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夏雨露和一群死黨愉快地掃街,走在信義區最火的購物商圈里,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幾袋血拼來的當季衣服,邊走邊聊、說說鬧鬧的好不愜意,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打亂了這群女孩子的步伐。
「那個小姐,請留步!」男人大聲嚷嚷著,還比手畫腳地朝人群揮手。
「誰啊?」牛妹說。
「他在叫誰?」廉廉也東張西望的探頭探腦。
「管他叫誰呢!反正不是在叫我們,趕快走吧,要不然等下會趕不上電影開場!怪挥邢挠曷恫粸樗鶆拥卮叽僦蠹。
「說的也是!古C寐柭柤,準備邁開腳步繼續走。
「就是妳--」急躁且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好像怕她們走掉似的!改俏淮\藍色衣服的小姐……」
三個花樣年華的女孩互相看來看去,他到底在叫誰。
牛蓓雯也就是牛妹,她今天穿了一件粉橘色襯衫;周廉廉則是一副淑女打扮,pink小洋裝;唯一穿淺藍色的,就只有夏雨露了。
「喂,他是不是在叫妳?」
兩個死黨異口同聲地對著她問,搞得她莫名其妙,原本想走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環顧這個熱鬧的街頭,在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里,居然有人在此擺設小小的算命桌,實在有點怪異,肯定不會有人多看那算命的一眼。
然而夏雨露偏偏在這時候和他目光相對,像被刺了一下。
「對啦,就是妳!」算命攤老板鐵口直斷地指著夏雨露說:「就是妳啦!穿藍色T恤的這位小姐,過來過來,我有話跟妳說……」
「叫我過去我就過去啊……」夏雨露還在那喃喃自語著。
「我看她是想賺妳的錢吧!聽說有些算命的就是這樣在路上攔客人,居心叵測,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怪芰Z的聲音,還是被男人聽見了。
「放心啦,小姐,我真的只是對這位小姐的面相有興趣,純粹交個朋友,說不準不要錢啦!」算命的男人很阿沙力的保證。
換言之,說中了,就得付錢?當我們是三歲小女生,那么好騙!
夏雨露在心里嘀咕,不屑的眼神擺明了根本不信。
「系金ㄟ啦……我看妳長得不錯,可惜命運好像不怎么好,所以才想免費說幾句讓妳參考,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我看妳下半輩子會很慘!」
「慘。俊古C眉饨衅饋。
「江湖術士,不值一聽!怪芰琅f不看好。
該不會是危言聳聽吧?
慘?會有多慘?
哪方面?愛情、事業、婚姻還是家庭?她在心里自行推敲著。
她才剛過二十四歲生日,未來的人生漫漫,何慘之有?
但她畢竟是中國人,內心多少還是有些相信的,所以一聽到那個慘字,眉頭便不自覺地糾結成兩條毛毛蟲。
夏雨露舉棋不定地看著其他兩人,一臉困惑的樣子。
「別聽他的,我們走就是了!怪芰畬λf。
「事關雨露未來的人生,聽一下有什么關系嘛!」牛妹一臉興致勃勃,持不同意見建議道。
「來啦來啦!不聽妳會遺憾終身,聽過妳才不會終生遺憾……」
男人八成經常在夜市里叫賣,推銷技術一流。也不知是被他的流利口吻給吸引,還是被桌上檀香木的輕煙裊裊所誘,夏雨露不知不覺地被牛妹拉到算命攤前。
周廉廉只好無奈的跟進。
「老板,你說說看,我朋友長得這么可愛,到底有什么地方凄慘的?如果你亂說的話,我會找人來拆你的招牌,順便再海K你一頓喔!」牛妹半開玩笑地威脅。
三個年輕女生張著涉世未深的大眼睛,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屏氣凝神地盯著算命先生。
「妳……」他指著夏雨露,「如果二十五歲以前沒有交到男朋友,順利結婚的話,那么再來就要等到六十三歲才能再得到『正緣』了。」
聽起來似乎挺嚴重的!
