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紀(jì)忻然!妳再講一次臟話,我一定用肥皂洗妳的嘴巴!
被迫中斷約會,女朋友還連帶被搶走的閻御丞,跟著「情敵」回到紀(jì)家后院的武道場,面色陰暗地警告著出口成「臟」的家伙。
「可惡!又打結(jié)了。」紀(jì)忻然低著頭,煩躁地抱怨,只見用來背負(fù)木劍的居合帶被打成麻花死結(jié)。
「妳是豬!教妳幾百遍了,還把結(jié)打成這樣!
罵歸罵,閻御丞還是十分主動的靠過去,替她解開身前的麻花結(jié),順口問起剛才的混亂情景。
「剛才那兩個男的是怎么回事?」
「沒有啊!勾蠓降匕鸭值娜蝿(wù)交給他,紀(jì)忻然大剌剌地伸手搧風(fēng),隨便答腔!妇蜕洗嗡麄兝账鞲浇闹袑W(xué)生被我撞見,我就順手教訓(xùn)他們,后來又跟他們老大……就是剛剛比較高的那個,打了一架,然后,他們就開始纏我。煩死人了!
「什么時候打的?」打架居然瞞著他?!閻御丞解開結(jié),俊美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陰惻惻地問。
怎么會有女生這么愛打架鬧事?
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模樣,閻御丞第N萬次發(fā)出質(zhì)疑。這家伙長大后真的會變成一個女人嗎?
對于這種答案是肯定的問題,他只能說,造物主真是太愛開玩笑了……
認(rèn)識了她十七年,好像沒見過她安靜過片刻。
聽紀(jì)伯伯說,紀(jì)忻然的母親是個相當(dāng)溫柔恬靜的女子,只可惜生下女兒后就難產(chǎn)過世了,紀(jì)伯伯為了紀(jì)念她,特地在替女兒取名時,用了妻子名字中的「忻」字,希望女兒也能像她媽媽一樣,出落得端莊美麗。
不過,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紀(jì)忻然因此很八九的違逆了父親的殷殷期盼,從小便立志做仗劍江湖、懲奸除惡的俠女。
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舉動,更是三不五時在她多采多姿的人生中上演,運氣好,就全身而退,運氣不好,難免掛彩,再糟一點,還可能因為在校外打架滋事而被學(xué)校記過。
每年過生日或過新年的時候,他總會有相同的震驚和困惑,發(fā)出一句,「想不到她居然能平安活過這么多年,沒被人打死……」之類的驚嘆。
「什么時候打的啊……嗯,就上上星期,你去學(xué)生會開會,我自己回家那天!辜o(jì)忻然隨口搪塞,一面拉下木劍,一面從旁邊的背包里抓出作文簿和筆!赴!別說那個了,你先救命吧!
看她拿出作文簿,閻御丞已經(jīng)知道她的急事為哪樁了。
「妳就為了寫作文,把我叫回來?」
真是欠揍的家伙。
「不要小看這作文,我已經(jīng)想了兩天還寫不出來!顾鄲赖卣f!高@次的題目是『我的座右銘』,這種虛偽做作的文章你最會了?欤臀?guī)臀,明天一早就要交。?br />
「什么叫做虛偽做作的文章我最會?妳這是求人應(yīng)有的態(tài)度嗎?」他冷瞪著她。
「嘖!大家都這么熟了,就把客套省下來,大不了我明天下課請你吃冰!
紀(jì)忻然攤開作文簿,率性地咬開筆蓋,直接就趴在道館的榻榻米上,烏亮長發(fā)散落在雪白頸邊,她煩躁一甩,開始下筆,開頭空四格,寫下很丑的標(biāo)題「我的座右銘」,然后英氣漂亮的黑眸期待地望向他。
「第一句……」
閻御丞翻了個白眼,盡管萬般無奈,卻也因為習(xí)慣使然,還是下意識的接受壓榨,不甘愿的開口。
「今日事、今日畢是一句耳熟能詳?shù)摹?br />
還沒念完,就換來執(zhí)筆人不知好歹的批評。
「喂!老兄!你的座右銘會不會太老套了!
「妳又有何高見?」他挑眉瞪她。
拜托!他是降低自己的格調(diào),去符合她低落的程度耶!
