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出府要事先知會我,知道嗎?」楚蕓才剛從屏風內梳洗完畢,走了出來,就聽到關厚勛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楚蕓的腳步停了一下,「其實,我今天出府是要去找你的!顾龥]有給關厚勛任何肯定的答案,徑自自說自話。
「找我?」
「嗯!」楚蕓上了床爬過關厚勛,人秋了,空氣中總有著一股涼意,她整個人窩進關厚勛的懷里取暖。
「找我做什么?」關厚勛吻了她的頭頂一下,聞著她的發香,喃喃的問道。
「因為我已經知道當初你留我下來的原因了?」楚蕓坐直身,滿臉得意的看著他。
關厚勛聞言一楞,久久才露出淺笑,「難得!妳終于開竅了!
「當然!钩|坐在關厚勛的面前,大言不慚的說道,「你自己也說,以我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想得到的。」
關厚勛強忍住笑意的點點頭,「為夫的我洗耳恭聽,看妳說的對不對?」
「因為你喜歡我!钩|往前傾,在他的臉頰上,輕吻了下,「我說得對不對?」
關厚勛搖頭,「不對!」他簡單的說道。
「不對?」楚蕓整個人震驚地跳了起來,但卻撞到了床梁,她抱著頭立刻蹲了下來,疼得連淚水都掉了下來。
「妳沒事吧?」關厚勛連忙摟著她,幫她揉著發疼的頭頂,關心的問道。
楚蕓微微的搖頭,身子一側,拒絕關厚勛的關心,「只是撞到的地方有點痛。」她拉過絲被蓋住自己,嘟著嘴巴躺了下來,她萬萬沒有想到關厚勛竟然會回答不是,此刻她的心中盈滿了失望。
「怎么?」關厚勛撐起上半身,帶笑的臉龐懸在她上方,「該不會就因為沒猜著答案就生氣了吧?」
「我才沒有生氣!钩|睜眼說瞎話的否認。
「看妳的模樣,可不像這幺一回事!龟P厚勛的手滑過她的臉龐,臉上的表情,似乎對她的不悅感到有趣。
「連風大哥都猜錯了!钩|喃哺自語道。
「風羿?」關厚勛一聽到風羿的名宇,覺得疑惑,「今晚妳跟我說的答案,該不會是風羿提供的吧?」
「反正不管是誰提供的,總歸一句話,就錯了嘛。」楚蕓半轉過身,把頭埋進關厚勛的懷中,咕噥的回答。
關厚勛微笑的伸出手環住她的肩膀,「妳既然如此想知道我為什么要留妳在身邊?干脆我告訴妳好了!
「不用了!钩|倔強的搖搖頭。
關厚勛好笑的看著她,「當真不要聽我說?」
「不要!钩|很有骨氣地堅持。
「不要?」關厚勛一臉邪笑地再問一次。
楚蕓堅決的搖搖頭。
「不要,那就算了。」關厚勛竟然也沒有多大的堅持,肩一聳,就躺了下來,雙手還不忘環著她。
楚蕓一個人兀自生著悶氣,一抬頭,又看著關厚勛闔上雙眸,她立刻光火地站起身,毫不客氣的踩過他下床,而后滿意的聽到他的哀嚎。
「妳竟然想謀殺親夫!龟P厚勛半撐起身體,撫著發疼的肚子,發出不平之鳴。
楚蕓轉過身,對他扮了個鬼臉,「你活該!
關厚勛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連忙也跟著起身。
「現在又在氣些什幺?」關厚勛一看到楚蕓坐在花廳的躺椅旁,也貼著她坐了下來,看著低垂螓首的她問道。
「我沒生氣。」楚蕓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既然沒有生氣,怎么忽然跑出來?」
「我只是——有點失望罷了。」楚蕓老實的答道。
「失望?」關厚勛抬起她的下巴,「為什么失望?」
「因為……」楚蕓嘆了口氣,躲開他的手,又把頭給低下來,「因為你不喜歡我!
