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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語傳奇 第一章
作者:琦緣
  一封密告信及幾張照片,在姜家引起軒然大波。  

  “你……你這個不肖女!”姜德承氣得臉色鐵青,一巴掌打向剛進門的女兒。  

  他在弱娟秀的妻子程思蘭低頭啜泣,聽到“啪!”一聲清響時,錯愕地抬起頭來已  經來不及阻止。  

  我的女兒……她望著被丈大一巴掌打得什跌在地的長女姜郁紫,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  

  她怎么地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聰慧美麗的長女會做出這種令家人傷心、失望的丑  事來。  

  “我算是自養你了!”姜德承氣得身體發抖,將撕裂的信紙和照片,一古腦擲向郁  紫面前。  

  白紙黑字、鮮艷彩照,輕飄飄落在郁紫的發梢、裙糖上。  

  郁紫捂著紅腫的左頰,因火辣的痛楚而眼泛淚光;烏黑柔克的秀發披散在心型臉龐  四周,她茫然暈眩地瞠視著眼前的“如山鐵證”。  

  原來如此……郁紫明媚的眼眸轉變為冷硬鋒芒,她不自覺地輕輕甩頭,試圖理出一  點頭緒,是誰?  

  “天。 苯鲁袚_胸大慟,“我怎么會教養出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  

  “德承,你別生氣!”程思蘭驚惶哀求!坝糇纤^不是故意的……她是被  人所騙!對!一定是這樣的,郁紫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家呀!”  

  “她不是!”姜德承暴怒地嘶吼:“你看她,她的態度有一丁點的悔改、羞慚嗎?  

  沒有!反而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郁紫,郁紫!你說,”程思蘭的語氣飽含悲傷與希冀。“你是一時胡涂、被騙的  ,對不對?”  

  郁紫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那位驕寵她如一國公主的雍容長者;在她“一聲令下”  ,他毫不猶豫地插手解救了父親的工廠財務危機。她得到的是如此之多,忖出的卻少得  可憐。  

  她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氣,尋回冷靜從容的神態,簡短地答:“不!”  

  她誠實的回答令程思蘭心砰。  

  “我是自愿的!庇糇弦蛔忠痪涞馈  

  程思蘭瞠目咋舌,從小名列前茅,德智皆優,備受父母師長疼愛夸獎的郁紫,居然  在出杜會工作后“自愿”屈居老板的情婦?  

  姜德承為之發狂,“不要臉的賤貨!”  

  他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踢向仍跌坐在地板上的女兒。  

  郁紫下意識地往后縮,饒是如此,腹惻仍然挨了七成力道,被踢得肋骨生疼。  

  父親的暴怒叱喝像一把劍斬毀了郁紫柔軟的心,有某種珍貴的寶物像晶瑩溫潤的翡  翠被捧成千千萬萬片尖銳的棱角,扎得她胸口徜血。  

  “不要打了,德承!”程思蘭淚如兩下,不暇思索地撲內文犬,拉絆住姜德承欲起  的第二腳;她用力抱住他膝蓋的雙臂下滑至桌腳,呈現一副狼狽的跪姿。“我求你!”  

  妻子的淚水澆熄了他的沖動!澳銤L!我們姜家沒有出你這種敗壞門風的孽女,你  給我滾!”  

  郁紫蹣跚起步,走向大門。  

  “姊……”瑟縮在鞋柜與大門角落的馨白出聲喚她。十四歲的馨白像是郁紫的翻版  ,晶瑩的雙眸擒著淚水,粉嫩的雙唇微顫。  

  一抹溫柔閃過郁紫冷漠的眼,她輕聲開口:“好好讀書,聽爸媽的話,知道沒?”  

  不待馨白點頭,她昂首走出家門,除了身上的衣物,沒有帶走一絲半毫。  

  “郁紫!郁紫!”程思蘭追到門外,捉住了長女的右臂,“你爸爸只是一時氣話,  過幾天氣就消了……”  

  “……你回來認錯就沒事了!”母親的直覺使她隱約了解,若是放手,她就失去了  女兒。  

  “思蘭,你回來!”姜德承怒火重熾。  

  “讓她走!”姜德承暴喝。  

  郁紫握住母親冰涼的手指,緩緩抽出手臂,“媽,保重!  

