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胸口好痛。胸口像被野獸咬去一口,痛不可擋,想醒過來,卻怎樣都醒不了。
好冷。
一股寒意從胸口蔓延開來,冰冷得像絕望陰森的地獄。她想逃,從這又痛又冷的知覺中逃離,但是她逃不開,黑暗和冰冷掐住她的胸口,令她呼吸困難。
她會死,她會就這樣死去!
這個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壓迫她、命令她。
不要,我不要死!她不斷逃跑,想逃開這場惡夢,卻跑得異常艱辛。
誰來救救我,我不要死!她張開嘴拚命吶喊,卻發(fā)不出聲音,伸出手想求救,卻沒有人可救她。
她要活下來!她還有想見的人,還有想做的事,還有大好人生!
她的腦海里有個清晰的影像,那是她想見的人。
“敏……方敏……”
隱約中,她聽見某個聲音在呼喚她,四處尋找,卻怎樣也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敏,活過來,為我活過來……”
那個聲音很痛苦,好像受苦的正是這聲音的主人,她想叫那主人不要難過,卻只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每往那聲音邁進一步,心就痛一回。
她想朝那聲音盡情奔去,但有一股力量拉住她,要她當(dāng)心,要她三思。
另一股痛楚從靈魂深處涌上來,那么孤單、那么絕望、那么痛。
溫?zé)岬臏I水流過她的臉頰,把她帶回這個世界。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盈滿水霧的眼。
“敏!”那雙眼睛的主人激動的握住她的手,“你終于活過來了!”
方敏看清了那個人,削瘦的臉頰、滿臉的胡渣,又深又濃的黑眼圈和顫抖的手。
她認(rèn)識他,他就是她心痛的理由,就是她想盡情朝他狂奔,卻又怕受傷害的人。
“你怎么在這里?”開口才發(fā)現(xiàn)她的聲音沙啞,喉嚨干得像火在燒。
慕義飛連忙替她端來水。
“他是自愿照顧你的免費勞工!币慌缘姆椒f替慕義飛回答,“你一睡睡了半個月,這個大總裁不分日夜的守著,心里不知安著什么企圖。我看全世界最擔(dān)心你的就是他!
方敏看看方穎又看看慕義飛,默默的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回來。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也還沒想到要怎么面對自己復(fù)雜的心情。
慕義飛俊美卻疲憊的臉上立即蒙上受傷的神情。
“我還有事要忙,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彼约旱母星檫有待處理,可沒空在這里管別人的情事。方穎覺得快閃才是上上之策。
“敏……”慕義飛小心的壓抑那股想碰她、抱她的沖動,也小心的克制胸口那熾熱的渴望。
“你怎么在這里?”方敏輕嘆一口氣。
四年了,整整四年沒有與他正式見面了。
四年的時間并沒有使她心中的愛或怨少一點,那顆心對他的波動只有更大沒有變小。
“我……”慕義飛不知該如何回答,若老實說他一直派人注意她,她會不會解讀成監(jiān)視?
她會不會趕他走?或像四年前一樣,迫不及待的逃離?他心里非常恐慌。
方敏看著他的為難: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這些年來她明白了,這個男人不會說謊,只是有些事不說而已,現(xiàn)在他正因怕她生氣,而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在這里出現(xiàn)的原因。
他是大總裁,障礙兩個字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字典里,更何況只是查出一個人的下落。方敏稍微動腦一想,就知道了答案。
慕義飛并沒有猶豫多久,他要以果斷、堅決的那一面去面對她,讓她知道他再也不放開她,讓她去遭遇任何危險了!