三個小女生互通了一下眼神,半信半疑,不,應該說是對男人的話不太了解。
「什么是正緣?」這次周廉廉終于有點小好奇了。
「簡單的說就是結婚生子!顾忝穆冻鲆荒樀靡,彷佛自己的功力多深不可測似的。
「啥?六十三歲還能生得出孩子嗎?」牛妹再度發揮她驚人的聲調,彷佛怕走過去的路人沒聽見似。
反倒是當事人--夏雨露整個人好像呆掉似,動也不動地站著,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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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廳里,夏雨露托著下巴,無精打采地看著窗外。
「雨露,妳的義大利面快要糊掉了,可樂的冰塊也都融光了!古C靡贿叴筻⒅鵁狎v騰的披薩,一邊提醒好友。
可惜,夏雨露好像沒聽見,蠟像似的一動也不動。
周廉廉知道她還在為剛才算命的話而情緒低落。
「哎呀,我媽說算命的話能聽,狗屎也能吃,江湖術士都是亂亂說的!」
「可是我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牛妹滿嘴食物的搶著發表。
周廉廉推了她一把,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落井下石?還說!
「妳還說!那個算命的幫妳算的都是好的,他說妳以后的男朋友會很帥、老公會很有錢,妳當然寧可信其有……」
「我那有啊!」牛妹死不承認。
「明明就有!那算命的說什么妳男朋友一個斷了就會有另外一個補上,還說妳異姓緣很好,一生中桃花不斷,瞧妳聽得樂成那樣,小心碰上爛桃花!」
「嘿嘿……就算爛桃花也好過一輩子不開花!
「找死啊!妳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廉廉敲了牛妹一記,深怕她又會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
牛妹吐吐舌頭,偷偷看了一眼夏雨露的反應。
不過,她也真沉得住氣,從剛剛到現在連吭都不吭一聲。
夏雨露這小妮子該不會受的打擊太大,變成自閉癥了吧?
牛妹天性樂觀,氣氛安靜了三秒鐘后,她還是耐不住愛說話的本性。
「可是……他說如果雨露二十五歲以前沒找到男人,再來就要等到六十三歲才會有白馬王子出現……」她扳了扳手指頭算計,「MY GOD!只剩一年的時間而已耶!往后的六十三年,不,說不定是六十四年,雨露都要獨守空閨,當個老處女了!」
「牛妹,妳小聲一點好不好?」周廉廉示意她有分寸些,這家伙愈說愈興奮,竟開始口無遮攔了起來。
「我是在替雨露擔心嘛!難道妳一點也不擔心?到時候我們都成家立業了,說不定還當了阿嬤,雨露才會像睡美人遇到白馬王子那樣,被親吻了一下之后,才開始過幸?鞓返娜兆印!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不錯啊,至少還遇得到白馬王子,對不,雨露?」她也被牛妹影響,開始語無倫次了。
「那才慘呢!人生七十才開始,那是安慰老人家的話,試問到時候面對一張皺巴巴、風干橘子皮的老臉,有哪個王子吻得下去?」
夏雨露聽著兩人妳一言、我一語地編派起她的悲慘結局,臉色益發凝重。
還是周廉廉體貼,馬上發現夏雨露的臉色不對。
「牛--蓓--雯!妳不說話沒人當妳是啞巴!顾匝凵袷疽馀C,希望她能稍微體諒一下雨露此刻的心情,麥擱講。
只見夏雨露賭氣似的拿起已經不冰的可樂咕嚕咕嚕猛灌完之后,下定決心地對著兩人說:
「哼!只要我在今年之內交到男朋友,就可以打破這個『咒怨』了……」她像被附身一般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這恐怖的笑聲惹得另外兩人面面相覷,寒毛豎起。
「妳還好嗎?雨露?」周廉廉擔心她受挫太重,出現雙重人格了。
「沒事吧?」牛妹則懊惱自己嘴快惹禍。
「哈哈哈!沒事,怎么會有事呢?」夏雨露笑笑地拿起刀叉攪和著面條,像吸塵器般唏哩呼嚕地往嘴里大口吃進,一邊含糊地說:「妳們忘記我的綽號是什么了?」
「硬頸子!
