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星期她制造了不少話題,儼然明星一般的受到矚目,今天晚上的簽名會是最后一場了,等一下就可以好好的跟曉揚(yáng)他們?nèi)ク傄化偭恕?br />
和曉揚(yáng)說好差不多九點來誠品敦南店接她的,但人實在很多,她簽名簽到手軟,握手握到手都紅起來了,所以就一直Delay到十點了。
“喂,那還要不要去接你啊?”
“不用啦,我等一下要出版社的人載我去你那就好了……什么,你大聲點我聽不到啦……”
江郁昕一邊簽名一邊還要講電話,完全不顧形象的對著話筒大聲起來。
“對不起,等一下,我講個電話……”她抬眼對下一位簽名韻讀者說抱歉,隨即轉(zhuǎn)過身去。
嗯?她心里一驚,是……他?!Oh My God!不可能……江郁昕慢慢再轉(zhuǎn)過身。
電話彼端傳來曉揚(yáng)的詢問聲,“喂,喂,小江,你有在聽嗎?昕得到我的聲音嗎?喂……說話咩,Ivan,太吵了啦,你幫我跟她說啦,看她是不是快結(jié)束了……”
江郁昕突的覺得全場都空了起來,她現(xiàn)在眼中就只有看到他,還有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這一刻無法克制的顫抖和驚慌。
兩人相望著了。靜。好安靜。江郁昕定在那兒,被那眼神給牢牢定住了。
是他啊,真的是Pete!那熟悉的西裝背心,那一貫的“孫興”式平頭,那雖然沒有酒渦也迷死人的笑容,和一口白牙。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My God,It's you,I can't believe it……Jesus Christ!”她說得自己都搖頭。
“Yeah,Hi,Woo!Look at you!I'm proud of you……”
“Oh,My……”江郁昕好像嚇到了,墨鏡后面的大眼睛閃出奇特的光芒,這大概也只有Pete看得懂吧。
她抖著手接過他的書,把手機(jī)擱在桌上,及時的反應(yīng)過來,沒有讓場面顯得很尷尬,大概耽擱了點時間,已經(jīng)引起后面讀者的騷動與抗議了,動作要快點了。
“你嚇?biāo)牢伊恕!?br />
“是嗎?你才把我嚇壞了,那么紅啊……”
“今天怎么有空來?”
“差不多處理完畢公司的事了,明天下午六點的班機(jī)……嗯,我是說,你的手機(jī)沒有說完呢……”
“啊……糟了。喂喂,曉揚(yáng)……”曉揚(yáng)早掛斷了。
“呵呵……”他搖搖頭的笑了,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年的迷糊小女子。
江郁昕簽完了名,也禮貌性的和他握了手。
唉,太熟悉了,熟悉得那么不真實,此時此刻她竟想要落淚。
他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了。
她來不及多思考,下一位讀者的書就推上來了,他也一轉(zhuǎn)身就淹沒在人群中。
啊,走了嗎?不會吧。江郁昕突然焦急起來,眼神四處探去。不見了,他真的不見了。
她嘆了口氣。唉,他真是只為了要她一個簽名而來的嗎?或者就是要看自己好不好嗎?就這樣走了?他剛不是明天下午六點的飛機(jī)?那他人呢?
一本一本書推上來,江郁昕心亂如麻,面對接下來的握手簽名,她怎么做完的都不知道,他就這樣走了……
不會,不會的……她了解Pete的,他不會沒有道別就走的。
“江小姐……江……小姐?”等到她神游在自己思緒里被叫回來時,人潮已經(jīng)慢慢散去了。許經(jīng)理看她還坐在椅子上半天不動,還以為她累壞了!澳氵好吧?”
“噢,好,好,我沒事……今天謝謝你,許經(jīng)理……”
“謝我做什么呢,這都是你的功勞啊。”許經(jīng)理笑咪咪的問:“要一起去吃消夜嗎?算是慶功好了!”
“哦,不了,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好吧,接下來暫時都沒有活動了,就等你的金筆寫下更好的大作……”許經(jīng)理笑得開懷,看來這本書為出版公司賺進(jìn)了不少鈔票。
“喔,盡力盡力,托福托!x謝!
“那你怎么走?”