  才剛度過二十二歲生日的郁紫,像乳燕離巢般振翅飛向新天地。  

  姜家陷入一陣死寂中。  

  程思蘭無力地軟癱在餐椅上,這是個惡夢。  

  那個匿名告密者在短短十幾分鐘內摧毀了她的家。  

  她的丈夫一個正直豪爽、不懂得詭詐算計的男人,原本正為岌岌可危的事業突遇貴  人相助的好運而振奮心情,卻發現原來他的助力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出賣靈魂、犧牲色相  所換來的。這種打擊比殺了他還殘忍。  

  眼淚流下程思爾的雙頰,在這一刻,她想不出任何話語安慰丈夫。  

  氣餒心灰的姜德承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掩面,眼眶灼熱,肩膀因情緒波動而微  顫,喉結因呼吸而上下移動。  

  我打了郁紫……打了愛若珍寶的長女,他既悲傷又憤怒,氣郁紫的自甘墮落,也氣  自己的不爭氣:他根自己無能.,敗落父母留下的產業,才使郁紫走上不歸路。  

  姜德承自責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失敗的丈夫。  

  抬起頭來,他凄然地注視不遠處沮喪的妻子,以及畏怯的么女,喑啞地開口:“思  蘭……”  

  自尊潰敗的姜德承垮下雙肩,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馨白……我只剩下你了!  

  “爸……”姜馨白撲向父親懷里,“爸……不要生氣……”  

  她最崇拜的姊姊,不會犯錯的姊姊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令父親生這么大的氣?  

  程思蘭走向前擁住丈夫及么女,喃喃自語:“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沒事了……”  

  她的心頭一陣酸楚,憶起龐大的債務、人情,以及郁紫委身于那個位高權重的施恩  者,腦海一片混亂;他們要怎么解決這個難題?  

  這個家……會變成怎樣?程思蘭臉色慘白,不敢去想。  

  郁紫走在紅磚道上,商店的霓虹燈亮起大半,掩蓋了黯然失色的夕陽,傍晚的風帶  有蕭索涼意,衣衫單薄的郁紫卻渾然不覺,任風冷卻左頰的灼痛火燒。  

  她已經可以肯定,張莎萍正是那個惡意的告密者。  

  曾經是她的上司、對待她如姊妹的人,為了一個男人而反目成仇,視她為眼中釘、  肉中刺。  

  早該料到的,她發出嘆息。以張莎萍的人烈性情,絕不可能甘心被“他”好言勸退  ,明升暗降地外放南洋,當子公司的負責人。  

  男人的心若變了,就像風箏斷線,再也喚不回來。  

  在張莎萍眼中,郁紫是一個恩將仇報的賤人,過去幾年的相處,使她對郁紫的家庭  狀況了若指掌,也知道她侍親至孝,從未違逆父母的話;對怒火正盛的張莎萍來說,向  姜德承告密正是報復的最好方法。  

  心思縝密的郁紫逐漸將一團混亂理出頭緒,憤怒模糊了她的視線。  

  不管我做錯了什么,張莎萍,你不夠資格去傷害我約父母!  

  一樣是見不得光的情婦身分,張莎萍卻以小老婆自居,沾沾自得地懲罰起外面的狐  貍精。真是滑天下一大稽!郁紫冷然自嘲,連最后一絲對張莎萍的歉意都消失殆盡。  

  張莎萍的報復決定了郁紫的命運。  

  她將視線移往公共電話亭,心中暗暗背誦熟悉的幾組電話號碼她專用的熱線,他的  秘書,以及車上的行動電話。  

  郁紫耐心地等候亭內的男高中生聒絮地閑聊,等到他放下話筒后才開口詢問:“請  問……”  

  男高中生愕然地看著眼前的儷人,遲疑地回答:“什么事?”  

  “我的錢包掉了,能不能跟你借幾個零錢?”郁紫平穩輕柔地詢問,泛起蒼白的微  笑。“說是借,不過可能沒機會還你。”  

  男高中生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團紙鈔,還有幾枚銅板,難為情地搔搔頭!拔抑挥袃  個十元、一個五元和一元!  

  “六元就夠了!庇糇想y為情地說道。  

  他依言派出六元銅板,想了想又遞出一枚十元硬幣,“以防萬一!  

