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府。
北傲段昱淳依然是一身白衣、腰系金帶的迎風(fēng)而立,仰視著天府的匾額。
“天府……”他輕吟著,“北陵王果真懂得逢迎,天女配天府,倒真是相得益彰!
“請進(jìn)。”迎上前來的是一名年輕男子。
“在下北傲段昱淳。”北傲微一拱手,有禮地道。
男子淡漠地望向他,不卑不亢地應(yīng)道:“在下冷風(fēng)!
北傲跟隨著冷風(fēng)往大廳行去,他細(xì)心地觀察著冷風(fēng)的身形與步伐,心中暗驚。這名喚冷風(fēng)的男子雖然只是一名護(hù)衛(wèi),可他的武功不凡卻是無庸置疑的。
過去,“天地堡”并不為武林人士所注意,如今想來,當(dāng)初是太小觀這“天地堡”了。
忖思之間,兩人已來至大廳。
隔著薄紗帳幕,北傲望定里頭的人兒,沉穩(wěn)地道:“在下北傲段昱淳。”他的視線直盯著她,想看出她是否記得他的名字。
“久仰大名。”嬌柔的嗓音波瀾不興地說著,聽不出有任何異樣。
北傲無法解釋心頭乍起的悵然究竟代表什么?而他又在期待些什么呢?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愿哪!是他一廂情愿地認(rèn)定她就是小雪,也是他一廂情愿地以為她會記得他……
被心痛啃噬的他,忽略了簾幕后的人兒的不安。
玉雪悄然握緊雙拳,多年來的訓(xùn)練已讓她學(xué)會喜怒不形于色,不論心中翻轉(zhuǎn)著多少思緒,她都能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無波。
眼前的北傲,正是那日匆匆一瞟時(shí),深深烙印在她心頭的男子。而段昱淳這個名字,更是她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的。
當(dāng)年是他教她習(xí)字,而小小年紀(jì)的她,偷偷地愛慕著他,堅(jiān)持著要學(xué)會他的名——段昱淳呵……
想不到!多年后再相逢,她成了眾人口中的“天女”,而他也在江湖上闖出了名氣。
只是,她如何能告訴他,她一直都記得他呢?過去了,當(dāng)年的往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她不斷地告誡自己。
“不知尊駕遠(yuǎn)道而來有何要事?”她的情緒一經(jīng)平穩(wěn),語凋陡地顯得淡漠。
北傲恍然回神,這才憶起此行的目的,同時(shí)也聽出了她聲音中所透出的冷漠,可他依然從容地道:“在下只是想知道,天女前來‘北陵國’可有什么特別意義?”
“特別意義?”玉雪冷笑道:“你認(rèn)為呢?”現(xiàn)下,她只想將他打發(fā)走.從此再不相見。
她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純真的小雪了……
“恕在下斗膽預(yù)測,莫非北陵王便是即將一統(tǒng)中原之人?”他不想太過莽撞,只因他相當(dāng)質(zhì)疑她這個天女的身份。
可一想到她或許就是當(dāng)年那個天真可愛的小雪,他就無法允許自己出言不遜,再者,他也不是那樣粗魯無文的男人。
“天機(jī)不可泄漏!
她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北傲蹙起了眉。
“你可知道這會為你帶來多大的危險(xiǎn)嗎?你可知道這會對整個中原帶來多少的殺戮與爭戰(zhàn)?”只要她還有良心,一切就還來得及。
“你是擔(dān)心我,還是擔(dān)心整個中原?”她笑得輕慢。
“兼而有之!彼囍徍颓榫w,道:“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整個中原因你而引起無謂的糾紛——”
“你憑什么認(rèn)定我不愿意?”她無禮地打斷他的話,挑釁地道:“如果我說,那正是我所期望的結(jié)果呢?”