「誰說我不喜歡妳的!龟P厚勛的聲音飽含笑意。
「你剛剛說的!」楚蕓赤著腳,在椅子下方晃啊晃。
關厚勛對她溫柔一笑,「我只是說,我當初并不是因為喜歡妳而留妳下來,可不代表著,我不喜歡妳。」
「真的?」楚蕓興奮的抬起頭看著他。
關厚勛肯定的對她點點頭,「剛開始要留妳下來,是因為我覺得妳很可愛!顾殉|抱起來,橫坐在他的腿上,聲音柔柔的在她的耳際響起,「接下來我發現自己喜歡妳,我發現我自己竟會被妳的一顰一笑牽引,所以若妳現在問我,為什么當初我會留妳下來,我會說,因為——我愛妳!
楚蕓聞言,吃驚的抬頭看著他,一張嘴張張合合,久久吐不出一個字,她原本只希望關厚勛能夠喜歡她,她便已經心滿意足了,沒想到他竟然提到了──愛!
「你怎幺說得出那么肉麻的話?」楚蕓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卻是說出這幺一個句子。
「楚蕓——」關厚勛考慮伸出手,掐住楚蕓美麗的小脖子,他萬萬沒想到,跟自己所愛的人示愛會得到這種結果。
楚蕓看到關厚勛巴不得殺了她的表情,俏皮地對他皺了皺鼻子,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留下來,一方面是因為我答應過老嬤嬤,一方面是因為──我也愛你,不然,明知道你有那么多不討人喜歡的缺點,我為什么還要留下來。」她直視著他有神的雙瞳,輕聲的低語。
關厚勛看著她,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容,笑中含著訝異,一向只有他逗她的份,沒想到今日他的小妻子也懂得反擊,他揚眉,「妳敢耍我,竟然把我對妳的愛意,說成肉麻,看我怎幺討回公道?」
「你不是君子,竟然威脅弱女子。」楚蕓從他的腿上跳下來,不認同的搖搖頭。
「若當個君子就不能教訓自己不聽話的老婆,那我情愿不當君子。」
關厚勛一彎腰,不顧楚蕓的尖叫,就把她攔腰給抱起,直直的往內房而去。
※ ※ ※ ※ ※ ※
「風大哥,你站前面一點嘛!」楚蕓手拿著巨大的弓,指著站在離她至少五十尺以上的風羿喊道。
風羿搖搖頭,他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因為他在今日終于深刻的理解到,為什么人家會形容刀、劍等武器無眼了。端看楚蕓方才射出的數支箭矢,那真是名副其實的「刀箭不長眼」,因為至今還沒有一支是正確無誤的射對方向的,所以他相信就算過個百年,楚蕓所射的箭,也不會射上中心,練了五十年,碰不碰得上圓盤的邊,他都還要考慮、考慮。
「厚勛,風大哥站那么遠人家射不到!钩|見風羿不理她,只好轉向站在她身旁的關厚勛求救。
關厚勛深吸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現在他發覺,讓楚蕓學射箭似乎不是明智之舉,他這個小妻子是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個好的射手,他從她射出第一箭的時候就知道了。
「蕓蕓,就……這樣射吧!」關厚勛說道,他可不愿冒險讓風羿受傷。
楚蕓聞言,只好嘟著嘴巴,動了動身子,使盡全力把大弓給拉開,不過,弓還未全拉開,她的手一滑,箭矢便往她的上方飛了出去,她還傻傻的站在原位,抬頭看著箭矢,等它掉下來。
「蕓蕓——」關厚勛見到箭矢射往的方向,連忙把楚蕓往后拉退一個大步,說時遲那時快,就看到方才楚蕓射出的箭矢正直直的落在楚蕓方才站的位置上。