“有朋友會來接我,我打個電話就行,別管我了。掰掰……”
“掰掰、掰掰……”出版社的工作人員也都殷勤的跟她打招呼說再見,大家都對她很好。
江郁遠(yuǎn)離人群時已快十一點半了,這兒越夜越美麗,華燈燦爛、五光十色……她走了一段路后,拿出手機(jī)要打電話給曉揚(yáng)。
其實她是在期待著什么的,但總是這樣,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她搖搖頭要自己不要再想。
他撥了通電話給曉揚(yáng)。
“曉揚(yáng),喂,是我……嗯,結(jié)束了……剛太吵……我在……我……”有人打斷她……
“嗨……忙完了嗎?”那是她再熟不過的聲音。
是他?
在便利商店的轉(zhuǎn)角,他倚在墻邊,還好整以暇的等她走過來。仿佛算準(zhǔn)了她會往這個方向走一般。
“……喂,曉揚(yáng),我等下再打給你……等下再打……掰掰……”
四炫的霓虹燈閃爍著,來往的人群川流不停,兩個人的身高差了近十五公分,Pete,這個名叫顧以德的男子,這位昔日難舍難分的戀人,現(xiàn)在,就站在江郁昕的眼前,靜靜的,就像剛剛那種感覺,看著她;他眼神中的凝望,有太多的眷戀,她摘下墨鏡看他,就跟以前一樣,看他總要抬眼,然后,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就要哭了。
眼淚還沒落下,她就已被Pete一把抱進(jìn)懷里。
她啜泣起來,哭得很輕,但就是止不住。那個感覺太熟悉了,她好怕,又好難受,又好高興……他的力道很足,擁她很緊,不顧旁人眼光,兩人硬是保持原狀的抱著,他讓她哭了幾分鐘。
“我的星子,唉,看到你過得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Pete深鎖眉頭,是滿心喜悅的。他下顎磨擦著她的發(fā)絲,找回往日的感覺竟是那么容易,卻又那么悲傷。
“不要再說了……都是你啦,害我妝花了啦……”江郁昕又哭又笑的翻著背包要找面紙,兩人慢慢的走著,他還是摟著她,不放。
“晚上肯賞光嗎?我的暢銷女作家?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去‘主婦之店’聽歌嗎?”
他這么說,又惹出她的眼淚來。幾天前才跟張人杰去的地方,也是幾年前她常常跟他去的地方。
“好!彼f話的聲音抖抖的,是冷了嗎?
夜是深了,江郁昕也穿得不夠多,套裝外面的小外套單薄得可以,Pete很快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披上她的肩。這一個動作又讓她再度紅了眼眶……
她還是靠著他走,天啊,那感覺好怪異,他可是個有家室的男人呢……但現(xiàn)在,他的胸膛特別溫暖、特別厚,她有種很安全、很放心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張人杰不在,她就斗膽起來了嗎?
噢,那么多年不見了,他畢竟是她當(dāng)初愛得死去活來的初戀情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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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婦之店。
今天駐唱的是傅薇和李明德,是江郁昕最喜歡的幾個實力派歌手。
Pete找了一個幽暗又可瞥見舞臺的角落,拉了她坐下。墨鏡不戴了,她索性去洗手間草草卸了妝,當(dāng)年的小女孩的樣子出現(xiàn)了,反正暗暗的,黑眼圈也不管了。
他點了玫瑰紅,是她最愛喝的,水果盤,也是她愛吃的,他還記得她的習(xí)慣,的確也沒變。當(dāng)她再度坐下,更是笑意盈盈了。
“對不起,我剛才有點失控!
“沒關(guān)系,這證明你沒變啊……”昏暗的燭光下,Pete顯得格外俊美。
他是長得比張人杰好看的,很性格,很有一種別人學(xué)不來的孤傲氣息。
那時,他回臺灣工作,是升學(xué)補(bǔ)習(xí)班的主任,而她是受聘的文科老師,寫字很漂亮,文采很迷人。就這樣,他追她,也算眾人公認(rèn)的郎才女貌。
當(dāng)年她才二十三歲而已,還不太會妝扮自己,沒有現(xiàn)在那么出色,但才華洋溢是真的,直到跟他在一起,她才懂得怎么化妝,怎么遮掩黑眼圈……直到她丟棄了細(xì)框眼鏡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她原來也可以那么美麗。
“還好嗎?你好像瘦了……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
Pete說話的聲音還是那么輕輕柔柔,他還是沒變,現(xiàn)在這一刻,仿佛一切都沒變。就像過去的晚上,他倆下了班,又來到了“主婦之店”聽歌、談心,一如往昔的感覺。
唉,多希望時間走慢一點哪!她又開始無可救藥的浪漫起來了。
寫作的人都是這樣嗎?