“不,你不是那樣的人!彼ǘǖ刈⒁曋猩l(fā)出對她的信任。
她莫名地感到心慌,卻還是強(qiáng)硬地道:“這可有趣了,你很了解我嗎?如果我沒記錯,今日可是我們第一次會面呢!”
北傲沉默片刻,雙眸炯炯有神地注視著她。而她也不愿回避地迎向他的視線。
“你可曾在永康縣居住過?在你八歲那一年!彼蝗粏柕,眼中透出一抹熱切。
她只覺胸口震動了下,可脫口而出的聲音仍是正常得很,“永康縣?沒聽說過。我自小就是在‘天地堡’長大的!边@一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可怕,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說謊。
永康縣……她的心在哀泣著。
原來,他記得她,他記得的……
“那么,今日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他難掩失望的說。“幾日前,你掀起轎簾時(shí),我們曾打過照面。”
“是嗎?”她含糊地帶過,佯裝不記得此事,隨即轉(zhuǎn)回正題,道:“既然我八歲那年不認(rèn)識你,掀轎簾也不過是隨手之舉,你我今日便算是初識,你又從何了解我是個怎樣的人?”
“直覺!彼馈
“直覺?”她無法抑制地笑出聲, “你信這玩意兒?”
“那不重要!彼囊暰灼得她心慌。 “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yán)重?”
“我說,你是不是太多事了?”她反擊道:…四方傲’或許在武林中享有盛名,可你們終究不是在位的君王,你們這般憂國憂民,豈不好笑?再說,各國君王若是裒心為人民福祉考慮!就不會大興干戈。反過來說,如果人人都想追求更大的權(quán)勢,那么,這場浩劫在所難免……”
“你怎么能將此等大事視同兒戲?沒錯,‘四方傲’是無足輕重,可你也必須為蒼生百姓著想,他們……” 。
“我為什么要替他們著想?”她冷冷地道:“與我何干?”他愈是清高,她就愈想與他唱反調(diào)。
“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為什么要讓我誤解你?”他不懂。
“此言差矣!彼溃骸澳阍缫颜`解了我,我明明就是那樣的人!
“我不相信!彼麍(zhí)拗地道。
“信不信隨你!”她惱了,索性道:“想不到傳聞中的北傲不過爾爾,人人都說你溫文儒雅、穩(wěn)重自持,今日看來,也不過是個自以為是、任性胡鬧的大男孩罷了,徒具虛名。”
沒料到她會出口傷人,他明顯地一愣。
這一剎那,他總算認(rèn)清了一件事,她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小雪,不,或許該說,小雪只是他心中一個完美的回憶……
“對不起!彼j喪地說,神情瞬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是在下冒犯了。”
“嗯!”她輕應(yīng)了聲,心卻隱隱抽痛著。
“我只想再說一件事!彼鹧蹖ι纤。
“請說!彼卫蔚赝ㄋ幌M禳c(diǎn)說完就離開.好讓她可以放松下來!不再緊繃。
“我不該先人為主地認(rèn)定你是我所認(rèn)識的女子。多年前,她只是個八歲的小女孩,純真如蓮花般可人,初見你,我以為你便是她,所以,我……”
“你以為可以打動我的良心,讓我如你一般憂國憂民?哈!好冠冕堂皇的一番話。只可惜,我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朵蓮花!彼男暮猛矗灰!不要將她想像得那么美好!她不值得的。
“是也好,不是也罷,我依然認(rèn)定你的本性絕對是良善的!彼麖牟恢雷约壕故侨绱斯虉(zhí),是她激發(fā)出他的本性嗎?
“你愛上那個小女孩了,是嗎?”她惡意地道:“早在她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女孩時(shí),你就愛上她了,對不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說,可她就是說了。
北傲偉岸的身子倏地一僵。他愛小雪,是這樣的嗎?他如此地牽掛著那小小的身影,就是愛嗎?
