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倉皇的逃回家,一天里面,她的情緒曾經升到了沸點,又降回到了冰點。她體會到季天鴻對她的感情,像暖風一樣,雖看不見,卻能夠體會。隨之而來,看見季家父母那一幕爭執(zhí)的景象,更像大風暴一樣,讓她一刻都不敢停留的奪門而逃。
晚上十一點半了,曼曼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激動的情緒一直難以平復。
將近十二點,曼曼聽見母親開鎖進來,她搔著一頭亂發(fā),滿臉疲憊地走到客廳,看見母親正坐在沙發(fā)上對著手腕上的一條鉆石手煉發(fā)呆。
「媽--」
曼曼還沒有說什么,琳達就已經興奮得把手拿高,興致高昂的說:「曼曼!妳還沒有睡!來來來,看看我的鉆石手煉,這是第凡內設計師今年推出的最新款式,限量發(fā)行,全臺灣還找不到幾條呢!」
「是誰送妳的?」曼曼冷冷的問。
琳達收回手,又自顧自地欣賞把玩!府斎皇羌緡A送的!我在私人俱樂部里看見一個有錢的太太戴著,我說好漂亮。≌嫦M乙灿幸粭l。妳知道,我不過是說說而已,想不到過幾天季國華就托人買來送我了!真想不到他這么有辦法,啊--真是太美了!」
「媽,妳去還人家啦!為什么平白無故地收人家這么貴重的禮物?」
琳達輕嗤一聲,對女兒白了一眼!肝腋擅催回去啊?除非我腦袋壞了!人家有的是錢,才不會在乎這種小東西,我收下,反而是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
「不!媽,妳在出賣愛情,妳明知人家是有婦之夫,為什么還這么執(zhí)迷不悟?」
「我執(zhí)迷不悟?曼曼,要是季國華真離了婚來娶我,媽媽就可以讓妳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到時候,妳感激我都來不及了,還敢說我執(zhí)迷不悟?!」
「媽……妳有沒有想過我?如果我們是個正常家庭,或許我會有更好的未來。我不敢要求你們什么,但是最起碼,你們要能讓我抬頭挺胸地面對別人!孤驹谀赣H面前,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慶幸自己還知道什么是尊嚴,不會因為母親而改變自己的立場和想法。
琳達斜著眼看女兒,冷漠而疑惑地問:「怎么?我和妳爸爸都讓妳蒙羞,是不是?」
「不是……媽,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曼曼困窘得說不出話來,她并不想傷母親的心。
琳達不想多聽曼曼的解釋,反正她早知道女兒的想法,只是裝作不在意而已。
「妳以為我喜歡這樣嗎?妳如果有能力,那就嫁個好對象,讓我下輩子不愁吃穿,我也就不用這樣處心積慮地去找對象,討好別人。就是因為妳不懂得抓住機會,才會讓妳老媽這么辛苦。季國華今天告訴我,他看見他的大兒子帶了一個女孩子回家。我聽了覺得好可惜哦--唉!如果他的兩個兒子,隨便一個看上妳就好了。妳看吧,又失掉一個機會了!
「女人啊,愛情不重要,選對男人才重要,不要像妳媽一樣!當年就是被愛情沖昏了頭,沒看清楚,才會嫁給妳那殺千刀的老爸,害我一輩子的幸福全都毀了……」琳達又開始一連串重復的訓話。
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斷地回頭看,沈浸在過去的遺憾里。
曼曼因為母親的關系,所以不敢放手去愛季天鴻。只是,她什么都不敢說,也不能說,說了也無法改變什么。
「媽,妳說的話我都可以背下來了。我不想聽,我要去睡了……」曼曼無力的垂下手,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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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曼曼帶著兩個黑眼圈去上班。
晚上十點鐘,車店打烊的時間快到了,大蚊子店長趁著空閑湊上前來,碰了碰曼曼的肩說:「怎么了?小辣妹,昨天約會太晚了?」
「才沒有!」曼曼大力的否認。
「少來了,妳不是常和他一起去運動,還說沒有約會?老實招來,妳一定是愛上季天鴻了!」大蚊子曖昧的笑說。
「大蚊子,我說過,我不會愛上他的!
