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結(jié)婚的事宜開始準(zhǔn)備了,在爸媽再一次去大陸之前,雙方的家長見了幾次面,敲定了許多重要的事。
江爸是老師,他希望不要太鋪張,不過好歹江郁昕也是小有知名度的言情小說家,經(jīng)過了這么多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雖然爸爸媽媽那次去大陸,所以都不太清楚,張家也都很配合的什么也沒有多說,但要結(jié)婚了,許多謠言都不攻自破了,所以基本上大家都希望辦得隆重些。
后來一些細(xì)節(jié)都敲定,黃歷上的吉日也都看好了。只等五月來到了。
江郁昕是不太管這些瑣事的,她覺得很煩,不過她挺期待拍結(jié)婚照這件事。她把張人杰拖來新竹拍是有原因的,第一呢,可能是便宜點吧;再者是新竹的景點她很喜歡,也比較熟悉。
張人杰是依她的,現(xiàn)在都依她。雖然張媽媽有點不高興,一直說她是嫁來臺北的,怎么怎么怎么……后來終于說好兩邊都拍了。
西班牙•臺北。這家是同學(xué)加菲貓介紹的,說是很不錯的婚紗攝影公司。
“結(jié)婚照不是哪兒拍都可以嗎?我高興我到北海岸、到法國、去西班牙拍……哼……說那么多,奇怪?”去清華大學(xué)取景的路上,江郁昕嘮叨起來。
“哎喲,你又何苦跟老人家計較?真是……”又昕竟跟來了,反正這一天沒有課。
天氣還不錯,張人杰穿得很帥,白色的西裝,雙排扣,西裝褲燙得筆挺,江郁昕從來都不覺得張人杰有今天那么帥過。白紗新娘禮服選了兩套,她還特地請設(shè)計師改過款式,穿起來像櫥窗里的洋娃娃……削肩蕾絲滾邊,反正很好看。
對不起喔,我沒結(jié)過婚,所以不怎么會形容白紗禮服,但我朋友的都粉“瓢亮”,有一個朋友,改過款后粉像芭比娃娃身上穿的一款,就醬的意思了啦。
清大的風(fēng)景挺美,那湖邊的小橋石階,青青綠草如茵,暖陽灑落,份外美麗。
“老婆,你好瘦!睆埲私芤呀(jīng)開口叫老婆了,以前也叫過,不過叫寶貝比較多。
“哼,你們男生好好笑,瘦也要嫌,胖更惹你們厭,到底要怎樣你們才會甘心呢?別開口閉口把女人物化了……”又昕又開始了,她的身材其實是秾纖合度的,上圍比江郁昕可觀許多,不過她最討厭男人就光會拿女人的身材品頭論足,而一點都不重視內(nèi)在。
“有一大堆花瓶,空殼草包的,肚子里盡會化膿,開口閉口說些沒大腦的白癡話,你們男生最喜歡了……最好每天卑躬屈膝等你們回家,幫你們拿拖鞋、捶背、端飯……哼!”
“噯……你今天吃錯藥了啊?我也只是說你姊姊太瘦了,是要她多吃點,我心疼呀……我怎么會是那種只看外表的嘛,你老姊不就內(nèi)外兼修嗎?嗟……”
張人杰被數(shù)落得好氣又好笑,一邊順著攝影助理的手勢擺Pose。江郁昕就一個勁兒的陪著傻笑,今天,她覺得自己太幸福,幸福到毋需言語。
“老公……”她也開始甜蜜的喊了起來。
“今晚曉揚要到家里來喝茶,你不要來。因為說好就我們倆。”
“江小姐,等一下拍完幫我在書上簽個名好嗎?我好喜歡你的書……而且,你真的是麗質(zhì)天生,什么角度拍都好美……”攝影師一邊獻(xiàn)殷勤一邊按快門。
“好啊,謝謝你喜歡!睒凡豢芍У拇笞骷,笑得好燦爛。
我又討厭自己骨子里的愛慕虛榮,又自卑自己的愛慕虛榮,現(xiàn)實生活中,那永遠(yuǎn)不可能是我,總是別人,我永遠(yuǎn)只是個毫不起眼的東西。
“為什么我不能一起聊?我也要一起,Ivan不去嗎?”
