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
曲疏影摸著肚子,站在小酒店外面,貪婪的聞著從店內(nèi)傳出來的飯菜香,
「怎么這么香呀?這一定是鹵白菜的味道,好想吃喔!
可是她身上一文錢也沒有,畢竟她是被綁走的嘛,身上怎么會帶銀子?
為了力求逼真,她連平常戴的釵環(huán)首飾都沒戴,就算想拿去變賣也沒辦法。
又不能強(qiáng)逼人家給她食物,更加不能伸手乞討,想來想去,也只能餓肚子了。
一說來說去都是那個(gè)小偷不好!
簡直是莫名其妙嘛,一點(diǎn)點(diǎn)風(fēng)度都沒有,居然就這樣把她這個(gè)妙齡女子踹到這里。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一個(gè)小偷,她還能期望他的人品多高尚呀。
「唉!真的好餓喔,再不吃一定會餓死的啦!
曲疏影又嘆了一口氣,沉重的舉起腳步。
真是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
「沒辦法,只好忍耐著趕路了。」
她只好安慰餓得不斷抗議的肚子,無力的拖著腳步向前走。
「只要走到大一點(diǎn)的城鎮(zhèn),就有官府,那我就有地方拿錢了。」
這方圓百里內(nèi)的大小官員,誰不知道她是楚大人的千金,這都要?dú)w功于她四處闖禍的癖好。
她走呀走的,不覺得人煙越來越少,景物也越來越荒涼。
眼看太陽西斜,她更是餓到全身無力,再也走不動了。
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飯,餓得頭昏眼花、心跳急速、四肢無力,再加上不斷的跋涉,體力達(dá)到極限,已經(jīng)無法負(fù)荷了。
「真氣人。」她無力的趴在草地上,虛弱的抱怨,「連什么野生水果都沒有,要不要那么慘呀?」
娘早死爹不疼已經(jīng)夠悲哀了,現(xiàn)在還要餓倒路邊,變成一堆白骨,她好恨呀。
都怪那個(gè)小偷,要不是他壞了她的大事,她此刻應(yīng)該舒服的躺在她的床上,接受爹親的安撫和婢女的伺候才對。
太陽慢慢下山了,她躺在小斜坡上,有掙扎往上爬個(gè)幾下,不過實(shí)在太餓了,也就算了。
夜風(fēng)有點(diǎn)冷,她穿得單薄,忍不住開始發(fā)抖。
想她曲疏影,一出生就是個(gè)嬌嬌女,雖然爹親不疼不愛,但是下人服侍得可妥當(dāng)了,這種苦頭她哪受得了呀?
「老天爺呀!」她已經(jīng)無計(jì)可施,只能求天了,「拜托,快讓個(gè)人來救我!
「如果有人來救我,我就給他一大筆錢,多到他這輩子都花不完!
一個(gè)時(shí)辰過去,老天爺還是沒派人來救她。
「給錢不夠誠心嗎?」她委屈的想,「那不然這樣好了,誰要是救了我,我就給他當(dāng)奴婢伺候他一陣子,怎么樣?」
兩個(gè)時(shí)辰過去,烏云遮住月亮,劈哩啪啦的大雨開始打下來。
當(dāng)下人還不夠慘呀!這樣好了,誰救了我,我就嫁給誰好了!
反正爹親不疼,還不如找個(gè)人嫁了,讓相公來愛。
因?yàn)橄缕鸫笥辏偛荒芫瓦@樣躺著淋,只好爬起來,勉力往上爬。
草坡遇雨又濕又滑,她還得彎著腰,努力抓著草才能爬上去,就這么半走半爬的,她終于看見頂端了。
「太好了。」辛苦果然是有代價(jià)的!
大概太過高興,她一時(shí)松懈,才剛直起腰,腳下就一滑,骨碌碌的往下滾。
「哎呀,喔,痛!」
她像顆球似的往下滾,還好單坡柔軟,除了天旋地轉(zhuǎn)嚇得厲害和到處撞傷之外,當(dāng)她臉朝下呈大字型趴在泥地里時(shí),情況還算不錯(cuò)。
一匹急馳中的黑馬為了躲開突然滾下來的她,猛然停住,馬上的苗紫陌卻收勢不及,身子越過馬頭飛了出來。
他連忙凝氣,在半空中翻個(gè)跟斗,落地時(shí)卻因?yàn)槟嗟貪窕鎏焖ち藗(gè)大跤,剛好把她當(dāng)肉墊。
她承受了撞擊,痛得悶哼一聲,四肢無力的趴在泥地里,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苗紫陌大驚,連忙將泥地里的她撈起來,「妳沒事吧?」
雖然一頭一臉又一身的爛泥巴,但看打扮應(yīng)是個(gè)姑娘家。
一個(gè)姑娘家躺在爛泥巴里,是要做什么呢?
