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間出租公寓還有個這么美的名字叫做鴛鴦棲。考拒奋酚檬謸沃p頰,靠在窗欞上看著外面的景色。
經(jīng)過和沈茜與蘇琦的促膝常談,她知道沈茜是個二十二歲,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上班族,而蘇琦則還是在就讀中的二十歲大學(xué)生。
鴛鴦棲樓上住的都是女性住戶,而樓下則是男性的地盤,也住了三個男生。
真好玩,沒想到她第一次脫離家人的保護,就可以遇到這么有趣又和善的朋友,至少稍稍沖淡了她獨居的恐懼與寂寞。
而且她們甚至還說愿意陪她去醫(yī)院定期檢查,這樣她就不用再麻煩魯媽了。
不知道樓下住的男生是不是也跟她們一樣的友善?
打小她就因為身體不好與避免被仇家利用來威脅爸爸的因素而被保護在花蓮,連上學(xué)都是請家教老師上門教她,除了爸爸跟洪伯之外,她幾乎沒有跟任何男性接觸過。
直到那天……
好奇怪,為什么她始終對那雙黑眸耿耿于懷?
打從那天起,他的身影就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就連睡覺的時候也要到她的夢里去晃一圈。
又高又結(jié)實的身材將他整個人的王者氣息襯托得更鮮明,而那張五官立體的臉龐更是讓人舍不得將視線移開。
他有一股說不出的帥氣,可卻也有種濃得化不開的憂郁感覺。
尤其在他用那雙深邃犀利的黑眸盯著她猛瞧的時候,更可以讓她感覺到一種怪異的怒氣與恨意。
為什么?難道他討厭她?
為什么他討厭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像她竟然會喜歡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一樣?
喜歡?是了,她應(yīng)該是喜歡他吧,要不然為什么會這么掛念著他?
好好笑,她從來不知道小說里的情節(jié)竟然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這就是一見鐘情嗎?
季芊芊美麗的雙眸染上一層朦朧的光芒,是種十八歲女孩情竇初開的炫麗色彩。
不知道可不可以再見到他?她有股想要去找他的沖動,可是……從花蓮到臺北,這個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對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太大的挑戰(zhàn)。
不過……或許有時候有些挑戰(zhàn)對她來說也蠻刺激的不是嗎?
腦筋才轉(zhuǎn)到這里,季芊芊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付諸行動了。
她興沖沖地隨意拿頂帽子往頭上戴,頭一次身邊沒有人跟著,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動,這讓她有種莫名的雀躍。
剛過吃飯時間,沈茜去上班,蘇琦去上學(xué),所以肯定不在。
緩步走下樓梯,經(jīng)過大門緊閉的A樓各住戶之前,她好奇的看了看,旋即輕步走了開。
臺北的都市中心,果然不是普通的熱鬧,季芊芊走出鴛鴦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住的地方在這熱鬧的都會區(qū)還真是獨樹一格呢。
她一邊好奇的觀察著四周,一邊走著,不知不覺的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快,身體也開始向她抗議的喘了起來。
“小姐,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忽地,一個親切的關(guān)心聲音在她身邊響了起來。
季芊芊朝著聲音來源處望去,是個男人。
“謝謝你,我的確是有點不舒服!彼翢o防備的朝他綻放笑容道。
好個純真無邪的笑容,男子怔了怔,他從來沒看過人的雙眸是如此的清澈無垢的,仿佛一塵不染的明鏡一樣,叫人在她面前都自漸形穢卻又有種心靈被徹底洗滌的舒爽感。
嗯,這樣的氣質(zhì)配上那宛如精靈般美麗的外貌,一定可以替他賺進大把的鈔票
“先生?”好奇怪,他怎么直盯著她看?
男子看得出神片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用尷尬的笑容掩飾,“呃,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嗎?”這一點可得先確定。
“是啊,我剛從花蓮來到臺北,什么地方都陌生得很,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人?”
運氣這么好?他還沒想辦法拐她,她就已經(jīng)先開口了?