「換句話說,就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絕不輕易向困難低頭的人!
「沒錯,愈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愈具挑戰性!」她下定決心地問道:「我們是不是朋友?」
「是!」兩人異口同聲,點頭如搗蒜。
「那就多幫我留意一下對象,一有合適的人選,立刻介紹給我,就算要我倒追對方都無所謂,我……夏雨露,決定豁出去了!為了我畢生的幸福,豁出去了!」
這宣言,是真?是假?
少根筋的夏雨露要倒追男人……這可能嗎?
牛妹和廉廉互換了一個不太相信的眼神,她們懷疑夏雨露頭殼里的神經突然像誤觸交流電一樣,砰的一聲,秀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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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夏雨露拖著無精打采的步伐回到租屋處,她狠狠地摔上門,發出一聲巨響。
「Miss夏,怎么啦?妳不是和高中死黨逛街shopping去,怎么臉這么臭,踩到狗大便了?」
說話的人是夏雨露的大學同學兼室友,美型男--金承俊是也。
他正悠哉地坐在沙發上,頂著一頭用幕斯隨意抓出造型的挑染淡色褐發,渾身還散發出隱約可聞的清新香水,一股雅痞的男人味。
夏雨露眼神瞟過他穿戴整齊的模樣,這男人是怎樣?隨時stand by的打扮,連假日也不例外。
難怪他周圍環繞著數不清的女人,桃花不斷,而且還從沒出過問題。
唉,人長得帥果然有加分的作用。
她嘆了口氣,把拎著的大包小包隨手一丟,將身體拋向另一張沙發上。
「我看也差不多了,雖然不是中樂透頭獎,但應該也能獲得最佳『衰神上門』獎,真是倒楣透了……」她一腳踢開高跟鞋,讓重獲自由的十根腳趾頭能盡情地舒展開來。
金承俊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每每看到這副異于其他女人的丑相,仍然會不由自主地皺起眉,只是長久抗議都無效,他也就懶得再說她了。
看起來她今天心情又不佳了!
「衰神上門?是哪部新上演的電影嗎?」他故意打趣問道。
夏雨露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比我更常看電影,所以,請別故意說這種無聊的冷笑話。」
「今天心情很blue,是大姨媽沒來嗎?」
一聽到他這么說,夏雨露只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相處太久、認識太深的缺點,連她的生理狀態都一清二楚。
身材略顯瘦高的夏雨露,每每在重要關頭時,MC總會神經性的失調,一、兩個月沒來是常事,這對和她同窗、同居這么多年的金承俊來說,早已經不是啥秘密;而且以她大剌剌的個性,平常根本就不介意被當成笑話說,除非心情不好的時候,譬如像現在……
「并不是,不過你倒提醒了我,下次你到超市購物時,別忘了順便幫我買幾包有翅膀的!购撸∵@就是惹惱她的代價。
金承俊聳聳肩,洋派地說:
「well,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買錯的話,我還可以轉送給我其他的女朋友們當禮物,相信她們一定會很開心!
「呿!」夏雨露向他丟去一個抱枕,正中他懷里!改膲夭婚_提哪壺……」
「還是說妳也有許多女朋友擺不平,需要我教教妳?」
「金承俊,你什么時候看我轉性愛女人?我又不是同志!」
「可是妳打扮一直很中性,不是嗎?」
原來他是這么看她的,難怪兩人自從畢業后一起租賃共居,從來沒有困擾。
夏雨露氣得扁嘴,終于找到她缺乏男人緣的原因了。
「請問……法律有規定女人不能作中性打扮嗎?」
「是沒有,不過……隨便妳嘍!」他很識時務地跳開爭議點,避免引起戰爭。
瞧他那副話中有話卻刻意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反倒提醒了她。
眼前不就是一個活生生、貨真價實的男人!