關厚勛緊拉著楚蕓,松了好大一口氣,若他沒拉她,后果可不堪設想。
「哇!」楚蕓滿瞼震驚的把目光從插在地上的箭矢移到關厚勛的臉上,「我射得好準哦!」楚蕓覺得自己真是厲害。
關厚勛見狀真是哭笑不得,他發覺自己的手竟然在發抖,他安撫著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世間哪有人學射箭是為了射殺自己的,他看只有他的寶貝妻子會因為射出這種箭矢而沾沾自喜,這下,他可更下定決心,不讓楚蕓再碰弓箭了。
「我看……」
「這下我可有信心了!钩|不怕死的往前大跨一步,滿臉得意的打斷關厚勛的話,「只要風大哥往前走幾步,我一定會射到的。」
「蕓蕓,妳是……」關厚勛冒冷汗地直覺大事要不妙了。
「風大哥,厚勛叫你往前走至少二十尺!钩|朝著風羿大吼,「你快往前走!」
「我……」關厚勛有苦難言,他看著楚蕓假他的名下達命令,無奈的把手一揮,將弓給壓下。
「做什么?」楚蕓不解的問道。
「這個弓……是一般射箭手所使用的,不適合妳,我找人再替妳做一把小一點的,這樣,妳用起來比較順手,也比較不吃力!龟P厚勛說了一個頗為牽強的理由。
「好。 钩|把弓從他的手底下拉起來,很自然的接口道,「不過在你替我做好新的弓之前,這把大弓我就勉強使用一下!拐Z畢,她又把弓用力拉開,對準風羿。
「蕓蕓!」關厚勛無力地喊。
「你不要緊張嘛!」楚蕓覺得好笑的看著關厚勛,「箭鏃都已經拔下來了,根本就不具什么殺傷力,風大哥不會有事的!
「有時候不需要箭鏃也是會傷到人的!
「以我的能耐──」楚蕓自嘲地皺了皺鼻子,「你認為我傷得到風大哥嗎?」
關厚勛慎重的考慮了一會兒,看看風羿,又看看楚蕓嬌小的體型,他露出一個笑容。
「喂!風羿,」關厚勛終于決定他要站在哪一邊了,「往前站一點,站那幺遠,蕓蕓射不到圓心。」
風羿看著他們兩夫妻竊竊私語,還滿心以為關厚勛的手足之情抬頭,來解救他脫離苦海,誰知道——
「把風少爺往前推!龟P厚勛見風羿穩若泰山般一動也不動,索性下達命令,要仆人往前去「幫」他一把。
但等了好一陣子,竟然沒有一個人往前走。
「你們干嘛?」關厚勛看了看四周呆若木雞的仆人,「還不去!」隨后他看了眾人一眼,了解他們一動也不動的原因了,「你們放心吧!你們還沒有離開時,少夫人不會發箭的!顾雎暠WC道。
這話一出,才有幾個仆人動作,不過一把風羿「請」到前方時,又飛快的作鳥獸散,因為楚蕓的箭法,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風大哥,你要站好,不用動,我要射啰!」楚蕓一看到風羿往前站,立刻開心的提醒風羿,不過這次,她的弓還是未完全拉開,就「咻」的一聲,把箭給射了出去。
在發箭的同時,風羿立時飛也似的蹲了下去,不過他也實在毋需太擔心,他才一蹲下,就看到被射出的那只箭,軟趴趴的成拋物線狀在他遙遠的左方,距離他少說還有十尺距離的地方墜下,見狀,他忍不住捶著草地哈哈大笑,原來連如此相近的距離她都射不到,而且連方向都搞不定,實在沒有什幺好擔心的,沒天分就是沒天分。
楚蕓見到風羿在恥笑她,立刻不平的轉頭看著關厚勛,「為什么我射不到?」
這問題可難倒他了,關厚勛摸著頸項,想了一會兒,「因為妳……因為妳——心腸好!挂恢v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這關心腸好什幺事?
