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云念昔被帶上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而剛才那個男人,正優(yōu)雅地坐在她對面。
「妳叫什么名字?」
云念昔顯然沒有聽見他的問話,她靈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著,顯然被馬車?yán)镞@般華麗的裝飾給震懾住了。
「本王在問妳話!」
他猛地提高音量。
「你的馬車好漂亮!」
云念昔傻傻地抬頭看他,答非所問。
「當(dāng)然,這可是皇上送給本王的!
男人不耐煩地說著,抓過云念昔的肩,「本王問妳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云念昔!
云念昔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本想發(fā)火,想想這是人家的地盤,不能太放肆,只好作罷。
「云念昔?好名字!那妳可知道本王是誰?」
她搖搖頭,「不知道,我只聽見他們叫你王爺。你是王爺嗎?」
她單純的樣子引來男人的一陣低笑,「沒錯!
「那你叫什么名字?」
竟敢直接問王爺?shù)拿,她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不過他還是回答了:
「蕭遠(yuǎn)蒼!
車身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云念昔望了望窗外,突然興奮地叫了一句:
「馬車……馬車在動耶!」
「不錯,馬車在動。」這有什么值得興奮的?
至此,蕭遠(yuǎn)蒼已經(jīng)可以肯定,她定然不會是奸細(xì),因?yàn)榻^不可能有人愿意用這么笨的奸細(xì)!
「這可是我第一次坐馬車耶!」她興奮地說。
蕭遠(yuǎn)蒼露出一絲神秘的笑、突然坐到云念昔旁邊,溫?zé)岬臍庀娫谒哪樕稀?br />
「以后,本王會讓妳有很多機(jī)會坐的。」
他的曖昧動作嚇得云念昔一下子跳了起來,像躲避瘟神般,縮到了馬車角落。
「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蕭遠(yuǎn)蒼邪邪一笑,緩緩接近云念昔,「妳先告訴我,妳在害怕什么?」
云念昔咽了口唾沫,緊張地?fù)u搖頭,「我……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
蕭遠(yuǎn)蒼再一次抬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著她,肯定地說:「可是我知道……妳害怕我會強(qiáng)暴妳!」
啊……
強(qiáng)暴她?
對厚!剛才這個男人在那邊的草堆里「強(qiáng)暴」了那個女人。
不對,那不叫強(qiáng)暴,那叫做愛做的事,只不過中途被她打斷了。
慢著……
難道是因?yàn)楸凰驍嗔伺d致,所以他現(xiàn)在要拿她補(bǔ)回來?
思緒至此,云念昔下意識地拉了拉衣服,更往角落縮去。
「哈哈哈……」
看著這個一臉呆樣的小傻子,蕭遠(yuǎn)蒼忍不住哈哈大笑。
「放心,雖然妳看起來的確極為誘人,可是還不至于引起本王的興趣。更何況,本王從不對小女娃出手!
小女娃?
他眼睛長到哪里去了?
「人家才不是小女娃!」
她朝他大吼。
「哦?」
他上下打量著她,問道:「敢問姑娘,今年芳齡幾何?」
「二十三。」
她恨恨地答。
「二十三?」
他又忍不住想笑,「在本王眼中,妳只有十三歲。」
她嘟嘴,看他,想瞪他,又沒有勇氣,只好忿忿地垂下眼。
「對了。」
他收回眼神,坐到原來的位置上,讓云念昔得以喘一口氣,「妳剛才說妳叫什么名字來著?」
「云念昔!
「云念昔……」他念了一遍,然后說道:「從今以后,妳不再叫這個名字了!」
「為什么?」她眨眨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剛才還說這是個好名字。」
「本王說不能再叫,便不能再叫!」他霸道地說,「從今日開始,妳的名字叫趙玉翡,再不是什么云念昔!
「為什么?我又不姓趙。」
完全搞不清狀況,她又問。
他看著她,徑自宣布道:
「無論妳是否愿意,都必須按照本王的話做。從現(xiàn)在起,妳叫趙玉翡,而且是我南院大王的王妃!
「王妃?」
愣了一秒……
她捏捏自己的臉,不敢相信,可是,很疼!
蕭遠(yuǎn)蒼看著她的動作,又忍不住大笑,「我的意思是,請妳扮演我的王妃。」
扮演王妃?
「為什么要我扮演?」
「因?yàn)閵吪c王妃長得極為相像。」
「那么,那位王妃到什么地方去了?」
「無人知曉!
「我要扮演她多長時間?」
「本王要妳扮演多久,妳便扮演多久!」
「那……」
「哪來這么多廢話?」他黑著臉吼道。
「不廢話,我不廢話……」
被吼得再次縮了縮身子,云念昔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的意思是,我連王妃是什么性格,有什么特征,什么愛好都不知道,怎 扮演她嘛?」
蕭遠(yuǎn)蒼看看這個傻女娃,放緩語氣:「今晚先回府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把她的事情告訴妳。」
畢竟她是扮演王妃的人,把這些事告訴她也是應(yīng)該的。
「好的!」云念昔興奮地用力點(diǎn)頭。想著即將到來的王妃生活,心情激動不已。
回王府的路程中,云念昔竟然累得睡著,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一張巨大的紫檀木雕花月牙床上。
在床上發(fā)呆了好一陣,她才想起發(fā)生的一切。
從現(xiàn)在開始,她是王妃了!