她的話點(diǎn)醒了他,他突然心酸得想哭。原來,
他是愛著小雪的,愛著那個只有八歲的小雪,而他,卻再也尋不著他所愛的她了……
“是的,我愛她!辈恢蚰膬簛淼臍馄牵谒媲疤谷怀姓J(rèn)。
玉雪再也無法冷靜。他竟然說他愛她?愛著當(dāng)年只有八歲的她?這算什么?他的愛太過莫名其妙,令她無法接受!
剎那問,她心里翻騰過無數(shù)思潮,終于,她再也按捺不住地立起身,掀起薄紗帳幕走到他面前,迎上他的視線。
“你說,初見我時(shí),你以為我便是她?”她綻出一朵魅惑的笑,朝他貼近。
這么近的看她,讓他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太像了……
如果小雪長大了,應(yīng)該就是這等模樣了。他目眩地想著。
她整個人幾乎貼上他的胸膛,吐氣如蘭地道:“她有我美嗎?”
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挑逗的火焰,炙得他心慌。
他趕忙后退一步,道:“你……”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要她還是要我?”
她再向前一步,他則又退了一步。
“你不應(yīng)該說這種話的!彼耐吹乜粗L(fēng)情萬種的模樣。這不是他心目中的小雪啊!
“那我該說什么呢?”她嬌媚一笑!柔聲道:“如果你要我,我就放棄天女的身份!讓中原重歸平靜!
“你……”他無法相信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來,你心中只有那個八歲的小女童!彼齼(yōu)雅地旋了個身,刻意展現(xiàn)她誘人的身段,道:“你瞧瞧我!我哪一點(diǎn)不如她呢?”
“夠了!彼麘C怒地低喝了聲,道:“為什么要作踐你自己?”
“作踐?”她咯咯輕笑,“你真有趣。多少男人妄想得到我,而你卻不放在眼里,反倒說我作踐自己。”
“你很清楚你的容貌足以讓你得到任何想要的男人……”
“不、不、不!”她輕搖螓首,道:“我就得不到你!
“你不應(yīng)該這樣說話……”他不要她說出這等輕薄的話。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說話?”她又笑了,嘲諷地道:“真抱歉,我不是什么名門淑嬡,不懂得端莊自持這回事,更何況……”她上下打量他,調(diào)笑地道:“你也是個男人,男人都是一個樣兒,別告訴我,你從沒碰過女人……”
“夠了!”他再也無法忍耐了,他破天荒的無禮地道:“北傲告辭!闭Z畢,隨即跨步離去。
她繼續(xù)笑著,揚(yáng)聲道:“不送了。”
直到他的身影遠(yuǎn)去,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她還是無法停止笑聲。
她不停地笑著,笑出了淚水,卻還是不停地笑
“天女……”護(hù)衛(wèi)冷風(fēng)恭謹(jǐn)?shù)亓⒂谌街蟆Q鄣子兄f般不舍。
“別叫我天女!”她煩躁地大吼,卻再也支撐不住地軟倒在椅子上。
“你這又是何苦?”他終于說出口了。過去,他從不曾同她說上幾句話,而今!他臉上的神情已泄漏了太多心事。
玉雪驚訝地望向他,隨即縱聲大笑,她揚(yáng)起織指朝他一點(diǎn),道: “你隱藏得真好。你愛我,對不對?”
冷風(fēng)肅然一凜,抿緊了唇不搭腔。
“你真傻、真傻!”她又笑了,淚水滾落兩腮,讓人心憐。
“你累了,回房歇息吧!”冷風(fēng)面無表情地說著。
“我是累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向他,腳步一顛。他趕忙扶住她,她卻賴在他懷里。
她喃喃地道:“不如你要了我吧……”
冷風(fēng)大驚,內(nèi)力一提,將她送回椅子上,旋即退了開來,揚(yáng)聲道:“冷雪、冷霜,天女累了,送她回房里休息!
冷雪、冷霜不一會兒便來到大廳。
玉雪不理會她們,徑自向冷風(fēng)道: “我不要她們,只要你!怎么?你敢不聽我的話嗎?”
