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薏足足在化妝臺上站了快二十分鐘才決定穿上那件衣服。
她不想暴露出自己任何情緒,索性穿上一襲正式的套裝;一方面是突顯自己的專業,一方面是防衛。
程薏不禁有些啞然失笑,他們之間早已結束,自己又何必如此多慮?
昨天那一吻,就當是欠他的好了。
她準時赴約,而葉玄宇卻足足讓她等了快一個小時。
“程小姐,葉總裁請你到他的辦公室談!
昨天那個女秘書含著笑說。
程薏有些惱怒了,但實在不便在這個地方發作,只得點點頭跟著她去。
進了房間,里頭卻沒牛個人。
“總裁還在開會,請你稍后一會兒。”女秘書說完就步出了房門,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只有若有似無的音樂聲。
程薏打量著這間辦公室,看來他仍是品味卓越:亞曼尼的西裝外套,核桃木質地的衣架,桌上陳設著水晶文鎮與皮革文件夾,辦公室的另一邊有個小門,想必是他個人休息的地方。
正當她出神時,全然沒發現走進辦公室的人影。
“欣賞完了吧?這些對你而言,應是輕而易舉的!
程薏漲紅了臉,想必她方才的出神全納入他的眼底,她看著這個男人:
“葉總裁未免太抬舉我了;想我不過是看人臉色的小設計師,怎可能與你相提并論?”
葉玄宇大笑了起來,徑自走到她面前,眼神打量著她的任何一絲表情:
“從沒有一個人敢這么跟我說話的;每個人都是對我唯唯喏喏;你都是這么做生意的嗎?”
程薏冷笑著:
“那倒不是,程薏也是看人做生意的。合則來,不合則散!
“哦?我想,應該是看金錢數目的多寡吧?你不是那種為了錢,什么都可以出賣的人嗎?”
他一字一句的說著,這些字,彷佛是從齒縫里進出來似的,程薏心里不禁打了冷顫;她明白,在葉玄宇的心里,她是唯金錢是從的女人。
葉玄宇眼里有著興味,那張俊俏的臉貼近她的耳朵:
“怎么樣?我沒說錯吧?你不是為了錢,連愛情都可以賣嗎?那么——我出個高價,買你一個月,怎么樣?”
程薏刷然蒼白了臉,勉強的盯著他:
“如果,你是想羞辱我,那你的目的達到了;我來這里,只是為了生意,倘若你根本沒有這個需要,我可以回去了吧?”
葉玄宇扣著她的皓腕笑著:
“羞辱你?我怎么舍得?畢竟我們相愛過的,不是嗎?我們現在不只是舊情人而已,還是生意伙伴耶!這樣匪淺的交情,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程薏聽了,頓時驚恐起來。
他的眉眼看來是如此熟悉,但表情卻又是如此冷靜,那難以捉摸的個性,是她料想不到的。
他似乎解讀出她心思,隨即放了手,半是嘲解地道:
“言歸正傳,請問程小姐,昨天看過我們公司的資料,是否能惠賜高見?”
程薏喘著氣,又整理了一下情緒,才慢慢說著:
“我將資料大略的整理過了,也做出了一份報告。麻煩請葉總裁撥空看一下!
她遞過了資料袋,玄宇亳不遲疑的抽出看了。那表情,讓程薏不覺的看呆了。
他仍有著剛毅的臉部線條,深遂的五官曲線,那寬闊的肩,曾是她的依靠——
玄宇抬起頭,見她正看著自己,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我不知道,程小姐對我仍有興趣!”
程薏故做鎮定:
“少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了!請葉總裁詳閱這份報告,如有需要,我會再來一趟!
他狡猾的笑了笑:
“需要?當然!我當然需要你了!我說過的,于公于私,我都有留下你的理由。”
面對他的挑釁,程薏不想示弱,她笑得嫵媚極了:
“葉總裁真是愛說笑。想我程薏是那門子的人物?值得葉先生于公于私都得留我這個小角色?”
聽著她講的話,玄宇頓時被激怒了起來:
“你果然夠冷!也難怪!為了錢,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女人,面對昔日情人當然可以蠻不在乎!不過,你聽著,我既然找得到你,自然不會讓你隨隨便便的鬧失蹤!你也別想逃離我的視線外!
程薏瞪著他:
“你以為你是誰?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他嘴角浮現了一個弧度:
“我不認為我是誰,但對于你以前怎么對我,我會加倍奉還給你!”
面對他的恫嚇,程薏才發現過去她是怎么傷害到他,即使那是不得已的無心。
但,她知道解釋是多余的;葉玄宇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當初,她表現的是如此負心冷情,連一個理由都沒有;而今天,她得去承受他無情的言辭。
他看著她蒼白又無助的臉,一絲不忍掠過,但他仍是保持著一貫的冷漠與嘲諷:
“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下午,麻煩請程小姐再來一趟!
程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葉總裁,我只是負責幫你的公司做案子而已,我可不是你請的職員。我也有其他的CASE要做!
他聽了,不悅明顯掛在臉上:
“我是客戶,你自然得以客為尊。你別忘了,你是簽了約的,如果毀約;你的公司可就不保,你也別想在臺北做生意!我可是說到做到!
程薏咬著唇,發現自己實在不智,只得說著:
“好的,明天下午,請問葉總裁的時間?”
“五點吧!我下午還有其他的事情!彼馕渡铋L的看著她,那眼神,像是程薏身上的衣物全被剝光似的。
她點點頭,有些落荒而逃的走出那間陳設華麗的辦公室。
她一直以為過去都結束了,原來,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