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帶著冷意的風(fēng)呼嘯而過,也許風(fēng)不冷,只因他體內(nèi)的血液正一點(diǎn)一滴的流失,才會感到冷吧!
他打著哆嗦,隨著凌亂的腳步往前行,胸口上汩汩而流的鮮血亦跟著大量涌出。再這樣下去,他必會因失血過多而亡。
就在此際,一棟偌大的宅邸偏處引起他的注意,未加思索,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凌空一躍,進(jìn)了那戶人家。
“誰?”一名女子機(jī)警地聽聞出周圍的不對勁。
他沒回答,兀自找地方躲藏,然而他的身體逐漸冰冷,容不得他找到藏身之處再倒下。
“誰?還不出聲?”女子推開了門,四處張望,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她望見了他,他也——瞧見了她!
“是你?!”凌想蓉驚呼。
這賊頭怎么到她家來了?難道經(jīng)過這么多天,他才想到要來抓她嗎?
思及此,她猛地一退,卻在燭光的照射下瞧見他蒼白的面容。
“你、你怎么了?”
“我……受傷了,借我休息一個晚上就好。”他捂著傷口,怎么來到這里?府臺大人要抓他,而他竟然逃進(jìn)這里!這個驚訝太過,不意竟拉扯著他的傷口,教他殘留的一絲血色盡失。
“你胡說什么,孤男寡女的,我怎么可能讓你進(jìn)來?”話雖如此,她的態(tài)度有明顯的軟化。
“拜……托……你——”
他再也撐不住了,意識只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停止了。
“へ,你別倒……一下字還沒來得及說,便見他的身軀直直地倒下,凌想蓉想也未想的就上前去扶住,口里嬌嗔著:“你這……分明就是強(qiáng)人所難嘛!”
初曉乍到,太陽的光亮照至窗欞,像是在催著酣睡的人兒。
“唔……”凌想蓉伸出雙手向前開展,這是她大小姐要起床的例行動作。
哪知,伸到一半她突地停止了。
“啊……你你你……”她連聲驚呼,忘了昨晚她收留了什么人。
“你給我滾下去啦!”玉足一踢,受傷的延天煜一時不察,連人帶被的滾落床下,疼醒了。
“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來?”凌想蓉大驚失色,她的錦被、她的床、她的人、她的名節(jié)……
統(tǒng)統(tǒng)不保!
驚慌的她忘了昨夜是她自個兒將人扶上床,又因?yàn)榫霕O不愿意屈就椅子而跟著爬上床,心忖著,她只躺床的邊邊就好。怎知躺著躺著便靠近他的身子而不自知。
“凌姑娘……”延天煜的傷口被她這么一踢,又開始泛疼,可是好脾性的他沒有生氣,依舊維持著禮貌。
“凌什么凌,你來這里干什么?”昨夜沒機(jī)會問,趁他醒著,趕緊弄清他的來意。她忘了問自己,知道他的事又當(dāng)如何?純粹只是想知道嗎?還是……
他面帶猶豫,該不該讓她知道呢?
“你還不說?不說我便要爹爹來抓你!绷柘肴鼐嬷。
“好,我說。但你保證不告訴別人。”事關(guān)重大,他不能冒這個險。
“你威脅我?”她挑眉,淘氣嬌美的模樣讓他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你笑什么笑?”
“沒事!彼拿嫔有些蒼白。
“那你還不快說!”
“你還沒答應(yīng)我!
“好啦好啦!”不說就是了,有什么秘密這么了不得的?
“我是被……”他正要開口說明來由,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
“小姐,你醒了嗎?我給你送水來了。”
糟!她忘了彤筠這個時辰都會進(jìn)門幫她打理門面,還有折被子……
“小姐,我進(jìn)來了!