「喂,金承俊,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她異想天開地找他商量。
「為什么?」他明顯地嚇了一大跳。
「只要為期一年,一年就好,怎么樣?」
「是不是妳家有長輩快要不行了,所以臨終前希望看到有男人要妳,才能放心閉上眼睛?」
「呸呸呸!是閉上你的臭嘴才對!」夏雨露虔誠地合掌禱告,「壞事不靈好事靈!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都到這種年齡了,還算童言嗎?
金承俊不以為然地瞅了她一眼,當夏雨露是生理不協調所導致的瘋言瘋語。
「電視連續劇不都是這樣演的?」
「請問你是看哪個年代的……算了!」她本想好好虧他一番,但看在有求于人的份上,趕緊把話鋒一轉,柔聲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事關我一生的幸福,如果我沒有在二十五歲以前交到男朋友,就會一輩子嫁不出去,那跟守寡有什么兩樣!」
夏雨露故意將結局說得悲慘些,希望能換來他的惻隱之心。
沒想到卻反而引來金承俊哈哈大笑。
「這是誰告訴妳的?妳真相信這種話……」
「為什么不?我那群死黨都說寧可信其有,別等一語成讖的時候才后悔。」
「一定是行天宮地下道那些江湖術士說的,妳竟然也信?」
「拜托啦……」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妳!」想都別想。
「真的見死不救?」她語帶威脅地察言觀色,帶著一絲敗部復活的希望。
金承俊挑起一邊的濃眉瞅著她研究,論外表,夏雨露長得還算清秀,但偏偏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太……太瘦了點,他偏好稍微肉感的女孩子。
兩人當哥兒們還可以,但是要當男女朋友,他可是壓根兒沒想過,念書時沒想過;現在畢業后看的人多了,更沒想過。
「我說Miss夏,我們兩個太熟了,而且根本就不來電,妳就別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我身上,以免希望愈大,失望愈大!」
真討厭,瞧金承俊那股驕傲勁兒,不過就是個男人嘛!
夏雨露知道他說的全是真話,唉,人家都把話說得這么清楚了,她實在不好再強人所難了。
「那就算了,不過先說好,如果有適婚或好條件的優質男,一定要介紹給我喔!」她嘆了口氣,眼珠子又轉了下,不放心地又補上一句,「也不一定要特優、非常優啦,中等條件的也行,反正是先友后婚,先度過危機就行了!
「這簡單,我隨便找一個女朋友問,看有沒有適合的兄長可以介紹!
「請問,你到底有幾個女朋友?今天又是跟誰約會了?」
「周末,六號的茜儀臨時有事取消吃飯,所以就改約lucky 7嘍!」
「別說我沒警告你,像你這么花心的劈腿男,早晚會劈出問題,搞出什么跳樓、自殺的社會新聞!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這種悲劇發生的。時間差不多了,準備約會去!
