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鈺琳別無選擇的在內侍的帶領下走進清寧皓貞的寢宮。
王宮內,各園各院皆有別致的景色,想來當初建時所費不貲,可惜她現在根本無暇欣賞。
園中美極的花朵互相爭妍,鳥兒在耳畔啁啾,它們聲音清亮地高歌,仿佛它們真有那么快樂。
只可惜,這里的一切都被他所接收了。
他究竟是什么樣的男子?
對于他,她有著很深的懼意,不僅僅是因為他推翻了重熙王,她知道這個男人所擁有的力量似魔魅,他的速戰速決與不懼他人目光的作風,在在都顯示了他的與眾不同和帝王氣勢!當這個男人決心要一樣東西的時候,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擋得了他。
她佯裝出無懼的模樣,因為她要見的不是一般人,是大還現今的王上。
她拿出身子換回的,可是她心愛的人。
所以,她不能懼怕,不能有私人情緒在內,她告訴自己,以清白換上裴將軍一命是值得的。
就在她陷入思緒之中,她已愈來愈接近他的寢宮,她整整心緒,準備面對他。
“姑娘,到了!眱仁坦Ь吹馗嬖V她。
見她點頭后,內侍便入內通報。
不一會兒,他請她進去。
仿佛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來獻身的,從他們的眼神中她看到了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這男人,到底糟蹋了多少清白女子?她暗忖,自己的獻身恐怕又為他的記錄增添一筆了。
“你很準時嘛!”他取笑她的迫不及待。
“希望你遵守承諾。”早在她來之前,她已做好心理準備了,現在只希望他是一個重信諾的男人。
看他一臉剛正、器宇不凡的帝王架勢,想來,背信是他不屑做的吧!
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地打量一番,“這就要看你值不值得本王冒這個險了。”
他的手指劃著她的唇形,倏地,他將她的唇整個覆住,用他的唇……
“唔……不要!”她掙扎著,小臉左右擺動,傳入鼻腔的是他的氣味,她抑不住害怕的情緒,身子微顫著。
“再說一次不要!”他松開他的唇,提醒她,她的言行舉止決定了裴冷原未來的命運。
聞言,她止住了掙扎,任他于取于求。
霍地,他一把將她推開,“本王對一只死魚沒興趣,你走吧!”
那突來的大恩大德令她訝異,他有這么慈悲嗎?
早些時候,他毫不諱言對她的渴望,現在卻……
他忽冷忽熱、前后矛盾的性子令她無所適從,再一次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喜怒無常。
“那裴將軍他……”她遲疑地問。
“等著明天掉腦袋吧!”
他一句短短的話震得她連連后退,“你答應我的!”
“本王反悔了!彼难垆J利有神地緊盯著她,她害怕地退至角落。
這個男人為什么要以掠奪她的身子作交換?
他有一大堆女人的,不是嗎?
為何偏偏挑上她?
不解的疑惑加上害怕的情緒,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你不可以這樣。”
他冷哼,“你可以反悔,本王為什么不能?”
他來到她的面前,露出一抹邪笑,“你不知道嗎?本王對愈得不到的東西愈有興趣!
“就像王位?”她不知死活的追問下去。
“沒錯。”
她看到他變了臉,但隨即隱去。
“無恥!”她咒罵了聲,撇開頭不愿看他。
這句話惹他生氣。
他捏緊了她的下巴,逼她抬頭看他,并將她壓在墻上,用他的膝蓋分開她的雙腿。
“你敢罵我無恥?真正的無恥你可曾見過?”
他嗤笑了聲,暗指她什么都不懂。
“真正無恥的是他們,那個賤女人偷人,將父王騙得團團轉,還立他為儲君,他們搶去了我的王位,今天我不過是將它取回來,物歸原主這有什么錯?你居然敢罵我無恥?”
什么?
他在說什么?
她愣住了,由張開的檀口可知她有多么驚訝!
他為什么要對她說這些?
她只是個普通百姓!王室秘史她不想管,她只想救回裴將軍。
“我不聽你胡說八道!彼ら_頭,不愿與他憤怒的眸子相望。
“胡說八道?哼!今天我是竄位者,說什么都不會有人相信的,你們盡管認為我是叛臣好了,反正,本王不在乎!彼路鹂梢愿杏X到他的痛苦,他的眼神充滿怨慰且夾雜著痛苦,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這男人有他的驕傲,所以他的懦弱從不讓人看見,但今天他卻全部表現出來讓她看見。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他。
“你走吧!本王現在不需要你了!彼崎_她。
她真的可以走嗎?那裴將軍……
“我為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道歉!
見到了這個男人脆弱的一面,她不知自己該怎么做!惟一能做的就只有道歉了。
“不必了。走吧!”很顯然的,他并不領情。
“那……我可以跟裴將軍一起走嗎?”她戰戰兢兢的問。
他沉思一會兒,終于開口說道:“可以!