「怎么不會?他條件這么好,還對妳這么主動,妳怎么可能不動心呢?」大蚊子扭著腰,歪著頭,一根手指頭撐著下顎,故作沈思狀。
曼曼半瞇著眼睛看著大蚊子說:「你是不是對他動心了?不如我讓給你好了?墒悄阋劝讯亲由系姆嗜鉁p掉,下巴再去抽脂,然后多運動,這樣才有機會!
大蚊子摸了摸肚子和下顎,認真思考后說:「妳說的前面兩項我都可以考慮,倒是多運動,我看i……還是算了,我讓給妳吧!」
曼曼不理他,低頭把架子上的太陽眼鏡一個個掛好,動作迅速地擺好giro的安全帽。
鐵門拉下后,曼曼收拾好自行車的周邊配備,和大蚊子一同走出鐵門旁的小出口。
一輛搶眼新穎的BMW停在店門口前。
「我的天!是季天鴻耶!」大蚊子認出了車內等待的人,大驚小怪的大叫大嚷起來。
「小聲一點,我知道啦!」曼曼的心突然跳得好厲害。
「知道就快去。呥杵在這里做什么?」大蚊子推了曼曼一把。
曼曼沒有料到季天鴻會來,隱隱有些不安和緊張。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他會有什么驚人之語,或其他她無法預料的要求。唉!怎么辦?愛情明明已經就在眼前,她還是害怕面對,為什么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談情說愛?
季天鴻受傷的腳才好了一點,就等不及要見曼曼。他腳步不穩(wěn)的替她開門。
曼曼心疼的看著他的左腳,更感動他在她面前一點都不表現(xiàn)疼痛或埋怨。
「你的腳好一點了嗎?」
「已經好多了,只要動作不要太大就好!
「你應該多休息的!
他看著她關心的表情,微笑的說:「幸好是左腳,不影響開車。我剛下班,看看時間剛好就過來了。今晚我送妳回家,進去吧!」
曼曼沒有拒絕,第一次坐進季天鴻的車。
車內有股新車真皮的味道,冷氣的風吹得太強勁了,曼曼打了一陣冷顫。季天鴻一坐進前座,就馬上將冷氣阻小,打開古典音樂的頻道。
輕輕柔柔的音樂流泄出來,似乎將外面紛擾喧囂的不夜城阻擋在玻璃窗外,街道車燈像銀河流過她的視線,城市似乎鍍上了一層夢幻般不真實的光華。
「你平常也這么晚下班嗎?」
「很多事情要處理,時常忘了時間,就忙到現(xiàn)在!
「你這么忙,腳又受傷,還要出來運動嗎?」曼曼擔心的問。
「我可以坐在河堤看人運動!況且再累……還是想要和妳在一起!
聽到季天鴻說出的話,讓曼曼暖到了心窩。她忍不住關心的說:「你可要把傷養(yǎng)好,才能和我比賽騎單車、打球。e忘了我們還和阿雄他們賭球賽,你可別拖累我!」
「放心,等我好了,一定幫妳贏了賭注!
「如果要花太多力氣,就不要勉強啊!」
「哈哈……和妳運動不必花太多力氣!顾y得語氣如此狂妄。
曼曼很不服氣的說:「是嗎?我告訴你,我可是一直在保留實力,是怕贏你太多,會傷害你男性的自尊!
「那就太感激妳了。」季天鴻笑笑,不置可否,他喜歡讓著她。每次騎腳踏車,他總會在快到終點時慢下速度,讓她超越自己。打球的時候,故意投不中,讓她搶到籃板球進攻得分。他喜歡看她贏了自己時那種得意忘形的表情。
曼曼得意的說:「不客氣,我們是好朋友嘛!」
「對了,妳答應收留的小狗還在我家呢!」
曼曼得意的笑容很快地消失了。「是!昨天走得太急了……」想起目睹了季天鴻父母的爭執(zhí),她到現(xiàn)在還是會感到尷尬不安。
「沒關系,我先替妳收養(yǎng),我還打算送小搗蛋去受訓幾天,改天有機會再送給妳。」
「太好了,我們兩個又多了一個運動伙伴。對了!我得趕快去買狗食,還有玩具……」曼曼開始計劃要買養(yǎng)狗的必需品。
「我們可以一起去買,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寵物用品專賣店。」
「好。∥乙煤玫挠柧毿v蛋,陪我們一起上山下!
