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名聲最為響亮的酒館,非映雪樓莫屬,高官權(quán)相、富商名賈,總會在初雪時分相約在此,喝上一杯暖酒。
駱婷漫不經(jīng)心地搖晃著手中溫溫的酒杯,一雙美目瞪著杯中因搖晃而散開的一圈圈波紋。
她女扮男裝混在人群里,依然醒目,一張秀氣俊逸的臉龐令不少女客不時偷偷往她身上瞧,她無聊地撇開眼,不理會一堆愛慕不已的眼光。
耳邊雜亂的樂聲混和著人們的交談聲,令她的情緒更顯煩躁。
她瞄了一眼四周酣醉的酒客后,美目落在樓外紛飛的白雪里,思緒飛得老遠。
她爹這次將她趕出來,并且無所不用其極的逼她一定得為自己找到一個相公,真是傷腦筋!
就為了月老廟的一首簽詩,她就得被迫離開家,唉!
不過,撇開她的“任務(wù)”不談,暫時拋開一切,獨自出來走走圖個清靜也好。
但心思一轉(zhuǎn),一想到父親萬分希望她盡快嫁人,她不禁煩躁地啜了一口酒,心中盤算著該如何達成父親的要求。
本來她的確想隨便找個人頭來充數(shù),但又怕精明的父親會識破她的詭計,反而令他老人家更傷心。
唉!她究竟要上哪去找人品、相貌均上等的人物?
她下意識地皺起柳眉,不屑地輕哼一聲。
她在這幾年內(nèi)因經(jīng)商的關(guān)系,遇到的男人也不少,但就沒一個令她佩服或是看得上眼的,男人若沒她能干,她實在不懂父親為什么一定得逼她去找一個麻煩來投在身上?
她挫敗地又飲了一口,她是縱橫商場的駱家千金,憑她的精明與干練,這么一點小小的問題怎么可以難倒她?
她舉杯走近木雕回廊,外頭細雪紛飛,潔白的雪花在燈籠的映照下閃著點點亮光,無怪乎這里會被命名為映雪樓了。
外頭這一片雪白無垠的世界,卻因雪中一個正在蠢動的黑色物體破壞整個柔美冰潔的景色。
小狗吧?她猜想。
受傷了嗎?她皺著眉,瞪著那幾乎被雪掩蓋的黑影如是猜想著。
她隨即揮手招來店小二!叭タ纯茨侵皇軅墓,拿點吃的給它!
“這……”店小二為難地皺起一張臉。這里可是遠近馳名的酒館,如果這樣做他一定會被狠狠的罵一頓的。
駱婷睨了一眼一臉為難的店小二,由懷里掏出一錠銀子!翱烊!”
“是,公子。”店小二取過銀子,恭敬地退下辦事。這樣一來,他就不怕被掌柜罵了。
駱婷好整以暇地坐在酒館二樓的樓臺處,輕啜著蜜酒看著那名店小二在雪中奔出樓到了那只受傷的動物旁邊。
“天哪,是個人哪!”店小二將那一團黑色“動物”翻過來后,驚聲叫道。
“什么?”駱婷一聽,趕緊丟下手上的酒杯,飛奔下樓。
她冒著細雪,奔到店小二身邊,定睛一看,霎時倒抽一口氣。
是個男人……
還是個俊男,雖然他早就被凍到雙層發(fā)紫,一張臉比僵尸還白,還是英俊得令大多數(shù)的男人自慚形穢。
呵!是不是老天爺聽見了她小小的愿望,于是賞給她一個俊男好讓她回去交差?
還是簽詩真的靈驗?
她雙手合十,口中喃喃念道:“謝玉皇大帝、謝觀世音菩薩、謝王母娘娘、謝地藏王菩薩……”
她在心中謝過眾神后,一雙美目落在被雪花覆了滿身的男子身上。
店小二撥開他身上所覆蓋的白雪后,突然訝聲道:“胸口還插把刀!”
“死了沒?”駱婷皺著眉,僵硬地訥訥道。她在心中再次祈求老天爺,可別讓她滿懷了希望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具死尸。
店小二鼓足勇氣,上前探探鼻息,接著又摸摸男子的頸脈。“還有一口氣在,這可怎么辦才好……”店小二搔搔頭,為難的咕噥道。
駱婷倏地回過神,心喜地叫道:“什么怎么辦?趕快把他搬進我房里!焙呛牵媸翘熘乙!