“啊——不行、不行!”她大叫,沿著床板跳腳。
“你快點(diǎn)躲起來,躲這……不好……躲那里……不行,還是躲這兒好了。”她像陀螺般忙得直打轉(zhuǎn),延天煜被她推來推去,身上的傷口又沁出血絲了。
“小姐,你——!有、有……有男人——”彤筠驚叫,因?yàn)榫镁玫炔坏叫〗愕幕貞?yīng)便像往常一樣的推門進(jìn)來,哪里知道小姐藏了一個男人在屋子里!
咦?!等等,這男人不是……
延公子?!
手里的水盆因驚訝而掉落,發(fā)出一聲哐當(dāng)聲,灑了一地的水。
“噓,別叫別叫!
來不及了,什么都被彤筠看到了,她只得捂著她的嘴,要她嘴巴安分點(diǎn)了。
“小姐,延公子怎么……”
“你別想歪喔!他只是受了點(diǎn)傷,借住這一個晚上的!彼峦尴肫B忙澄清。
可一個大男人待在一個閨女房里一整晚,叫人不想偏都很難吧?
“凌姑娘說得沒錯,在下只是借住一晚,馬上就會離開了!毖犹祆辖忉尩溃镩W著坦然的光芒,讓人無法不相信他的話。
但小姐不是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說,她不要再見到延公子了嗎?怎又……
想必這里頭有諸多言語是小姐的違心之論吧?小姐知道她喜歡延公子,才會……
她頓然明白,這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愫,早讓人破壞不了,也……轉(zhuǎn)移不了了。
她斂下失望的水眸,一臉無事道:“你們是怎么了?我也沒說啥!不過是被嚇到了。延公子身上有傷,那就等傷好了再走嘛!”
“彤筠!”凌想蓉跺腳,“這事要讓爹知道,我可就慘了!
“小姐從來沒怕過老爺不是。何況,你不說、我不說,老爺怎么知道呢?”
“你要幫我?”
“這不是小姐心里頭的話嗎?”
“你……你……唉!不跟你說了!绷柘肴乇尺^身去,回頭這才看見延天煜身上的傷口。
“呀!你又流血了……”
“小姐,你放心好了,彤筠知道輕重的!蓖拚Z帶雙關(guān)的!把庸樱惴判淖∠,彤筠這就給你抓藥去!
“謝謝姑娘!毖犹祆嫌卸Y道。
“謝什么呢?對咱們家小姐好就行了!
“說什么呀你!”凌想蓉羞的旋身作勢要打彤筠,像以往嬉鬧時一般。
彤筠左閃右閃,大聲求饒:“好小姐,你就原諒我吧!我這就閃人去,不礙著你和公子獨(dú)處啦!”說完,她便一溜煙的跑掉。
“什么嘛!這丫頭……”真是沒大沒小。
她嘟嘟囔囔的,但看彤筠已恢復(fù)了和她談笑的精神,她真的松了口氣。
“她很活潑!毖犹祆舷铝藗結(jié)論。
“活潑?我看她呀是討打,連……也拿來說嘴!边@種事彤筠也拿出來說,她們都還不曾確定過他的心意哩!
而且,爹那里也……
哎呀!她怎么又想到這里來了?說好不想的啊!
“什么事拿來說嘴?”他好奇一問。
“沒事,你別管這么多了,還不快止血要緊!
看他流血不止的傷口,她不免擔(dān)憂,這干土匪的,都得這么打打殺殺、流血逃命的過日子嗎?
凌一碩滿懷心事的在大廳上來回的踱步著。
先是女兒的擂臺招親即將展開,不知能否順利挑到好丈夫的人選,讓女兒一輩子生活無虞、幸福滿溢;再來是抓曾多謝的事失利,他擔(dān)心對方挾怨報復(fù)。
其實(shí)這件事說來本就不該強(qiáng)求的,反正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那佟員外一再跟他保證能抓得到他,他才不會去 這趟渾水,這下子可好了,人沒抓到還讓他跑得不見蹤影,只能在這里擔(dān)心他會不會回來血洗官府,真是有夠糟糕。
“唉!”這是第一百零七聲的嘆息。
“大人、大人……”就在準(zhǔn)備嘆第一百零八聲之前,捕頭大仁的叫喚成功攔截到那枚嘆息彈。
“大仁?!怎么樣?是不是有好消息了?”捕頭因?yàn)槊麊敬笕,常常兩人都是大人來大人去,旁人難分。
大仁搖頭,“不能算是好消息,但也不算壞就是了!