曲疏影勉強(qiáng)瞄了他一眼,怒氣上升,「又是你,不把我整死你不舒服嗎?」
他大喜過望,「是妳,這真是太好了,我總算找到妳了!」
他找了一天,就是希望能趕緊找到她,拜托她出面說明,還好皇天不負(fù)苦心人,終于讓他找到了。
還好有順利找到人,他可不想后悔當(dāng)初硬把她丟掉。
「一點(diǎn)都不好,我很冷、很餓又很累,剛剛還被一個(gè)不長眼的東西壓得差點(diǎn)斷氣。」
苗紫陌露出一個(gè)笑容,「妳放心,全都交給我,包準(zhǔn)妳待會就舒服得大叫好享受!
她瞪大眼睛看他,「你干么笑得這么開心?你知不知道這樣看起來很討厭?」
她可是記得他是多么急著要把她擺脫,干么又巴巴的來討好她,還一副奉承的蠢模樣?
難道是他知道了她的身分,害怕了,特地來求饒的?
不然干么丟掉她了,又特地回頭來找?
良心發(fā)現(xiàn)嗎?看起來也不大像,他一副沒天良的長相,男人長得太俊俏不好,鐵定是個(gè)薄情郎。
他收起笑容,聳聳肩,輕松的提著她,轉(zhuǎn)身上馬,將她側(cè)放,雙手環(huán)著她握住韁繩。
「謝天謝地我得救了!
曲疏影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想法,她就是覺得這個(gè)小偷不會害她,要是會的話,他早就做了,更加不用回頭來找她。
「謝什么天,謝什么地,謝我才對吧?」
老天!苗紫陌忍不住在心里呻吟,她是這么的柔軟,雖然像個(gè)泥人卻還是魅力十足。
他是怎么搞的呀?一接近她,就有滿腦子奇怪的想法。
「呸!」她輕啐一口,「就是你這壞人害我這么慘,我還謝你呢!
所以呢,她跟老天爺?shù)募s定不可以算數(shù),她才不打算嫁給他呢。
這人可是個(gè)小偷呢,老天爺應(yīng)該不會處罰她說話不算話吧?
她只是開玩笑的,老天爺不會當(dāng)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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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疏影在填飽自己,也全身弄干凈之后,對苗紫陌的殷勤有點(diǎn)驚訝。
「真沒想到這小偷辦事挺周到的嘛!」
美食、熱水都不用她吩咐,他就讓人趕緊備來,甚至還幫她弄了一套全新的衣服、鞋子。
雖然說品味奇差,衣服丑得很,但也算是用心可嘉。
她不過是打了個(gè)噴嚏,他就將大夫拖來出診,還大方的說他的錢夠她吃一輩子的藥。
真是胡說八道,存心觸她霉頭,她才沒衰到要一輩子吃藥咧。
曲疏影在房里走來走去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禮多必詐,一定有問題。」
她才這么想時(shí),苗紫陌便笑吟吟的走進(jìn)來,「還沒睡呀?正好,我讓店小二做了夜宵,一起吃吧!
他將托盤放在桌上,熱情的把她拉到桌邊,按著她的肩頭坐下,「來,別客氣,趁熱吃。」
她一臉狐疑的看著他非常俐落的幫她舀稀飯,夾小菜,忍不住發(fā)出了疑問,「你是不是有毛病呀?」
「當(dāng)然沒有!顾麛蒯斀罔F的說,「我正常得很,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吞吞吐吐的,一定有鬼!
「怎么會有鬼?只不過想請曲姑娘幫個(gè)小忙,非常容易的小忙!
「真的嗎?」她瞄著他,「原來你知道我是誰,我怎么覺得你好像不懷好意?」
原來回頭找她是因?yàn)橛惺孪嗲,她還以為他真的天良未泯,知道自己不該呢。
「本來不知道,但現(xiàn)在知道了!箾]想到她是大貪官的女兒,真的是浪費(fèi)了。
「知道你還不逃遠(yuǎn)一點(diǎn),難道不怕我讓你關(guān)上一輩子都出不了地牢嗎?」
「跟名聲比起來,這算什么?我愿意冒險(xiǎn)!