店小二愣了一下,但瞥見駱婷眼底的堅決后,不敢再怠慢,連忙迭聲應(yīng)道:“是、是!”
沒兩下,已被凍成冰柱又失血過多的男子,在駱婷的安排下虛弱地躺在一張舒適溫暖的大床上。
駱婷將他安頓好之后,又吩咐道:“快去給我請大夫來!”
“呃?”店小二愣了一下!翱墒沁@雪下個不停,要上哪去請大夫?”這種夭氣,哪個大夫愿意出診?
“羅唆!”駱婷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并且丟出一錠銀子,冷肅道:“去告訴你們掌柜的!不管如何,快去給我變出一個大夫來,要是這人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就拆了你們這映雪樓!”
店小二見她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嚇得轉(zhuǎn)身跑去做她交代的事。
人走后,駱婷趕緊將火爐移近床沿,接著輕拍男子俊美的臉頰,試試他還有無反應(yīng)。
“喂喂,醒醒……”見他沒有反應(yīng),駱婷又將手上的勁道加重幾分。
見他依然沒有反應(yīng),駱婷越來越心急,趁大夫還沒來之前,她趕緊又命人端來一盆熱水!她將布巾在熱水中浸濕后,專心地為他擦拭臉上的泥漬,也希望熱水的溫度能帶給他一絲暖意。
就在駱婷尊心地擦拭時,男子忽然有了些許反應(yīng),他皺起眉呢喃一聲,努力地睜開眼,迷蒙中看見一張陌生的臉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他很快地又合上眼,短短的一瞥,一切的景物朦朦朧朧令他看不真切,但那雙門著晶燦的眸子,擔(dān)憂注視著他的神情,卻已深深地烙印在他枯寂的心靈上……
他究竟在哪里?
南天門嗎?
不然為什么迷蒙中好似有一名美似天人的男子這樣望著他?而且這床也似云朵般柔軟……
“喂,你可別又昏過去呀!”駱婷粗魯?shù)負u著他,深怕他這一睡后會一覺不醒!翱煨褋怼⒖煨褋!”
男子依然緊閉雙眼,只不過眉頭上那個死結(jié)卻皺得更深了。
這名南天門的天兵實在……好吵!
“幸好這位公子命大,胸口上的刀傷不深,未深及內(nèi)臟,他身上有內(nèi)傷、外傷又被下了軟骨散,再加上被風(fēng)雪凍成這樣,還能撿回一條命,實在可以說是大難不死。”大夫嘖嘖搖頭道。
他看診多年,還沒有看到哪個病人生命力比他還頑強的。
“那么他……”駱婷擔(dān)憂地問道。
“沒事,只要服幾帖老夫開的藥,再好好調(diào)養(yǎng)休息半個月,應(yīng)該就能痊愈,不要擔(dān)心。”大夫邊收著藥箱邊說。
“謝大夫!彼痛蠓蛑灵T口,感激的道。
呼!總算有救了!
“不過可得記住,千萬不能再染上風(fēng)寒了!贝蠓虻搅碎T口,還不忘回頭向她仔細叮嚀道。“知道、知道!瘪樻萌〕鲆诲V銀子!耙稽c意思!
大夫?qū)€y子取過后,發(fā)現(xiàn)重量不輕,不禁呵呵笑道:“那么派個人隨老夫回去取藥吧!
駱婷喚來店小二,交給他一錠銀子!案蠓蛉ト∷,然后照大夫的指示熬煮,知道嗎?”