“這回我要緊緊的抓住你!”心一橫,他霸道的吻住她,并蠻橫地制止了她所有反抗。
方敏想掙扎,但在掙脫之前,她的感情已經(jīng)自行對他臣服。
她想念他,想念這個她曾經(jīng)深愛過,卻也曾經(jīng)深深傷害自己的男人。
當(dāng)初愛得濃烈,后來也恨之入骨,而在她厘清自己的愛恨之前,她已融化在他狂野且熾熱的親吻中。
他纏綿地吮吻她的唇辦,眷戀地撩撥她的舌尖,火熱的探索她口腔內(nèi)任何敏感部位……
盡管她仍眷戀他,他突來的親密舉動還是惹來她的反感——畢竟他們四年沒有任何聯(lián)系,曾經(jīng)再怎么親密,也已經(jīng)疏遠(yuǎn)了。
“色狼!”在他終于放開她的瞬間,她伸手想摑他,卻被他牢牢捉住。
完全處于劣勢,方敏心里又慌又怕,尤其與他目光接觸時,他眼里的強烈企圖更令她心窒——那是她過去從未見到的,
慕義飛仍緊捉住她的手,只是手勁漸漸放輕,但也不至于讓她縮回去;
“我想跟你重新開始,你只能答應(yīng)!彼荒軟]有她,這此一年來,他心里總是疼痛著。
這四年來,距離隔開了他們,感情也似乎有了距離,但現(xiàn)在她就在眼前,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想失去她。
“想都別想,我要告你非禮。”方敏心亂如麻又驚慌失措。
她從沒想要和他破鏡重圓或重新來過,只知道他是個大總裁,理應(yīng)早就忘了她的存在,生活精采不說,感情世界也應(yīng)毫不匱乏。
她不一定能像以前那么愛他,他也未必能待她那么好……思緒千絲萬縷,她連自己的想法都理不清,又怎能隨便答應(yīng)什么。
“過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敏,我們從頭來過!彼跑浡曊{(diào),不想勉強她,但也不打算給她說不的機會,因為他知道她這些年來,身邊一直沒有伴。
他心疼她的孤單。
“我們已經(jīng)是不同世界的人了!彼闹杏星f句不肯定,再來一次又怎樣?不過是徒增煩惱。
這四年來,她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如果不是他,她固然不會有那些椎心刺骨的分離與痛苦,但也不會有見識這世界的機會。
“時間會治愈一切”這句話果然沒錯,這么長的時間以來,她的心已經(jīng)不再那么痛,也不會怪他了,但還沒到毫無芥蒂的程度。
“所以,讓我再追求你一次,以飛騰財團總裁的身分,以飛騰表演工坊負(fù)責(zé)人的身分!彼释阉龓нM自己的世界。
“我……我累了,你走吧。”他的提議很令人心動,但她對自己和他都不肯定。
“我要開始追求你,你等著接招吧!彼谒氖直成狭粝乱晃牵阉氖址呕孛薇焕,又在她唇邊偷得一個灼熱的吻。
“色狼!”她覺得自己的臉熱起來了。
他變得輕佻又有侵略性,讓她不知所措。
“你就等著愛上色狼吧!”在她耳邊留下這句,他輕快的走出病房。
她會臉紅表示她仍愛他,雖然她嘴里不答應(yīng),他卻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大色狼!方敏只想多罵他幾句。
他什么好的不變,干嘛變成個色狼?氣死人。
他給人的感覺是真的變了,眼里有了企圖心,全身上下隱約散發(fā)出震懾人心的氣息,從一個大哥哥變成了成熟男人。
他說要重新開始……奇怪,她臉紅就算了,一顆心居然怦怦怦怦地跳起來。
老天爺,她重新對他動心了?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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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rèn)真說來,慕義飛已經(jīng)過了初戀的年齡了,但看見他的人,誰不認(rèn)為他在熱戀中呢?
