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海棠一直睡到中午,等太陽都照得她全身暖烘烘的,才把她曬醒。
打了個呵欠,楚海棠伸伸懶腰,又在柔軟的床上賴了半個小時,終于爬下床,梳洗打理完畢,走出房間。
走下二樓,進了餐廳后,楚海棠便看見楚寒纓坐在餐桌旁,慢條斯理的吃著午飯。
瞧見楚海棠姍姍來遲,楚寒纓示意要她坐下。
「怎么睡到中午才起床?」
「嗯……昨天很晚才睡……」
楚海棠眨眨眼,隨便敷衍過去。
昨天大半夜她都耗在徐洛房間里,一直到凌晨,她才回到自己家,這樣折騰當(dāng)然睡到近午才起床了。
「君彥哥呢?」拿起桌上籃子里的面包,楚海棠一邊撕成小碎塊放進嘴里,一邊四處張望問道。
「早走了,九點就出門了!
「哦。」楚海棠有些無聊的啃著自己手上的食物,覺得嘴巴很干,又倒了一杯柳橙汁給自己。
「妳下午要做什么?」
面對楚寒纓的探問,楚海棠想也沒想,就直接回答:「我要去找徐洛!
她打算直接從徐洛那邊探聽出他的行程,好決定下手偷竊的時機。
「是嗎……」楚寒纓若有所思的攪著自己的濃湯。「妳跟徐洛的感情……好象不錯嘛?」
「噗!」楚海棠聽到這句話,喝到一半的柳橙汁差點噴出來。
「誰跟他感情不錯?」
「妳!」楚寒纓笑得雙眼微瞇!赶惹皧呉惶岬剿蜐M臉厭惡,可是現(xiàn)在妳的表情,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啰!」
「我的表情?」
楚海棠納悶的摸著自己的臉,難道她的表情真有這么明顯?
「還有,妳最近老不在家……難道是去找徐洛?」楚寒纓湊近好奇詢問!笂呄矚g上他了,是不是?」
「才、才沒有!
楚海棠嘴硬外加臉皮薄,叫她承認還不如一刀殺了她比較快。
不過,若她對他沒意思,昨晚又哪會對徐洛上下其手的非禮?
想到這,楚海棠突然雙頰嫣紅,對喔,她昨晚的行為,好象就稱之為「非禮」嘛……幸好徐洛一直是睡著的,不然她哪有臉去見他?
「……沒有就算了!
楚寒纓瞄了她一眼,她知道自己妹妹的個性,嘴硬又不誠實,還兼愛逞強,哪天她若誠實了,恐怕天都要塌下來。
「還有,君彥哥昨晚才跟我提過,妳相徐洛的訂婚宴,大概這兩個星期內(nèi)就可以辦一辦了,盡早定下來比較好!
訂婚?她要跟徐洛訂婚?楚海棠笑彎了眼。
而楚寒纓看她的反應(yīng),搖搖頭,嘆口氣。
這還叫不喜歡?當(dāng)別人眼睛都瞎啦?
「不誠實的家伙。」
楚海棠還在傻笑時,頭就被賞了一個爆栗,她疼得摸摸自己的頭,出言抗議。
「姊,妳打我干什么?」
「給笨蛋一點教訓(xùn)!
楚寒纓慢條斯理的說完,揮揮手,徑自出了餐廳。
而楚海棠嘟著嘴按著自己被敲疼的地方。笨蛋?她才不是笨蛋呢!干什么打她嘛?
「不過,訂婚……嘻嘻!」
訂了婚,徐洛就是她的人了,跑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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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企業(yè)辦公大樓。
或許是昨晚騷擾過徐洛的關(guān)系,楚海棠心情奇佳無比,哼著歌,一路踏進徐氏企業(yè)大樓的大廳。
警衛(wèi)室的人都知道她的身分,楚海棠經(jīng)過保全人員時,微偏著頭,抿唇朝他們微笑,那張不說話時,堪稱優(yōu)雅又美麗的臉蛋,便讓那些保全人員都酥了身體。
「真美啊……老板運氣真好……」
看著楚海棠那抹纖細、輕快的身影朝電梯走去時,這是所有不知楚海棠本性的保全人員,心里一致的心聲。
不過,當(dāng)楚海棠一到達徐洛的辦公室外頭,便發(fā)覺今天這間辦公室的氣壓顯然特別低。
秘書跟助理們都一臉苦哈哈的埋頭做事,甚至連她來了都沒發(fā)覺。
「請問……徐洛呢?」
楚海棠倚在門口,雖然覺得這彌漫辦公室的沉重氣氛很可怕,但她還是開口問了。」
「在里面……」
一個助理從成堆的文件里抬起頭,指著后方門扉緊閉的房間。
楚海棠不懂這些助理和秘書臉上苦悶的表情從何而來,反正也不關(guān)她的事,便直接走到徐洛的辦公室外推門而入。
一推開門,便瞧見徐洛坐在桌前,對著筆記型計算機,似乎正在開視訊會議。聽到開門聲,徐洛抬起臉,今日那張俊顏上似乎沒什么好氣,即使看見是楚海棠,也只挑了挑眉毛。
「是妳啊!