  “謝謝。”郁紫誠懇地道謝。  

  “不客氣!蹦懈咧猩柭柤纾{整一下書包的肩帶,離去前再好奇地望一眼左頰  紅腫的郁紫。  

  按下熟悉的號碼,郁紫耐心等候,電話才響了兩聲,他的秘書就為他接起。  

  郁紫報出自己的名字,電話馬上轉到他的手中。  

  她的主人、她的供養者羅觀岳溫柔而寵溺地問:“郁紫,怎么啦?你從未在這個時  候主動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  

  也許是要一件禮物,也許是撒個嬌,羅觀岳樂觀地想。也該是時候了從資助沒有生  意頭腦的姜德承渡過難關后,郁紫從沒對他提出任何要求:這讓慷慨成性的羅觀岳頗覺  不懈。  

  任何東西都有它的價碼,像姜郁紫這等貌美聰慧的年輕女子也是:他樂于取得,也  不吝于付出。  

  “我需要……一些錢,一個落腳處,還有一些衣物!庇糇侠潇o地說。  

  “有麻煩?”羅觀岳揚眉沉聲問。  

  “不算麻煩……只是有人寄了些照片和信給我爸爸。”她淡然道。  

  “我明白了!睌捣N可能情況迅速在羅觀岳的腦海中演練并推翻。  

  敲詐?以姜某人的頭腦似乎不太可能。  

  苦肉計?大可不必,只要郁紫開口,要一棟金屋算不了什么,這點她早就了解。  

  密告?有誰敢持虎須?素娟?身為續弦原配,她早已長齋茹素,不管他的事了;兒  女們也對他的妻妾成群視若無睹,早就習慣他的專斷獨行。最后一個人選,就是跟了他  十二年的莎萍……羅觀岳皺皺眉頭,他還是不太相信,莎萍敢冒險觸怒他將她榮升為海  外部門的負責人已經是破格提拔,對她仁至義盡了,她還有什么不滿意?  

  一心二用地聽完郁紫的簡單描述,他明快地下達指示,接掌了情況才放下電話。  

  不到十五分鐘,羅觀岳的黑色勞斯萊斯已經來到郁紫面前,聽候她的差遣。  

  私人司機為她打開車門,恭謹的態度像在服侍黛安娜王妃,而不是一個衣著樸素的  白領上班族。  

  “姜小姐,你好。”車內坐的是羅觀岳的特別助理,對營救主子的“落難情婦”似  乎不以為忤,彬彬有禮地轉達羅觀岳的指示。  

  “羅先生幫你安排的暫時住處是品華的總統套房,由于時間倉卒,來不及為你辦信  用卡……這裹有一點錢,是羅先生為你準備的,好讓你打點日常用品及衣物,晶華有商  店街,你應該可以買到應急服飾!  

  “謝謝。”郁紫淡漠道。  

  “還有一點,羅先生請你放心,他一定盡快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代!弊苑Q  謝秘書的男子縝密地觀察郁紫的表情變化。  

  “有用嗎?”郁紫倦然道:“傷害已經造成了!  

  “這是必要的!敝x秘書停頓數秒后才說:“羅先生不喜歡有人欺瞞他!  

  郁紫抬頭直視他,雙眸像黑色萊茵石般晶瑩剔透,光華流轉,櫻唇微微彎起,“也  對!預防萬一,難保她不會再做出什么失控的舉動來!  

  一種深沉猛烈的魄力像量化乍現般襲擊了謝秘書的情緒,讓他有短暫的失神。  

  姜郁紫或許年輕,但絕不愚蠢。她就好像一只尚未學會使用爪牙的美麗幼虎只要給  她幾年時間,難保她不會成為另一個權傾一時的張莎萍。不!或許更勝一籌也說不定。  

  想及此,他啞然而笑,“不管如何,羅先生絕不會讓你受到委屈而不制止。”  

  郁紫沉默不語,謝秘書對她的評價又多了幾分。他肯定這女孩的智慧絕不允許她做  出哭鬧耍賴的舉動來。  

  晶華飯店十九樓,總統套房。  

  一整面的落地窗將繁華夜色、璀璨霓虹盡收眼底,拉開了雙層窗簾的厚重帷幕,白  色的薄紗窗簾擋不住臺北夜風情。  

  將紅木格子折疊玻璃門拉開推往兩惻,郁紫坐進輕簡雅致的心書房內,她并不急著  探看謝秘書留給她的“一點錢”,心中思考的是它的將來。  

  良久,她才起身投向漩渦浴池的撫慰,沐浴后的郁紫穿上飯店提供的浴袍,面對自  己脫下的便服深感寒酸,她決定為自己選購幾件有格調的衣服、配件;信步踱來,打開  謝秘書留下的皮包,兩疊簇新的千元大鈔乎整相疊。  

  二十萬。郁紫愕然眨眼,買幾件衣服需要這么多錢嗎?  

