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秘書的話、母親的話,在她腦中不斷交錯涌現,耳邊低回不已的是安之低沉醉人的愛語,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辦公,一個下午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度過了。
下班時間早過了,公司的職員也走得差不多了,她依然失神地呆坐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依然盤踞心頭,她和安之,或許就如司馬光一首詩的詞句所云“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吧!
唉!她幽幽一嘆,腦中突然浮起一闕感人的詩詞:
惜起殘紅淚滿衣,它生莫作有情癡,天地無處著相思。
花若再開非故樹,云能暫駐亦哀絲,不成消遣只成悲。
是!多貼切的一闕詞,全然道盡了她的凄楚,她細細咀嚼其中的意境,不覺悲從中來。
她甩了甩頭,命令自己不許再掉淚了,她已經為安之流了夠多的淚水,她不斷告訴自己,他不值得她如此對他,她該恨他,而且是恨死他才對!
深吸了口氣,她略微整理桌上的資料,然后起身回家,母親和安安還在家中等她呢!
安安……想起了安安,她不禁滿懷愧疚,她終究還是未能給安安一個健全的家庭。
飄絮苦惱的皺起眉,思索著該如何向安安解釋她和安之之間的一切,難不成告訴她女兒,她的父親從未愛過她的母親,只是為了名利……
不,她搖了搖頭,安之并沒有她想像的那么糟,至少五年前安之什么也不知道時,曾經也那么真心的關懷過她,或許黃秘書的話不能全盤否決,她該相信他就算不愛她,至少也憐惜她、關心她。
飄絮逕自沉醉在自己的民維中,渾然未曾注意到左右來車,當她聽到右方汽車鳴按的喇叭聲,尚未做任何有效的反應之前,整個人便被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往后拉,順勢跌進一個溫暖而安全的胸膛,她還沒來得及搞清狀況,一陣略含怒意和焦灼的熟悉嗓音驀地響起——
“你想嚇死我是不是?你過馬路難道一直都是神思恍惚,不看紅綠燈不看左右來車的嗎?”安之想也不想就大吼,剛才那一幕讓他的心跳差點就停止,他一路由公司跟著她出來,看她心神不寧,他實在不放心,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及時拉回她,那么會發生什么事……
噢,天!
他心有余悸的緊緊摟著她,臉色泛白,一顆心倏地揪得好緊,雙手還微微發顫著,他差點就失去她了。飄絮感應到他真情流露的關懷,只能震愕的任他抱住她,他是在乎她的,她肯定!
驚痛莫名的神情假不了、顫抖的雙手假不了,自然表現出的擔憂假不了,還有胸口疾速跳動的心跳更假不了。
她愣愣地聆聽著他協雷般的心跳聲,疑惑的抬首望向他,卻在他眼中找到了所有的解答——
那雙專注的眸子,有著太強烈的愛意和深情,震撼了她的心!
她如觸電般震驚慌亂的推開他。不,怎么可能?一定是錯覺?
她一時無法理清一團糾結的思緒,匆匆躲開他的目光,逃避似地轉身狂奔,逃離他盈滿悲楚的目光。
“風兒,你究竟要折磨我多久?要到什么時候,你才會明白呢?”安之望著她的背影,逸出一聲凄愴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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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飄絮又第N次失眠。
她習慣了在安之溫暖的胸膛人眠,再不,他也會打通電話向她道晚安,祝她有個好夢,現在少了他,她居
睜著眼,盯著天花板,她腦中沒來由的想起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她何曾見安之有過如此驚懼的神情,那 強烈的無法掩飾的驚痛,莫名震撼了她的心,那一幕情景在她腦中縈縈繞繞,盤旋不去!