把財團里的決策丟給特助和秘書,他每天春風(fēng)滿面地捧著一大束鮮花來探病,羨煞了醫(yī)院里的護士和病人。
他英俊的臉孔,成為醫(yī)院里時話題,讓所有與他錯肩而過的女人失魂落魄。
“你男朋友又帥又溫柔,還是飛騰財團的總裁,真是萬中選一的男人。”護士總是挑慕義飛在的時候來換藥,他不在時,她和方敏談的也是他。
方敏只是抿抿嘴,借故轉(zhuǎn)開頭或把棉被拉高,以免被發(fā)現(xiàn)酡紅的臉龐。
這段時間他帶給她一種全新的感受,他以一個獨立、成熟男人的方式重新追求她,令她忍不住心花怒放。
“你們交往多久了?”護士好奇的問。
“九年了!彼J(rèn)識他時,她才十三歲。
那些哭哭笑笑的往事一下子沖進腦海,所有痛苦競似事過境遷了。
難道這世界真如他的意志運轉(zhuǎn)——
當(dāng)他說“重新開始”,過去就真的如風(fēng)散去了?
或者只是因為她還愛著他的緣故?
總之,這一切玄之又玄。
但他可別太得意,因為她不會輕易讓他追到手!
“嘩!這么久啊?我還以為大總裁總是換女人如換衣的,想不到慕先生居然這么深情!弊o士非常詫異也更艷羨了,“如果我有方小姐一半的幸運就好了。”
“是嗎?”方敏只是笑,聽她這樣講,連她自己也覺得幸運。
只要他來,她的心情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暖烘烘的,而現(xiàn)在,光是談到他,她整個人就籠罩在一種幸福的感覺中。
“你們說方敏的病房是幾號?這間是吧?”
門外有個聲音吱吱喳喳的,隨后,病房的門被打開來。
“小姐,在醫(yī)院請放低音量。”
護士趕緊過去勸,那女人好像沒聽到,口中逕自念念有詞的走進來。
方敏與她四目交接,那是個濃妝艷抹,會讓人以為是從事特種行業(yè)的女人。
“你就是方敏吧?醫(yī)院果然不是好地方,再漂亮的人住久了也會變丑,真不知道慕義飛為什么老來看你而不和我約會?”那女人大刺刺地在沙發(fā)上坐下,還翹起二郎腿。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小就打定主意攀炎附勢的汪美。
她一直沒有錯失慕義飛的消息,自從他留美回來就常在他身邊出現(xiàn),誰知他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在她派人調(diào)查后,終于知道慕義飛的心被誰占去了。
她當(dāng)然不會眼睜睜看慕少奶奶的寶座被別人搶走,所以來和對手談判。
“看在曾經(jīng)同窗的份上,把慕義飛讓給我吧?”汪美的態(tài)度和“我也很喜歡這條絲巾,讓我吧”沒兩樣。
“我跟你同窗?”方敏一點印象都沒有。
“喂,把同窗好友忘掉,未免太沒禮貌了。要是你不肯出讓慕義飛,直說嘛,看要多少錢,我給!边@態(tài)度更像“我出原價的兩倍買你手中那條絲巾”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見過你!彼_定朋友中沒有這種水準(zhǔn)的。
這女人真莫名其妙。
“我是汪美啊,你曾在菁英國中跟我同班。”方敏是第一個她整治沒成功,還搶走慕義飛的人,所以她印象深刻。
幸好她很快就跟那什么瓊斯先生出國去,讓她少了眼中釘、肉中刺。只是慕義飛也很快就去當(dāng)兵,讓她沒有唱戲的機會。
可惡,這些人好像存心躲她似的,讓人討厭。而更可惡的是,這女人老是獨占慕義飛。
“喔,汪美!狈矫粝肓撕靡粫䞍翰呕腥淮笪颉
那年叫人圍堵她,是為了威脅她離開慕義飛;現(xiàn)在來找她,也是為了叫她放棄慕義飛,她可真貫徹始終。
“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我們同窗一年多,是幾十年的情分!你當(dāng)然會珍惜我們的情分,答應(yīng)我的要求嘍。”為了表示親昵,汪美走到方敏床邊。
“你說呢?”方敏抿嘴,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當(dāng)年光想到要與慕義飛分離就有種失親的恐慌,現(xiàn)在反倒有種奇怪的篤定——她心中有股自信,不知從何而來。
“就這么說定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那就先謝謝你啦!狈凑裏o論方敏怎么回答,汪美都有本事解讀成她要的答案。
“嗄?”方敏難掩錯愕。她自己就拍板通過了?