  等到了飯店附設的精品店,她才發現自己錯了,每件衣服動輒上萬,一件不起眼的  棉質長補要價四千多元,令她心疼不已。  

  轉念一想,女性的虛榮心理又鼓吹郁紫大肆采購,滿足了購買欲望,又今原本眼高  于頂的店員奉郁紫如上賓。  

  羅觀岳來到套房時,正碰上郁紫心情好轉地展示新裝,他不禁笑了:他一向不耐煩  女子的啼哭吵鬧,不必安撫鬧情緒的郁紫今他松了一口氣。  

  才剛過五十虛歲大壽的羅觀岳是永旭集團的第二代掌門人,羅家是臺灣經濟奇跡中  的黑馬,白手起家的老當家更是近代傳奇,身為三姨太的庶子,羅觀岳最肖似父親,也  得到最多寵眷。  

  “觀岳肖我!”老當家不只一次這么驕傲宣布。  

  但這也種下了兄弟鬧墻的遠因,等到老當家一逝世,眾房妻妾便展開了明爭暗斗的  奪產計略。  

  長袖善舞的羅觀岳在一班元老的扶持下奪得永旭集團的掌門人地位,連大房長子都  得俯首臣服。  

  事隔數年,一班老臣子才透露,老當家早屬意二哥(觀岳之上只有長兄及姊姊三人  ,其余弟妹有六人。一當家做主,只是礙于發妻顏面,深思熟慮后才決定任由情勢自然  發展,以長子觀字的懦弱,羅家不是被外姓所占,就是由觀岳統合。  

  他的一步險棋讓羅觀岳脫穎而出,也今想一窺“豪門恩怨”的無聊人士大失所望。  

  羅觀岳掌權后并沒有“迫害”異母手足,或對異議分子秋后算帳,他迅速將永旭的  運作帶入正軌,氣象清明。  

  在私人感情方面,羅觀岳頗有乃父之風,雖然不像老一輩人把三妻四妾光明正大地  “娶”進門,但在公開場合絕對不缺紅粉知己。  

  小老婆的新潮名字叫“情婦”,張莎萍、姜郁紫皆是其中之一,只是先后次序不同  而已。  

  “郁紫!绷_觀岳含笑喚她。“住得習慣嗎?”  

  “嗯!”她點頭,“可是也不能老住這里,這裹一天的房租就夠在外頭租一個月的  心套房了。”  

  郁紫的理智令他啞然失笑,“別急!這兩天我先叫人去整理一下鴻星山莊的別墅,  讓你搬進去后再好好布置,過幾天再過戶到你的名下!  

  郁紫低頭想了一下,“跟總統、行政院長為鄰?我想不太好吧?”  

  羅觀岳大奇,她知道自己得到的是價值一、兩億的不動產嗎?  

  “報紙炒過一陣子,但我不配!庇糇闲π。“何必呢?我只要一間小房子落腳就  夠了!  

  羅觀岳揚眉,“再說吧!”  

  侍者適時地為兩人布上中式西吃的晚餐,食物精致可口,將“檜不厭精”的中餐精  粹發揮得淋漓盡致,滿足了口腹之欲也兼顧規覺享受。  

  他看著郁紫從容優雅地進食,不點自紅的朱唇隨著咀嚼動作而合啟,吃得開懷卻有  股撩撥男人另一種“食欲”的性感。  

  啜飲一口葡萄酒,羅觀岳放棄了滿足口腹之欲的念頭,蹺起二郎腿靜心等候,等候  郁紫用餐告一段落,他一向很有耐也往往不需等候太久。  

  “來!彼斐鲇沂譁厝岬卣賳尽  

  一抹紅霞涌上郁紫雙頰,令羅觀岳著迷。  

  他發出輕笑,他的小寵物還很羞澀,對性愛藝術的領域還不夠充分了解。  

  男人的驕矜自大,使他很樂意做她的散蒙教師,即使她的年齡比她的女兒還小一歲  。  

  淺藍色的絲質洋裝在他手中滑落,年輕少女的胭體洋溢著青春氣息,膚如凝脂,光  滑且緊繃,他喜歡觀賞郁紫的表情,略微羞澀而激動,毫無矯飾的狂野。這令他覺得年  輕,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因他的雙手、身軀而顫抖嬌吟,雙眼迷蒙。他很滿意,得到郁  紫的初夜更今他對郁紫另眼相待;即使是其后的幾次歡愉繼緒,也無法打消他對她的渴  念缺少經驗使得郁紫有股新鮮誘人的性感,要挑逗她的情欲必須花更多的耐心,可是卻  值得。  

  “羅……羅……”在欲望風暴中郁紫失聲喊叫,反應激烈。  

  “!我知道……”羅觀岳滿足地微笑,“任它去!”  