王妃該做些什么事呢?
她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沒人。既然沒有人叫她起床,她也樂得待在床上。既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那么睡個回籠覺也不為過吧!
她正準(zhǔn)備閉上眼睛,突地,一道聲音自門口傳來--
「娘娘,妳醒了!」
娘娘?
愣了好幾秒,云念昔才發(fā)現(xiàn)來人叫的是她。
她轉(zhuǎn)身,看見三個青衣婢女魚貫而入,手里拿著銅盆、木梳、衣服以及首飾等物品。
「我們來幫娘娘梳洗!谷苏f著,就將云念昔拉到梳妝臺前,替她梳理起頭發(fā)來!竿鯛斦埬锬锏轿骰◤d用早膳!
「嗯!乖颇钗暨@輩子還沒被人這么伺候過。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抬頭挺胸收小腹,努力做足王妃氣勢。
嗯,還有幾分樣呢!
云念昔在婢女的帶領(lǐng)下,緩緩走到了豪華中又不失雅致的漂亮花廳,準(zhǔn)備用早膳。
她努力抬高頭,盡量使自己的儀態(tài)看起來高貴雍容。
但是當(dāng)她聽到蕭遠(yuǎn)蒼說出來的話之后,刻意裝出的形象立刻破壞殆盡!
「想笑就笑出來,別硬憋著,難看死了!」蕭遠(yuǎn)蒼冷冷地說道。
「呵呵呵呵呵……」云念昔憋著氣,不敢笑得太放肆,「你的王妃……真的跟人跑了?」
「真的!
陰冷的氣息在他周身環(huán)繞,警告不識相的人別再捋虎須。
「呵呵……呵呵……」
再次摀住嘴,她真的憋得好難受!
「王妃棄夫逃走,在妳看來極為可笑嗎?」
他森冷的語調(diào)終于讓云念昔稍微收斂。
「呃……其實(shí)……不是很好笑……」
是非常好笑!
誰能想象得到英俊瀟灑、地位尊貴的他,妻子居然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實(shí)在是
噗--
想著想著,她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翹。
突然,砰的一聲響,蕭遠(yuǎn)蒼手中的瓷器茶盅一下子被捏得粉碎。
云念昔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緊緊摀住自己肇禍的小嘴。
蕭遠(yuǎn)蒼若無其事地攤開手,對著云念昔一吹,粉塵嗆得她咳嗽連連。
「如果妳還想再笑……」
他狠盯她一眼,沒說完的話被陰郁的表情取代。
「不……不想了!」
云念昔僵硬著脖子,專心吃飯。她可不希望自己也跟那茶盅一樣,被他捏得粉碎!
蕭遠(yuǎn)蒼這才滿意地起眼,掃了一眼這個膽小,又時常得意忘形的小女娃……不對,是小女人!
他重重一哼,喚人重新端了杯茶來。
「本王一定會將那賤人找回來。不過,在那之前,就由妳來假扮她。本王何時找到她,妳便何時離開,明白嗎?」
「明白了!
嚼著豪華美味的早膳,再看看周圍隨時等著伺候她的數(shù)個婢女、家仆,云念昔真希望他永遠(yuǎn)都找不到那個趙玉翡。
「待會兒妳可以在府里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熟悉熟悉周圍環(huán)境,記得,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千萬不能踏出王府的大門,更不準(zhǔn)隨便跟外人見面。」
蕭遠(yuǎn)蒼揮揮手,叫來兩個年紀(jì)稍大的婢女,「這兩人便是負(fù)責(zé)教導(dǎo)妳的教養(yǎng)嬤嬤,從今天起,她們會指導(dǎo)妳當(dāng)一個王妃該有的規(guī)矩!」
「當(dāng)王妃還要有規(guī)矩?」
怎么這么麻煩!?
蕭遠(yuǎn)蒼驟然沉下臉,「妳若是不愿意學(xué)也可以,不過……」
「愿意!我當(dāng)然愿意!」
好可怕的氣勢!云念昔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好吧!她承認(rèn)自己沒什么骨氣,最怕人家對她兇……
終于搞定了那個笨哈哈的小女人,蕭遠(yuǎn)蒼這才出門到皇宮去。
他畢竟是遼國的王爺,上早朝是每日的例行公事。
遼國的國姓是「耶律」,但是「蕭」在遼國也算是極富極貴的姓氏。近幾任的南院大王都是由蕭家人擔(dān)任,而且遼太后蕭燕燕還是大遼職掌朝政者,由此可見,蕭這個姓氏在遼國的尊貴。
不過說起來,他這個南院大王當(dāng)?shù)眠真是灰頭土臉。
明明是南方的宋朝不敢再跟他們大遼交戰(zhàn),才提出把宋朝國君的小女兒--翡翠公主嫁到遼國來的。沒想到太后竟以皇室成員大多已經(jīng)婚配為由,將翡翠公主賜
婚給他!