勉強算是打完招呼,徐洛又埋首回他的筆記型計算機前。
楚海棠將門掩上,好奇的看著徐洛。奇怪,他今天的氣色似乎不太好哪……眼下帶著淡淡黑眼圈,看起來有些憔悴……好可憐的樣子!
而且他平日的情緒一向云淡風(fēng)輕,哪像今天隱隱含著怨氣?
「徐洛,你心情不好?」
湊過去,楚海棠很不知死活的瞪大眼睛問他。
徐洛沒好氣的掃過她一眼。
「還有,你看起來沒睡好耶……」楚海棠伸出手摸摸徐洛眼下的黑影,心突然有些發(fā)疼!冈趺戳耍ぷ骱苊?」
徐洛支著頭,冷哼一聲。
他工作是很忙,可也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怨氣那么重!他之所以沒睡好,外加出現(xiàn)黑眼圈,還有滿腹怨氣,全都是因為昨天晚上,某個人偷偷潛入他房里,做了一堆不軌行為,讓他很悲慘的欲火焚身一整晚!
男人可是下半身的動物啊,偏偏這罪魁禍首還一副若無其事樣,大搖大擺的又來找他。
徐洛嘆口氣,可就算如此,一看到楚海棠純真無邪的臉,他也生不出氣來了,誰叫他有個專會惹麻煩的未婚妻?
「怎么突然又想到來看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楚海棠巴巴的來找他時,通常沒安好心眼。
愛做壞事,偏偏又沒有做壞事的本領(lǐng)--這就是徐洛對楚海棠的評語。
「怕你工作得累了嘛!」
楚海棠若長一根尾巴的話,此時想必已經(jīng)搖啊搖個不停了。
不過她眨動的又圓又亮的雙眼,可就明白表示出她心口不一。
「哦?這么貼心?」
徐洛笑里摻雜點取笑的意味,不過楚海棠沒看出來。
「是啊、是啊,你現(xiàn)在才知道我的好?」楚海棠微笑的巴上去。「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想找個機會去你家拜訪,你哪天在家呢?」
徐洛忍住笑,楚海棠心里的話應(yīng)該是反過來問的--你哪天不在家呢?
「我也不清楚……最近都很忙,尤其是今天,大概要睡在辦公室了!
今天?楚海棠垂頭沉思,今天就下手,會不會太急了點?
徐洛瞧著她,她真是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全寫在臉上。
「海棠?」
「嗯?」聽見徐洛喚自己,楚海棠從沉思中回神,呆呆的應(yīng)了聲。
「妳知道我們兩個星期后要舉行訂婚宴吧?」
這是他和楚君彥商量后所做的決定,這場訂婚宴是象征兩家勢力結(jié)合的最好證明,所以一定要辦得盛大隆重,同時要宴請商界政界所有人士參加,對徐家或楚家來說,都相當(dāng)重要。
「啊,我知道……我姊姊有跟我說!
「那么……妳對即將舉行訂婚宴有何看法?」
徐洛湊近她,認真詢問。
一開始,徐洛會選擇楚海棠當(dāng)未婚妻,或許有一半是帶著想戲弄她的心情,但當(dāng)兩人的接觸越來越多,他發(fā)覺自己對楚海棠的感情,越來越真摯、深厚。
對他來說,楚海棠已是他想娶為妻子的女性。
所以他也想知道,她對他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訂婚并非兒戲,一旦訂婚、結(jié)婚,表示兩人就要互相扶持,一路走下去。
徐洛希望能明白,他所選擇的人生伴侶,究竟對這場婚姻抱持何種想法。
而楚海棠從未看過徐洛這么嚴肅認真的模樣,有點嚇到了。
「看、看法?」
「妳愿意?還是不愿意?」
「我……」楚海棠一時為之語塞。
說愿意,擺明了一副她很想嫁他的樣子,實在有違自尊;說不愿意,又違背她的真心,不知該說哪一種答案才好?
楚海棠看著徐洛的臉,明明當(dāng)這張臉在她面前安穩(wěn)沉睡時,她任何大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可是當(dāng)他如此認真的凝望她時,她卻又變得膽小、害羞,什么也不敢誠實說。
「哪里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呢!」
楚海棠受不了他的凝視,別過了臉。
「你以前不是也說了嗎?不管我愿不愿意,徐、楚兩家都要聯(lián)姻,我們總歸都是要結(jié)婚的,愿不愿意有何差別!
