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年炎夏傍晚海島花蓮
凄慘的哭叫聲從一間坐落于山腰的平房傳出,那聲音今人鼻酸、不舍。
“不要,好痛!爸爸,安安好痛,不要打安安……”年僅三歲的小女孩,邊哭邊躲避父親的毆打。
滿身酒臭味的解俊粗魯?shù)牧嗥鹋畠骸?br />
“哭哭哭,就只會哭,不過是打了你幾下,哭什么哭?都是生了你這個掃把精,我的公司才會破產(chǎn),再哭,再哭我就打死你!绷R完,他狠心的將女兒重重摔在地上。
“哇!好痛,哥哥,安安好痛!”安安放聲大哭,惹火了解俊。
解俊憤怒的摑了安安一巴掌,跟著又踹了她幾腳。
“叫你不要哭,你還哭!
年幼的安安終于因為承受不住而暈了過去。
見女兒昏倒,解俊停止拳打腳踢,看著那張與前妻神似的容貌,思念和怨恨讓他興起了歹念……
兩年多前,解俊原本還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家庭生活也相當和樂,無奈好景不常!他的前妻竟然有了外遇;在這同時,他的公司又面臨了破產(chǎn)的窘境。面對如此不堪的情形,他每天借酒澆愁;到最后,不僅畢生積蓄沒了,就連老婆都跟別人跑了,還留下兩個拖油瓶給他。
他好恨,真的好恨啊!
猙獰二天后,他把酒瓶扔到一旁,脫去褲子,準備凌辱親生女兒。
解俊比禽獸還不如的舉動驚醒了昏過去的安安。
“不要!走開。痛痛,哥哥救命啊……”不懂父親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自己,安安只知道自己好痛、好難受。
“該死的,不準叫。”
不理會女兒的抗拒,解俊粗暴的蹂躪女兒的身體。
剛到山下雜貨店去替父親買酒回來的小男孩見狀,驚愕不已,待他回過神后,隨即拿起手上的酒瓶往解俊丟去。
“死小孩,竟然敢打你老爸!
離開女兒的身上,解俊氣憤的揍了兒子一拳。
解諺愷眼神慍恨的怒瞪父親,沒料到他竟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來。
“再瞪,再瞪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蓖{完,解俊好像什么事都沒做過似的,撿起地上的啤酒,打算再喝個過癮。
“哥哥,安安痛痛,救安安……”安安聲音虛弱地呼喚。
解諺愷抱著呈現(xiàn)半昏迷狀態(tài)的寶貝妹妹,柔聲安撫:“乖,安安乖,哥哥在這兒,哥哥來救你了。”
“哥哥,安安好想睡覺,安安好累……”安安的呼吸愈來愈虛弱了。
“不可以!安安,不可以……”解諺愷慌恐不已的抱緊妹妹,生怕她會就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哥哥,安安愛你,再見……”
話落,安安就這么死在解諺愷的懷里。
解諺愷無法接受的咆哮:“不!安安,你不可以死,你死了,哥哥怎么辦?不要丟下哥哥一個人,不要……”
聽到兒子的話,解俊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準備畏罪潛逃。
腳步聲讓悲憤交加的解諺愷更加火大,放下安安,他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往解俊的背部刺去。
解俊跌倒在地,不敢相信兒子居然會……
“我要殺了你這個畜生,為安安報仇。”語畢,解諺愷緊接著又補了幾十下,直至解俊氣絕身亡才罷手。
表情冷漠的看了染血的雙手一眼后,解諺愷抱起早已魂歸西天的安安,離開殘破不堪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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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年國慶日前夕海島T市
從五專畢業(yè)了將近半年的文依蝶,騎著五十CC的摩托車穿梭在刮著涼風、下著綿綿細雨的市區(qū)街頭。
半個月前,她因為舊公司倒閉而失業(yè);現(xiàn)在,她正要到新的公司去面試。
十幾分鐘后,她來到一棟高三十層的商業(yè)大樓前。脫下安全帽,停好車子,整理完儀容后,她走進大樓。
“小姐,請問你是要……”大樓守衛(wèi)盡責的詢問。
“我要到七樓的雜志社去面試。”文依蝶微笑答道。
“那好,請慢走!