“還不快說!”
“我們雖然沒有抓到那個賊人,不過據(jù)守城門的人傳回來的消息,昨夜并沒有人嚷著要出城,所以那賊人肯定還在咱們大名府!
“你豬頭啊你!那曾多謝何時走過城門啦?要是能被守門的直覺,他就不會來來去去咱們大名府這么多次了!
害他空歡喜一場,仔細(xì)思索之后,又是一聲嘆息。
“喔!那就是他出城去了!”大仁沒啥主見的說。
凌一碩白了他一眼!霸俨豢熳サ剿,說不定蓉蓉大婚當(dāng)天他會上門洗劫一空,搞得喜事變衰事。”
“大人!那就嚴(yán)加防范!彼砸詾樘崃藗好主意。
哪知,凌一碩聽見這話,忍不住捶了他的呆頭一下。
“廢話!真不知道我請你來是干啥的!
“抓賊的啊!”大仁理所當(dāng)然地回道。
“是!賊呢?你告訴我,賊在哪兒?”
“嗯……這個、那個……大人,我一定會抓到他的,您放心好了。”大仁肯定地說道。
其實(shí)他心中一點(diǎn)把握也沒有,他緝捕曾多謝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可連他最基本的畫像都沒有,根本無從抓起。
再加上受他恩澤的百姓很多,大伙兒或明或暗的袒護(hù)他、替他遮掩罪行都來不及了,又怎會提供線報讓他抓人呢!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別來煩我!
凌一碩揮揮手,這比武招親的事就快到了,到時,曾多謝會不會出現(xiàn)呢?
依大伙兒對曾多謝的了解,他會出現(xiàn)的,而且會出現(xiàn)得讓人措手不及。
倘若如此,他該怎么辦呢?
唉!真煩。
綠蔭遍灑于大地之上,和風(fēng)徐徐吹來,拂動了綠葉末端,沁入過往人的心脾。
可這等舒爽沒能讓凌家姑娘分心,她的全副注意力皆放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說她姑娘家不害臊還當(dāng)真不為過呢!
“你說你說你說——”凌想蓉迭聲地追問,像是要把來人逼瘋似的。
“凌姑娘……”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說都不對,他面露難色,若說堂堂一個山寨主這般儒氣,教人見了鐵定難信。
“你老實(shí)告訴我,為什么你會在半夜被別人追殺,還有,你武功不是很高強(qiáng)的嗎?”她永遠(yuǎn)忘不了在客棧樓上見到他施展出“蜻蜓點(diǎn)水”救了她的那幕,那是武功高強(qiáng)的人才會的。
“噯!”
“噯啥?還不快說!辈恢裁丛虻模褪窍胫狸P(guān)于他的一切。
“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彼f話的氣勢可一點(diǎn)也不輸給她。
“好吧!其實(shí)我是被官府的人追殺!眹@了口氣,誰讓他碰上了她呢!
“我爹?我爹怎么可能追殺你,別想騙我!”
猶記得那日爹聽到她說遇上了天威寨的人時的反應(yīng),那用飽受驚嚇來形容也不為過,爹明明怕天威寨怕得要命,怎可能派人追殺他?
他根本是胡謅!
“不,我說的是真的,令尊的確設(shè)下埋伏要抓我。”思及此,他知道寨里有人出賣他,他不得不防了。
或許,避在此處幾日,讓幕后主使者由暗處現(xiàn)身,也是個不錯的方法。
“亂講,我爹很怕你們天威寨的,見著你,躲都來不及了……”
原來,她還不知道他是以曾多謝的身份被追殺的。他思忖著該不該告訴她實(shí)話。
“你再不說實(shí)話,我就趕你出去嘍!”她威脅道。
反正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回天威山這點(diǎn)路程應(yīng)該不是問題吧!