如果那個什么翡翠公主能夠安分守禮,全心當(dāng)他的妻子,那也就罷了。誰曉得她嫁給他還不到一年,居然就跟他手下的一個將軍跑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不但會破壞大遼與大宋兩國的關(guān)系,更會讓人聽了笑掉大牙。
他堂堂一個南院大王,在戰(zhàn)場上威風(fēng)凜凜,居然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
想起來就一肚子火!
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在大遼也沒有幾個人見過趟玉翡的樣子,相信只要好好調(diào)教那個小傻瓜,應(yīng)該可以瞞天過海……
「娘娘說,她不喜歡房間里黑漆漆的,要奴才們把房里的窗紙都給撕掉。」
還沒抵達(dá)皇宮,蕭遠(yuǎn)蒼就看見自己府中的家仆匆匆忙忙地策馬前來,攔下他稟報道。
「她叫你們撕,你們動手就是了,這點(diǎn)小事也要來問我?」被打斷行程的蕭遠(yuǎn)蒼不耐煩地吼。
「娘娘要我們把整個王府里的窗紙全部撕掉!」
「撕就撕!」
「是。」
家仆聽令,立刻掉轉(zhuǎn)馬頭,往回奔去。
誰知,那家仆還沒騎遠(yuǎn),又來了一個家仆--
「王爺,娘娘說房間前都要種上樹。」
蕭遠(yuǎn)蒼忍住怒火,冷冷瞥去一眼!鸽S她的便!」
繼續(xù)朝皇宮的方向前進(jìn),才走到宮門口,又一個家仆來報--
「娘娘說,窗紙撕掉,房間里太冷,要把窗戶全部裝上玻璃。」
「她叫你們裝,你們就裝!」
「可是……」
那家仆可憐兮兮地問:「奴才不知什么是玻璃呀!」
蕭遠(yuǎn)蒼心煩地大吼:「真是一群飯桶,竟然連玻璃都不知道,玻璃就是……就是……」話音乍止,他摸摸鼻子,惱怒地吼道:「反正說也說不清楚,這次別理她!」
可惡的女人!回去一定要問問她玻璃是什么鬼東西!
「是!
「回來!」
蕭遠(yuǎn)蒼叫,「把她關(guān)進(jìn)書房,讓兩個嬤嬤好好教她規(guī)矩!
「是!
交代完畢,他終于得以進(jìn)入皇宮上早朝。
剛剛下朝,一群王府里的家仆便從宮門口趕過來了。
「又有什么事?」
「王爺,花匠說現(xiàn)在是秋天,不能種樹,可娘娘非要……」
「王爺,娘娘說窗子不裝玻璃就裝上水晶,還要求要純白無色的水晶……」
「王爺,娘娘說女兒膝下有黃金,怎么也不肯跟教養(yǎng)嬤嬤學(xué)下跪……」
「王爺,娘娘說……」
「娘娘說……」
握緊拳頭,他眼底閃耀著兩簇怒火。如果再由得她無理取鬧,他就不叫蕭遠(yuǎn)蒼!
「王爺……」擅于察言觀色的家仆們小心翼翼地喊道,「那邊的大人在跟您打招呼呢!」
意識到現(xiàn)在是在皇宮,不能失態(tài),他趕緊把一肚子的火氣給壓了下去:「知道了,等本王回去再作打算吧!」
「是!挂蝗杭移屯瑫r松了一口氣。
該死的蠢女人!居然這么會找麻煩。
看他等會兒怎么收拾她!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這南院大王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以讓云念昔玩上一整天。
自那個冷森森的王爺離開之后,云念昔就把自己當(dāng)成是王府里的老大,肆無忌憚地命令下人做事,盡情享受著眾星拱月的王妃生活。
本來嘛!她現(xiàn)在可是王妃,是王府的另外一個主人耶!
打了個大呵欠,云念昔姿勢慵懶地蜷縮在書房的一張虎皮躺椅上,和那兩個被她氣得臉色發(fā)青的教養(yǎng)嬤嬤大眼瞪小眼。
她們干嘛臉色這么難看呀?是因?yàn)樗辉敢鈱W(xué)習(xí)下跪禮儀嗎?
哼哼!她說不愿意跪就是不愿意跪,反正她現(xiàn)在是王妃,不管她做什么,都沒有人敢逼她。
閑閑地丟了顆葡萄進(jìn)嘴里……甜!
今天過得真是輕松愜意,如果忽略掉眼前兩個臉色發(fā)青的人的話。
「恭迎王爺回府!
這一聲傳喚,讓屋內(nèi)除了云念昔之外的所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王爺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