耳邊仿佛又響起安之曾說過的話——
如果你是風,那么我就是鈴,沒有風的鈴,再也傳不出悅耳的聲音,生命便不再完整,再也感受不到生命的動力與人生希望……
那么真摯的眼眸、那么懇切的言詞,找不到一絲的虛假,猶記得,他曾說過,縱使有一天他會失去一切,那時他一定也還擁有她——那神情好專注、好滿足,仿佛他可以失去一切,也絕不能失去她。她倏地坐起身來,掩著蒼白的唇卻難忍心酸的輕泣出聲。
“安之……我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懷疑你這么真切的愛呢?原諒我,我不該被事情的表象誤導了判斷的能力……”當她誤解他時,他表情是那么痛心、那么哀戚。
目光無意間又觸及桌上的玻璃鞋耳環,安之曾告訴她,他因為這個玻璃鞋耳環而尋回了她,和她兩心相許、永不分離……閃動著點點光芒的耳環,似乎象征著他璀璨的情意,亙古不渝——-
她自床上一躍而起,片刻也不遲疑的拿起桌上的 話筒,她要立刻聽到他的聲音,向他道歉,請他原諒她的盲目!
才撥了兩個按鍵,敲門聲和甘燕容的聲音便傳進她耳中!靶⌒,你睡著了沒有?”
“還沒。”她暫時放回聽筒,起身開門!皨專裁词?”
甘燕容將一包牛皮紙袋交給她。“安之要我交給你的!
飄絮雙眸立即亮了起來,喜出望外的問:“他人呢?”
“不就是你。∏靶┤兆訉θ思依淙舯,他很識趣,知道你不想見到他,所以要我在他走了之后才交給你!备恃嗳莸目跉忸H有怨怪。
“我去追他!憋h絮二話不說,準備往外沖。
“等等,人家都走半個小時了,你到哪追。慷疫穿睡衣追!”
“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啦!你看看他到底給你什么東西,我回房休息了!
“嗯。”甘燕容走后,飄絮迫不及待的拆開紙袋,里頭是好幾張報表紙,她一張張逐一閱覽,其后還有更詳,細的分析說明,她認得出那是安之的筆跡,她愈看愈心驚,這內容分明揭露了一項明顯的事實……
突然,電話鈴聲劃破了一室的寂靜,飄絮嚇了一跳,拍拍胸脯,吁了口氣才接起電話:“喂,哪位?”
“是我。”安之的聲音傳人腦海,飄絮的心立刻雀躍 起來,她還來不及表示喜悅,安之便不疾不徐的接著說下去!拔抑滥悴幌矚g聽到我的聲音,但是就算我再怎么令你難以忍受,也請你忍住甩電話的沖動,耐心聽我把話說完,這件事非同小可!
“我不是……”她本能想解釋,卻因受到他語氣中的凝肅氣氛,她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于是暫時擱下她私人的情緒,滿心沉重地問:“你是想說關于公司的財務經理江信茂盜用公款的事嗎?”
“根據我的調查,江信茂在兩年半前因投資不當,造成股票套牢的狀況,又因吵地皮而欠了一身債,在走投無路下,才會挺而走險,在公司的帳目上做手腳。
“不勞而獲的橫財總是容易讓人食髓知味,兩年多下來,他在公司所盜用的款項已超過五千萬,那段時間,你父親的身體狀況直走下坡,根本沒有多余的心力多加注意公司的狀況,所以才會讓他有機可乘,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時間里,神不知鬼不覺的挪用了這么大一筆巨款,詳細的數目和情形我在報表中整理得很清楚,你應該不難了解狀況,就這樣,晚安!辈坏鹊娘h絮有任何反應,安之迅速掛斷電話。
飄絮手持聽筒發了好一會兒愣,回過神來,耳邊只傳來陣陣嘟嘟聲。
她悵然若失的掛回話筒,甩甩頭,強迫自己打起精
神閱讀眼前的資料,暫時把她和安之的事壓下,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了解江信茂這個膽大妄為的“家賊”,究竟在三年間虧空了多少公款。
看來今晚她又要挑燈夜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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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飄絮帶著安之給她的來到公司,立刻撥了通電話到財務部給江信茂。
“江經理,麻煩你到辦公室來一下!彼禄狡桨灏宓卣f。
“有什么事嗎?”自從他和安之的對話被飄絮聽到那天開始,他就一直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深怕飄絮哪天看出破綻,懷疑到他頭上來,想辭職,又怕更加引起飄絮的疑心,只好繼續寢食難安的混日子。
飄絮冷冷一笑。“我們心照不宣。
江信茂渾身一顫,手腳發冷,“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數,限你三分鐘之內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她并沒有清楚明示“否則”意欲何為,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
“我——馬上來!苯琶瘧饝鹁ぞさ幕貜,掛了電話,他神色陰晴不定地踟躕了好一會,然后像下了什么重大決心似的,打開了抽屜……
“風飄絮,狗急都會跳墻,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他面露兇光,陰冷地說,取出抽屜底層的東西后后,大步走向飄絮的辦公室。
飄絮靠著椅背,耐心等著不知死活的江信茂自投羅網。
門沒關,江信茂連敲門都可以省了,他站在門邊,猶豫的望著門內一臉高深莫測的飄絮。
“又不是上斷頭臺,何必這么緊張呢?”飄絮冷冷望著他,嘲諷道。
江信茂沒得選擇,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并刻意關上了門。
“江經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應該相當清楚我為什么叫你來!彼B一點心理準備的機會都不給江信茂,立刻開門見山導入正題。“我不得不說,你的手法夠高明,三年不到,你居然有辦法吞掉公司近六千萬的資金而不露出破綻,江信茂!你怎對得起我父親對你的信任!”