“不去,就我們兩個,我請她結(jié)婚當(dāng)我伴娘。哎喲,你就不要來啦……我們要天南地北的聊……好久沒有好好的聊了!
“來,給一個擁吻狀。”這是一個遠(yuǎn)景,攝影師要一個熱烈的擁吻。
張人杰捧起她晶瑩剔透的臉蛋,她今天的妝好極了,太美了。他深情款款,借位做了一個親嘴狀的動作,事實上他的嘴是湊到了她的耳邊。
“我愛你,寶貝。”
一句輕聲的表白,馬上讓江郁昕紅了眼眶,此時此刻,她已無所奢求了。原來啊,“幸福”不單是一種字眼,經(jīng)過波折,現(xiàn)在悄然到來,而且如此甘美。
“姊,我要跟!庇株咳銎饗蓙。
“好,就女人的時間!
“呵呵,真不公平!睆埲私艿木聘C多迷人。
“不公平什么?我姊姊都是你的人了,就一個晚上也嘀咕半天。”又昕好爭辯的個性又來了。
張人杰兩手一攤,算是豎白旗了。
他們又去取了竹科的景,還有去了一家常去的咖啡廳拍,叫“準(zhǔn)上市”。那門前的落地玻璃窗里,有像水族箱一般的夢幻泡沫,說真的,很是浪漫……
忙了一整天外景,張人杰送兩姊妹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多。他們過幾天才安排進(jìn)棚拍室內(nèi)。江郁昕是喜歡外面自然取景的感覺,不過還真累。
“要不要我去帶點吃的?”
“好啊……”在又昕正接下去說要吃肉的時候,江郁昕卻說不用。
“不用啦,我要曉揚帶了,你先回去吧。今天不是要去醫(yī)院看爺爺。爺爺還好嗎?”
“對,不過不是我值夜,是小妹。爺爺應(yīng)該還好,就是得住院,比較保險吧,我想!
“白天請看護(hù)的費用……嗯……”江郁昕沒說完,眼神里的意思張人杰看得出來。
“還可以應(yīng)付,放心!
“我應(yīng)該分擔(dān)一點吧?”江郁昕說著就要掏包包里的錢,妹妹又昕識趣的閃到一邊看電視。
“要你分擔(dān)的時候不會少了你的!
張人杰壓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吻,很深的吻。
“我好愛你……”他幸福的搖搖頭,捧著她的小臉不放。
江郁昕不語,就一個勁兒的微笑。
不久,張人杰走了。
“姊,好嫉妒你喔。沈宏達(dá)一點都不浪漫……”
“嗯,真心愛你的話,就夠了啊,你怎么能要求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個性和作風(fēng)呢!”她說別人的事時,總是可以那么的理性。
江郁昕一邊開電腦,要連線上網(wǎng)收信。
信箱里盡是一堆廣告信件,她開都不開啟,就直接丟到資源回收桶去。倒是ICQ有留言,一封是Frances留的,說是很久沒有她的訊息,有空回幾個字,要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還有一封是Pete回的,她把要結(jié)婚的事告訴他,心里還是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要是求婚的是Pete……
“我的小星星,你的他向你求婚了,多么令人高興的事情,婚期是何時?我可以參加嗎?快快告訴我,我真的為你高興,為你祝福……”
“他要參加啊?”曉揚來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半了,兩姊妹已經(jīng)快餓昏,吃掉一大罐翹胡子……都是又昕在喊餓,洋芋片幾乎都是她吃光的。
“你說咧?”江郁昕問著曉揚。
曉揚帶的是肯德基全家餐,又擔(dān)心江郁昕的胃,所以也買了些清粥小菜。
“給他時間嘍,他也還不一定有空咩,有空的話,要他帶全家來。”曉揚說得挺輕松,都是這樣子的,說別人的事都是輕松得很。
“你說真的還假的?我是覺得怪怪的!苯絷靠须u腿啃得很慢,還去皮去骨的。
其實她胃潰瘍后,吃東西得特別小心,但有時候又吃得很雜……現(xiàn)在她又喝著稀飯,又舍不得不吃炸雞。
“對啊,醬子有點尷尬……姊,你不行吃皮呦……”又昕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還說咧,有時我是真的很羨慕你,我今天才剛跟Ivan吵了一架……”曉揚今天扎了個馬尾,看來清爽俐落。
“怎么?你們怎么了?”