「此話怎講?什幺因為我心腸好?」
「因為——妳擔心傷到風羿,所以才故意射不到他。」關厚勛一說完,立刻喃喃的詛咒了一聲,沒辦法,已經開口了,只好硬著頭皮解釋,誰知道愈解釋愈是牽強。
「可是我根本就不擔心會不會射到風大哥啊?」楚蕓皺起眉頭,納悶今天的關厚勛怎么那幺奇怪,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關厚勛正為了不傷害她的自尊心而絞盡腦汁。
「可能是少夫人妳的下意識擔心會傷到風少爺!拐驹谝慌缘娜巛迹吹疥P厚勛一臉為難,便自動接口道。
「是嗎?」
楚蕓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就看到關厚勛松了口氣,迫切的點著頭,不過她依然是滿臉懷疑,奇怪怎幺她自己有什么感覺,外人還比她清楚?
「我的美人,妳到底是要射不射?不射的話,為兄的我可是要走了哦!」風羿一副吊兒郎當的站在前方,對著楚蕓的方向喊道。
楚蕓看到風羿的模樣,不服氣的一個跺腳,轉身將手上的弓箭都交到關厚勛的手上,「不好玩,都射不到,要不這樣,你射風大哥十箭,然后再換風大哥射你十箭!
「妳……妳想謀……」關厚勛聞言一驚,吞吞吐吐,不知該用何言以對。
「你不要說我想謀殺親夫,我可沒這個意思!钩|側著臉看著一臉緊張的關厚勛,然后親密的偎著他,「我只不過是想看你和風大哥兩個比畫、比畫,風大哥每次都在我的面前吹噓他比你厲害幾百倍,聽得人家好替你抱不平,雖然你比他晚人師門,但是我才不信你會輸給他,現在倒不如你們來場君子之爭,定個勝負,如此一來,就不怕風大哥在我的面前睜眼說瞎話,這樣不是很好嗎?」
「蕓蕓,這……」關厚勛終于能體會啞巴吃黃連的滋味了。
「好嘛!好嘛!」楚蕓央求道,絲毫也沒有留意到周遭仆人以及關厚勛為難的神色,「這可是一比定江山,誰贏了,以后誰就是最厲害的人,若你輸了,以后我就不幫你說話了!
關厚勛苦著一張臉,看著風羿,他根本就不怕自己會傷了風羿,而事實上他有自信自己的箭術一定高明過風羿,他擔心的是風羿這個大白癡。若普天下有人可以與楚蕓的射箭技術匹敵的,肯定是非風羿莫屬了,現在楚蕓的要求──是低估了他,而高估了風羿……他的雙手一攤,拿起弓,擺好姿勢,拿起箭鏃還未除去的箭矢,輕松的發了數箭。
楚蕓見到關厚勛所發的每一箭都正確無誤的中紅心,立刻開心的猛擊掌,直嚷著厲害。
風羿滿臉驚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看著頂上的大圓盤,就見到數支箭矢支支命中圓心,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情況,原本是楚蕓那個丫頭要射箭,怎么一下子又輪到關厚勛。
「好了!換邊!」楚蕓興奮的嚷道。
換邊?風羿覺得莫名其妙的看著關厚勛往他的方向走來,但隨即露出一個了解的賊笑。
「好小子,敢整我,現在看我怎么把你整回來!癸L羿睥了關厚勛一眼,使壞的說道。
關厚勛一臉認命,反正是自已起的頭,怪得了誰?他敢保證,他的小娘子絕對以為風羿也會有如同他一般的能耐,不過他也清楚──不用說,一箭就好,楚蕓就會發現其實她是大錯特錯!
「風大哥,厚勛很厲害,我看你是輸定了!」楚蕓絲毫沒有察覺風羿那副賊賊的表情,只是一徑的吹捧著自己的夫君,「若不想輸得太難看,可以不要比,我們當你棄……」
「開玩笑!就算是明知輸了也要比!」風羿接過楚蕓手中沉甸甸的大弓,喃哺自語道,「我被他玩了那幺多次,總要玩回一次才甘心。」
「你是什幺意思?」楚蕓聽到他的低語,立刻皺起眉頭看著他。
風羿聳聳肩,吩咐仆人,把帶有箭鏃的箭矢給他,他打定主意,要玩就玩點大的。
如菁見狀,立刻挨到楚蕓的身邊,好心的在楚蕓的耳際輕語道:「少夫人,風少爺的意思就是——他的箭術極差勁!剛才下人們才在竊竊私語說,有次風少爺和少爺出去狩獵,遇到了只大黑熊,風少爺自以為瀟灑的射了數十箭,誰知道沒中半支箭,那么大的目標,卻……可想而知風少爺的箭術如何了;而少爺當時只射了一箭,黑熊就當場斃命!