“現(xiàn)在你變成他前任女友,我是他未婚妻,咱們也算親密戰(zhàn)友了,不如你把經(jīng)驗傳授給我!弊炖镫m這么說,她的樣子卻像只趾高氣昂的公雞。
“呃……”方敏沒想到她厚顏到這地步:心里掠過一層恐慌。
“誰來了?”門外又有聲音。
方敏還沒對汪美闡明己意,慕義飛已經(jīng)捧著鮮花開門進來:
“汪美?你在這里做什么?”慕義飛一個箭步走過來,把花插在床邊的花瓶里,不著痕跡地?fù)踉谒齻儍扇酥g。
想不到汪美會跑到這里來,希望她的纏功沒有造成方敏的不愉快。
雖然他能打發(fā)汪美,可不保證方敏也能應(yīng)付她。
“剛才方敏這個好同窗,把你讓給我了!蓖裘罒o比雀躍的說完,雙手隨即挽住慕義飛的手。
“讓給你?”慕義飛詫異的看看一臉得意的汪美,再看看臉色蒼白的方敏,心生一計。
“這是方敏的愿望嗎?”他故意問汪美,知道她有他想要的答案。
“她當(dāng)然會衷心祝福我們,是不是。糠矫簟!蓖裘栏H密的把臉湊上去。
在這樣的問句下,她能說不嗎?方敏的臉色更難看。
慕義飛故意沉痛的看著方敏,然后失望的說:“原來你一直不肯給彼此機會!
“我……”方敏覺得眼眶發(fā)熱,但還沒說出自己的心情,汪美已經(jīng)插話。
“Honey,我們什么時候約會呢?”汪美又嗲又嬌的問。
她可是抱著很認(rèn)真的心態(tài)來的,相信只要方敏答應(yīng)出讓,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纏住慕義飛。
慕義飛沒有出聲,他依然看著方敏,彷佛在等待她的答案。
方敏無法出聲,怕一開口眼淚就飆出來,那樣太難看了。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任性的對他說“你不要去”或“我不要你去”。
難道這樣還無法激她面對自己的心意?還無法得到她的答案?她明明仍愛著他,為什么不用力把他搶過去?慕義飛又氣又納悶。
好吧,既然如此,他也要氣氣她。
“一起吃晚餐吧!蹦搅x飛故意對汪美扯出一抹動人的微笑。
“我太高興了,你終于答應(yīng)和我約會了!蓖裘罒o比親密地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又對方敏眨眨眼,“方敏,謝謝你,如果我們能結(jié)婚,你就是第一大功臣。”
“如果你請她當(dāng)伴娘,可是會被比下去的!彼室庹f來氣方敏,“你們聊聊,我先打個電話讓秘書去餐廳訂位!
說完,他掏出手機,邊打電話邊往外走。
“方敏,你把慕義飛讓給我了,可要說話算話,到時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媒人禮的。”汪美對方敏妖媚一笑,追著慕義飛的背影離去。
方敏望著他們的背影,一股疼痛摻著后悔從心底升上來。
她才不要什么大大的媒人禮,才不要他與別的女人進禮堂……不,光是看著他身邊站著別的女人,她就嫉妒得好難受。
她后悔沒有開口叫他不要去,后悔沒有對汪美說不,后悔沒有任性一點。
她的心好痛,比當(dāng)初從他的別墅跑開更痛苦百倍。
“咦?方敏,你在干嘛?”剛進來的方穎問。
“沒……沒什么啊,”方敏下意識的抹抹臉,才發(fā)現(xiàn)臉上一片濕濡。
“喔,我知道了,一定跟慕義飛和那個女人有關(guān)。我剛剛看到他們在中庭講話,那女人好像和慕義飛很親密……”方穎幸災(zāi)樂禍的說。
“你不要再說了。”方穎的話讓方敏很難受。
“那女人是誰?”方穎不再逗她,直接的問。
“想成為他妻子的人。”方敏的眼淚又涌出來了。
“嗄?想成為他妻子?而你就這樣眼睜睜看他們表演親密?”方穎的反應(yīng)比方
敏激動,“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他對你這么好,可不是要得到這種結(jié)果!