江信茂臉色遽變,頓時失去說話的能力,他所驚訝的,不僅是東窗事發,而是她怎么會知之甚祥,他自認他掩飾得天衣無縫。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從不認為自己做了什么有負你父親的事。”他矢口否認,索性來個死不認帳。
飄絮嘲弄的輕扯唇角,十足看白癡的表情,“你不覺得花心思在不是認一項昭然若揭的事實,是一件極為愚蠢的行為?”
“我沒有,我克盡職守,你沒證據就別含血噴人。死鴨子的嘴,恐怕就和現在的他一樣硬。
“江信茂!”飄絮怒喝,忿而起身!安灰衙總人都當成了傻瓜,你的手法再高明,終究掩飾不了虧空的五千七百萬巨款,你以為你可以一手遮天、瞞天過海嗎?要不是我爸爸這三年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你可以逍遙這么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要以為自己絕頂聰明,比才智,無還遠不及安之!”她將成疊的資料丟在他面前,“這是安之幫我調查的資料,我要你心服口服。 ”
江信茂聞言大驚失色,顫抖著雙手半資料大約翻了一遍,先早瞪大眼倒抽了口氣,然后表情愈來愈難看,最后是臉色鐵青,徹底說不出話來。
飄絮目光如炬地瞅著他,“為什么不說話了?敢做就要敢當,當初你敢這么做,今天為什么沒有勇氣承認?”
被一個年紀足以當他女兒的黃毛丫頭踩在腳底連一聲也不敢吭,他想,這大概是他畢生的奇恥大辱吧?
然而,目前卻不是顧全顏面的時候,想想如何安然逃過這一劫才是重要的,既然在氣勢方面他就矮了人家一大截,他決定改弦易轍,使用哀兵政策,女人是感情的動物,往往最容易感情用事,如此一來,他便不用……
他換上另一副博人同情的嘴臉,以無盡悲哀的口吻說:“你以為我喜歡這么做嗎?有誰會愿意冒險去做違法的事,當年我實在是被逼債逼得沒辦法了,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我也知道這種做法很不可能原諒,可是請你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一下,我其實也很痛苦啊!這兩年多來,我一直良心不安,嚴格說來,若說有報應,我也受夠了良心的譴責,所以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對不對?”
只可惜,他失算了,飄絮若是這么容易上當,她就不是風立言的女兒了。
她斜睨著江信茂,扯出一抹笑容,眼中卻一絲笑意也沒有!昂軇尤说脑~藻,你從前是學校演講比賽的高手嗎?怎么說謊都不會眼紅,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不是!”他半惱怒的否認,“我說的都是真話!
“你說的是連鬼都笑你的蠢話!彼,目光冷冽如冰霜。“就因為你私人的問題,你就挪用公款?那么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公司還能維持下去嗎?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進了你口袋的錢是全公司員工所努力的成果,你這么做,對得起公司所有員工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監守自盜,將公司的錢納入自己的口袋,至今,你銀行的存款帳戶已達三千五百萬之多,你以為我不清楚?”
“我……”他再度啞口無言。
“沒有十足的把握和證據,我不會輕易打草驚蛇,你也用不著再花心思為自己脫罪,早在你來之前,我就請律師凍結你所有的財產,并向法院提出訴訟,你等著收法院的通告信吧!還有,限你在今天之內離開公司,下回見面,就是在法庭上了,現在,滾出我的視線范圍內。”她冷漠的轉過身,寒著臉下達逐客令。
他真是小覷了風飄絮這個丫頭!