才思索著該怎么留下,怎可讓她趕他走呢!延天煜沒再多想,老實(shí)告訴她他的“雙重身份”。
“其實(shí)我是眾人皆知的‘曾多謝’,那晚前去佟員見外家失手,被令尊還有佟員外府里的守衛(wèi)打傷的。”
“胡說!”她才不信!澳阕鐾练祟^子夠威風(fēng)的了,何必冒曾大俠的名兒偷竊?而且普大俠才不像你這么‘肉腳’!
凌想蓉一臉狐疑,他竟敢冒充曾多謝,真是褻瀆曾大俠了。他雖然吻過自己,可、可在她的心目中,他仍是比不過曾大俠的。
“是真的!”他蹙著眉,不知該不該為她的話高興,由她驚艷的眸光看來,她是崇拜他的,只是“曾多謝”是一個被人們言語浮夸之下的產(chǎn)物,而非真實(shí)存在的。
只有他,延天煜才是真的呵!
“……我不信,你們?yōu)榉亲鞔醯臅r間都不夠了,哪有時間當(dāng)義賊?”她才不信哩!他可別污辱了她心中的偶像,曾多謝是無敵的。
“你親眼看到我為非作歹了嗎?”
一抹淡淡的遺憾和失落襲向他,他還以為自個兒初萌的情思得以獲得回報。原來,她對天威寨、對他,印象是那么差!
這分情,該不會是自個兒自作多情吧?他在心里嘆道。
“是沒有,但……咦,這是什么?”
話還未落完,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包袱打開——
“赫!是、是夜明珠?!”
“不錯,它是夜明珠,這就是我從佟員外那兒偷來的!币彩亲C實(shí)曾多謝身份最好的證明,他是這么以為著,但,他卻不知道凌想蓉的想法里是彎來拐去的。
“哼,夜明珠耶!有這么容易被你偷走嗎?八成是次等玻璃做成的吧!”說到底,她——不信!
“你、你這樣看我干啥?”被他這么不明所以的瞧著,她俏臉一紅,不安著。
他搖頭,終究沒將那可能讓兩人難堪的話說出,合該是自己的私心吧!
看她這般戀著自己另外一個分身,也算安慰。
可基于私心,多少還是有那么一絲不情愿。
“你、你還不從實(shí)招來?”怎么突然變成大舌頭了?她暗罵自己。
“我真的是曾多謝,信不信隨你!
她硬是將曾多謝神化,頗教他吃味,口氣不覺地也重些,手中的夜明珠也在他的一氣之下,甩到了角落。
“你!好,我這就去稟告爹爹,讓他來抓你。”沒料到他會這么對自己,她氣得跺腳。
“等等!
“怎么?打算求我啦!”她收回慢慢踩出去的腳步。
他又搖頭。
“我想請你幫個忙。”
“咦?!”
他請她幫忙耶!她頓時喜上眉梢。
有什么事能教一個土匪頭子要她幫忙呢?她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他的心倏然一抽,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他將自己的打算全盤托出。
“……你要我?guī)湍阕、抓?nèi)奸?”凌想蓉吃驚地看著他。
這土匪寨里也有這種事?!這么有趣、刺激喔!
“是的。我需要留在這里一陣子,你可以幫我嗎?”
他還要留在這里一陣子?
凌想蓉詫異,那不就表示,她還要躲躲藏藏的待在家里守著他,那和曾多謝學(xué)武功的事怎辦?
“若你答應(yīng),我可以回報你的任何要求!彼蹖櫟乜粗。這人性的險惡和是非嚇壞她了,是不?
“任、何、要、求?什么都可以?”她倒抽了一口氣,那……學(xué)武可不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好,我要學(xué)武功,教我武功!