冷雪、冷霜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送天女回房!闭f完,冷風(fēng)頭也不回地走了。
“冷風(fēng)!”玉雪氣憤地大吼,卻只能任由冷風(fēng)離去。
“天女……”冷雪扶住她,“我送你回房!
“我不要!”玉雪任性地甩開她的手,“叫冷風(fēng)回來!”
“你究竟在胡鬧些什么?”始終沉默的冷霜柳眉倒豎地喝道:“你忘了你的責(zé)任了嗎?”
“責(zé)任、責(zé)任!我為什么要背負(fù)這個責(zé)任?“玉雪失控地嚷叫道。這是她第一次無法保持冷靜,因?yàn)橐娭吮卑,因(yàn)樯磉叢辉儆腥L老嚴(yán)密的監(jiān)控。
冷霜不再說話,迅捷地點(diǎn)了她的穴,對冷雪道:“送天女回房!
“你不應(yīng)該這么做的!崩溲┓鲋裱粷M地道。
“她失控了!崩渌擞裱┮谎,卻見她瞪大了眼,憤恨地瞧她。她無奈地對冷雪道:“你好好和她談一談。”說完,她便離去了。
冷雪將玉雪送回房后,才替她解了穴。
玉雪抿緊了唇,將自己合進(jìn)被窩里。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冷雪受不了這氣氛,終于出聲問道。
“沒什么。”玉雪的聲音自棉被底下傳了出來。
“為什么對冷風(fēng)說那些話?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玉雪掀開被單,蒼白的小臉上浮是淚珠,“我再也受不了了……”
“你會失控,是與北傲有關(guān)嗎?”冷雪猜測道。
“別提他!”玉雪尖聲嚷道。
“果然與他有關(guān),可為什么呢?”冷雪不懂,‘他們明明不相識的啊!
“不要問我,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說!庇裱┚o抓著棉被,幾乎將下唇咬出血來。
望著玉雪的模樣,冷雪嘆了口氣,道:“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并不裒的那么了解你。”
玉雪抬眸望她,卻沒吭聲。
“我知道三長老并未真的將你的本性全抹殺掉,也知道你其實(shí)十分排斥這樣被人擺,可我從沒想過,你竟能失控到這種地步……看來,這個北傲并非常人……”
“誰說與他有關(guān)了?”玉雪臉上有種被看穿的難堪,她語調(diào)激昂地道。
“真的無關(guān)嗎?你敢發(fā)誓?”冷雪興味盎然地瞧著她。
“我為什么要發(fā)誓?只有心虛的人才做這種事!庇裱┵瓢恋匮銎鹦∧。
冷雪倏地將話鋒一轉(zhuǎn),單刀直入地問:“你愛上北傲了,是嗎?”
“誰說我愛上他了?這簡直太可笑了!”玉雪嚷道:“我今日才見著他的面,怎么可能就這樣愛上一個人?太荒謬了!”
“是挺荒謬的!崩溲┏烈鞯溃骸翱扇舨皇菒凵狭怂氵@失控的舉動又該如何解釋?”
“為什么需要解釋?”玉雪強(qiáng)硬地道:“我只是突然心緒不佳,覺得受夠了這一切,這需要什么解釋或理由嗎?”
“好吧!”冷雪突然退開了身,道:“屬下不該過問天女的私事,是屬下的錯,請?zhí)炫彙!?nbsp;
“冷雪……”玉雪一愕,驚慌地道:“你為什么要這樣說話?我……”
“天女好好休息,屬下告退了!崩溲┕Ь吹匦辛硕Y,轉(zhuǎn)身便要退出房門。
“冷雪,不要!”玉雪跳下床,激動地扣住了她的臂膀,“不要這樣對我,不要……”說著,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小雪……”冷雪沒料到她會突如其來地哭了,登時(shí)也慌了,趕忙又拍又哄地道:“是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唉呀,都是我的錯,我只是一時(shí)氣惱,以為你不把我當(dāng)成朋友,才會、才會……”
“不,是我不好!庇裱┛拗溃 “是我亂了方寸,才會亂說話的。都是北傲不好,都是他的錯!”