“吵架也不錯,我跟沈宏達(dá)都只有醬子,淡淡的,他對我太好,都聽我的,好無聊!庇株客兄鶐妥,一邊吃著比思吉夾葡萄醬。
“小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個愛你的人,是比你去愛得死去活來的還強得多!
曉揚拉回原先的話題:“我吵他都不跟我求婚啊。唉,也是開開玩笑在講的啦……說真的,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了,也都沒聽他說過些什么浪漫的,或者跪地求婚的話……唉,我一個女生,總不好催著人家結(jié)婚。其實我是想嫁了啊,但他要搞他爸爸的生意,每天也很忙,男人嘛,總是事業(yè)心強……唉,也不知怎么說啦。”
“想安定嘍……對啊,我覺得年紀(jì)到了吧。”江郁昕點點頭,她懂曉揚的想法。
“那是一種想依靠的感覺……應(yīng)該是這樣說!睍該P為自己下了個注解。
“想當(dāng)陳太太,嘿……”又昕開始胡鬧起來。
“那你就是張?zhí)珖D,對不對。可蛱
“啊,啦啦啦,我哪可能嫁給他啦,你夠了呦,陳林曉揚……”又昕主動幫曉揚冠了夫姓,三人笑成一團(tuán)。
“唉,說真的,小江,我和Ivan本來并不看好你們的,過年那一次,我們以為你們會分手了!
“我也以為我們會分手,其實,是我心里有鬼,是我辜負(fù)了他。你說的很對,他對我真的很包容。”江郁昕攪和著稀飯,一邊抬眼看著曉揚!拔业弥x謝你一直幫著我們……幫我,幫他……你還是伴娘呢!
“哎喲,賣安捏共啦……哈哈哈……要結(jié)婚了耶,真心的恭喜你了。”曉揚一邊耍寶,卻又一邊感性的告白起來。
“來,又昕,我們一起舉杯,敬這一刻,敬你老姊,否極泰來……”
三人舉杯,江郁昕斜靠在曉揚身上,開心的笑著,卻也眼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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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結(jié)婚是一起辦的,省點事,也為媒體省點力氣。她要結(jié)婚的消息透過媒體傳出后,許許多多的讀者祝福如雪片飛來,讓她十分感動,讀者都很貼心,有的男性讀者是說很傷心,自己沒有機會了,不過江郁昕總是一笑置之,自己當(dāng)然沒有人家說的那么好,讀者真是太抬舉她了。
她傳了一封ICQ的留言給Frances,是這樣寫的——
“恕邀——我倆張人杰、江郁昕,僅詹于一九九八年五月十日中午十二時,假新竹卡爾登飯店文訂,晚間六時假臺北福華飯店結(jié)為連理,才子佳人請你一起共裹盛舉……Angel!
“呦……”
那天晚上她在站上碰見Frances,她先丟了一個語氣詞過來。
“怎么?”江郁昕還在裝傻。心里卻是笑意盈盈。
“你是江郁昕?還是你是張人杰?”