方穎不替方敏罵慕義飛,反倒罵起方敏來。
“可是他沒有拒絕啊,說不定他并沒有他自己所以為的那么喜歡我!狈矫粝胝f服自己,心里卻更難過。
“因為你從沒清楚表示過啊。”方穎覺得自己會被她氣死。
“可是……可是事已至此,叫我怎么表示?是我自己錯過的!狈矫魺o比懊惱,氣自己對真正的心情了解得太晚。
“錯過?你不會急起直追。侩y道要抱著遺憾過一生?”方穎氣不過的對她喊。
這可不是她一個人的遺憾而已,要是慕義飛一時自暴自棄娶那種女人為妻,就是兩個人的遺憾了。
“你爭我奪太丑陋了,我做不出來!倍宜膊徽J(rèn)為自己可以那么任性。
“喂,你干嘛降低格調(diào)去和那種女人爭奪?惡棍是無法無天的,你要變成強盜去搶,一點機會都不要留給那個女人!”
方穎的態(tài)度很強悍,讓方敏覺得自己是剛?cè)腴T的菜鳥惡棍,還有待學(xué)習(xí)。
“聽到?jīng)]有,發(fā)誓要把慕義飛搶到手的強盜!”方穎對方敏耳提面命。
“真的可以這樣嗎?”她沒有做過這種事。
“可以、可以、可以,惡棍是無法無天的!”方穎巴不得把這金科玉律灌進她的耳朵里。
“那我試試看!毙睦镆坏┯写蛩,方敏的心情就輕松了。
“不是試試看,你要把拳頭握起來說‘看我的’!來練習(xí)一遍!狈椒f做出日劇里女主角為自己打氣的手勢。
“看我的!”方敏覺得很有趣,照做一遍,心里好像也充滿了自信。
“對,看你的!”方穎對她有信心得很。
這天慕義飛沒有再進來,方敏初次嘗到望穿秋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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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義飛還是捧來了一束花,只是從熱戀的紅玫瑰變成失戀的黃玫瑰。
他沒有一如往常的和她聊天、逗她笑,只是以一種很復(fù)雜的眼神看了看她。
這下子她應(yīng)該知道他真正的心情,該向他表示了吧?像在比賽誰較有耐心似的,他等著。
方敏很想像方穎說的“像強盜一樣,把他搶過來”,但實在不知該從何開始,只好什么也不說。
慕義飛真是氣在心里口難開。
后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都有送花來,把花插好后,也都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她開口,但她遲遲沒表示,他只好又默默離開。
方敏很苦惱,他沒有主動開口,一直處于被動的她就不知該怎么辦,就只能眼睜睜的看他被別人搶走。
這已經(jīng)夠慘了,汪美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伙,竟三不五時來對她報告戰(zhàn)績。
“我們昨天又約會了,他好溫柔……”
“他昨天派人送了一束花給我,好漂亮……”
“我昨晚去他的舞蹈工坊看他,他為我跳了一支舞……”
“他答應(yīng)下回編舞給我跳,讓我當(dāng)最佳女主角……你看我是不是快當(dāng)慕少奶奶了?”