“算的與他有關(guān)?”
“我不要他把我想得那么好,我……我再也不是他心目中的那個小雪,我、我根本誰也不是,我只是個被教育出來要魅惑男人、為達(dá)目的不惜犧牲色相的無恥女人……”
“永遠(yuǎn)不要這樣說!”冷雪生氣了,“你為什么要如此貶低自己引!
“難道不是嗎?你能否認(rèn)嗎?”玉雪紅著眼眶,哀怨地瞅著冷雪。
“如果你說的是三長老所塑造出來的你,那就是,可你不是那樣的人啊!”
“我是不是那樣的人重要嗎?事實(shí)上,我也只能是三長老所塑造出來的那個模樣了!”玉雪頹喪地跌坐在床沿。
冷雪靈光一閃,道:“不如讓北傲救你吧!叫他帶你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讓三長老再繼續(xù)利用你。”
“能嗎?真的能嗎?”玉雪搖了搖頭,“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
“誰說不可能?”冷雪不知打哪兒生來的豪氣,她一拍胸口,道:“我送你去找他!你難道甘心就這樣算了嗎?不論結(jié)果如何,賭它一場,總比認(rèn)輸?shù)暮。?nbsp;
“不行,我會拖累你和冷風(fēng)、冷霜的,我不能這樣做!”玉雪說什么也不同意,這太冒險(xiǎn)了。
“他們不會反對的。”冷雪深深地凝視著她,道:“你是否想過,我們?nèi)齻人為何會心甘情愿地伺候你?這不單單只是因?yàn)槿L老的指派,更重要的是,我們都喜歡你,或許你不自覺,但你待我們的好,我們都心里有數(shù)。我和冷霜都明白冷風(fēng)愛你,可你知道他為什么從不表露心跡?”
玉雪搖搖頭。
“因?yàn)樗滥阌肋h(yuǎn)不會愛上他,所以,他選擇護(hù)衛(wèi)在你的身旁,直到你遇上鐘情的男人。這是冷風(fēng)愛你的方式,你懂嗎?”冷雪嘆了口氣。
玉雪大受打擊,顫聲道:“我方才……不該那樣待他……”
“他不會怪你的!崩溲┐叽俚溃 “不要再耽擱丁,我送你過去吧!未來會如何,誰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nèi)硕疾粫蠡跒槟愀冻龅。?nbsp;
“不……”玉雪拼命搖頭,“我不可以這樣做!”
冷雪深知她執(zhí)拗的性子,索性伸指點(diǎn)了她的穴,再將冷風(fēng)與冷霜喚進(jìn)來。
玉雪動彈不得地望著眼前始終跟隨著自己的三人,淚水奪眶而出,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冷雪簡單扼要地將適才的決定告知兩人,只見冷風(fēng)與冷霜都沉默不語,好半晌,誰也沒開口,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結(jié)了……
“就照冷雪的意思去做吧,”冷霜認(rèn)真地望著玉雪,道:“我……拙于言詞,但我永遠(yuǎn)忘不了三長老要處罰我的時(shí)候,是你挺身而出護(hù)衛(wèi)我的,也就因?yàn)槿绱,在那一刻,我就決定我這條命是你的了!
玉雪的淚水無法停歇,她望著冷霜,祈求她不要這么傻,不值得的……
可冷霜別開眼,不再瞧她。
“我先去探路,別讓三長老的探子發(fā)現(xiàn)了!崩滹L(fēng)只留下這句話,便像一陣風(fēng)似的離去,言下之意。也是將這條命交給了玉雪。
玉雪就這樣秘密地被送出天府,直奔“四方傲”暫居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