“嗯?都是……”Frances每次都問得很關(guān)鍵,這次又讓江郁昕想起那一回張人杰冒充她的名在站上和Frances對話,掀了自己的底的事。
“哈……你是貴庚了呢?竟然要結(jié)婚了。我倒是第一次受邀參加網(wǎng)友的婚禮呢,還是從未謀面的。”
“來了就認(rèn)識你嘍……總覺得你好像我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的人……”江郁昕慢慢的鍵入這幾個字,心里對著這個從未見面卻聊到心坎里的朋友很是期待。
“去啊……嗯,我想我包個大禮金給你就好了,好不好?”Frances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行,你不來我就不結(jié)了,我會在會場廣播你的名字,F(xiàn)rances到了嗎?新娘要見你……”
“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夠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哪個是我,我才不要理你咧!
“不行啦……吼,我一定要想辦法把你揪出來!
“嗯……揪我出來啊,你不要嚇得我不敢去!
“嗯,你是誰呢?在怕什么?”
“什么意思?”Frances問得有點故意,像在試探江郁昕。
“我說,啊……你怪怪的,有什么好躲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很有名……”
“哪有你有名,大作家……說真的喔,我覺得你寫的東西太煽情了!
“吼吼吼,不公平,你暗我明……反正那一天你一定要來啦。不來我就,我就……”
“就怎樣……哼,別威脅我呦!
兩個人一路斗嘴到凌晨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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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一直惡夢連連,夢見自己必須爬高才能躲過追兵,誰在追我,我并不清楚。那種爬高很可怖,像是你小時候在國小讀書時,爬的那種在戶外成拱門形狀的竿……然后,結(jié)果一定是重重的跌下來,感覺周圍的風(fēng)很強,呼嘯吹過,還沒摔得粉身碎骨,我就很累很累的醒了。
我開始悲觀起來,那種感覺很不好。
結(jié)婚前幾天,江郁昕和幾個子日常在一起的姊妹淘玩得起勁,尤其是出版社的幾個工作人員,包括那些個行銷、企劃,甚至出版社的門市小姐,都經(jīng)過老板的允許,跟她去玩了好幾天,算是一起幫她慶祝單身前的最后時光吧。誰說只有男生才可以有單身派對的?哈。
張人杰啊,每天還是和她小聚一番,吃個飯或纏綿一晚,或者去選購一些家具。張媽媽把以前張大哥的房間清理的挺干凈,讓江郁昕可以憑自己的喜好隨心所欲的擺設(shè)呢!還好她品味也不差。
這一天她和家具公司搬回一組后現(xiàn)代派的抽象桌椅,桌子又不方又不圓,像個一半的太極圖形,椅子也和桌子一樣,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透明得像毛玻璃窗,很像一坐就會碎掉?蓴[在那個小小的房里,配上白色窗欞和乳白墻壁,卻有一種無瑕的感覺。張媽媽起先覺得怪,看一看也就順了……
“房間好蒼白……”她自己倒是挺有意見的,但是她很喜歡這張一萬七千多塊的桌子。
“嘖嘖嘖……我的天啊,一塊玻璃和幾支木棒要一萬七,整套是多少啊?喔,我不要聽了。”張人杰在電話那頭大大的嘆著氣,怪自己不懂欣賞吧。
“你回來看就知道了嘛,是那個什么牌子的很有名呦。”
“隨你啦,我今天晚上要到新店,有個應(yīng)酬,談成機率很高……今天不要等我回家了,我自己開門!