瞧他甚有把握,一點罪惡感也沒有,還大情圣模樣似的出門去了。
真是男女有別。
夏雨露再也忍不住的把沙發靠墊用力丟往大門去,老天爺真沒道理,她一個男朋友也交不到,而金承俊卻有一長串數也數不完的女友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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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牛蓓雯大約在十點多鐘的時候,假藉上廁所之名,蓮步輕移地跑到夏雨露這個部門來。
她高中畢業后先進入公司擔任會計,苦熬了將近六年升任小組長;隨后夏雨露念完大學,立刻被好友說服進公司作企畫,當然是因為公司福利好,所以「好康倒相報」嘍。
于是乎,牛倍雯對夏雨露的照顧自然不在話下了。
「雨露,今天中午有人請吃飯,是日式燒烤喔,一起去吧。」
「誰要請客?中午就吃烤肉,不怕營養過剩?」
「唉喲,反正有人出錢……」
瞧牛妹一臉曖昧的諂笑,語意又含糊不清,不知道這小妮子心底在打什么主意,看來肯定有鬼,她非問個清楚不可。
「是誰?妳知道我是無功不受祿的。」
「拜托!」牛妹一副受不了似的白她一眼,這才說:「好啦好啦,告訴妳實話,是托妳的福,才有大餐可以吃。」
「什么意思?」毫無頭緒的,怎么又扯到她身上。
「妳忘記那個算命魔咒了?」
「沒有啊……」
「那就對了,所以我立刻幫妳從公司過濾合適對象,根據可靠的小道消息,有個男人對妳很有意思喔!」牛蓓雯突然像古裝戲里的老鴇般挑眉一笑。
「哪來的小道消息?我看根本就是妳自己瞎謅的,我怎么不知道公司里有人暗戀我?」
「誰說沒有!人家從妳一進公司時就向我打聽過了,只是當時妳還頗有身價,所以我才沒淌這趟渾水……」
「言下之意,那個男人肯定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對吧?」
真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連牛妹都自動將她的身價降低,可見她已經進入全額交割股而不自知,夏雨露心里百感交集地苦著一張臉。
倒是牛蓓雯很樂觀地勸道:
「我知道妳心底在想啥,不過有句話說『不管黑貓白貓,會抓老鼠的就是好貓』,反正妳現在需要男人來改運,所以只要有人肯追妳,妳就先接受再說嘛!先利用之而后拋棄,何況這段期間吃飯、看電影有人出錢,何樂而不為?」
「拜托!牛妹……」夏雨露發出哀號,「我被妳說的好像是伴游小姐,難道我只是為了吃吃喝喝才交男朋友的?」
「小姐,我當然知道不是這樣,朋友一場,我也不會隨便找個男人來濫竽充數,妳要相信我!」她強調著最后一句,似乎擔心夏雨露不肯赴約。
「說了半天,男主角到底是誰啊?」
夏雨露嘆了口氣,畢竟是非常時期,也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先聽聽看對象是誰再作決定也不遲。
誰知道牛妹居然還賣關子地說:
「現在說了還有什么驚喜,中午吃飯時妳就會知道了。」
「。磕侨f一我不喜歡對方,日后大家還要當同事天天見面,那多尷尬!」
「早就替妳想好了,我當然不會蠢到把話說白,只是邀了對方一起用餐,還報上妳的名號,結果人家一聽說妳要去,立刻表示要請客,可不是我拿鞭子逼他的喔。唉,安啦,不吃白不吃,吃了也不會變白癡,如果真不喜歡……那就……」
「怎么樣?」丑話可得先說在前頭,夏雨露可不喜歡欠人人情。
「當然是裝傻嘍!」牛妹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上班時間我不多說,別忘了中午吃大餐喔!」目的達成,她搖曳著新買的中膝魚尾裙襬,婀娜多姿地往座位上走去。
「這樣算不算是盲目的約會?」夏雨露在心里自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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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的一聲,肉片緊緊貼住銅盤。
油,迅速地從白皙的脂肪中滲出,沒多久,銅盤中幾片薄肉所流出的油湯,立刻像泛濫的水患,四處漫了開來。
夏雨露見狀,不禁微微蹙起眉,為什么現代人口口聲聲嚷著要減肥,卻還是難舍這種香氣誘人的高熱量食物?
環顧四周,想不到中午來吃燒烤的上班族還真不少。
雖然標榜無煙燒烤,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吃完這一餐后,整個下午恐怕都會聞到這一身的油煙味,唉,真是得不償失。
「不好吃嗎?」牛妹夾了一塊烤好的肉片放到她碗里!付喑砸稽c,反正都來了,就算妳不吃人家也是要付錢的!