她居然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他,就讓事情成為定局,他恨恨的望著飄絮的背影,一時氣憤不平,不假思索的掏出藏在懷中的手槍,抵上她的背。“不想芳華早逝的話就別輕舉妄動。”
飄絮聽到槍上膛的聲音,警戒地挺起脊梁。“你想做什么?”
“我本來不想這么做,是你逼我的!彼捴猩l著陰寒的危險味道,聽得飄絮寒毛豎起,毛骨懶悚然。
“不要亂來,你想一錯再錯嗎?”她試著和他講理,可是她也明白,說了也是白搭,他不可能聽得進去。
“我不在乎,是你把我逼上絕路,我沒得選擇了!苯琶纳袂榇笥谢沓鋈サ臍鈩荨
飄絮暗暗叫慘,她怎么百密一疏,忘了狗急跳墻的道理?
“那么你究竟想怎樣?”她試著托延時間,等待救援。
此刻,她忽然想起了安之,明知和他誤會重重的此刻,他不可能來找她,她依然在心底哀哀呼喚著他。
“不想怎樣,只是要你打電話給律師撤消告訴,然 后委屈陪我一段日子,直到我安全離開臺灣為止。”江信茂面露得意的奸笑。
“卑鄙!”飄絮咬牙切齒的咒罵著。
江信茂沒理會她的怒氣,隨手拿了衣架上的一件衣服披放在手臂上,以掩飾拿槍的右手,然后移步到她的右側,將槍抵在她腰際,左手環上她的腰以混淆視聽。
“拿開你的臟手!”她怒斥。
他不茍言笑的提出警告!耙玫脑挘詈谜瘴业脑捵。
她不斷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是……她還真是受不了他惡心的手。
她逼不得已的和江信茂一步一步往外走,內心卻狂烈的喊著安之。
安之,你知不知道我正身陷險境?我需要你啊!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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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心神不寧的坐在桌前,美其名是規劃工程進度,然而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他撫著莫名慌亂的心,甩甩頭,強迫自己平心靜氣的投入工作,眼皮也很不合作的在此時猛跳個不停。
他蹙起眉端,“我今天是怎么回事?總是魂不守舍!
心又沒來由的狠狠一抽——
他一驚,想起了飄絮!霸愀猓摬粫
他彈跳起來,走了兩步,又遲疑了。“她肯定不會樂意見到我的,我去找她,不過徒惹她的冷言冷語罷了?墒侨f一她……不管了,只要確定她平安無事,她的怒言相向又算得了什么!
他迅速開門,往飄絮的辦公室飛奔而去,在快到達時,他看見了相擁而出的飄絮和江信茂。
“風兒,你……”他直覺事有蹊蹺,不僅因為江信茂手中正拿著他的外套,更因為飄絮一臉不自然的表情,似乎在告訴他什么。
江信茂沒料到會遇上安之,有著剎那的驚慌,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我們有點事要出去談,先失陪了。
“等等,”安之擋在他前面,要笑不笑的望著他。“出去談事情也用不著拿我的外套吧?”
“?”江信茂呆了呆。
飄絮把握住機會,一語雙關的說:“沒錯,外套是安之的,就算你很喜歡,強占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行為,我建議你還給他!
“的確!卑仓患友陲椀亩⒅琶种械耐馓祝掖蛸,外套下絕對大有文章。
江信茂不著痕跡的瞪了飄絮一眼,十足警告意味。
“哎呀!”飄絮故作恍然大悟的輕喊,“我想起來了,安之啊!他現在恐怕不方便還給你耶!”
“為什么?”這叫明知故問。心有靈犀一點通,他注意到飄絮的眼珠子轉呀轉的,示意他往她的腰際看。“喔!我明白了,江經理喜歡我的外套,舍不得還我,是嗎?”裝瘋賣傻的本事他也不輸給任何人。
江信茂不自然的訕笑著:“是!是啊!”