楚蕓聞言,全然不能抑止自己的嘴角上揚,風羿還敢取笑她,原來和她也不過是半斤八兩,一樣差勁,但是——她望向站在前方的關厚勛,笑容立刻隱去,這一刻她才理解關厚勛所言「謀殺親夫」的意謂為何。
「你不能射。」楚蕓趕在風羿發箭的前一刻,拉住他的手臂。
「為什么?」風羿不服氣的低頭瞥了楚蕓一眼。
「因為你沒有射到黑熊!」楚蕓也理直氣壯的回嘴。
「沒有射到黑熊?」風羿楞了一下,才猛嚷道:「那是我畢生的一項奇恥大辱,而且早就過了幾百年了,妳還在提!
「我管你什幺奇恥大辱!钩|挺身擋在風羿的身前,「早知道你那么笨,我根本就不會提議你和厚勛比箭,所以我不管,我現在收回我方才說的話,你若敢射,傷了我夫君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沒完沒了,你看著好了!顾跉鈵毫拥木娴馈
「妳也大過分了吧!」風羿原本還以為有機會可以嚇嚇關厚勛和楚蕓,誰知道還沒有開始,就被制止,「妳的夫君射了我數十箭,我連射一箭的機會都沒有,我告訴妳,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的箭術比妳夫君高明了許多,妳看我的姿勢就知道!顾⒖虜[了一個自認異常帥勁的姿勢。
「你少來,中看不中用!钩|丟下這句話,就往關厚勛的方向嚷道:「厚勛,你可以回來了,風大哥認輸了,所以不用比了!
「喂!美人,妳真的是……」
楚蕓瞪了他一眼,要他閉嘴。
「這不像你的作風!龟P厚勛一走近他們倆,驚奇的看著風羿。
「是不像啊!」風羿懶懶的說道,「誰教我沒有一個愛護我的娘子呢,唉!可憐!」
關厚勛聞言,立刻露出個了然的笑容,低頭看了楚蕓一眼,摸了摸她因午后秋陽照射而略顯紅潤的雙頰,神情看似驚奇的說這:「沒想到娘子這次如此聰穎,在錯誤還未開始前,就喊停了!
「你還敢說!钩|不悅的抬起頭盯著他,「原來風大哥的射箭技術那么差勁,你為什么不先告訴我?要不是有如菁,我看你這個呆子身上早插了好幾支不長眼的箭矢了,還那么開心,你在玩命耶!」
「如菁?」關厚勛聞言,瞥了楚蕓的貼身丫鬟一眼,才又把目光移到楚蕓的臉上,「原來是有如菁,難怪妳會在風羿還未發箭前喊停,我還以為妳的腦子變……」關厚勛在楚蕓的專注目光下閉上嘴巴,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妳的腦子變得比以往更加聰慧了!
風羿在一旁聽到,立刻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關厚勛立刻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管你們兩夫妻是變瘋變傻?總之你們欠我一次!癸L羿依然不改他吊兒郎當的死性,一味得意的說。
「欠你?!我們欠你什么?」楚蕓滿臉好奇的看著風羿。
「當然是……」風羿指了指方才被他丟棄在地上的弓箭,「你們兩個一定要有個人出來當我的箭靶,不然妳——」他看向楚蕓,「可就言而無信了!