“知道!钡晷《∵^銀子,領(lǐng)著大夫離開。
送走了大夫,駱婷雙手環(huán)胸,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方才店小二替他換下的骯臟衣物。
遠流商行也經(jīng)營不少紡織的生意,所以她一眼便看出衣物的質(zhì)料及剪裁均是上等之選,看來這名男子應(yīng)來自富貴人家。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滿意地微微揚起嘴角,他的條件似乎越來越符合爹的標(biāo)準(zhǔn)了。
她走近床沿,為他拉好棉被,又盯著那張俊美的臉孔發(fā)愣了好一會兒,才替他放下帳幔,折騰了大半夜,她也累了,于是決定回到隔壁的房間休息。
一大早,駱婷又來到隔壁房間查看。
這三日來,她一直守在男子的身側(cè)細心照料,深怕他有個閃失會使病情加劇,那么她偉大的“征夫計劃”就完全泡湯了。
店小二方才來喂過藥,才幾日之隔,他的臉色看起來已經(jīng)比那日發(fā)現(xiàn)他時有血色多了。
就在她發(fā)愣的同時,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嗯……”
男子皺了皺眉頭后,緩緩地睜開眼來,只見一張清麗的臉孔在近距離下放大,他嚇得驚叫一聲,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頭竟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來。
駱婷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倏地彈開身子,怔愣地望著他。
“你是誰?”他瞪著眼前身著華服,臉比女子還要清麗俊秀的“男子”,啞著嗓子問道。
駱婷得意地揚高一道細眉!拔沂悄愕摹让魅恕!彼桃饧又睾竺嫠膫字的語氣,像是深怕他會忘了似的。
她這一說,男子才忽地想起昏迷前發(fā)生的事,越想他越悲憤,臉色越來越難看。
“喂,你叫什么名字?”駱婷盯著他逐漸改變的臉色問道。
“岳埒!彼麤]看著她,悶聲簡單地答覆道。
“很好,岳埒,我姓駱,單名婷!彼χ晕医榻B。
“這里是哪里?”他環(huán)視一下屋內(nèi)精巧的擺設(shè),努力由干澀的喉嚨擠出聲音。
“全無錫最好的酒樓——映雪樓!
岳埒想起他原本來無錫的目的。他原本是趁年關(guān)前帶著表妹唐容來無錫收帳款,沒想到他的舅父唐青寬聯(lián)合女兒唐容陷害他,企圖謀奪他天鷹堡堡主之位,以及旗下鹽、酒、絲綢的生意,甚至還將他鐘愛的表妹下嫁狄家,想靠聯(lián)姻來擴大他的財力與勢力!
一想到唐容在他昏迷前冷酷的嘴臉,他的心便擰痛起來。
哼!
虧他在雙親死后,還一直將舅父當(dāng)成父親來侍奉,沒想到他們父女倆竟然如此忘恩負義!“我昏迷了幾日?”岳埒一臉憤然地問道。
“三日!
“三日?”岳埒心中盤算著時間,唐容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天修堡了。
一想到唐容和唐青即將在天鷹堡里聯(lián)手演出一場好戲來說明他的失蹤,他的臉色更顯陰沉不定。
他原本以為唐容只是礙于父親的淫威,不得不聽從唐青的安排下嫁他人,沒想到她卻利用他對她的無戒心而在酒菜里下藥,再命人將他打個半死后隨意丟棄在大街的一角。
他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她在他昏迷前那抹得意的笑容。
哼!
女人!
駱婷望著他乍青乍白的臉色,擔(dān)憂地問道:“喂,你還好吧?”
“沒事!”他坐起身子,冷硬道。
“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另外順便告訴我府上還有哪些人?今年多大歲數(shù)……”她一口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正瞪著她瞧。
這是干嘛?身家調(diào)查?
岳埒皺著眉,冷眼瞪著她,駱婷也意識到她好像一口氣問得太多了。
“好吧!彼龂@口氣道:“先告訴我,你娶親了沒?”
她不知道她的問題正好踩中他心里的痛楚,他一臉冰霜地吼道:“沒有!”
哼!好在他沒瞎了眼娶了他那和她爹一樣奸詐的表妹。
駱婷一聽心喜的道:“很好、很好!
望著她臉上怪異的笑容,岳埒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怪人。
“那請問府上哪里?還有沒有家人?”
岳埒僵著一張臉,忿忿地想著唐氏父女,不愿承認和他們的親戚關(guān)系,駱婷卻將他的沉默自動解釋成家破人亡。
“唉,原來是家道中落的子弟呀!”她的口氣雖充滿惋惜之意,但一張清麗的臉卻掩不住聽到這消息的興奮。
呵!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厚道了!
她滿意地審視著眼前的男人,一張臉笑得如花般燦爛。她還能找到另一個像眼前這樣長相不俗,又無家累的男人回去向爹交差嗎?
答案是……不!
就算有,她也懶得去找了,商場必勝第一條:眼光要準(zhǔn),行動要果決!