「這么貪吃,妳沒看電視新聞報導,小心吃到重組牛肉……」夏雨露故意嚇她,誰讓她害自己根本沒有胄口。
「算了吧!既來之,則安之,除非那牛是妳家養的、妳家宰的,要不誰能保證呢?別想那么多了,OK?」她吃得可開心了,嘴里邊嚼食邊說話,手里還不忘翻動銅盤中一排的五花肉。
「妳還說呢!」夏雨露撇了一下唇角,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牛蓓雯知道她意有所指,吐了一下舌頭,趕緊往嘴里塞進一串烤雞胸肉,假裝沒聽到夏雨露的抱怨。
這時業務部門的趙大川,挪移著「壯碩」的身軀從走道那端走來,兩只雄壯有力、狀似山坡弧形的臂膀還厲害地撐著三盤肉片。
「來來來……這是最上等的神戶牛肉切片……還有牛舌、牛腰、牛筋,妳們盡量吃,不夠的話我再去拿……」他臉上露出熱誠的笑容,但汗涔涔的水珠卻驚人地直往兩頰下滴流。
夏雨露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真怕那三盤快要被擠進他胸膛里的肉片會被迫加料,多了些咸味。
「哎呀,趙大川,你就別忙了,趕快坐下來一起吃吧!大家都是同事,怎么好意思讓你跑腿?」牛妹眉開眼笑的,自以為是地學業務說著場面話。
「呵呵呵……」趙大川憨厚的露出一口白牙,眼睛直盯著夏雨露說:「同事將近一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跟夏小姐同桌吃飯,當然要勤快點好好表現嘍!」
看著他碩大的身軀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一個人就占了兩個位子,即使在開著冷氣的燒烤店內,還是隱約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那股汗味,讓夏雨露原本想夾香菇的筷子結冰似的凍住,考慮到底要不要回應他?
她嘴角微微地顫動著,試著逼出一絲笑紋來。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哇!不愧是我的同學,好大的面子啊!」牛妹開玩笑地撞了她一下,化解了幾乎不察的冷場。
「夏小姐,妳喜歡吃什么盡管說,別客氣,今天我請客……呵呵……」趙大川夾了三片銅盤上的烤肉一口塞進,立刻說明了他的體型是從何而來的了。
羅馬真的不是一天造成的!
夏雨露忽然覺得自己的額頭上應該冒出三條黑線了,真是夠諷刺的。
就算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牛妹也犯不著幫她牽這條線吧?
她實在怕極了這種堪稱「胖」、「腫」、「壯」、「ㄎㄨㄞˇ」等形容詞的男人,誰規定男女一定要陰陽調和、胖瘦互配,她偏偏就忍受不了肉多的男人!
若要她每天晚上翻身醒來就看到一個豬頭睡在身邊,那……她寧愿永遠都當老處女,也好過結婚后生一窩小豬,而自己也因身材變形淪為名副其實的母豬。
雖然牛妹、周廉廉曾經勸過她,人的可塑性和變化極大,小時候胖不是胖,即使身材標準的帥哥,也難保結婚幾年之后不會跑出一個中年鮪魚肚來。
她們甚至還言之鑿鑿地說,一個好男人必須經過女人的改造,才能脫胎換骨變成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但這第一印象不來電就是不來電,始終勉強不來的。
遇到這種情況,夏雨露只好以不變應萬變,堅持作自己,純吃飯。
「夏小姐好像一直都不太說話,個性很文靜?」
拜托!哪是文靜,這是因人而異,豬頭!
她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這禮貌還是要有的。
「她當企畫的,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哪像你作業務的,伶牙俐齒什么話都能聊……」牛妹在一旁幫腔地說道。
「沒關系沒關系,不愛說話的女人更有魅力……」
趙大川和牛蓓雯一問一答的嘻嘻哈哈著;而夏雨露看著暗戀男主角說得口沫橫飛,嘴角邊還不斷涌現出白色泡沫,頓時覺得倒胃,恨不得能盡快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