐立難安,就像他每次看她時她的反應一樣。她知道她今晚一定睡不好。為什么只有她該失眠?一報還一報。她突然覺得很得意。塞奧或許是調情高手,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勾搭我就得承擔后果。
“想要找樂子嗎?”他問。
她笑著回答:“不要。”
“那么妳最好把鈕釦扣好。”
她低頭一看,呻吟一聲。絲質睡衣的前襟全開了。那些該死的絲質鈕釦總是扣不牢。半露的酥胸羞得她慌忙扣好鈕釦。
她臉頰緋紅地望向他!盀槭裁床辉缯f?”
“開什么玩笑?我為什么要剝奪自己大飽眼福的機會?別那樣看我,鈕釦又不是我解開的。我是無辜的旁觀者!
她坐到腳跟上穿回睡袍!拔乙ニX了!
他傾身捧起她的臉蛋親吻她。她的唇是那么柔軟溫暖,她的味道像薄荷糖。他從容不迫地誘哄她做出回應。
她完全沒有時間做準備。她沒想到他會吻她,直到兩人的唇瓣接觸,她沒有抗拒。她應該抗拒,但她沒有。她不自覺地輕啟唇瓣,當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時,她毫無招架之力。
此刻的她任他予取予求,而且他們兩個都知道。
他突然抽身后退!白吅脡!
“什么?”
“晚安!
“哦,對,我要去睡覺了!
他的眼中閃著笑意,很清楚剛剛對她做了什么。她只差沒在他面前融化。天啊!如果他們做愛會怎么樣?她說不定會精神崩潰。
他怎么能這么如此收放自如?靠經驗和自制,她在起身走出客廳時心想。多年的經驗和自制。而她的自制力顯然跟兔子差不多。只不過是一個吻,她就愿意為他生兒育女。
天啊,她真是丟臉。但他非這么會接吻不可嗎?如果她不管好自己,大都市先生會把她活活吃掉。她并非毫無經驗,她談過戀愛,那時她以為自己一定會嫁給那個男生,但他的吻功遠不及塞奧,他也沒有讓她覺得如此充滿活力和魅力。
冤家。米雪在上樓時被睡袍下襬絆了一下。她一進臥室就脫掉睡袍,撲到床上。她躺了大約五秒就起床下樓。
塞奧已經回到書桌邊,正在敲著筆記型電腦的鍵盤。
“你給我聽著!彼龓缀跏怯媒泻暗卣f。
“什么?”他問,手懸在鍵盤上方。
“我只是要你知道……”
“什么?”
“我是優秀的外科醫生。當你在到處鬼混累積經驗時,我……”
“怎樣?”他問,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她用手指戳戳胸膛!拔以诿χ鴮W習如何使用手術刀。我只是要你知道……”
“知道什么?”
她的腦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幾秒鐘悄悄過去,她的肩膀垮了下來!拔也恢!
她二話不說地轉身走出書房。
她還可能出更大的洋相嗎?“我懷疑!彼緡佒郎洗病KX得自己就像要去殺巨人歌利亞卻忘了帶彈弓的大衛。大聲呻吟一聲,她翻身拉過枕頭蓋住頭,然后閉上眼睛。
她快被他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