她的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要是很厲害的話,也不會被他一腳踹下留在李家集。
「小偷還怕名聲受損,哈哈。」她忍不住噗哧一笑,神情極是動人。
「都說我不是小偷了!顾荒槦o辜的說,「更加不是綁匪,妳很清楚,我并沒有綁架妳,向妳爹勒索巨額銀兩。」
如果可以的話,那他干么要去偷得這么辛苦,直接叫曲楚雄拿錢來換就行了。
「這我怎么知道。」她聳聳肩,非常耍賴,「反正你把我從寶閣扛走是真的,也沒算冤枉了你!
「這是意外呀,我不知道里面的是妳,要是知道,誰還會……」
還是算了,有求于人,用不著把話講得太難聽。
他話還沒說完,曲疏影就朝他一瞪,「會怎么樣呀,怎么不說了呢?」
聽出她語氣中的威脅,苗紫陌連忙改口,「就不敢冒犯了。曲姑娘,我不管妳在箱子里干么,只請妳回去澄清,妳并非為人所綁。」
「可是我本來就是被人綁走的呀!归_玩笑,她才不要去跟她爹承認(rèn)她是假裝的。
「但不是我綁妳呀。」他努力擠出一個(gè)誠懇、善良的笑容,「妳看我,我像是會擄人勒索的壞蛋嗎?」
「我又不會看相,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不管他怎么說,她就是打定主意不認(rèn)帳。
有他這個(gè)替死鬼,讓她的被綁事件更加真實(shí),說不定她爹已經(jīng)急白了頭發(fā),正在后悔平常給她的關(guān)心太少。
現(xiàn)在她一點(diǎn)都不急著回家,反而想等她爹爹來救她,他們還是有機(jī)會演出一場感人的父女相會的大戲。
「喂!我好說歹說妳就是不肯答應(yīng)!姑缱夏奥冻鰞磹旱谋砬,「是不是一定要我給妳難看?」
曲疏影無所謂的說:「好哇,反正你是綁匪,對肉票太好也說不過去、」
這樣會害她有罪惡感呢,所以千萬別對她太好。
「妳!」他被她氣得牙癢癢的,「我不是綁匪,妳給我回去澄清!
「你怎么這么煩?我很累了,要睡覺。」她伸著懶腰,打了個(gè)哈欠,「人家說肚皮緊了、眼皮就松了,還真的耶,困死了!
「妳還沒答應(yīng)就不許睡!顾麖(qiáng)橫的說,「我才不坐視妳毀掉我的名聲!
「你會有什么狗屁名聲要維護(hù)呀?別讓我笑了,你本來就是小偷,只是倒楣的沒偷到金銀財(cái)寶,卻偷到一個(gè)麻煩!
他咬牙切齒的說:「沒錯(cuò)!」
曲疏影嫣然一笑,同情的拍拍他的臉頰,「那也只能認(rèn)了,誰叫你倒楣呢!
「我去睡啦,晚安。」她回眸一笑,真的有讓人神魂顛倒的能耐,「對了,明天見!
苗紫陌生氣的轉(zhuǎn)身出去,將門一甩。
什么明天見,明天他就把這個(gè)大麻煩丟到最近的衙門里,管她澄不澄清,總之她平安回去之后,他才能修補(bǔ)受損的名譽(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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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知縣的兩只眼睛都快闔起來了,其他的差役撐著水火棍,也偷偷的打著瞌睡。
堂下兩個(gè)為了一件無聊小事而來互告的鄉(xiāng)民,正你一言我一語的互說對方不是,前來幫腔的親友團(tuán)也不愿示弱,跟著吵成一團(tuán)。
牛知縣拿起驚堂木,正想叫大伙別吵時(shí),突然一陣尖叫聲響起,一團(tuán)紅影混著泥沙磚瓦從天而降,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曲疏影摔得七葷八素,爬起來對著屋頂?shù)拇蠖春,「你會后悔的,我叫你后悔到死!?br />
牛知縣瞪大眼睛,看著這個(gè)從天而降的紅衣女子,不正是前年玩人肉爆竹,燒掉他一大把胡子的禍害,呃……是曲大小姐啦!
「曲大小姐!天哪,妳怎么在這?!俠盜燕子飛不是將妳綁走了嗎?」
這可是遠(yuǎn)近馳名的大消息,大家成天掛在嘴巴上討論的。
她一呆,耶?俠盜燕子飛?怎么回事呀?
不管了,先把他弄回來再說,既然他愛名聲愛得要命,她就有把握這招會讓他回來。
她放聲大哭,刻意對著屋頂?shù)钠贫春埃杆皇莻b盜,他是淫賊啦!嗚嗚!他非禮我,還說要把我賣到妓院去,他……」
她話都還沒說完,一個(gè)黑影從天而降,將她攔腰往肩頭一扛,火速的飛出去,竄上屋頂飛遠(yuǎn)。
速度快得大家只覺得眼睛一花,根本就沒看清楚黑影的模樣,但是她的話,大家可聽得很清楚。
尤其是牛知縣,更是嚇得渾身發(fā)抖。
曲大小姐就在他面前出現(xiàn)又被擄走,他要怎么跟曲大人交代?!