兩人在車內閑聊了一些有關養(yǎng)狗的話題。
車子漸漸駛到了一處陌生的道路,曼曼疑惑的問:「天鴻,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我知道,晚一點我會送妳回去的,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曼曼僵了僵,她問:「坐下來談?談什么?」
季天鴻握住方向盤,停在紅燈前,轉過頭來,正色的對她說:「昨天讓妳看見了我爸媽的爭吵,心里雖然難過,但……從另一個角度來想,讓妳明白我們家的狀況也好。經過昨天我對妳的表白后,我很想多知道一些有關妳的事情或想法。」
「我不是都說得很清楚了嗎?」
「我怎么還是覺得很模糊?」
「哪里模糊?」
「例如我們?yōu)槭裁床荒苷劯星榈脑!辜咎禅櫽袀涠鴣恚呀洓Q定今晚要弄清楚。
「我記得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曼曼想蒙混過這個話題。
綠燈亮了,季天鴻轉過頭,踩下油門。他不和曼曼爭辯,只是心平氣和的說:「或許我的理解力不夠,我想,妳可能要再好好的對我說一次!
曼曼焦急起來,口氣急促的說:「季天鴻,這不必費力去理解!事實就是,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相信有什么原因會阻擋我和妳在一起。」季天鴻堅定的說。
「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壓力很大嗎?季天鴻,不要逼我!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的永遠在一起!如果你逼我,我們就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曼曼心中的障礙一直揮之不去。
「想不到我的感情對妳來說是一種壓力!辜咎禅櫟哪樏缮狭岁庼病
「不!天鴻……我……我是怕……」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要從哪里說起。
「怕談感情?還是怕和我談?」
「都有!怕你一旦知道我的家庭、我的家人,你會無法接受我。我有自知之明,不如就不要……」曼曼說到最后,喉嚨突然哽咽,堵住了最后一句話。
此時此刻,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把母親的身分告訴他,還要對他坦白母親和季國華的關系。
季天鴻聽到她焦急帶著哽咽的語氣,心知一定有什么隱情,他將車子開入了小巷道,停在路旁,前面就是一處幽靜雅致的鋼琴酒吧。
「曼曼……」他才正想開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看了看手機螢幕說:「對不起,等一下。這是我媽媽的好朋友打來的,這個時候打,一定有什么緊急的事情!
「喂--我是!辜咎禅櫧悠鹗謾C。
曼曼怔怔地看著季天鴻接聽手機,他臉色嚴肅,一語不發(fā)的聽著電話。
須臾,他低沈的說:「阿姨,妳不要激動,我現(xiàn)在馬上就到。」
季天鴻掛斷手機,馬上發(fā)動了車子。
曼曼問:「怎么了?」
「我媽媽在一個宴會上和人起了沖突,現(xiàn)在情況很混亂,我必須馬上去處理。」季天鴻憂心忡忡的說。車子駛出了巷道,他踩下油門,疾快的穿越車流。
曼曼安靜的坐在車里,不知怎地,凝滯的空氣中,她的心跳得好快,眼皮跟著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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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五星級飯店,宴會廳里正在舉辦一場國際知名晶牌鉆表的發(fā)表會,會申請來了許多廠商和名流貴婦,他們都是花得起大錢的買家,另外也請了一位知名模特兒作代言。
季天鴻因為腳傷,行動緩慢,曼曼一直讓他握住手臂,他們一同來到現(xiàn)場。
宴會廳的入口處,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中年婦人看見了季天鴻,松了一口氣的快步走來。林玉鳳是朱眉瑛多年的知己好友,平日兩人時常一同出席應酬餐宴。
「天鴻!你終于來了,你的腳怎么了?」她的聲音雖然焦慮,卻給人一種溫婉祥和的感覺。
「沒事,運動受傷。林阿姨,到底怎么回事?」
林玉鳳驚魂未定的按著胸口說:「天鴻,你媽媽最近很少參加這種場合,想不到一來就碰到不想遇見的人。我叫你媽媽冷靜,想不到那個女人卻主動和你媽媽攀談……她們談了一會兒,我還沒有聽清楚什么,她們兩人就吵起來了!為了怕人聽見,她們到洗手間去談了,還把門關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去。我也不知道她們在里面說些什么,我好急,很怕她們一時失去理智……你爸爸的電話沒人接,我就趕快打電話給你了!