聽著汪美一臉陶醉的談?wù)撃搅x飛,方敏嫉妒得快發(fā)瘋。
當(dāng)?shù)诰盘,慕義飛又送花來時,方敏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先開口。
“那個……”方敏開了口,卻不知該說什么,慌得不得了之際,只好隨便問:“今天和汪美有約嗎?”
糟糕,糟糕到最高點,她想創(chuàng)造個好話題,卻只能想到最爛的一個。
唉,如果他說他根本不想和她約會就好了。方敏異想天開的期待。
“呃……”慕義飛見她開口,本來滿懷期待,誰知她根本就想撮合他和汪美,可惡,可惡到極點!
“當(dāng)然,我計畫和她一起去共進浪漫的晚餐,然后去看場文藝愛情片,再到陽明山去夜游,也許會有個浪漫的夜晚!彪m然汪美和浪漫的夜晚搭在一起,只有嗯心兩個字,他還是想說來氣氣方敏。
“喔,那就祝福你們了!狈矫袈牭眯睦锖懿皇亲涛,“昨天有位年輕又帥氣的醫(yī)師想約我去吃飯……”為了爭一口氣,她撤了個小小的謊。
“不準(zhǔn)去!”慕義飛激動的對她吼。
他太愛她,光聽她這樣講就令他的冷靜和理性罷工,妒火狂楓亂竄,
“憑什么命令我?你自己還不是要和汪美約會?”方敏不高興的吼回去。
“那是……”他差點就說出那根本不可能,“那不一樣,總之你就是不準(zhǔn)和任何人出去。”
“關(guān)你什么事?你只要管好汪美就好了,何必管到我身上來?”他什么意思?想劈腿劈到她身上來嗎?她才不屑當(dāng)?shù)谌摺?br />
“你的事,我就是要管!”慕義飛被她氣到火冒三丈。
“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講這種話嗎?”方敏氣死了,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卻霸道的什么都要管,自己難道不覺得太扯了?
“我,我當(dāng)然有資格!”慕義飛氣得像只撲撲亂跳的火雞,“因為我愛你,我就有資格。”可惡,她激得他方寸大亂。
“你沒有愛我的權(quán)利,你現(xiàn)在愛的是汪美。”他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
“不,我只愛你,從頭到尾都是愛你的!”可惡,非得說得這么清楚,她才會明白嗎?
“騙人!”方敏一點都不相信,“說不定你只不過是厭倦了汪美而已。”
“你……”慕義飛氣得巴不得直接把她捏死。
不行,冷靜,他要更冷靜一點。他暗暗深呼吸,要自己別沖動。
仔細(xì)想想,她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曾經(jīng)欺騙她那么長的時間,再加上這四年的距離,她能馬上相信他才有鬼。想通這一點,慕義飛總算比較釋懷。
“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你不相信,我實在沒辦法,既然你祝福我,我也只好接受你的祝福!笔裁捶椒ǘ紱]用,他只好喪氣的順著她的話說。
“果然!”方敏心里既得意又難過,得意的是自己猜中了,難過的是他果然不是非她不可。
“好吧,為了表現(xiàn)我的風(fēng)度,我也祝福你和那位醫(yī)生。”他干嘛要這么有風(fēng)度啊?悶死了。
“哪有什么醫(yī)生?”方敏心一急,就自己泄了底,但是她不愿認(rèn)輸,又連忙改口,“喔,是喔,謝謝你的好意!