早點找到人選,她也好早點打道回府。
駱婷一臉笑意吟吟,“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老祖宗的名言果然沒錯!”
岳埒皺著眉,瞪著笑得一臉怪異的駱婷,一抹不祥的預(yù)感逐漸往他心頭上聚攏。
“既然公子你還沒娶親,那正好,我這兒恰巧有椿喜事成全你。”駱婷一雙美眸因興奮而顯得更加晶燦動人。
望箸對方臉上過分得意的笑容,岳埒冷著臉,戒備的問道:“什么喜事?”
駱婷賦賊一笑,不知不覺中露出商場上精明干練的神情!肮右簧砦馁|(zhì)彬彬的氣質(zhì),想必也是熟讀圣賢書的文人……”
岳埒聽著聽著,不知怎么的,一滴冷汗竟滑下背脊。
為什么他有一種好似正被人一步一步推入陷阱的錯覺?
“你究竟想說什么?”岳埒不安地瞪著她。
駱婷頓了下,才道:“有道是受人一舨之恩,當(dāng)涌泉以報,這點淺顯的道理,想必孔老夫子及諸圣諸賢都有在書上教過你吧?”
“你想我報恩?”他終于了解她在說什么了。
“沒錯!”她大方地承認。
“好吧……”岳埒低下頭,正在心中思索著如今身無分文的他要如何還報此恩,忽然瞥見頸上掛著的血玉。
駱婷望著他解下玉佩的動作,連聲道:“你別誤會……”她可不是要這些她家里堆得跟座小山似的廢物。
“拿去,這塊血玉賣了,至少也值個萬兩!痹累鴮⑼跖暹f到她的面前,以冷得不能再冷的語氣道。
駱婷原本推拒的動作在瞥見玉上少有的圓潤色澤而停住。血玉通體泛紅的奇異光澤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屏著氣,小心地接過顏色瑰麗懾人的玉佩,一股冰涼立刻由玉佩傳到她的手中,她是識貨的人,當(dāng)然知道這血玉價值連城。
于是她立刻改變了初衷,毫無愧色的將血玉往自己纖細的脖子上戴,喜孜孜地笑道:“謝了!
呵,她是生意人嘛,哪有將好處往外推的道理!
“夠了?”岳埒冷冷望著她一臉滿足的笑容,突然思緒一晃,他仿佛看見一朵白蓮在他眼前掛放……
他趕緊收回漫游的思緒,暗罵自己無聊,眼前的人明明是個男子,他怎么會突然興起將他比作白蓮的錯覺?
但接下來,她的回答令他更加驚訝。
“不夠!”
“什么?”岳埒皺緊眉瞅著她。
“我要的不是這個!彼淹嬷厍暗挠衽澹瑺钊舨唤(jīng)心地道。
“那你要的是什么?”不要這個,那她干嘛把血玉掛在自己脖子上?“除了這個,我身上現(xiàn)在沒別的財物了!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滿意。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報恩?”他深吸了口氣后道。
駱婷將視線由玉佩移到他的臉上,深深望著他!耙、身、相、許!”
簡單四個字,卻讓岳埒驚訝得幾乎掉了下巴。
“沒錯,你聽到了!睙o視于他眼中的驚愕,她好心的重復(fù)一次。
“跟誰?”艱澀的語音幾乎讓他辨認不出是自己的聲音。
“我!”
岳埒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他愕然瞠大雙眼瞪著眼前明明一表人才卻腦筋壞掉的怪人。
“你……你有斷袖之癖?”
他這一說,駱婷才意識到自已女扮男裝。
“呵,這個呀!彼焓謱㈩^上束成的髻解下,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fā)如一道黑瀑般在她肩頭直泄而下,今岳埒看傻了眼。
美人!
思索了好半晌,他找不到第三個字。
“怎么樣?”望見他眼底的驚艷,駱婷得意地揚高下巴。
岳埒怔愣得忘了該說些什么,一雙眼直盯住駱婷秀發(fā)披肩的俏模樣。
她被他瞧得雙頰微紅,不自在地咬了咳!熬烤乖趺礃?”
他驀地回過神,正經(jīng)地瞇起眼,上下打量她。
憑她的姿色與富裕的程度應(yīng)該是眾家公子少爺搶破頭的對象,為什么她會淪落到向一名落難又恰巧被她“撿”到的男子逼婚?
