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豈凡,劍橋大學畢業,英國賀氏建筑集團的小開,剛過三十歲,目前是賀氏建筑師事務所的主持人。
沒有親密固定的女友,但一直是倫敦社交界的黃金單身漢,交往對象包括各名媛淑女,最近聽說與特助菲碧·洪非常親密。
這個青年才俊,本來該在預定時間內返回倫敦,繼續他忙碌緊張的菁英生涯的。
但此刻,卻在邵家出現。
“賀先生,有什么需要,請不用客氣,說一聲就是。”邵父要去公司前,還特別在早餐桌上對賀豈凡說,“招待不周的話,也請多見諒!
“哪里!辟R豈凡有禮的回應,“您太客氣了,還請我到府上作客,真是太麻煩各位了!
“不會不會,賀先生想多留幾天,我們當然要盡點地主之誼,這是我們的榮幸!备哐琶利惖纳厶埠軠厝岬恼f。
邵靜心則是低著頭,暗暗咬住下唇,半個字都不想搭腔。
她父母……做得也太明顯了!
就沒看過一向忙得昏天暗地的爸媽,對誰這么殷慰過,往來的客戶、業主、朋友那么多,也不乏高官貴人,干嘛對這個賀豈凡如此特殊?還邀請到家里小住。
別人不說,她這個做女兒的,難道會不知道父母心里打什么主意?
不過真是可惜,這個男人她非但不能碰,還必須遠遠逃開。
用餐完畢,邵家父母要出門上班、忙公事。
邵靜心已經決定了,她今天畫廊下班之后,就直接到市區的大廈去住,絕對不要跟他在同一個屋檐下。
“靜心,你陪賀先生去走走吧!展覽下午再過去就可以了。”瞧瞧她母親多么寬容,多么和氣。邵靜心暗暗發怒,卻只能不動聲色。
平常,多賴幾分鐘的床,就被母親威脅不給她吃早飯,現在……居然說可以晚點去上班!
“我還是要去畫廊……”
“沒關系,不要麻煩邵小姐……”
兩個年輕人異口同聲的回絕了,然后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
邵靜心在那雙仿佛燃燒著溫和火焰的眼眸注視中瑟縮,她立刻轉開視線。
“那你們自己說好了,靜心,記住,不要怠慢客人喔!”
母親交代完畢,便出門去了,只剩幫傭的太太在另一邊收拾,偌大的廚房,頓時只剩不肯們兩人相對。
賀豈凡學乖了,不再多問,只是抱胸斜倚在墻邊,安靜的看著她。
逼急了,她會在不注意的時候逃掉,逃得無影無蹤,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那我先走了!鄙垤o心不敢多留,低著頭想離開廚房。
“我陪你過去畫廊怎么樣?”他低低的詢問。
“啊?”她訝異抬頭,明眸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
賀豈凡低聲笑了,“這么驚訝嗎?我反正也沒事做,臺北又不熟,加上沒有人陪我去走走……”
穩住,絕對不能失態,邵靜心不停告訴自己。
可是……被他盯著看時,那種從身體內部涌起的熱潮,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這個占據過她的身體和心靈的男人……
“我來幫賀先生找導游或地陪,絕對令您滿意!彼f,一面打算離開。
賀豈凡緊盯著面前的人兒。
從在臺北重遇以來,在人前,她就是這個樣子。
柔順、退縮,保持著防衛的距離,不肯讓人靠近。
她明明是那么熱情又甜蜜……
“不用了,我想陪你去畫廊。”賀豈凡的聲音更瘩痖了,他向前一步,靠她更近,近到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該死的!他一點也不想去畫廊,他只想把這個快搞瘋他的人兒拖上樓,壓進床里,用他們都熟知的方式,好好敘一敘舊!
“對不起,我是要去上班的,賀先生遺是出去多定走吧!”邵靜心溫婉拒絕,用力握緊拳頭,轉身就走。
賀豈凡沒有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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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邵靜心來到畫廊,處理公事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一身線衫牛仔褲輕便打扮,卻依然散發優雅氣質的帥哥,也閑閑的晃了進來。
她一面忙著講電話,一面皺起眉,看著年輕女職員們驚艷的眼光,殷慰上去招呼、攀談的模樣,她的眉就皺得更緊了。
干什么?他為什么又出現了?
為什么不能放過她?!
“不用忙,我隨便看看就可以了!辟R豈凡溫文親切的對其他人說,一面熟門熟路的晃進邵靜心的辦公室。
又是那樣專注的眼光!
雖然她長發盤了起來,一身整齊的淺色套裝,卻在那樣的眼光下,覺得自己下一秒仿佛頭發就要散落,衣扣就會繃開,然后……然后……
她受夠了!
“好,那我晚點會再跟您聯絡,謝謝!睊斓綦娫,邵靜心站了起來,迎向這個如影隨形,不肯放棄的男人,“賀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她用最刻意也最溫柔的笑意相迎,美眸卻進射出憤怒的光芒。
“我去幫您倒杯咖啡!迸赃吢殕T自告奮勇的說。
“我只是隨便看看!辟R豈凡微笑的回答邵靜心。
終于惹火小貓了嗎?