「這是妳的真心話?」
徐洛冷了臉,一雙俊目有著陰霾。楚海棠逞強的話語,簡直就像在說,這婚約對她而言,結(jié)不結(jié)根本都無所謂一樣。想到自己這么認真的向她求婚,卻得到這種反應(yīng),他心都涼了。
但別過臉的楚海棠,又哪里看得到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當(dāng)然啦,你也是這么想的,對吧?」
她還記得他說過,就算換成是娶她姊姊,他一樣也能接受。
「--是啊。」
既然如此,他也決定要對楚海棠給予同等回報,好好的氣氣她。
這回答聽得楚海棠心里一驚,轉(zhuǎn)過頭看向徐洛。她那只是口是心非的話啊,徐洛怎么可以贊同呢?
只見徐洛翹著腳,雙手交握在膝蓋上,一臉悠然自得,看不出任何撒謊跡象。他剛剛的不悅早已藏入心底。
或許,他和楚海棠一樣都很別扭,都很愛裝模作樣吧!
徐洛不禁苦笑,誰也不肯認輸,以后怎么辦。
「既然如此,訂婚宴當(dāng)然要舉行了。反正不管我們怎么想,都要結(jié)婚不是?」
徐洛再下一城,氣得楚海棠牙癢癢,用手指著徐洛。
「沒錯!到時候我恭候大駕!」
訂婚應(yīng)該甜甜蜜蜜,但到了這兩人之間,一下就成了生死格斗。
怎么會這個樣子呢?楚海棠不禁苦惱的皺起眉。
若是徐洛給她的是另外一種答案,或許她就有勇氣誠實,也或許她能夠把心中一直深藏的疑惑問出口,那就是……
徐洛,喜歡她嗎?
他常逗她,也吻過她,可是,他沒說過喜歡她。
不過,以這一點來說,兩人是彼此彼此,她也從未曾說出「喜歡」這兩個字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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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昨天才「拜訪」過徐府的楚海棠,又再次潛入了。
當(dāng)知道徐洛今晚不在時,楚海棠就決定今晚直接下手。上次被徐洛逮個正著的事情還在她腦中,記憶猶新。
盡管鉆石換了地方藏放,但保全措施卻都是差不多的配置,楚海棠沒遇到什么困難,便來到置放鉆石的房間,整間房間黑漆漆的,楚海棠拿著手電簡,小心翼翼的照著四周,怕驚動徐家的人。
最后,她終于看到鑲在墻壁上的保險柜。
輸入密碼,打開保險柜,里面堆放著有價證券、現(xiàn)金、以及珠寶首飾,楚海棠對這些都毫無興趣,直接取出了藏在最里面的綠色絨布方盒。
看方盒的大小,正是跟鉆石差不多大。
「應(yīng)該就是這個吧?」
楚海棠將方盒拿出,保險柜再次鎖上,接著走到桌旁,將絨布方盒打開,用手電筒照射,察看里面的物品。
里面的東西,果然就是她的目標(biāo)物。手電筒的光一照過去,瞬間在鉆石上產(chǎn)生折射,晶瑩剔透、燦爛奪目。
以往每次當(dāng)她看到這顆鉆石時,楚海棠總是情不自禁的笑逐顏開,眩惑在這叫人難以直視的光彩之上……但今日,她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絲毫沒有欣喜的感覺……
從白天離開徐洛的辦公室開始,她的心就一直悶悶的,像是有顆大石壓在胸口上,直叫人喘不過氣。
本以為把鉆石偷到手后,這種討厭的煩悶就會全部消失,可是就算現(xiàn)在鉆石已經(jīng)在她手上了,還是一樣難受。
反正不管我們怎么想,都要結(jié)婚不是?
楚海棠又想起徐洛的這句話,連忙拼命甩頭,將絨布方盒蓋上,收進懷里,接著關(guān)掉手電簡的燈,打算走出房間。
但才走了幾步,楚海棠卻又猶豫了。
她一開始想偷鉆石,是因為想讓徐洛丟臉。
想讓徐洛丟臉,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討厭徐洛,討厭他說話的樣子,討厭他高傲的態(tài)度……
可是,她真的討厭他嗎?
討厭他的話,又怎么可能吻他呢?
楚海棠又拿出方盒,神色猶疑不定。
如果徐洛知道鉆石被偷了,而且偷的人是她的話,說不定會對她感到厭惡,甚至取消婚約。
那樣的話……想到這點,緊抓著絨布方盒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如果被徐洛討厭、甚至被他以此要求解除婚約的話,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明明一開始覺得,被這個男人討厭也無所謂,最好討厭到根本不想相她訂婚,沒想到只不過才隔了一陣子的時間,就完全改觀了。
「還是……不要吧?」
楚海棠雙手捧著方盒,猶豫片刻后,再度走回保險柜前,打開柜門,把絨布方盒放回原位。
接著她將手電筒收好,放回腰間的袋子,打算循原路離開徐府時,一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還空無一人的房門口,現(xiàn)在卻矗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身影背著光,看不清楚面孔,但楚海棠卻一下就認出他是誰。
「為什么不拿了?」
徐洛的聲音落在寂靜的房里,顯得格外清晰且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