“太好了,謝謝你,你是好人!彼幌玻俗约涸{咒他下地獄。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同意,但她還是決定先和裴將軍一起離開為妙,以免他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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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陰暗的地牢,里面只有一盞油燈,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刑求的工具。
她該慶幸寧王并沒有凌辱他。
她和裴將軍相識多年,知道他的性格倔強、好勝,如果寧王凌辱他的話,他一定不肯離開這兒,要帶他走恐怕就要費很大的工夫。
“將軍!”她奔至裴冷原的面前,并替他解開繩索。
“歐陽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裴冷原沒料到她會進來,思及自己這身狼狽的模樣……對于寧王,他的憎恨更甚了。
“先別說這么多,我們先離開這兒。將軍,你受傷了嗎?”她看到他的肩上滲出大片血跡。
“不必擔心,這點小傷無礙,我們還是快走吧!”
“嗯!
兩人快速的離開。
另一端,一主一仆高高的站在城墻上,“王上,不派人去追他們嗎?”
“放心,他們會再回來的。”他信誓旦旦地說,對自己的判斷信心十足。
他不相信重熙手下的官員會甘心臣服,他們連夜的脫逃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估計要不了幾天,他們便會將她獻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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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智圣料的沒錯,那些人果然在他的府邸內外設下重重關卡,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歐陽鈺琳一出現,他們就會帶她走!獻給當今王上。
他不免要為行蹤成謎的侄女擔心,他一方面祈望她已經離開遼土,一方面又擔心她現在的安危,短短兩天下來,他顯得蒼老許多。
“老爺,小姐不會有事的!睔g兒懂事地安慰著他。
歐陽鈺琳是女扮男裝出府,應該不至于在外頭被人認出來。歡兒雖然是這么安慰老爺,可她卻也免不了擔心。
兩人一前一后踱步,此時,一個老仆匆忙地跑來,“老爺,不好了,小姐她回來了!
歐陽智圣一聽,“快去把她帶走.”
“可、可是,小姐她還帶著受傷的裴將軍!
“什么?將軍也帶來了?”
這樣一來,要讓琳兒離開恐怕難了。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歐陽鈺琳和裴冷原雙雙進屋。而守候在歐陽府外的奴仆立刻跑離,許是趕去通報了。
“二叔,你沒死?太好了!”歐陽鈺琳見到她二叔安好,她松了一口氣。
她心里不由得對寧王產生了一股異樣的感受。
“琳兒,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歐陽鈺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她如何與寧王相遇被帶回王宮。
只是略過了她和寧王談交易以及自己被輕薄的那一段。
“就這樣,我把將軍帶出來了。”
“他有那么好心?”歐陽智圣不信,依他對他的殘暴作為來看,他根本就是人面獸心的鬼魅,但裴將軍身上的傷勢并不重,身上也沒有被鞭打的痕跡。
“老爺,先不管寧王怎樣,把小姐送走才是當務之急。 睔g兒出聲提醒,歐陽智圣才回過神。
“對,琳兒!你先同房去收拾幾件隨身衣物!跟歡兒一起走,離開這里。”
歐陽鈺琳不解,“為什么要走?將軍還受著傷呢!”
“小姐,你先別管,一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說。”
“是。〕矛F在外頭只有一個人守著,要走才方便!睔W陽智圣交給她一顆掌心大的石頭,“這顆石頭也許是你親生父母留下的,你帶著。叔叔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什么?
什么親生父母?什么幫她到這兒?
她想問個清楚,可是二叔將她推入房里,叫歡兒替她換上男裝并帶著她走。
“二叔……”
“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睔W陽智圣不舍地推離她,只有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
“想走去哪里?歐陽姑娘!比~敏之和文浩天聞訊而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歐陽智圣一臉焦急。他們明知故問的模樣令人討厭。
“你們……”歐陽智圣阻止不了他們。他們都是為重熙王效力的官員,一心一意相心推翻寧王,愛國護主的心畢竟沒有錯。
“你們想要怎么樣?”
一直坐在椅上休息的裴冷原看出他們要帶歐陽鈺琳走,但并不明白她身上究竟有什么是他們要的。
“將軍,你也逃出來了?”葉敏之驚訝地道。
太好了,真是天助重熙王啊!他可以想見清寧皓貞被推翻的模樣了。
“是歐陽姑娘將我救出來的!
“是嗎?”文浩天一臉狐疑地打量她,心想她的本事不容小觀,對他們達成的協議更加確定。
“歐陽姑娘,看來這個任務非你不可了!”