手機(jī)殺風(fēng)景的響了,一定是曉揚(yáng),這時曉揚(yáng)打電話來就顯得有點多余。江郁昕朝Pete笑笑的接電話,他眼光沒移開,還是一直看著她。
“喂,喂,聽不清楚,喂……噢,人杰啊……”她心里一陣緊張,難不成他提前回來了?!
“你還在外面啊,家里沒人接,我后天就回去啦……今天辦的簽名會還順利嗎?”
“嗯,我一切都好,嗄?在‘主婦之店’啊……聽歌,跟一些朋友……就以前的同事咩……你不熟的……就他們來找我啊,對……在簽名會上遇到的啦……嗯,我知道,好……你也要小心……喂?喂……嗯?!斷了。”江郁昕挺尷尬的自語著,說得有點大聲,好像吵到別桌的客人了,只見Pete回頭正跟另一桌的人抱歉點頭著。
“男朋友?”他問得很自然,啜了一口紅酒。
“嗯,在大陸……跟你一樣,治公!
“交往多久了?”
“嗯,我們不要說這個了……”她不知怎么的突然覺得有點不耐煩,電話又響了,她起身火速去了洗手間。
“喂,哦,曉揚(yáng)啊……”她松了口氣,卻又想怎么張人杰沒有再打來。
江郁昕跟曉揚(yáng)說的也是那一套編給張人杰聽的詞。
“好,確定有人送你回家就好了,反正你到家后Call我哦……嗯,掰……”
她回到座位就連喝了兩杯酒,倒第三杯時Pete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你以前不會這樣喝酒的,男朋友惹你生氣?”
“不是……”江郁昕不顧阻攔,還是喝掉了第三杯!翱匆娔阏婧。是太高興了吧……”
此刻的她竟有幾分微醺,燭光下臉紅通通的,眼神份外迷人。她手托腮,盯著他看。
“你現(xiàn)在不勝酒力哦,那么快就醉了啊,呵呵……”
他說話的聲音,他的笑容,讓她好生迷惘,她想起那天跟曉揚(yáng)說的話,如果Pete開口說還要挽回她,她一定點頭如搗蒜。
“江老師和師母好嗎?”
“嗯,不錯……弟弟也當(dāng)兵去了……喔,又昕考上的是臺大,那時你還來不及聽到好消息,就飛去美國了吧……”她總是想起從前有他一起的時光。
“你們一家子都那么出色,江老師一定很高興……”
“也許吧……你呢?孩子多大啦?”
“快兩歲了,很可愛呢。我有帶照片……”Pete喜沖沖的翻開皮夾,里面有一張他女兒好可愛的照片。
真是像他……還有一張全家!澳恪闾闷!
“是嗎?大家都這么說……說我們是天作之合!彼f完這句話,便敏感的把眼光從照片轉(zhuǎn)到她臉上,果不其然,她表情突然就黯了。
“對啊……”她又斟酒。
臺上歌者唱的正是“酒后的心聲”,不如就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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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上,他說要送她回去,然后就要直接回飯店了。
“不要想太多,好好寫些東西,可以給現(xiàn)在年輕人一點引導(dǎo)。我看了你的書了,有點太浪漫……反而不切實際。”
“可那都是真實的故事……”
“可能是你的筆觸太多愁善感了吧!
“反正有人要看,你管那么多……我又沒有叫他們?nèi)⑷朔呕!彼怯悬c醉了,說話越來越大聲。而且她也有點生氣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Pete看著她,不再多說。
江郁昕的表情有點可怕,眼睛好紅。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在氣什么?
“住那么遠(yuǎn)也要管我……”
他看了她一眼,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就不再答腔了。
到她家了。眼看著她不可能一個人上十四樓,他就著她進(jìn)了電梯。
“你的酒量變差了,也此以前瘦了,而且我覺得你臉色不太好,眼圈也比以前黑,我有點擔(dān)心……你要不要……”
“不要說了啦,我不是說了嗎?你住那么遠(yuǎn)還管得著嗎?”