和守衛(wèi)說了聲謝謝后,文依蝶轉(zhuǎn)身走向電梯。
很快的,電梯來到七樓,文依蝶懷著忐忑心不安的心步出電梯。
深吸一口氣,她推開雜志社的大門,望了跟她一樣也是來面試的人一眼后,走向柜臺。
“小姐,我是來面試的!
“你有帶履歷表嗎?”柜臺小姐以職業(yè)口吻問道。
“有,我?guī)Я!蔽囊赖s忙從皮包拿出履歷表。
從文依蝶的手上接過履歷表,柜臺小姐莞爾道:“文小姐,麻煩你到那邊坐一下,等會兒就輪到你了!
“謝謝!痹捖,文依蝶選擇坐在最角落的位子上。
等了將近一刻鐘,文依蝶終于聽到自己的名字。
“文依蝶小姐。”
人事室劉主管的助手叫喚應(yīng)征名單上的最后一人。
“是!蔽囊赖S即拿起皮包,進入辦公室,準備接受面試。
“文小姐,請坐!眲⒅鞴苊鎺θ莸恼f。
“謝謝。”文依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劉主管。
“文小姐,你為什么要來應(yīng)征文字記者這個工作?”
“因為貴公司在征人,所以我就來了!
文依蝶不想說謊,她并不是因為喜歡這份工作而來面試,而是如她所說的,她看到了征人的廣告。
“那你覺得你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嗎?”
“當然可以,我會很用心的學習,請你給我這個機會!彼枰X,迫切的需要錢,外婆的腎病得花費龐大的醫(yī)療費用。
“二天后,公司會以信件或電話通知你結(jié)果!
“謝謝你!
語畢,文依蝶離開雜志社,接下來,就看她的運氣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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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之后兩天的下午,文依蝶相當幸運的接到了雜志社打來的電話,說她通過面試,明天就可以開始上班了。
“太好了,我終于找到工作了,我要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外婆。”文依蝶高興得手舞足蹈,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去探望因腎病而住院的外婆。
天雨路滑加上視線不良,就在快要接近醫(yī)院的時候,文依蝶一個不小心,和呼嘯而過的銀藍色跑車擦撞,連車帶人地摔在地上,她的手臂也因此而受了點傷。
“痛……”
文依蝶吃痛的低呼,她從小就非常的怕疼,連打個針都不敢。
跑車的主人知道自己和人相撞,倒車來到文依蝶的身旁。
男人打開車門,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地上的文依蝶!澳阍趺礃,要不要我送你到醫(yī)院去?”
“不、不用了,醫(yī)院就在前面,我自己去就行了!彪m然沒有看見他的臉,但他的聲音卻讓她有種莫名的恐懼。
沒有再多問什么,男人關(guān)上車門,疾駛而去。
文依蝶忍痛起身,牽起被撞凹一塊的摩托車,緩緩的朝距離只有一百多公尺的醫(yī)院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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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yī)院,迎面而來的護士看見文依蝶染血的袖子,關(guān)切的問:“依蝶,你的手怎么了?”
文依蝶因為常來醫(yī)院探視外婆,所以醫(yī)生和護士對她都不陌生,加上她的個性溫和、待人親切,因此,大家都把她當成朋友、親人一樣。
“出了點小車禍!蔽囊赖鄣昧季o皺。
“跟我來,我替你消個毒、擦個藥,不然,若傷口發(fā)炎就糟糕了!
“嗯,謝謝!钡乐x完,文依蝶便跟著護士小姐去上藥。
處理好傷口后,文依蝶隨即趕往外婆的病房。
“外婆,我來看您了!睘榱俗屚馄拍軌蚝煤眯蒺B(yǎng),孝順的文依蝶特地為外婆換了間單人病房。
“依依,吃過中飯了沒?”
文依蝶是她外婆一手拉拔長大的,她的雙親在她五歲時,便因為一場火災(zāi)而撒手人寰。
文依蝶才要開口,徐老太太便看見她包著紗布的手臂,憂心如焚的問!“依依,你的手怎么受傷了?要不要緊、疼不疼?”
“外婆,您別急,我沒事的,只是一些皮外傷,過幾天就會好了!蔽囊赖m然很怕疼,但她更不愿見到外婆為她操心。
“真的不要緊嗎?痛就說出來,別老是忍著。”
“外婆,您別擔心了,我還得照顧您,我怎么會讓自己有事呢!”