“好啦……哼,哪一次不是你自己開門的啊……再見!弊詈髢蓚字拖得特長,好像又想起了那時候她住民權(quán)西路時,兩人吵架,他也是如豬頭般不知好歹的就闖進(jìn)闖出、來去自如的……都不尊重她。
說到民權(quán)西路,她想著今天晚上再回去一趟,做最后的打包整理,要退租了。房東知道她要嫁人了,最后一個月還不算她錢呢。唉,想一想,世上還是好人占領(lǐng)著。雖然她不是沒錢,但那么好的心意當(dāng)然領(lǐng)了。
順便再約曉揚和妹子又昕來玩算了。以后也沒機會了。
樓下。
朝代戲院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播放二輪的影片了,生意這么不好做嗎?幾個月沒看電影了吧。
開門時,一下子翻遍了包包,新買的Prada的黑色側(cè)肩包包,粉貴的說。喔,怎么找不到鑰匙。
我一直不想那么市儈,可我真羨慕那些買得起名牌的人。然后她還會冠冕堂皇的說:“嗯,我想不是崇拜名牌吧,我三、、五千塊買一件衣服,可以穿幾年嘛,質(zhì)料好;跟三千塊買五件衣服穿一年,是同樣的意思啊……”少來了,當(dāng)然不同。我這種人,是久久才花得起三、五百元買兩件T恤的。不過也是名牌,NET。
哼。
冷不防的,江郁昕感覺背后似乎有人。
她慢慢側(cè)頭,覺得有點怕,十四樓的回廊雖然燈火通明,但現(xiàn)在是只有她一個人。
樓梯間,果真有人。江郁昕倒抽一口氣,一瞬間所有動作都停下來,要看清楚點,又很是害怕。
有人坐在那兒,樓梯轉(zhuǎn)角的暗處。地上有幾罐美樂啤酒亂七八糟的散著,顯然這人是喝了很多酒了。
她原本不想再管,要快點進(jìn)去,少惹事上身,孤家寡人一女子的,實在勢單力薄。
可是,那領(lǐng)帶有點眼熟……嗯?她忍不住多看兩眼。噢,是……是……張大哥嗎?那樣式就是去年張紹杰生日時,她千里迢迢寄到高雄去的領(lǐng)帶……一模一樣的呀?稍趺磿?現(xiàn)在張紹杰怎么出現(xiàn)在這兒呢?
不是吧,江郁昕不敢貿(mào)然走近,卻又很好奇的望了又望。
“你回來了呀……”冷不防一個低低的聲音就傳過來了。把她嚇了一跳。
“是張大哥嗎?”她怯怯的問,終于看到臉了。
那男人很快的站了起來,西裝領(lǐng)口開了,滿臉通紅,眼布血絲,頭發(fā)也亂蓬蓬的,但,是張紹杰沒錯。
“你怎么坐在這兒呢?也不撥個電話給我,我不知道你要來!苯絷恳贿呎诣匙一邊就說了。這時,她背后一陣窸窣聲,一股很強烈的酒味瞬間就襲上來。
江郁昕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鑰匙戳進(jìn)門孔的一剎那,她轉(zhuǎn)身,只見張紹杰逼上來,兩人只剩指縫的距離。
“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我過來看看你……”
實在太近了,她被他滿嘴的酒味薰得頭暈,他說話的樣子有點駭人,很像要吃掉她一般的那么靠近。而且他眼睛瞪得好大,血絲滿滿……胡碴碴快要刺到她眼瞼了,這跟平日的張紹杰完全不同。
“我們……進(jìn)來說話吧!彼懿涣怂麅墒汁h(huán)著門邊泰山壓頂?shù)陌詺猓屏碎T就進(jìn)去。
她不敢回過頭去看他,一個勁的脫著鞋,覺得他很怪。這種感覺不好,現(xiàn)在更后悔讓他進(jìn)來,似乎引狼入室,況且他還喝了酒呢。
砰的一聲,門被用力的帶上。
江郁昕心頭一緊,背脊一涼,轉(zhuǎn)身看著站在門邊笑著的張紹杰,開始找包包中的行動電話,還強做鎮(zhèn)定的說著,假裝沒事的說著……
“我打電話要張人杰也過來唷,大家聊聊……”
張紹杰不等她撥電話,就箭步?jīng)_上前,扯掉她的Prada背包,拍掉她的手機,一下子兩手就環(huán)住了她。那力氣實在太大,江郁昕覺得自己仿佛不能呼吸了。
“不用吧……就我們兩個聊好吧?!”