她果然還是他記憶中那個有著多種面貌,卻迷人的女子。
“臺北是國際觀光勝地,賀先生若愿意的話,外面有許多更值得看的東西。況且,我們畫廊現在展出的建筑師作品,賀先生應該都看過了,我想并不值得您繼續在這兒花時間。”
她嗓音嬌柔,卻清楚透露出逐客之意。
“哦?可是我不是來看展覽的,我也不想去逛臺北市!彼谜韵镜恼f,優雅的扯起嘴角,淺淺笑著。
“那你……”本來要沖口而出的問話,在舌尖硬生生吞了回去的邵靜心,瞪著他不發—語。
“問呀!怎么不問?”賀豈凡靠在門邊,閑閑反問,“你不是要問我,到底為什么留下來嗎?”
“我并不想知道!彼策^頭,再度避開那灼然的視線。
“哦?我想你是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為什么留下來,也明明知道我為什么跟著你,你想逃避到什么時候呢?”賀豈凡走過來,站在她面前。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呢?我不想記得你,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曾經認識,這樣不可以嗎?”她猛然轉回身,終于忍無可忍的大聲問。
“現在你承認記得我、我們曾經認識了?”他似笑非笑。
這樣的篤定讓邵靜心更加憤怒,她氣得必須握緊桌沿,才能穩住自己的身子。
無賴!披著斯文外表的無賴!
送咖啡進來的職員,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一向溫柔優雅,講話輕聲細語,好像連只螞蟻都踏不死的邵小姐,一臉憤怒的瞪著帥哥客人。
粉頰紅撲撲的,眼眸閃爍怒意,整個人透著一股怒火,卻美得更加搶眼,好像在發光似的,跟她平日秀氣文雅的模樣大異其趣。
“賀先生,咖啡……”
“謝謝!
帥哥微笑接過,神態自若,好像邵小姐生氣這件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秀蓉,謝謝你!鄙垤o心出聲,暗示猛看帥哥發花癡的職員可以離開了。
唉……多看兩眼也不行……秀蓉黯然退場,不過臉上依然掛著癡迷的微笑。
“你在笑什么?”回到茶水間,剛好過來倒咖啡的楊助理,忍不住詫異的問。
“楊姐,我覺得邵小姐好漂亮喔!”秀蓉陶醉的說。
楊助理噗哧一笑,“邵小姐本來就是氣質美女!
“不是,她今天特別漂亮,雖然看起來好像在生氣……我也不會說,哎呀!反正,我覺得她跟賀先生站在一起的時候,真是美得像一幅畫!”
楊助理抿嘴微笑,沒有回答。
原來……不是只有貼身助理的她看出來了。
這個客客氣氣的秀氣千金,完美到老是帶著一點距離,像個沒有生氣的洋娃娃,最近幾天……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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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改變了。
以前很少生氣的,現在,她無時無刻不覺得一股悶氣堵在胸口。
那個可恨的人……到底要待到什么時候?
住在她家就算了,居然還用很大方的口氣對她說:“你忙,我不打擾你!
問題是,他明明就是無所不在,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她去畫廊,他也在畫廊出現,甚至待上一整天也無妨,還跟職員們混熟了。下班去吃飯,不論是應酬飯還是跟朋友約,他也要出現,就算不受邀也沒關系。
邵靜心想發作,又無從發作起,他只要輕描淡寫一句,“我只是剛好來這家餐廳”就可以把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靜心,那個賀豈凡是在追你吧?”和大攝影師關慎知吃飯的時候,關慎知幸災樂禍的問,“不錯嘛!一見鐘情,還為了你多留在臺灣這么久!
邵靜心瞪他一眼,埋頭繼續吃飯。
餐廳里人不多,氣氛幽靜,他們說話都壓低了聲音。
賀豈凡就坐在他們附近,自顧自的看書,喝咖啡,非常優閑的樣子。
當關慎知第卜次轉頭打量他,又轉回來之際,邵靜心忍不住諷刺他,“你這么欣賞他,要不要過去自我介紹一下?”
關慎知豪放的大笑起來。
“我是攝影師,看到不錯的材料都會特別注意啊!你不能否認賀豈凡是少見的帥哥吧?”
邵靜心不想回答。
“好看的男人很多,要這么有氣質、有質感的帥哥,并不多見。”關慎知開始以專業的眼光分析,“還有,他的骨架長得很不錯,四肢比例很棒,肌肉也……”
邵靜心只覺得開始燥熱,只能抓起桌上的水杯開始灌冰水。
她當然都知道,事實上,她還曾經親身體驗過。
她知道那修長的四肢多么有力而溫柔,胸膛堅硬卻溫暖,他的擁抱和親吻等一下!她這是在干什么,發花癡嗎?
她猛灌了大半杯的冰水,喘口氣時,發現關慎知用很有趣的眼光,正在打量她。
“怎么了?”
“你臉紅了。”關慎知跟她是很熟的朋友,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邵靜心這么尷尬的模樣,他饒富興味的說。
“我才沒有!”
“靜心,你也到了這個年紀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住口!”