他如果可以和別的女人交往,她也要和別的男人交往,才不會輸給他。
他早該知道她的謊話撐不了多久的。慕義飛沒有忽略她泄露的答案,一顆心雀躍得像要飛上青天。
但是他可不能表現(xiàn)得太露骨,否則得意忘形,又要走好長的冤枉路。
“那,要不要說說那位醫(yī)生?”他索性在床邊坐下,露出愿聞其詳?shù)谋砬椤?br />
“醫(yī)生……”方敏一陣心慌。她從頭到尾注意的只有慕義飛而已,去哪里找醫(yī)生來說?“喔,他今天放假!苯K于給她找到搪塞之詞了,
慕義飛在心里暗笑,她心虛的樣子還是那么可愛。
“那他……長得怎樣?我見過嗎?”他繼續(xù)追問那個不存在的人。
“你……你沒見過,”方敏愈來愈心虛了,忍不住想縮進棉被去躲起來。
“那……要不要形容一下?”他露出饒富興味的表情。
“那個……那個……”方敏形容不出來,很局促,抬眼看見他帶著幾分調(diào)皮的表情心里馬上知道真相,“你怎么可以故意欺負(fù)我?”
可惡啦,他早就識破了,還故意裝傻。她躲進棉被里。
“我有嗎?”慕義飛繼續(xù)裝傻。
終于知道自己力不從心的原因了——他不該忘記她的倔強和傲氣,征服她的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
“有啦,你明明知道沒有所謂的醫(yī)生!”她悶在棉被里說。
“厚,你騙我!”他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把她從棉被里挖出來,“為了安慰我脆弱的心靈,我要罰你!
“嗄?”方敏滿臉錯愕。才說他變成熟了,卻又來這種騙小孩的把戲。
“罰你親我,要很熱情、很熱情的那種。”他露出耍賴的表情。
她其實很好拐的,全怪他先前擺出大男人的身段,讓她反感又累了自己。
“我不要!狈矫羯鷼獾穆N起嘴。
“親我啦。”慕義飛改走哀兵策略。
“你喜歡的不是我!彼淖炻N得更高。
討厭啦,他根本就是在玩弄她。
“親一下嘛!
“你要和別人約會!庇憛捓玻思倚睦镆矔y過的。
“親一下就好。”
“要親叫別人親你啦。”她忍不住想發(fā)脾氣。
“你再不親我……”慕義飛刻意提高音量,在她驚惶的表情中說,“我就親你!”
在她回過神之前,他已經(jīng)吻住了她,并且采取極為火辣熱情的攻勢。
果然,用不了多久,她就只能嬌喘連連。
“你愛我,你愛我,你愛我……”故意吻得她沒反抗之力,他才放慢步調(diào)轉(zhuǎn)為綿密細(xì)致的親吻,每吻一下,就對她催眠一次。
這嘴硬的家伙實在太令人生氣了,坦率一點會要她的命嗎?
“呼……”方敏怎樣也說不出口,只能低低的喘氣。
她懷念他的吻,懷念與他的親密。
“說你愛我,說你愛我,說你愛我……”為了不讓她有逃走或掙扎的機會,他索性爬上病床,兩膝跪在病床兩邊,專心的在她脖頸、胸口種草莓。
“嗚嗚……”方敏覺得很想哭,她也想愛他,但是心里有一塊大石哽著,她無法跨越。
“怎么了?”慕義飛心驚地停止種草莓的動作,關(guān)心的問:“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方敏搖搖頭。
“你不會最疼我!
“會,我會。”這世上他最疼的就是她。
“你不會只愛我。”
“會,我只愛你。”如果可以,他想挖心肝出來給她看。
“你會欺騙我。”
“我發(fā)誓絕不再欺騙你!边馈瓌倓偟木退懔恕
“可是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很愛你……”
“我會想法子讓你很愛我,你也會試試看,對不對?”這有什么好煩惱,傻瓜。
方敏用一雙濕潤的眼睛看著他,像小狗一樣可憐。
“我會很愛很愛你,永遠(yuǎn)都只愛著你的!”
親愛的老天爺,她那種惹人憐愛的表情,會讓人想變成野獸。
“你不會隨便欺負(fù)我喔?”
“我發(fā)誓絕對不會。”親愛的老天爺,他快變成野獸了!
“那你親我一下,當(dāng)作發(fā)誓。”親愛的老天爺,他變成野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