“早說嘛!我又不是小氣的人,你要的話我可以……”安之出奇不意的抽掉江信茂手中的外套,得知真相時,不禁倒抽了口氣。
“退后!”江信茂見事跡敗露,立刻將槍對準飄絮的腦門,威脅安之。
“不許傷害她!卑仓笸肆藘刹,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
“只要你不輕舉妄動,她就不會有危險!
經他一喝,附近的職員全擁了過來,比較機靈的人當機立斷,立刻打電話報警,樓下的警衛也全蜂擁上來。
“讓開,全部讓開。”驚動這么多人,是江信茂始料未及的,他一急,人也變得有些朱控、有點歇斯底里。
“安之……”飄絮求助地望向他。
“風兒!”望著她受驚又無助的臉龐,他的心似乎被人狠狠切割成了兩半,疼痛不已。
“江信茂,你敢傷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你最好相信!”他目光凌厲的射向江信茂,恨不能將他活剝了泄憤。
“那就全閃開,讓我走!苯琶丝掏蝗挥X得自己好像在“挾天子以令諸候”。
“好,我讓你走。”他以手勢示意四周的人讓開,目光卻從未移開江信茂拿槍的手,他幾乎不敢呼吸,一顆心揪得緊緊的,深怕一眨眼,江信茂便會傷及他的風兒。
江信茂一步一步往電梯走去,此刻猶如喪家之犬的他,已無心顧及銀行的三千五百萬巨款,一心只想脫身,反正只要他掌握了飄絮,錢還怕拿不到手!
但,飄絮不愿就這么受制于他,她明白,今天她若不想辦法自江信手中逃脫,接下來的日子,“擄人勒索”的戲碼將會在她身上上演,她太了解這種貪得無厭的小人心態了,尤其她不愿安之日夜為她擔憂牽掛。
她衡量了一下情勢,樓下的警衛趕了上來,電梯旁的安全人員也正蓄勢以待,只要她能想辦法逃離江信茂的掌握……她思忖了一下,暗暗打定了主意。
但是她也明白這是多么不要命的危險舉動,她也沒有多少把握,或許就……
她朝安之盈盈望了一眼,眼中有著太多太多的眷戀和不舍——
觸及她的目光,安之一凜!
他驚詫的望著她。要命!這小妮子該不會……
安之從沒有一刻這么痛恨自己的直覺,他料中了。
當江信茂和飄絮居靠近電梯時,所有的事都在這一秒發生,快得令人措手不及——飄絮利用江信茂最沒有防備之際,手肘用力向他的胸膛一撞,他沒有料到飄絮會有此舉,痛得手一顫,飄絮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掙脫他——
安之心驚肉跳的看著這一幕,全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凝結!尤其他看到江信茂在情急之下地準飄絮的槍……
“老天,風兒!”他沒有片刻的猶豫,旋卻沖向她,在江信茂開蒼前,以身體護住她——
“砰!”如雷貫耳的槍聲響起,飄絮驚愕的轉身望著為她舍命的男人,尖喊出聲:“不——”
“讓開,沈安之!”江信茂整個人已陷入失控的狀態,發狂似的大吼,又朝安之開了一槍。
安之堅決以身體護住飄絮,硬是為她擋了兩槍。
“不,不要!”槍聲傳人她耳中,猶如催命鈴,將她的心扭絞得痛不堪言,她淚流滿面,猛力掙扎,卻掙不脫安之固執的保護范圍,她凄絕的喊著:“走開。“仓,你放開我,快。∥也灰@樣,我不要……”她怎能讓安方拿命來保護她,她不能啊!
安之咬著唇,皺擾眉心顯示出他正極力壓抑著痛楚,卻不得不使出所剩無力的力氣箝制著蠢動的飄絮!安灰涡!現在不是嘔……嘔氣的時候,就算再恨我、再難…忍受我,看在我為你挨槍的份上……讓我抱一下……”痛得幾欲暈厥,但是看不到她平安,他無法放心,就是這股力量,他咬牙猛撐著。
耳后傳來一陣動亂……
“放開我,我不要坐牢……”是江信茂猶在作困獸之斗,想也知道,他被擒住了。
安之這才放下心來,氣若游絲的問:“風兒,你……沒事吧……”
說完這句話,未待飄絮回答,他的力氣在瞬間耗盡,整個人無力的下滑,失去了意識。
“安之——”飄絮聲聲椎心的呼喚,安之沒來得及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