“什么任務?”歐陽鈺琳被他們盯得渾身不自在,她無助地看向叔父那兒。
“歐陽,看來你還沒跟她說清楚。”
見歐陽智圣遲遲不說話,葉敏之只好開口:“我們要使美人計,將你帶去給寧王!彼种钢鴼W陽鈺琳,宣布計劃已久的決定。
“你們要叫我去寧王的身邊?”她驚叫。
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但他知道自己學不來狐媚。再說,她不以為自己有跟寧王那坐擁江山的男人周旋的能力。
他是如此霸道、狂妄,她自知永遠無法理解他的想法。而且,她才迫不及待地逃離他那兒。她望向裴冷原,想知道他的反應。
“沒錯,就是要你去迷惑寧王,讓他沒時間、沒精力去操練兵事,數個月后,我們將帶領訓練有素的士兵進王宮,將王位奪回來。”葉敏之說出他們的計劃。
“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沒這個能耐的。”她驀地想起寧王說他對她沒有興趣。
“不,你能的!闭f這句話的不是別人,而是裴冷原。
她不可思義地看著他,“你說什么?你要我……”
“歐陽姑娘,國難當前,你身為大遼子民,不能擁諉!迸崂湓锨鞍庵募纾裆氐母嬖V她。
“我……可是……”她等候著裴冷原的解釋,除了為國盡忠,她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她不禁為自己對他心生的愛戀懷疑了。
她冒著生命、不顧一切救回的他,一心只有救國嗎?
她對他的價值僅止于此?
她癡愣愣地看著他,但裴冷原的眼中只有堅決,沒有一絲對她的不舍。
“將軍,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她再問他最后一次。如果,他仍是這般堅定,那么她會順從的。
畢竟,能得到他的重視負此重任,她是該欣喜的。
只是,為什么她的心會這般疼痛呢?
她差點兒為他賠去清白啊!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
裴冷原點頭,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會帶給歐陽鈺琳多大的傷害,滿腦子只有復國的他,只記得清寧皓由所帶給他的侮辱。
那賊人太猖狂了!他料定他逃不了,在他面前說了許多侮辱重熙王朝的話,他身為一國大將,怎容人這樣看輕他的王?
所以,他要報復,也惟有如此,才能讓自己將軍的地位不受動搖。
人都是為名為利的,當眼前有機會能讓他如愿以償時,任何事、任何人都無法阻擋他。
“你可以的,照葉大人他們的話去做,將來在重熙王面前,你少不了又是一個大功!
聞言,她凄楚一笑,她要大功干什么呢?
想那紅顏禍國殃民的后果,哪個不是死于非命?她竟然必須走上這條路。
“我明白了!彼c點頭,隨即走到她叔父的面前,問道,“二叔!在我走之前,我想知道您方才說這塊石頭……”
她知道此去要再回來,恐怕難如登天了。所以,她必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葉敏之等人聽到她答應去伺候寧王,便沒有多加為難的留他們在廳內說話。
“琳兒,你知道二叔一直將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她點頭。
“你是我在十幾年前的一個夜里在樹林里撿到的,并不是我大哥親生的。”
“您是說……我沒有爹?”受到打擊的她跟槍地退了幾步,手里拿著的石頭似乎會發熱似的,燙傷了她的掌心,但皮肉之傷遠不及心傷。
在她有記憶以來,一直就是二叔在養育她,他告訴她,她的爹親也就是他的大哥,意外過世了。
“嗯。那時,你身上就有這塊石頭了。我想這也許是解開你身世之謎的重要證物,你要好好保管!
“是嗎?”她看著手中的石頭,眼中淌出淚水。
爹、娘,為什么要丟下她?
是因為他們的丟棄造成她這樣的命運,還是因為為報歐陽家的養育之恩,她必須替叔父盡忠?
種種的問題無法得到解釋和答案,她會帶著這個秘密死去嗎?
既然如此,又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她忍不住在心中問道。
“琳兒……唉!是叔父對不起你。要是那年沒將你撿回來,你就不必去面對這樣的命運了。”他嘆了口氣,怨命運如此捉弄。
“不,二叔,這是回報您的最好方式了。您養育琳兒十幾年,琳兒無以為報,只有為您解憂。琳兒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就枉為人了!
“琳兒……”他心疼地看著她,正因為她太美了,才會招來這場禍啊!
“小姐…:!”歡兒也在一旁垂淚。
“二叔、歡兒,你們都別為我擔心了,我已經決定照裴將軍的話去做,等我的好消息吧!”她強顏歡笑地安慰他們,其實心里并沒有好過幾分。
“這塊石頭就請叔父替琳兒保管。也許!他們會丟了我就是希望我死吧!琳兒會忘了自己的身世,永遠都當自己是歐陽家的人。”她將手中的石頭交還給歐陽智圣。
乍聽自己的身世,她的確很訝異,但她進宮后,活著出宮的機會不大,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爹娘在哪里又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琳兒……”
“二叔,我要走了。您要好好保重身子。歡兒,替我好好照顧二叔!彼套I水,像是交代后事般的吩咐這吩咐那。
此時,在廳外等候的文浩天、葉敏之、裴冷原都進來了。
“時候不早了,該動身了!迸崂湓鏌o表情的說道。
“裴將軍,你的傷可要……”
她指著他的肩膀好心地提醒,卻被文浩天打斷,“我們知道該怎么做,走吧!沿路還有事交代你!
“嗯!彼仡^再看叔父和歡兒一眼,“我走了,你們保重!
這一去,再無相見之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