楚蕓聞言,又是皺眉,又是搖頭,最后終于得到結論。她秀氣的雙肩一聳,親熱的勾著關厚勛的手,雙眼卻盯著風羿,不在乎的回答,「反正言而無信又不會使我有什幺損失,更何況是對風大哥失信,那更無所謂,反正你是師兄嘛!不應該跟我們這些后生小輩計較這些小事的,更何況你又不像厚勛那么霸道、不講理,所以這件事就當算了,好不好?」
一席話說完,四周鴉雀無聲,若這番話出自任何人的口中,絕對不會激起任何驚奇,不過楚蕓……
關厚勛抬頭看了天空一眼,然后露出深思的神情,低頭看著楚蕓,有些懷疑的問道:「蕓蕓,令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
楚蕓一楞,不解關厚勛言下之意,她露出關心的神色,「你怎幺回事。刻栐趺从锌赡軙蛭鬟叧鰜,你是不是被風大哥嚇傻了啊?」
「他不是被我嚇傻,是被妳嚇傻了!癸L羿搖搖頭,原來楚蕓的聰明也是久久一次,不過偶爾來這一次,也真的會整死人,「算我認了,遇到你們這對麻煩夫妻!
風羿呼了口氣,反正他今天已經算是「大難不死」,也就沒什么必要再去自找麻煩,若他真的堅持要關厚勛當箭靶,又再一個不小心傷了關厚勛,他可能才是真的永無寧日,鐵定會被楚蕓給整死,所以他就算了,就當是做個人情給楚蕓,「放你們夫妻一馬,美人……」見到關厚勛怒視的目光風羿不由得不噤口,只好改口喚道:「蕓蕓……」
關厚勛還是瞪著他!風羿自討無趣的摸摸鼻子,不由得猛犯咕噥,這一輩子還不知道有人的占有欲會強烈到這種地步,只不過是個名字,也不準他叫。
「好吧!」風羿認輸,「楚蕓、楚姑娘、弟妹、關少夫人,這次就當算了,不過以后最好妳少整我,不然我就要把這次的份,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風大哥,你怎么這么說話?」楚蕓露出滿臉的委屈,「我從來沒有整過你!」
「妳沒整過我……」風羿在一旁哇哇叫,就看到關厚勛彷佛沒事人似的不發一言,他只好自力救濟,義正辭嚴的站在楚蕓的身前,「就拿最近來說,妳未經過我的同意便將我的名字用在一只烏龜上,這不叫整我叫什么?」
「可是,我最喜歡烏龜啊!」楚蕓抬頭看著關厚勛,「難不成,我把鳥龜取做你的名字,你也不開心?」
這教他怎么回答?關厚勛為難的心想,不過楚蕓也不在乎他的回答,因為她直覺反應,關厚勛絕對不會不開心,所以關厚勛還未開口,她就又把視線轉移到風羿的身上。
「你看厚勛都覺得很開心,自己的名字有幸成為我心愛烏龜的名字,你怎幺會不開心呢?」楚蕓難過的神情流露在臉上,她低垂頸項,覺得不解,「風大哥我是尊敬你,不然我才不要把我最喜歡的烏龜取你的名字,沒想到今天你竟然這么說……」
關厚勛看到楚蕓受傷害的楚楚模樣,立刻看著風羿,粗著嗓子喚道:「風羿……」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風羿立刻打斷關厚勛的話,縱使心中滿是不愿,但是一看到楚蕓那副受傷害的表情,還有關厚勛那種若他不道歉就要他好看的語調,就算百般不愿,他也得說些什么,他可也是十分透徹了解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句話,于是他繼續說道:「我道歉,我非常榮幸我的姓名能夠受妳的青睞,雖然是用在只烏龜的身上,我還是感到欣喜若狂!