「洗手間在哪里?」季天鴻問。
「那個門出去,走廊右手邊!」林玉鳳手指著洗手間的方向。
「我媽和誰吵架?」季天鴻跨出腳步前問。
「就是那個女明星關琳達!」林玉鳳回答。
季天鴻想不出是誰,因為他出國多年,根本不知道關琳達是哪一號人物。他猶豫幾秒的同時,曼曼卻比他的行動還要快,掙脫了他的手,快步地沖向洗手間。
還沒有到達洗手間,曼曼就已經隱隱約約聽到了爭執(zhí)聲,幾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女人,站在洗手間外竊竊私語。
季天鴻腳受傷,行動遲緩,一時間還追不上曼曼。
曼曼推開人群,用力敲著洗手間的門,大聲疾呼:「媽!是我,曼曼--開門!」
洗手間的門相當厚重,琳達在里面聽見女兒的聲音后,用力地打開門鎖。
「曼曼!妳怎么會在這里?」琳達驚訝的問。
「我……」曼曼一時間解釋不出來。
琳達此時毫無心情逗留,拉著曼曼說:「待會兒再告訴我?!我們快走,這個女人不講道理,簡直是瘋了!」
「媽,妳跟人家講什么?」曼曼焦急的問。
「叫她趕快離婚啊!跟她說為什么要這樣折磨這么多人?」
「妳怎么可以跟人家說這種話?」曼曼質問母親。
「什么話?我說的是事實,曼曼,事實都是殘酷的,我是在幫她提早面對現(xiàn)實!沽者_理直氣壯的說,絲毫不因自己是第三者而感到羞愧。
面對媽媽的無理和任性,曼曼大嘆一聲說:「媽,妳怎么可以……妳等一下。」曼曼放開母親的手,走進洗手間里。
此時,季天鴻趕到了,只是站在男賓止步的洗手間前面稍微猶豫了一下。
曼曼走進洗手間,看見了季天鴻的母親站在洗手臺的鏡子前,兩手掩面,雙肩不斷地顫抖著。
朱眉瑛穿著一襲保守的深紅套裝,脖子上掛著三層的珍珠項鏈,一身貴氣逼人,但是因為年近六十,已經看出了老態(tài),無論如何保養(yǎng)和打扮,終究還是比不上關琳達的年輕和美貌。
剎那間,曼曼突然對季母產生了一股同情心,她走上前,輕聲地說:「季伯母,我很抱歉……」
朱眉瑛抬頭,從鏡子里認出了曼曼,無視于滿臉淚水,眼眶外的黑色眼線已經脫落模糊,她挺起胸膛問:「關琳達是妳的誰?」
「是我媽!孤卮稹
季天鴻站在門邊聽見了她們的對話,倒抽了一口氣,突然心冷了半截,腦袋里一片空白。
朱眉瑛什么都沒有說,突然「啪!」一聲,在所有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狠狠地甩了曼曼一個好大的巴掌。
「媽!」季天鴻一時忘記了腳傷,大步踏進洗手間,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妳干么打我女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和曼曼沒有關系!」琳達氣不過,上前興師問罪。
「我打她,是因為妳們母女都是下流的娼婦,專門勾引有錢人的不要臉女人!」朱眉瑛咬牙切齒的說。
琳達氣昏了頭,高吼一聲,就想沖上前和朱眉瑛大打出手。
「媽--」曼曼使盡力氣擋住母親。
「媽,妳怎么可以打人!」季天鴻高大的身影擋在曼曼和母親之間。
朱眉瑛看見兒子為這種女人挺身而出,只有更加深她的恨意,她惡狠狠的說:「天鴻,我想打誰就打誰,你不要管!」
「我?guī)吇厝,媽。」季天鴻深知激動的母親,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他拉住母親的手想帶她離開。
「不用你說,我本來就想走的!怪烀肩昧λ﹂_兒子的手,氣憤兒子竟然會看上這娼婦的女兒。
琳達指著朱眉瑛大吼:「妳……妳別想就這樣一走了之!妳說誰是娼婦?誰不要臉?妳又上流到哪里?妳就是這樣,難怪留不住男人!