不管了,為求自保,全都推給俠盜燕子飛吧!
于是街頭巷尾開始熱鬧了,大家議論紛紛的討論著,俠盜其實(shí)是淫賊。
那可憐的曲大小姐,花一樣的閨女就這么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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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紫陌握著拳頭,眼中噴火、青筋直冒,一副想殺人的樣子。
但是曲疏影卻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好奇的打量著他,「原來你是什么俠盜燕子飛呀!
要不是牛知縣提起,她還不知道他居然是大名鼎鼎、神出鬼沒的俠盜燕子飛。
「現(xiàn)在不是了。」他咬牙切齒的說:「拜妳所旸,變成淫賊燕子飛了!
好啦,越弄越糟,現(xiàn)在他的名聲恐怕比臭雞蛋還臭。
她忍不住咯咯一笑,「我早跟你說過了,把我丟掉,你會有麻煩的!
苗紫陌怒極反笑,壓不想掐死她的沖動。
「那妳到底跟著我干么?算我輸了,我拜托妳,回家去好不好?」
「不行,」她想都不想的就拒絕,「我得等我爹來救我!
「等、等妳爹來救妳?」他訝異的喊,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這是哪門子的理由呀,偏她說得煞有其事。
「當(dāng)然啦,要不是你壞事,我爹早救到我了!顾隽艘粋(gè)鬼臉,「反正會弄成這樣,都是你自己的錯(cuò)!
「我的錯(cuò)?」他總算明白了,「我懂了,妳這丫頭自導(dǎo)自演是吧?」
偏他倒楣,遇上了,成了真正的代罪羔羊。
「是又怎么樣!」曲疏影一嘟嘴,「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你綁走我?所以呢,我要跟著你到我爹來救我為止!
「要是妳爹不來救妳,妳豈不是纏著我一輩子?」
曲疏影一聽,臉色一白,淚花直冒。
他無意的話準(zhǔn)確的擊中了她的心痛,爹爹說不定一點(diǎn)都不著急,還是繼續(xù)他的行程,一點(diǎn)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一看到她哭,苗紫陌反而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說:「妳別哭呀!」
他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淚,一看就心軟。
「你這么壞,把我弄哭了還叫我別哭!顾槌橐恼f:「對啦,我爹就是討厭我,他不會來救我的。
「他一定去京城了。就算我不見了、被綁走了,生死未卜,他也不會為了我留在這里,照樣到京城去辦他的事!
看她越哭越厲害,他只得拍拍她的肩,安慰著,「不會啦,妳現(xiàn)在回家去,說不定他急白了頭發(fā),看到妳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
看樣子他是說錯(cuò)話了,要是曲貪官不來救她,那他不就得被她纏上一輩子?
這怎么得了,還是趕緊說些好聽的,把她哄回家才是上策。
她委屈的說:「要是他根本不管我,早就已經(jīng)出發(fā)了,那該怎么辦?」
這也是她不想回去弄清楚的原因。
內(nèi)心深處,她把這個(gè)事件當(dāng)作給爹親的最后一次機(jī)會,她很怕他再次讓她失望。
她不愿意接受自己在他心中一點(diǎn)分量都沒有的事實(shí)。
「那、那妳還是妳爹的女兒!姑缱夏耙膊恢涝撜f什么。
她是大貪官的女兒,自然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看看她對待他的狠勁就知道了。
他用不著那么好心的安慰她,干脆讓她哭死算了。
雖然他這么想,但卻無法做到,她那無助的可憐模樣叫他好心疼。
曲疏影搖搖頭,「我一定不是我爹的女兒,沒有做父母的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可是爹爹他,他根本就不愛我,或許他好后悔讓我來到人世,嗚嗚!
「說不定他只是不會表達(dá)!惯@丫頭也真可憐呀,搞出這么多事來,其實(shí)也只希望她爹能愛她。
她幽怨的看著他,「爹爹對我很好,我生病了,他會叫人請大夫來,可是他不會問我好點(diǎn)沒。
「我肚子餓了,有人做飯給我吃,可是爹爹從來也不知道我喜歡吃什么、討厭什么。
「每年我的生辰,他會要人大大幫我慶祝,他每年給我的禮物都是一大迭銀票,可是他從來不問我開不開心、喜不喜歡。
「只有我闖禍了,他才會多跟我說幾句,但也不罵我,反倒怪下人沒看好我!