江郁昕大聲的打斷他,一面甩開他的手。其實她真的站不太穩(wěn)。
“我自己會走……你可以走了……”她一個踉蹌,扶著電梯的大鏡子差一點要跌倒。
Pete很快抓住她的手臂,緊扶著她。
“嗯,你怪怪的……到了到了。”他其實知道她在氣什么。
江郁昕翻著背包在找鑰匙,看著香奈兒的Mark模糊了起來,不行,她不行哭。
開了門,她推他出門外,自己卻被一旁倒下來的傘絆到,跌倒在地毯上。
“喂,小心點,你這樣要我怎么放心你呢?”Pete進(jìn)來扶她,半抱的把她丟進(jìn)沙發(fā)椅中。環(huán)顧了四周,找到了水,弄了一杯送到她唇邊。
江郁昕還是哭了,啪的一聲一把打翻水杯。沒有匡當(dāng)?shù)穆曇簦瑓s弄濕了一大片地毯。
“你走啦,不要在這邊假惺惺,我不要你同情我……走啦……”她邊哭邊不顧一切的胡亂打起他來了。
Pete有點莫名其妙,想法子抓住她在空中亂揮的手。
“嘿!你怎么搞的?”他也有點生氣了。她發(fā)起瘋來推他勁道還真不輕。“當(dāng)初是你不要我的,你不要再孩子氣了好不好?”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本來不想扯破臉說的話,還是硬被她的舉動逼出了嘴。
果然,她強(qiáng)烈的妒意瞬間燃燒起來。
“對,對,對,是我活該,我自食惡果……你不會懂我有多受傷,你不會懂的……你那么快就結(jié)婚,我花了多少時間平復(fù)……”江郁昕有點歇斯底里的尖聲。
“你以為我愛是不是?你以為我那么早結(jié)婚是為了氣你?白癡,可惡的白癡,那是為了忘掉你!媽的,可惡……”他也火大起來了,一把甩開她的對她吼。
“寫了多少信給你,打了多少電話找你,你就是不回信,就是不接電話……你一點點挽回的機(jī)會都不給我,那我又能怎么辦呢?”他發(fā)起脾氣來也真是可以了,磅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剛剛的紳士模樣當(dāng)真都不見了。
江郁昕反駁道:“你……你為什么不回來?我才不要聽你的解釋,只會自圓其說的自大狂,還不就會安慰我罷了,就會說——哦,我的小寶貝,我有我的理想,我希望你諒解,你等我三年。夠了夠了,哼,我才不要聽這些屁話,我怎么等你?我也要為自己打算啊。而你,哼,你就會為自己……”
“哦,是這樣嗎?你不看我的信、不接我的電話,就這么快的替我想我會對你說什么,你才是自大又自欺的白癡!你怎么能替我決定我該怎么做呢?”Pete是真的兇起來了。他撥亂了頭發(fā),來回踱著大步,煩躁的一字一句大吼著,“大小姐,我寫回來的信,你有看過一封嗎?”
“我干么要看,撕都來不及了。我發(fā)誓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那就是了,你若是有看,一切說不定就改變了。唉!”Pete扯開領(lǐng)帶,重重的坐到沙發(fā)椅上,重重的嘆氣。
“改變?改變個什么東西啊?我有爸媽要照顧耶,我怎么可能跟你去美國?你有沒有為我想過呢?我再愛你,也沒法子這樣子跟你去啊……”
“所以,我跟你求婚啊……”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時跌跪在地上的江郁昕突然靜了下來,哭聲斷了,她抬眼看他,那眼神震驚得很。
“你說什么……你跟我求婚?”