「我留不住,也輪不到妳這種三流貨色!」朱眉瑛口鋒尖銳,毫不示弱。
「我是什么貨色?我看妳是嫉妒吧?我告訴妳,別以為有幾個錢就這么神氣!妳氣我,就沖著我來好了,不必拿我女兒出氣!她可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好女孩,妳不要胡說八道,像潑婦一樣亂罵人!」琳達不甘示弱也 哩啪啦一連串的妒罵。
朱眉瑛輕哼一聲!负!規(guī)規(guī)矩矩?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也像妳一樣,妄想登上枝頭變鳳凰!我告訴妳們,只要我活著,妳們母女休想踏人我們季家一步!」
琳達一頭霧水,大聲問:「關我女兒什么事。繆呥@個瘋女人在說什么。俊
「媽……」曼曼喚了母親一聲,回頭正好接觸到季天鴻的目光,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伯母,我和曼曼正在交往!辜咎禅櫶谷坏膶α者_說。
「什么?你是……」
「我是季天鴻,季國華的大兒子。」季天鴻簡單的介紹自己。
琳達驚訝得合不攏嘴,不斷地看著女兒,又看看這一表人才的季天鴻,心里又驚又喜。
「沒有!我們沒有在交往!我們沒有!」曼曼很快的否認,她避開季天鴻的眼光,鼓起勇氣,面對朱眉瑛說:「季伯母,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媽媽是不應該破壞別人的家庭,但是,請妳自重一下,不要隨便打罵人,我更不能讓妳這樣誣蔑我媽!
「誣蔑?在宴會廳時我還不想理會她,想不到妳媽反而來叫我離婚,真是不知羞恥到了極點!」朱眉瑛氣憤填膺,臉孔脹紅,胸口快速的起伏。
「季伯母,我知道,是我們不對。妳放心,我會勸我媽離開伯父,我們以后……不會和季家再有任何關系!孤念^隱隱作痛,她不想離開季天鴻,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不想履行的承諾卻已經脫口而出了。
「很好,天鴻,你聽到了吧!」朱眉瑛得意的看著關琳達,又看了看兒子。
季天鴻緊抿著唇,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終于明白了--
原來曼曼因為母親是破壞他們家庭的第三者,所以不得不逃避他的感情。她一直隱藏著這樣的顧慮,怕他家人知道了實情,不會接受她……
厘清了前因后果,聽見曼曼全盤否認兩人關系的說法,他并不驚訝,也不急于追問,他能了解曼曼的想法,心中也有了打算,此時并不想多說什么,來日他自會想辦法一樣一樣的來解決。
「曼曼,妳……」琳達話說一半又閉上嘴,她深知自己已經壞了女兒的戀情。
「不要再說了,我們回去吧!」季天鴻伸手握住母親的手臂,低聲的說。
兩人走出洗手間,一幕鬧劇終于要結束了。
但朱眉瑛離開前,還是不放心的回頭,陰沉沉地對曼曼說:「我希望妳說話算話!」
「我會的!孤鼒远ǖ幕卮穑劬κ冀K沒有望向季天鴻,她深知,她的愛情已經隨著他離開的背影漸漸枯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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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眉瑛和好朋友林玉鳳坐在兒子季天鴻的車子里。
朱眉瑛看著窗外,腦袋里不斷地回想剛剛發(fā)生的那一幕,她怒氣未消,胸口不斷起伏,激動的情緒還是無法平復下來。
「不要生氣了,生氣也沒有用。 沽钟聒P安慰著說。
「我真不敢相信!我不想理那個女人,想不到她竟然不知羞恥地來找我說話!也不想想她自己的身分,說不定是故意利用我來炒作自己的知名度。哼!太可惡了!我看--這幾天,我們這圈子里又有不少八卦可以炒了!怪烀肩鴳n心著自己平日小心翼翼維持的形象,就在這場爭吵中全都破壞無遺。
「唉--不要想了,國華根本就不在意別人會怎么說。」林玉鳳說。