也不想想她一直拿不到文組前三名,就是因為她總分二十的作文,她只拿了五分,簡直爛得長蛆,連自然組的他都覺得可恥。
「我的座右銘,你聽好!共焕頃木妫迩搴韲荡舐暷畹溃骸肝易詸M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譚嗣同的絕命詩?」這算哪門子的座右銘?閻御丞疑惑地瞇起眼,「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嗎?」
「你不覺得很熱血嗎?聽完就很想做揮劍練習(xí)!辜o(jì)忻然完全表現(xiàn)出一個熱血過頭的笨蛋所必須有的沖動。
「并、不。」閻御丞冷冷地送她兩個字。
「嘖!不懂欣賞。」真不受教。她搖搖頭。
「再啰唆妳自己寫!
簡單一句話,果然封住她的暢所欲言,閻御丞滿意地繼續(xù),逐字念給她抄寫,而她三不五時迸出毫無建設(shè)性的意見。
「寫完了!」
十幾分鐘后,最后一個字落筆完成,紀(jì)忻然高興宣布,也不再多檢查錯字,迅速闔上本子丟入背包,充滿活力的漂亮黑眸不懷好意地溜到他身上。
「妳又想干么?」光看她那古怪的表情,就猜到她大概又想到什么要他舍命陪君子的蠢點子。
「我要練前空翻,你幫我!」
果然,是個蠢點子。
閻御丞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到場地中央。
「等一下我要翻過去的時候,你幫我扶住腰!辜o(jì)忻然毫不忸怩地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
「練這干么?準(zhǔn)備跟馬戲團(tuán)去表演嗎?」
閻御丞也不覺得這姿勢過于親密曖昧,畢竟十七年來,他們就是這么一路打打鬧鬧過來的。
「馬戲團(tuán)是動物參加的,人表演的叫雜耍團(tuán)!拐鏇]知識。
「妳是猴子,當(dāng)然參加馬戲團(tuán)!
他一面無聊的跟她斗嘴,一面察覺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高度竟才及自己的下巴,扶住腰間的大掌微微收攏,意識到她女性化的纖細(xì)。
才出神,隨著她彎腰、雙手撐地,視線順著倒立的勻稱修長雙腿滑下,眸光平視而下,不意掃過柔軟起伏的漂亮胸線。
那是她的……意識到她漸趨成熟的女性曲線,一種如雷殛般的強烈電流竄過閻御丞全身。
心念一震,他猛然放開握著纖腰的雙手,頓時失去依靠的紀(jì)忻然不由得狠狠摔在榻榻米上。
「。¢愑!你這小人!」
莫名其妙被暗算,她痛得橫眉豎目,漂亮的眸子蘊著發(fā)火的光彩,直瞪著他。
「你怎么可以放手?!」
「我……」向來沉穩(wěn)冷靜的閻御丞竟一時語塞。
「小人啦你!」未察覺他的閃神,她自顧自地咒罵。
「失敗為成功之母,多摔幾次妳就會成功了!顾芸鞌炕胤讲潘查g的走神。
「胡說八道,分明是你暗箭傷人。」
練柔道被摔慣的紀(jì)忻然,痛沒兩下,便像矯捷的小豹,瞬間翻跳起身,撲上去跟他過招,打得才興起,背包里的手機很不識相地響起來。
「先暫停,快接手機啦!」
閻御丞擋住她的攻勢,薄唇勾起不自覺的笑。
看看他,再看看背包,她這才不太甘愿的收手,走過他的時候,還不忘偷襲,給了他肚子一拳。
閻御丞也不在意,看著她得逞之后,回頭挑釁地綻開漂亮的粲笑,方才心律不整的癥狀再度出現(xiàn)。
隨著走動而輕輕擺靈的馬尾,為她修長俐落的背影增添幾分女生味道。
嚴(yán)格來說,她長得相當(dāng)漂亮搶眼,盡管性子開朗活潑,好動得宛如男孩子,卻沒有因為熱愛激烈的運動而變得中性或過分陽剛,反而舉手投足間,帶著屬于朝陽的氣息。
漂亮、率直、聰明、有正義感,這幾樣特質(zhì)在她身上協(xié)調(diào)地揉合成特殊的氣質(zhì),令人著迷。
要不是他急著在十八歲獲得自由,或許他會考慮追求她。
「喂喂!閻、閻,陪我去,快!」
還沒厘清自己心頭古怪的想法,閻御丞就被紀(jì)忻然慌慌張張、沒頭沒腦爆出的驚呼拉回思緒,只見她彷佛從對方口中聽得了什么重大消息,抓起木劍就跳起身,表情極為凝重。
「陪妳去哪?」
話還沒問完,他就被抓著往外沖,無奈或無力已經(jīng)不能描述他的心情于萬一了。
她甩過俐落馬尾,回頭正經(jīng)八百地宣布令人一頭霧水的答案。
「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