“不是……大哥,你不要這樣,放開我好嗎?你弄痛我了。”她說得斷斷續(xù)續(xù),是因為覺得自己快要跌倒了,還有,他酒氣太重,令她頭好暈。
張紹杰把她箍得很緊,他的嘴就挨著她的唇說話。
“你干么不敢看我?轉(zhuǎn)過頭來……我要你轉(zhuǎn)、過、來!边@家伙竟然用手硬扳過她要躲開他的臉。
“張大哥,你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她的聲音滲進(jìn)了哭腔。
“你竟然真的要嫁給他了,還讓我妹來通知我……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我哪一點不如他呢?”他說得很兇狠,卻也很傷心。
他的話喚起了她的記憶。剛開始認(rèn)識張人杰時,她也很明顯的感覺到張紹杰的目光一樣熱切,也常要約她出去玩或找她和張人杰一起去玩……每次去他家,紹杰總是挨著她聊天,但都不敢逾矩,不過可以很明白的感受到他的殷勤……是這樣的嗎?快四年了,他還……江郁昕不敢想了。
“不是的,張大哥,你誤會了,若君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我也就想……不要打擾你,就沒打電話給你!
“對對對……我心情不好,我女朋友剛拋棄了我,而我弟弟卻要結(jié)婚了,對象竟也是我……也是我……到現(xiàn)在……還日夜在心中煎熬卻盼不到的女人。你說……你說……我心情怎么會好呢?你說呀……”張紹杰一把推開她,自顧自的掩面?zhèn)钠饋怼?br />
是哭了嗎?江郁昕竟有幾分同情他了。她緩和了情緒,從沙發(fā)中坐了起來,一邊小心翼翼的聽著他說話。
“我從來沒有像這樣喜歡一個女人……她根本不理我……我還一直把她放在心上。你說,我有什么不好?我哪一點比不上張人杰?”
“大哥,你不要這樣,愛情是兩情相悅的事……”她才想要小心撿話來說,卻此話不說也罷,一說就糟了。
張紹杰突的又從靠著的酒柜上一下子彈起,像被斗敗又惱羞成怒的困獸,很快的又抓起她的肩開始搖晃大吼……
“你說,你說,我哪一點不好?兩情相悅?兩情相悅?哈哈哈……你只是先遇到了他罷了……我怎么會不如他呢?”然后,他的嘴湊了上來,強吻了她。
“唔……”他的力道真大,又猛,推也推不開,那滋味太苦澀了。她為了抗拒,咬了他的唇。
“你……”鮮血溢出,他看來可怕極了,兩眼瞪得珠子像要掉出來般。
一定是酒精的作用,讓他膽大包天的。
張紹杰退了兩步,看著手上抹到的血漬……看著她眼眶盈滿淚,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她好害怕的抖個不停。
“你咬我?”
在江郁昕還來不及反應(yīng)說句話時,他已經(jīng)再度沖上去,一下子纏住她的手,開始撕她的衣服。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開始驚叫出聲,一邊用手去抵住自己已被扯破的絲質(zhì)小外套。
“大哥……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不要……不要這樣……”她終是哭了,她怎么能擋得住他的蠻力呢。
江郁昕急得邊哭邊打,邊護(hù)自己的衣裳。張紹杰猛力的要反扣她的雙手,另一只手要探到她的胸口了……
“我怎么不可以?誰說我不可以?你就看看誰比較強……”他說話已經(jīng)完全失去理智,嘴巴又湊上來壓住她的唇狂吻。
“張大哥,我求求你……不要……不要……你放開我,你不行這樣……”她哭得真是凄厲,一邊躲他如雨下的唇。她說話抖個不停,雙眼充滿哀求與絕望……因為她早已沒有力氣反抗他了,衣服被撕得片片的,差不多要看到內(nèi)衣了。
門鈴忽然急促的響起,一次又一次的……
“你怎么了?小江,小江……快開門哪……”是曉揚的聲音。
大概是聽到了房里不尋常的聲音,曉揚也是急得如熱鍋上螞蟻的喊著。
“誰在你這兒?你怎么在哭啊……快點開門,不然我要叫人來開門了!”