想到丈夫,朱眉瑛又火冒三丈!负撸∷呀浭锹暶墙辶,多一個那種不要臉的女人貼上來,對他有什么損失?可是他想為了那種女人和我離婚,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林玉鳳欲言又止,須臾,她小心遣辭用句地說:「眉瑛……我一直很想勸妳……就算是讓他得逞好了,如果妳放走季國華,對妳又有什么損失?讓他快樂,妳也能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幸福?不可能!我的幸福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離我遠去了--」
她的幸福就是季國華,而季國華的心早已經不在她的身上,她自知從此再也找不回幸福。
季天鴻專心開著車,沈默著不發(fā)一語,在母親面前他習慣了隱藏心事。聽見母親的話,很想說些鼓勵的話來安慰母親,但是又感到悲觀的母親不會接受別人的勸說。他打定主意,明天要找個心理醫(yī)師來疏導母親的心情。
車上三人全都沈默下來,各懷心事。
車子慢慢的駛到了一處小巷子里,前面不遠的老屋是林玉鳳父母的家。
林玉鳳至今未婚,雖然也有五十出頭的年紀,但是保養(yǎng)得宜,個性親切溫和,仍然保有幾分動人的姿色和親和力。她不但是朱眉瑛的好友,也是國華企業(yè)財務部門的老職員,她還有另一項工作,就是負責處理季家的私人帳戶,因此時常會和季國華有所接觸,非常了解季家的一切。
「天鴻,謝謝你!沽钟聒P下車前對季天鴻說。
季天鴻牽起嘴角,很有禮貌地說:「不,阿姨,謝謝妳打電話給我,也謝謝妳陪我媽!
林玉鳳送給季天鴻一個理解的微笑,心里贊嘆季國華有這樣一個優(yōu)秀沈穩(wěn)、又可以信賴的好兒子。
送走林玉鳳之后,車內的氣氛更加凝重。
「天鴻……在洗手間,你也聽到曼曼的話了吧?」朱眉瑛打破了車內的寂靜,忍不住開口。
「聽到了。」季天鴻面無表情地回答。
「那么你們以后不會再見面了,對不對?」
季天鴻沈默不語。
「天鴻!我要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朱眉瑛用命令的口吻說。
「再說吧!」季天鴻說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朱眉瑛帶著恨意瞪著開車的兒子。她從來猜不出天鴻心里的想法。這大兒子國中一畢業(yè)就被丈夫送出國讀書,計劃性的規(guī)劃他的求學生涯,一心栽培他繼承國華企業(yè),以至于離家太久,和她漸漸顯得生疏有距離,反而不像她和小兒子天齊那樣的親近。
「什么再說?我要你現(xiàn)在就說!天鴻,你聽好,我不準你再見那個小太妹,我更不準你和她們有任何關聯(lián)!知道嗎?」朱眉瑛不放棄心中要的答案,堅持的又問。
季天鴻握住方向盤的手開始泛白,內心雖激動,但語氣仍然四平八穩(wěn)!笅專也粫艞壈猜。」
「你……」朱眉瑛氣得說不出話來。
季天鴻沈思一會兒,正色的說:「媽,我想妳一定懂,愛上一個人,不是說收就能收、說放就能放的。請不要認為我不孝,我只是想要把握自己的幸福。我到今天才知道,為什么曼曼一直在拒絕我的感情,原來她早就知道爸爸和她母親交往,她一直害怕我們之間的友誼變成愛情,就是擔心有一天這樣的情景會發(fā)生。
「媽--曼曼已經說了,會讓她母親離開爸爸,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證爸爸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媽,爸爸的負心,不是我和曼曼的錯,我們都是無辜的。請妳諒解,如果妳愛我,就請妳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季天鴻拿出了管理大企業(yè)的能力和口才,企圖說服母親,因為他不是一個會輕言放棄的人。
他知道犧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就母親報復的快感,不是孝順,而是愚孝。就算一時間無法讓母親諒解,他也會慢慢地勸解母親,請求她的原諒。他相信終有一天母親會懂的,因為渴求幸福的人,也會理解別人追求幸福的決心。
「機會?追求幸福的機會?你求我給你們!那我求誰給我呢?」朱眉瑛深知無法左右這已經獨立成熟的大兒子,痛苦的低聲輕泣,兩手掩住了臉龐,什么都不想再說,只想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