「真的嗎?」楚蕓看著風羿,不太確定的問道。
「當然!」風羿痛苦地承認。
「是真的!龟P厚勛直接打斷風羿的話,安慰楚蕓。
楚蕓聞言,才露出笑容,「我就知道風大哥不會那幺小器。」她的身側緊靠著關厚勛,滿意的說道。
關厚勛還算頗有良心,眼底滿含歉意的看了風羿一眼;風羿則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他一向都是秉持著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則。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龟P厚勛開口喊停,再不停,難保又讓楚蕓想出什么古怪的點子。
「明天我們還要玩射箭嗎?」
「不行!」關厚勛與風羿異口同聲的大聲否定。
楚蕓被兩人的吼聲嚇了一跳,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之間,不發一言。
「對不起,蕓蕓,」關厚勛立刻忙著安撫她,「只不過我明天一整天都不在府中,所以玩箭這檔子事,我們還是算了吧!」
「是!風大哥我明天也有點事,放妳一個人玩弓箭實在太危險,所以改天再玩吧!」風羿也在一旁跟著安撫,他跟關厚勛一樣,也深怕楚蕓又露出她那張委屈的臉龐。
「說的是、說的是!」關厚勛立刻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休息!钩|嘟著嘴巴,覺得疑惑的搖搖頭,「不能玩就不能玩,我又不在乎,你們那么在乎干嘛?今天你們兩個真是奇怪!
「搞了半天她不在乎。」風羿看著關厚勛喃喃的抱怨。他們兩個緊張得彷佛草木皆兵,而楚蕓卻當他們有病?!
「我輸妳了!癸L羿決定服輸,「我一向自認如同諸葛……」
「豬哥?」楚蕓楞楞的打斷風羿的話,「你像豬哥啊?」
「我不是說豬哥,我是說『諸葛』!癸L羿后面那兩個字簡直是用咬著牙,硬擠出來的,他已經說得滿臉通紅。
「是你自己沒說清楚的,竟然責怪我。」楚蕓不服的看著他。
風羿朝天空大嘆一口氣,對楚蕓作了個揖,「就當這次為兄的我錯了,請妳饒了我!
說完,風羿雙腳一旋,腳底抹油立刻開溜,他一向認為不應該娶個太過聰慧的女子過門來跟自己過不去,但是今天看到楚蕓的種種表現——現在他肯定需要對白己的觀念再重新評估一番了。
「風大哥要去哪里?」楚蕓看到風羿走得飛快,便好奇的問道。
「不清楚!
關厚勛看風羿走遠,才露出一抹笑意,當時風羿在場,所以他很給面子的不露絲毫的笑意,現在既然人走了,他也沒有什幺好顧忌的,他相信這一幕他會狠狠地把它牢記在腦中,以備日后好好的糗風羿一番。
「風大哥——」關厚勛正在冥想,楚蕓卻跑向前幾步,朝著風羿的背影大聲嚷道:「你自己答應過我要帶我去天香閣的,你是個君子,可不能同我一般言而無信哦!」
「蕓蕓!」
關厚勛有些氣急敗壞的把楚蕓的嘴巴給捂住,一個當家主母竟然當著大批仆人的面嚷著要個大男人帶她去妓院,更甚的是還向人承認自己是個女子,所以可以言而無信,此刻他也跟風羿一樣——輸給她了。
望著風羿的方向,關厚勛就看到原本只是疾步離去的他,現在更是飛也似的離開。
「你做什么?」楚蕓硬是把關厚勛的手拉開,不悅的問道。
「妳——」
怎幺說呢?關厚勛為難的嘆了口氣,深知自己若是限制她,她一定會問無數個問題要他提出個所以然,直到他說服她,她才會打消主意,偏偏要說到令她了解,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差事,所以這件事──他決定日后再好好的開導她。
「天涼了,我們進屋去吧!」關厚勛轉變話題,細心的扶著楚蕓往西廂房的方向走
去。
楚蕓破天荒的沒有拒絕,反而還露出一個笑容點點頭,這可令關厚勛心中暗暗吃
驚,不過一進房,就看到楚蕓興匆匆的拿出自己裝在水盆中的新寵物。
關厚勛見狀,搖搖頭,原來她愿意跟他回房,是因為她想到她該喂她的寶貝烏龜吃
東西了,這或許就是讓她養寵物的好處吧!關厚勛坐在楚蕓的身旁,看著她滿臉欣喜,
自我安慰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