謝天謝地,曉揚來了……張紹杰突然就松開了她,退了好幾步。那個表情像是驚醒一樣的恐慌。
“我在干么?”他喃喃自語著,一邊看著江郁昕,她正啜泣的哭著,一邊用手把撕毀的外套拉著遮掩住自己的身體!皩Σ黄稹摇摇以趺磿@樣……”
酒一下子就醒了,他要去扶她,她嚇得躲開,后退的更瑟縮在沙發(fā)角落里,一直撥著亂掉的頭發(fā),一直抖著,一直哭。
“不要……你不要碰我……”她真的被嚇到了,搖頭搖得停不下來,手腕上瘀傷很明顯。
張紹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要走。說了一句對不起,江郁昕不知有沒有聽到,她還在抖著、哭著,沒有看他。
他一開門,曉揚就沖了進(jìn)來,沒時間理會他,就一把抱住江郁昕,并很快的找床頭的小涼被披上她的肩。
張紹杰看著曉揚的動作,知道自己闖了什么大禍,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要走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轉(zhuǎn)頭,一個影子狠狠的飛了過來。張紹杰來不及反應(yīng),結(jié)實的挨了弟弟張人杰好重的一拳。他直接撞向門緣,這次嘴角真的撞裂了。
“你給我滾……”張人杰再揮一拳,打向他的腹部,他也不躲,是來不及躲吧,痛得蹲了下去。
“江郁昕是我的老婆,你好敢,好大的膽子呀……滾……滾!枉費我叫你一聲大哥……滾,你這個白癡……滾……滾……”張人杰是氣瘋了,吼的聲音連鄰居都開門出來看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是瘋了……”他百般歉疚,踉蹌的站起來,步履蹣跚的走了。
“滾啦,我不要聽……”張人杰砰的一聲,很用力的摔了門。
留下兩三戶議論紛紛的鄰居。
曉揚還是摟著她,邊為她換掉撕碎的衣服,又幫她洗了毛巾擦擦臉,她哭得眼睛真腫。曉揚眼眶淚水也在打轉(zhuǎn),幫她收拾著翻倒的東西,又去廚房翻了半天,弄了一杯咖啡出來給她喝。
江郁昕還在抖,咖啡都拿不住。
張人杰直踹門,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么來了?”她慢慢的問他。說話還是有氣無力,一下子又哽咽。
他過去環(huán)住她,看著她手上臂上大大小小的瘀傷,心疼的輕吻她的額際。她淚又浮上來了。
“你撥了電話卻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斷……我都聽到了?蓯骸
哦,原來是快速鍵撥號呀……還好。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他還是氣得咬牙切齒。
“你也許該體諒他……他爭不過你……”曉揚一邊收拾一邊自語。
“你在說什么,曉揚?他要脫的是我老婆的衣服耶,而他是我的親大哥……我要體諒他?操……”張人杰又氣得捶桌子、罵粗話的。
“你們成為一對后,他也只有跟我訴苦了……”
江郁昕眼睛瞪得老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曉揚真是夠了,她身邊的男人有事都找她解決的嗎?從Pete到張人杰,現(xiàn)在又多了個張紹杰……她竟自顧自的冷笑起來了。
“你笑什么?”張人杰和曉揚的表情不明所以。
她應(yīng)該要謝謝曉揚的……想到剛才要回來這整理東西之前,就先約了曉揚,又打給小妹的……本來是要嗑牙聊天敘舊的,小妹還沒到,卻又發(fā)生了這檔子事。
“謝謝你,曉揚……”她又哭了。
“好了,傻子,沒事就好……”曉揚的眼眶也再次紅了,拍拍她的背。
電鈴又響了,這次聽來沒有那么刺耳了……
應(yīng)該是又昕來了。
要怎么解釋這一切呢?
碎衣服,哭腫的眼睛,瘀青的雙臂,生氣的張人杰……
要出亂子了,那天夢見自己如氣球般的迅速鼓脹,結(jié)果就爆掉了……若真的有事情要發(fā)生,就會有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