  雖然年輕稚嫩卻敏感郁紫不是那種經驗老到,為了金錢可以假裝激情興奮的娼妓。  男性荷爾蒙在羅觀岳體內亢奮。  

  此時此刻,他不再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也不是企業界推崇的“經營之神”,只是一  個心滿意足的男人,熱切地奔赴伊甸園。  

  郁紫,是他的夏娃。  

  “不要走!庇糇险f。  

  正在整裝的羅觀岳停頓動作,微微一笑,“怎么了?”  

  郁紫說出他心中所想,坦白而無修飾。“我不要你再去張姊那邊過夜!  

  已經學會爭風吃醋了,只是欠缺技巧,羅觀岳不無惋惜地想。  

  “莎萍就要出國了,有些事當面說比較清楚!绷_觀岳輕描淡寫。  

  “我不要!”郁紫語氣乖戾,“你對她太好了!”  

  “她跟了我十多年,是我的得力助手……于公于私,都該好好做個結束,我有我的  作風!绷_觀岳不甚在意地揮手,郁紫該認清楚誰是做主的人,他想。  

  “她害慘了我……”郁紫有些不平地說。  

  羅觀岳撫平西裝上的細褶,穩重地說道:“關于照片的事,并沒有確切證據顯示一  定是莎萍做的。聽我的話忘了吧!嗯?”  

  羅觀岳要測試郁紫有多“聽話”。  

  從未發嗲撒嬌的郁紫身體一僵,怒氣勃發,“你明知道,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會做  出這種事來!”  

  “冷靜一點!她對你已經不再構成威脅,挨個角度來著,她反而幫了我們一個忙郁  紫,我們不必再偷偷摸摸的見面,這不是很好嗎?”他輕松一笑,“乖!好好睡一覺,  從明天起床不必再去上班了,人事部會將你的檔案銷掉,先放松心情度個假,做個聽話  的好女孩!  

  郁紫握緊雙拳,表情狂野。“對!我忘了“情婦”的職責就是要聽話!”  

  “郁紫,”羅觀岳頗有耐心地繼繽安撫她,“別鉆牛角尖。人生得意須盡歡,忘了  它!看是要逛街購物,或是聽音樂會什么的,開懷去玩,別再想這件事。等會兒我叫謝  秘書再送點錢給你!  

  “我不要!”怒氣在郁紫體內引爆,“錢!錢!錢!你以為什么事用錢就可以解決  嗎?你以為我要的就是錢?”  

  羅觀岳快失去耐心了,他不反對女人使用耍賴撒嬌的甜蜜小手段,卻很不喜歡女人  發脾氣的要脅態度。  

  “除了錢,我還能給你什么呢?”他的微笑冰冷,語氣卻柔和。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傷害的是我的父母!”郁紫憤怒地說:“你也不曉得、不相  信,我跟你在一起要的不是錢!”  

  “喔?”他漫不經心地回應。  

  “你是一個吝薔的人!”郁紫情緒激動地哭了出來,“你從來不曾注意到我的感覺  ,不管我有多么崇拜你、仰慕你!你……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在你眼底,我只是一個為  了物質條件而出賣肉體的妓女,像張莎萍一樣!”  

  她痛哭失聲,突然間,寬敞的士臥室變得狹隘得令人感到窒息,長久累積的委屈與  傷痛在瞬間爆發出來,“我為什么要愛上你?你只是一個冷血的混帳糟老頭!”  

  所有的不快與不耐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他不能分辨出直實與謊言,那他就不配姓  羅。  

  羅觀岳漾開笑意,“冷血的混帳糟老頭?嗯,相形之下,我以前的商場敵手實在很  沒創意。”  

  郁紫倒抽一口氣,臉上淚痕斑斑,她剛剛說了些什么?  

  “還愿意愛這個糟老頭嗎?”他略覺瞥扭地使用這個數十年未曾說過的字眼。  

  “喔!羅!”郁紫飛撲到他懷里,緊緊地擁住他,“我只剩下你了,這世界上除了  舍棄我的父母以外,再也沒有人像你對我那么的重要!我只剩下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羅觀岳輕輕撫過郁紫烏黑滑順的發絲,喃喃安慰她。  

  “我愛你。”梨花帶淚的郁紫信誓旦旦。  

  羅觀岳感到內心深處有某種情憢正在蔓延,他閉上雙眼,刻骨銘心的戀愛他也曾有  過,只不過那是許久許久以前的記憶,屬于年少的輕狂。  

  如果“愛情”是一場高明的騙局,他愿意也希望郁紫能高明不出差錯地欺騙下去。  

  “我也愛你。”他忘情說出。  

  懷中的少女與多年前的另一個女子影像重疊,羅觀岳不敢確定自己所傾訴的對象究  竟是誰,也許兩者兼而有之,他悠然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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