徐老太太寵溺的輕撫文依蝶的秀發(fā),她這個外孫女打小就乖巧、惹人疼,每個見過她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她。
“外婆,我找到工作了!蔽囊赖奸_眼笑的宣布。
“工作?什么工作?”徐老太太一直擔心文依蝶會為了自己的醫(yī)藥費而誤入歧途。
“外婆,您放心,我的工作很單純,是一家雜志社的文字記者!
聞言,徐老太太才卸下心頭大石!澳蔷秃、那就好!
“外婆,您要不要到外面走走?文依蝶幾乎每天都會到醫(yī)院來陪外婆聊聊天,有時也會推外婆到樓下散散心。
徐老太太輕拍文依蝶的手背,微笑道:
“也好,到外頭透透氣。”
見外婆頷首,文依蝶將外婆扶到輪椅上坐好后,推著她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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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情交通臺北分公司
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皮褲的男人,表情嚴肅的看著公司最新出廠的四人座房車。
“老板,不知道您對這次的產(chǎn)品還滿意嗎?這次它的設(shè)計是……”說話的人是行銷部的宋經(jīng)理。
“吵死人了,我有叫你說話嗎?”男人最討厭別人在他耳邊嗡嗡叫了。
“對不起!彼谓(jīng)理嚇得馬上閉上嘴,不敢再隨便開口。
這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出了名的火爆浪子——解諺愷。男人恐懼、敬畏他,女人對他又愛又怕,他的暴躁脾氣讓許多人都不敢主動親近他,擔心一個不小心惹火了他;到時候,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用。
解諺愷怒瞪宋經(jīng)理一眼后,馬上又將視線拉回新車上。
他從外觀看到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每個細節(jié)都仔細的勘查過后,才滿意的點頭。
“什么時候上市?”解諺愷關(guān)上引擎蓋后問。
宋經(jīng)理沒有回話,呆若木雞的杵著。
得不到應(yīng)有的回應(yīng),解諺愷氣憤的咆哮:
“我在問你話,你耳朵聾啦?”
“對……對不起,老板,請問您剛剛問我什么?”宋經(jīng)理害怕得直打哆嗦。
“你被Fire了,馬上給我滾!痹撍赖,竟敢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老板,我知道錯了,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您!
宋經(jīng)理跪在解諺愷的腳邊哀求,全家大小就靠他這份薪水過活,他不能沒有工作啊!
“少廢話,馬上滾!再唆,我連遣散費都不給你!苯庵V愷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做出的決定絕不收回。
宋經(jīng)理起身,一臉挫敗的離開待了兩年多的公司。
“回答我剛剛的問題!苯庵V愷沉著聲音說。
“預(yù)計最快是在今年年底,圣誕節(jié)前后。”另一名職員代表答道。
解諺愷不語,神情慵懶的撥弄挑染的金發(fā)。
“老板,宋經(jīng)理走了,那行銷部主管的位置……”
“連這種小問題都要問我,你是豬啊你!
解諺愷怒吼,他哪有美國時間去理會“換主管”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他可忙得很。
“是、是,我是豬。”職員不敢開罪解諺愷,只能順著他的話回應(yīng)。
重哼一聲,解諺愷拋下職員,走向直達最頂樓的專屬電梯。
看著解諺愷進入電梯后,職員緊繃的心才得以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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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依蝶全身濕透的回到雜志社,她剛才去參加了一場記者會,在回途時竟突然下起雨來,害她淋成了落湯雞。
“依蝶,你快到化妝室把身體擦一擦,免得感冒了!北任囊赖缛赀M公司的余美茵抽了幾張面紙給她。
“謝謝。”文依蝶邊說邊擦拭臉上和頭發(fā)上的雨水。
“依蝶,有個任務(wù)要給你,弄好再進來找我!笨偩帍霓k公室探出半個頭說。
“知道了!蔽囊赖赝昕偩幍脑捄,又看向余美茵。
“美茵姐,記者會的稿子在包包里,麻煩你幫我拿出來,我到化妝室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謝謝你!
“行了,快去吧!”余美茵笑道。
文依蝶又跟余美茵說了聲謝謝后才到化妝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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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化妝室之后,文依蝶來到總編的辦公室。
“總編,你剛剛說有任務(wù)要交給我,是什么任務(wù)?”