他在心里思索著這事的蹊蹺處,再怎么天真的人遇到像他這樣“幸運”的事件,不疑心才有鬼。
而且很不巧地,他現(xiàn)在正好對女人非常有芥蒂,尤其是長得美麗的女人他更是如遇蛇蝎般敬而遠之。
見他似乎有猶豫的跡象,駱婷先聲奪人的嚷道:“我可不管,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況且你的血玉已經(jīng)在我手上,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的人?
岳埒差點驚掉了眼珠子。瞧她一副說得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她究竟有沒有搞清楚誰才是男人?
她接下來的話立刻為他解答疑惑。
“既然你也無親無靠了,我看不妨就入贅我駱家!
她想過了,既然爹只有她這個女兒,不如就找個肯入贅到她駱家的男子,這樣一來,她不僅可待在自己家里繼續(xù)經(jīng)營遠流商行,駱家也有了后,同時順了父親的心意,也不怕街坊鄰居再說閑話了。
“什么?”要他入贅?
趁他還在驚愕的同時,駱婷不火不徐接著道:“這玉佩就當(dāng)是你送我的定情之物!彼龘嶂掳,沉思了片刻,“我要送你什么才好……”
“不用了、不用……”岳埒忙連聲婉拒。
他還有他的家務(wù)事要處理,可沒有在奪回他天鷹堡堡主之位前成親的打算,況且他是岳家唯一的香火,怎么可以“嫁”人?
“不行!”她立刻將脖子上的金鎖鏈解下來,遞到他面前!澳,這是我自小就戴著的,你留著當(dāng)信物!
見他不動,駱婷索性將金鎖鏈遞到他掌中,他像接到燙手山芋般,趕緊扔到一旁。
“喂,你是什么意思?”駱婷氣呼呼的瞪著被丟到床角的金鎖鏈。那可是她的寶貝,他竟然敢像丟垃圾一樣丟它?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入贅之事萬不可能!痹累鴪詻Q地道。
駱婷瞇起眼,深吸口氣瞪著眼前這名和她唱反調(diào)的男人。她縱橫商場至今還沒遇上一格談不成的買賣,這次她也不打算破例。
他越是拒絕,越是激起她征服的欲望!
不消片刻,她已在心中暗自決定,不論如何,她一定會讓他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乖乖和她回去成親,以便完成她一統(tǒng)遠流商行的大業(yè)!
“你不愿意成全我?”她冷瞪著他。哼!這個不知報恩的臭男人。
“我不愿犧牲。”他想都不想就回道。
“什么話?”駱婷不悅地嚷道:“跟著我有什么不好?”嘖!這男人八成是風(fēng)寒還沒痊愈,腦子混沌才會拒絕她的提議。
“哼!”岳埒索性別過臉,不搭理她咄咄逼人的問題。他可以確定,這女人的確頭腦有問題。岳埒胸口突然一陣疼痛,他皺著眉,捂著發(fā)疼的胸口。
駱婷見狀,趕忙讓他躺下,“都忘了你的傷還沒好,你先躺著休息,其他的事我們往后再談!彼⌒囊硪淼恼疹櫵,深怕一個不留神便讓他的病情惡化。
開玩笑,他可是她的未來耶,不好生對待怎么成?
岳埒安穩(wěn)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忙著為他張羅一切,一股奇異的情緒不知不覺在胸臆中蔓延開來,令他因遭逢巨變的心漾著一股股無法言喻的暖潮。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混亂的思緒,立刻命令自己不得對眼前的女人有一絲絲的好感,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經(jīng)過了表妹的背叛,他絕對不會再輕信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如令在他的眼里,所有的女人都如蛇蝎般可惡!
“你先休息一下,晚膳時我再叫你!瘪樻迷谕顺龇繒r說道。
接著,他聽到門合上的聲音,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大氣,他瞪著床;叵敕讲潘l(fā)生的一切,極不真實的際遇在他瞥見床角她遺留下來的金鎖鏈后,不得不承認方才的一切不是夢。
他好奇地取過這只造形精巧的金鎖鏈,發(fā)現(xiàn)鎖頭上刻著一個“婷”字,他不禁納悶地思索著這個人名,為什么他總覺得“駱婷”這名字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