“沒錯,那時我還不能回來,博士班的課很緊,一刻也跑不掉,我寫信跟你求婚,說要娶你,你這樣一起來美國就光明正大了不是嗎?我的家境供得起我讀書,自然是不錯,工作那幾年,我也存了不少錢,你嫁給我也不用擔(dān)心,我會給你爸媽一些安頓的……這些都不是問題啊,問題是你從沒讓我有表明的機(jī)會……”
“你跟我求婚,你跟我求婚……你……居然跟我求婚……”江郁昕像傻了似的喃喃自語起來。
“我給你的信遺留了底稿呢,但你竟一封也沒看……唉!我爸爸是哥大教授,你也知道那個老學(xué)究的個性,我一申請到哥大獎學(xué)金,他馬上二話不說就要我打包過去了……我跟你解釋一堆你也不懂,只怪一切都太倉促。那時我真不知怎么跟你說明白,而你根本在第二天開始就不見我,不理睬我,還馬上辭職,躲我躲得我莫名其妙,那時鬧得補(bǔ)習(xí)班滿城風(fēng)雨你忘了嗎?你一直往牛角尖去鉆、去想……
“我承認(rèn),走之前兩個星期才跟你說是太匆忙,但我也是相同的時間接到入學(xué)通知的消息啊,我萬萬沒想到你會有那么大的反彈……我后來到美國,想了清楚,跟爸爸媽媽說,我一定要娶你,然后把你接過來一起住,爸爸也同意了……結(jié)果,還是太晚了吧。
“打電話找不著你,寫信也毫無回音;打到你家去,一聽到是我的聲音,想都不想的就掛斷,連我拜托我媽媽打都沒有用……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跟你家人形容我這個惡棍的,連他們都那么恨我嗎?我相信你父母親不是這樣子的人啊……”
“喔,那是因為我自殺……”江郁昕輕聲的說。沒有淚了。
“什么?你……”這下?lián)Q他震驚了。
Pete從沙發(fā)上彈起,蹲到她面前,眉頭皺起。
“你飛走的那天上,我就在我父母面前割腕……”她就像在別人的事一樣輕描淡寫。
“不……噢……”像是撕裂般的痛楚揪過他心底。天啊,這個看似乖巧的小女孩,怎么性格如此剛烈?他抖著手,抖著唇,猛搖頭。
“沒錯。我還記得是用那鋒利新買的美工刀,費了生平最大力氣,狠狠的劃過我的右手腕……”
我又來打岔了呦,這也是真的喔,我那位為了一個男人割宛,縫了兩百六十四針的朋友,現(xiàn)在已婚了,她的過去,也是一大段復(fù)雜的糾結(jié)故事,容后再戛了。
Pete沒有讓她再說下去,猛一把的就把她往懷里抱,將她抱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松手。
“當(dāng)你跟我說你一定要走時,我的世界在一瞬間就黑暗下來了,我不知道該怎么思考,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錯了什么?為什么你一定得走?我哪想得這么多,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他大口的嘆著氣,舉起她的右手,果不其然,那一條如小蟲般大的刀疤觸目驚心爬在腕上。
“我是太愛你了吧,我愛你……勝過我自己的生命啊……”這時江郁昕又開始哽咽起來!拔夷菚r只希望聽到你說,你不去了,你會留下來……因為我不知道若我失去你,日子將怎么過下去……”
Pete聽得心如刀割,撫著她的發(fā)絲,握著她的右腕,就是不肯松手。兩人就這樣頭發(fā)也亂了,衣服也縐了的,叨叨絮絮的個不停,而哽咽、啜泣、嘆息聲也不停。
“今天,我終于釋懷了,因為你曾經(jīng)說,要娶我,跟我求婚……我好高興……”她邊笑然后又開始哭著,“至少我知道,你也曾經(jīng)……曾經(jīng)那么愛我,曾經(jīng)……”她沒有說完,因為他不讓她說完。
是的,他不讓她說了。Pete扳起她的臉,深情的吻她。
然后,就像在電影上看到的情節(jié),江郁昕有點不知所措的推開他,兩人對看了約三秒鐘的時間,就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狂吻起來。
濃情突然如烈焰般的滾燙蔓延開來,迅速感染了兩人積壓多年的舊情與宣泄。這個時候,所有的理智都會靠邊站,情感糾結(jié)三年了,終于給彼此一個最清楚了然的回答……現(xiàn)在,兩人剖心面對,埋藏深刻的愛戀,頃刻間全然釋放!
是呀,忘了今天是幾月幾日,忘了誰是誰,忘了曾虧欠,忘了時間,忘了妻子女兒,忘了張人杰,忘了一切了……現(xiàn)在,釋放這份讓身心都傷痕累累的情感吧。
他倆還忘了有床,也忘了地毯上的大片水漬,摔落的玻璃杯撥開,所有束縛的衣裳也被剝開,狠狠的完全的糾纏在一起,燃燒只有兩人才懂的真情!
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不可遏抑的無從收拾……
他的愛狂野繾綣,她的回應(yīng)炙熱深情……她好久都沒有像今天這么快樂過,好像沒有什么牽絆似的那么坦然,兩人仿佛都在這一段逝去的愛中,找到出口,找到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