她的堅(jiān)定神情震懾了他,那神態(tài)好似、好似……他像想起什么般,膛大了眼,平靜無波的神情不再持穩(wěn),而是愕然。
“你、你是林兄弟?”
“不要扯開話題啦!先說答不答應(yīng)?”她才不理他說了什么哩!
“你是林零。”
再不需要明說了,他的眼神不曾自她的小臉上移開。那眉宇之間、櫻紅的小菱嘴兒、白皙剔透的水膚……不是扮男裝的她還會有誰?
是怎生的緣分與巧合,讓他數(shù)度以為自個兒性別錯亂?不意,竟是自己沒長眼、識不清造成?
再大的震驚莫過于此了。
原來、原來……他沒問題呵!
是松了口氣的輕快、也是震懾過后的平靜,他竟笑了,漾在唇畔淺淺的笑窩也浮起,整個人看來更增俊朗。
“……喂!你傻啦!”凌想蓉伸出五指山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眼明手快地將她的手指凌空一抓,將那溫軟的小手置于手掌心里,那甜蜜的滋味再真實(shí)不過。
“我教你!
“咦?!”換她傻了。
“答應(yīng)我,日后只許我教你武功,你不準(zhǔn)再隨處抓個男人便嚷著要學(xué)功夫!毕氲街灰獣涞哪凶佣加锌赡艹晒Φ穆訆Z她的注意,他便心有不快。
“咦?!這是什么爛要求啊!
“答應(yīng)我!”
“好啦!”先學(xué)會一招半式,再去找曾多謝教她,這樣他不會賺她笨,自然也會多教她一些啦!她心里是這么打算的。
這點(diǎn),延天煜當(dāng)然不可能會知道。
他安心地點(diǎn)頭,“好,我教你武功,你負(fù)責(zé)將我藏好。還有,切記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就是‘曾多謝’!
他還真當(dāng)自己是曾多謝!
凌想蓉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暫時不跟他計(jì)較這么多了,等她學(xué)成一招半式,再去找曾多謝來與他對質(zhì),一腳戳破他的俠盜夢。
哼!
“什么?!你說他沒死,還失去了行蹤?”
微熾的光亮無法照耀全室,只得由聲音聽出來人的約略位置,他的心和手免不了打起冷顫,每回接到字條,他都驚心受怕的來到這座偏遠(yuǎn)的山神廟,總害怕著自個兒沒命回家。
“是……”他在心上打了個突,這句話會惹來什么禍?zhǔn),他想都不敢想下去?br />
“你這個笨蛋,你怎么不去死?虧老子我鋪了這么條好路讓你走,你還給老子跌倒!”男子的聲音聽來怒不可遏。
“對、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啥屁用?你說讓他跑了,還有機(jī)會再逮著他嗎?蠢豬!”他嘴里罵著,心思卻沒閑著——
他既然受傷,也沒回寨里,會去哪里呢?
難道他起疑了,才會不回山寨,伺機(jī)逮出藏錢人!
不不不,他確信自己的計(jì)劃毫無漏洞,且這事除了他和眼前這個飯桶之外再無任何人知道。除非他泄漏了……
“老子問你,你可有向他人泄漏老子和你的交易?”
“沒、沒有,絕對沒有!彼]手,他怎么可能告訴別人他和強(qiáng)盜打交道?他在地方上還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耶!
“沒有嗎?”
“絕對沒有!彼WC。
可惜,男子不再信任他的任何保證。
“很好,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嘛!”
就著燈光,男子由黑暗中走出,他終于看清他的真面,可……他的笑……
才意識到不對勁,他便兩腳一軟,跑也跑不走。
“啊……不不不,別、別殺我!”他求饒著。
“哼哼!”
“啊——”
尖銳的慘叫聲劃破寂靜的黑夜,再由凄厲轉(zhuǎn)為虛無,那是他對人世間發(fā)出的最后一聲不平之鳴。
“哼,死了還能拿來利用,算你本事!
他踢開他的身子,在原地留下了一個記號之后,不慌不忙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