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既然要漠視我、討厭我,干么還要把我生下來嘛?」
苗紫陌同情萬分的說:「不要哭了、妳爹爹一定是很喜歡妳,只是男人的面子很重要,他可能不好意思表現(xiàn)出來!
曲疏影疑惑的說:「我是他女兒呀,他疼我、愛我是很自然的,為什么要怕人家笑?」
「男人嘛!」他想都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幫曲楚雄講話的一天,「不強(qiáng)硬一點(diǎn),怎么會有人看得起呢!
「真的嗎?」她破涕一笑,「所以我爹他擔(dān)心我,擔(dān)心得要命,只是他害羞沒說。」
只要她肯回家,什么謊他都愿意說,況且這也很有可能呀,曲楚雄雖然是個(gè)大貪官,但總有好的一面,說不定他僅存的良善全都反映在愛女兒的行動上。
「八九不離十,所以我說妳應(yīng)該趕快回家去看看,跟妳爹大團(tuán)圓,從此之后父女和樂,共享天倫!
曲疏影拍手笑著,模樣看來天真無邪,「好,我這就回家去。」
這個(gè)燕子飛人也不壞嘛,對她也挺不錯(cuò)的,從來沒有人這么溫柔的安慰她。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一古腦的將心事都告訴他,彷佛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似的。
真奇怪,她從來沒對哪個(gè)人有過這種感覺。
「太好了!姑缱夏叭滩蛔g呼一聲。終于能甩掉這個(gè)麻煩,他總算是得救了。
但是,那種有點(diǎn)不舍得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知道官府想抓你,我絕對不會把你的面貌告訴他們的!
他一笑,「我倒不擔(dān)心這個(gè),官府的畫師差勁得很,光憑妳講,他們也畫不出來。」
就算畫出來,那也不像呀。
「你還真有信心。」她甜甜一笑,「你幫我一個(gè)忙吧,如果你肯的話,我就告訴大家,我剛剛說的話都是胡謅的!
她居然講出他非禮他這種天大的謊言,想到就覺得自己既可笑又笨。
當(dāng)時(shí)只顧把他引回來,卻沒想到這種話對自己的殺傷力也大。
「請說,只要我辦得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曲疏影四處看看,確定沒人,才踮腳在他耳邊說:「這逗件事要半夜去做喔。你到臨江城東門,向著北邊走五十步,會看到一棵大樹,往下挖五尺左右,有一個(gè)木盒子,」
苗紫陌越聽越覺得驚奇,感覺像尋寶似的,不知道她在樹下埋了什么。
一拿到木盒子后,你把這木盒子送到東方鏢局,給宋少鏢頭,要他即刻啟程馬下停蹄的將東西送到山東府衙!
「他要是懷疑你,你就跟他說要救他爹出來,就只有這個(gè)方法了。」
苗紫陌瞪大眼睛,訝聲說:「妳!」會嗎?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嗎?
「你是俠盜燕子飛,我信得過你,你不會貪圖盒子里的東西,可是東方鏢局的人要靠它救命!顾瓜陆廾,雪白的臉上有些憂傷,「或許我爹爹的行為有些不對,可他是我爹,我還是愛他,敬重他。」
他脫口而出,「果然是災(zāi)銀!」
曲疏影嚇了一大跳,「你怎么知道?!」
那天她到寶閣去勘查地形時(shí),意外發(fā)現(xiàn)被劫走的災(zāi)銀,她一想就知道爹爹在玩什么花樣。
于是她將銀票偷渡出去藏起來,自己則代替銀票躲在箱子里,她本來想跟爹爹說,綁匪就是拿了銀票才放她的。
「呃,不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一想到爹爹面臨的危險(xiǎn),她連忙改口,「我爹當(dāng)然也不知道,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笑,「妳爹真幸運(yùn),有妳這么個(gè)好女兒。」
她爹雖然喪盡天良,但她畢竟良心未泯,保護(hù)她自己親爹的同時(shí),也不愿無辜的人受害。
曲疏影臉一紅,「別拍我馬屁了,我早說過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來吧!姑缱夏皽厝岬囊恍Γ肝宜蛫叺阶罱难瞄T去。」
「不許用踹的、用扔的!
奇怪,她才不過認(rèn)識他兩天,現(xiàn)在要分開卻有點(diǎn)離情依依的感覺。
這一分手,她再也見不到這個(gè)俠盜燕子飛了吧!
一想到這里,她開始難過了起來,步伐也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