她惱羞成怒的吼叫,又換來關慎知一陣爽朗大笑。
隔了兩桌之遙,賀豈凡雖然在看書,狀似優閑,卻越來越坐不住。
他們……聊得也太愉快了。
兩人不時爆發的大笑,一直低聲細語的模樣,讓賀豈凡忍不住妒火中燒。
她跟別人就這樣有說有笑,對待他卻是那樣疏離的態度!
她要躲到什么時候?他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把那個劍橋的甜蜜小女人找回來?
以禮貌而客氣的態度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本來是他賀豈凡最擅長的,如今,反過來被這樣對待,他居然完全無法忍受,而且清楚體會到那有多痛苦。
他不能再這樣等下去,英國那邊一通通電話來催他回去,他時間不多了。
更何況,她還婉拒了他一起吃飯的邀約,跑來跟另一個男人這樣相談甚歡!
晚餐結束,當邵靜心和關慎知一起走出餐廳時,邵靜心猶豫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還是你要去我家過夜?”關慎知繼續逗她,“我想,跟在我們后面的賀先生一定會爆炸吧!我滿想看看這優雅貴公子抓狂的模樣!
“你不怕我去跟你暗戀的人告狀?不怕她知道了,永遠都不理你?”邵靜心也不是省油的燈,挑釁似的輕笑反問。
“好戲當頭,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标P慎知賊賊一笑,甩了甩一頭烏亮狂野的長發,眼睛往她身后一瞄,“我看連我家都不用去了,我有別的辦法!
“什么……”
話還沒完,她便被關慎知攬入懷中,然后,一個惡作劇的吻,便落在她唇際。
關慎知很自制,根本只是輕觸她的唇印,但外人看起來,兩人分明是在熱吻,難舍難分的樣子。
待他放開她時,賀豈凡已經來到兩人面前。
那眼眸中燃燒的怒火,是邵靜心從來沒看過的猛烈程度,仿佛要燒死她一樣,狠狠的瞪著她。
關慎知加上臨門—腳,“心,回我那邊去吧!”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賀豈凡的自制力完全粉碎。
“你……可惡!我明天一定要告訴楊助理,你暗戀她……”
咬牙切齒的話語末完,邵靜心只覺得手腕一痛,被狠命拉了一把,踉蹌著差點跌倒。
然后,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胸膛,接住了她,把她緊緊擁住。
“對不起,我得搭邵小姐的便車回去!崩浔脑捳Z像從齒縫間擠出來,賀豈凡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臺北我路不熟。”
路不熟還能這樣跟著靜心到處轉?關慎知差點笑出來。
他們之間絕對不是初識,看他們的態度就知道了。
賀豈凡的目光簡直像要把靜心生吞活剝的樣子,而靜心一向舉止合宜,在賀豈凡面前卻表現出罕見的別扭與僵硬。
他就是想看看,這兩個人碰在一起時,會有怎樣的火花。
“心,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我今天晚上還特別……”
“我們先走了。”
完全不讓邵靜心多說一個字,賀豈凡擁著她,硬是從那狂野有型的男人面前架走。
一面要壓抑自己的怒火,一面要處理懷中人兒奮力的掙扎,他當然沒有時間分心去注意關慎知性格的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
架著邵靜心回到邵家,邵先生和夫人都還在應酬,不見人影,氣得滿臉通紅的邵靜心,一下車就飛奔上樓,沖進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鎖上。
太過分了!這算什么?
他以為他是誰?!
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她氣得無法冷靜。
敲門聲毫無意外的響起。
“我想跟你談談。”
他以為用那種壓抑著怒氣的嗓音講話,她就會怕了嗎?作夢!
堅持不肯回應,邵靜心只是瞪著門板,不說話。
敲門聲又繼續響了幾次,然后,門外人放棄了。
她還是站在那兒死瞪著門板,雙手握拳,緊緊的。
現在到底怎么辦?要怎樣才能解決門外這個惡棍、無賴?她……
“啊!”
一雙溫熱的鐵臂從后面纏上來,牢牢把她困在懷中,嚇了她一大跳!
“你為什么……你怎么進來的?”
賀豈凡開始啃著她的小小耳垂。“從書房的陽臺爬過來,再從你的陽臺進來的!
這么高!她住在三樓啊!
“我去驗收進度時,三四十層樓的工地鷹架都在爬,你覺得我會把這個放在眼里嗎?”賀豈凡冷笑。
“你放開!你沒有權力這樣做!鄙垤o心用盡全力,冷著嗓音說。
“哦?”賀豈凡決定他受夠了,把懷中氣得發抖的人兒轉過來,霸道的捧住那張紅通通的小臉,“那我有權力做什么?我倒是想聽聽你的說法,我可以吻你嗎?可以抱你嗎?像在劍橋那時一樣?”
邵靜心也受夠了,她崩潰的尖叫起來。
“不要再講劍橋!你不需要一直提醒我,我犯的大錯!夠了,你放過我行不行?”
“放過你,好讓你投入別人的懷抱嗎?”他沉沉的嗓音冰冷的宣告,“作夢!”
賀豈凡加重了他的箝制。
然后,俯下頭,用最直接的方式,堵去她的憤怒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