“依蝶,來,先坐下。”總編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
文依蝶依言坐了下來。
“依蝶,這次的任務(wù)恐怕有點棘手,我擔心你會做不來,可是……”總編的表情看起來相當沉重,要不是因為上頭逼得緊,加上又沒人肯接這次的工作,他絕不會讓一個只進公司兩個多月的菜鳥出馬。
“總編,可以請你說清楚點嗎?到底是什么任務(wù)?”文依蝶一臉茫然,不明白總編講話為什么要這樣吞吞吐吐的?
“我要你去采訪一個人!辈稍L不是問題,問題在采訪的對象是……
“那我要采訪什么人?”文依蝶被總編的語氣影響,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解諺愷,鎖情帝國交通事業(yè)的負責人!笨偩幇呀庵V愷的基本資料和照片推到文依蝶的面前。
文依蝶拿起照片和資料看了看后問:“解諺愷,那個出了名的火爆浪子?”
“沒錯,就是他,你要接這份工作嗎?!”
總編雖是征求她的意思,但萬不得已之下,他會威脅加利誘雙管齊下,非要她答應(yīng)不可。
“為什么是我?”
文依蝶自認資歷尚淺,這工作應(yīng)該輪不到她出馬才是,她怕一個不小心會把事情搞砸了。
“你如果成功采訪到解諺愷,我?guī)湍慵有桨俜种,另外再發(fā)給你獎金,怎么樣?”
有了解諺愷的報導,公司相信雜志的購買率一定會激增,他的名氣就跟偶像明星一樣閃亮,甚至可說是更不容小觀。
“好,我做,什么時候?”為了錢,她豁出去了。
“這一期的雜志出刊前,不過你得自己去說服他!
“知道了,我明天就到解先生的公司去!睘榱酥Ц锻馄琵嫶蟮尼t(yī)藥費,她說什么也要采訪到解諺愷。
“很好,去做事吧!”
“是,那我先出去了。”
離開總編的辦公室后,文依蝶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埋首整理剛剛那場記者會的報導,準備登在這期的雜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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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情交通T市分公司
文依蝶雙手抱著包包,心情忐忑心的走進高九十層的摩天大樓。
“小姐,請問有什么事嗎?”總機小姐公式化的詢問。
“你好,我是XX雜志社的記者,我叫文依蝶,我想采訪解諺愷先生!麻煩你替我轉(zhuǎn)告一聲,謝謝!蔽囊赖o了總機小姐一張自己的名片。
“文小姐,很抱歉,我們老板是不會接受你采訪的,請你回去吧!”解諺愷一向討厭那些專門挖人八卦、道人隱私的記者。
“拜托你幫我問一聲,說不定解先生會愿意接受我的采訪,拜托、拜托。”這次的任務(wù)她非成功不可。
“就算我要幫你也沒辦法,我們老板出去了,不在公司里!
“那他什么時候會回來?”文依蝶擔心自己連解諺愷的面都見不到。
“我不清楚,老板沒有交代。”解諺愷向來不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下屬。
“那我在這里等他回來!
不管要等多久,她非見到他不可。
“文小姐,你這樣,我會被我們老板罵的!笨倷C小姐面有難色。
“對不起,那我到外面去等好了!蔽囊赖揪蜔o意為難別人。
“文小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們老板的脾氣不是你能應(yīng)付的!笨倷C小姐好心的提醒。
文依蝶柔笑道:“謝謝你,我相信我可以的!闭Z畢,她旋踵走出大樓。
一小時、二小時……從早上九點等到下午三點,文依蝶卻始終沒有見到解諺愷的人,不僅如此,她就連早餐和中餐都還沒吃。
“好餓啊,到底去哪兒了,怎么那么久。俊彼滩蛔”г埂
她餓得饑腸輔輪,卻不敢離開半步,她怕自己一走,解諺愷就會剛好回來,這樣她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忍、忍、忍,文依蝶摸摸肚子,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忍。
太陽緩緩落入山后,此刻的文依蝶已經(jīng)餓得頭昏眼花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銀藍色跑車停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好眼熟的車子!
文依蝶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過那輛高級跑車。
在她喃喃自語的同時,跑車的主人從她的眼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