“對不起,我知道這是個無理的要求,你不答應(yīng)是應(yīng)該的。”等不到回答,季芊芊連忙不好意思的道歉著。
“不不,我怎么會不答應(yīng)呢?能為美女服務(wù)可是我的榮幸呢!蹦凶舆肿煨Φ。
“真的?”她的雙眸倏地發(fā)亮,“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暴剎組?”
“暴剎組?”男子愣了愣,腦海中迅速的分析起這個女孩跟暴剎組的關(guān)系。
“是啊,你知道暴剎組嗎?”季芊芊仰頭看著男子問。
“你去暴剎組干嗎?你難道不知道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奇怪了,他明明就是要誘拐她去酒店,干嗎還像個爸爸一樣的告誡她遠(yuǎn)離罪惡?
季芊芊囁嚅了下唇,記得爸爸從小就告訴過她,絕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是季野女兒的事,“呃,我、我只是想去找人而已!
她不擅說謊,只有挑事實來說。
“找人?”不會吧,該不會這個女孩只是表面清純,骨子里其實是個小浪女?否則怎么會想到黑道組織去找人?
季芊芊用力的點點頭,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好,那你跟我走,我的車在那邊,上車吧!蹦凶映T诼放缘能嚺伺掳,示意她上車。
“真的?你人真好,謝謝你喔!彼芍缘穆冻隽诵θ荩灰捎兴淖狭塑。
這一幕在一般人眼中看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不又是一個被騙上賊船的愚蠢女孩?
不過看在遠(yuǎn)處剛好發(fā)現(xiàn)季芊芊坐上陌生男人車子的小黑來說,則是全然不同的感覺了。
奇怪,那不是小姐嗎?她怎么會自己一個人在街頭晃著,而且還坐上那個死對頭的男人的車?糟糕,難道對方想要捉住小姐脅迫暴剎組?小黑暗暗喊了聲糟,可旋即又感到有異的搖搖頭暗忖。
不對啊,看小姐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被勉強的樣子,還相反的高興得很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啐,想這么多干嗎?他又不是屬于用腦的那種人,還是趕緊回去稟告老大才是上策。
該死,葉武彥煩躁的在暴剎組的老大辦公室中踱步著,為著自己腦海中始終浮現(xiàn)的純真雙眸而感到懊惱。
不知道被他趕出花蓮的別墅之后,她在臺北的生活過得如何?
從小他就知道在爸爸的“那邊”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她住在用金錢堆砌的城堡中,享受著眾人的呵護與服侍,奪取了所有他也該有的權(quán)利。
在他的想象中,這個妹妹一直是以驕縱、奢華、刁蠻的千金小姐形象生存在他的腦海中。
他的確是想象過,有一天如果跟這個不知道有他存在的“妹妹”見面的情景,可絕對跟那天那樣的景象是完全不同的。
再怎么想象,他也無法將季家的人跟善良、純潔連在一起。
呵,季家的血液不該是如此的。
葉武彥自嘲的扯扯唇,照理說,她應(yīng)該是要邪惡、蠻橫,跟他一樣不是嗎?
而現(xiàn)在她竟被養(yǎng)育成一個毫無心機、純真善良的女孩,這對他更是一大諷刺。
只因這會讓他更加感到自己的不堪與不被重視。
呵,老頭子肯定沒想到他一手呵護的寶貝女兒也會有任他擺的一天吧?
從大別墅搬到小公寓,又沒有傭人照顧看護,他倒要看看她的純真與不食煙火可以維持到什么時候?
他是如此盤算著的,可不知為什么,心頭卻好似梗著什么似的,無法不去想象著被自己“放逐”的“妹妹”此刻的狀況。
“老大、老大,怪事發(fā)生了。
小黑焦急闖入的聲音打擾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葉武彥。
“什么事大呼小叫?”他不悅的皺皺眉,卻已經(jīng)足夠讓小黑害怕的放輕聲音。
“是這樣的,我剛剛看到小姐跟一個男人上車走了。”
“季芊芊?”
“是啊。”小黑用力的點點頭道:“前任老大就只有一個女兒,當(dāng)然就是指她嘍!
只有一個女兒?葉武彥冷冷的扯扯唇,他跟母親的事一直被嚴(yán)密的保密著,也難怪他們認(rèn)為季野只有一個“繼承人”了。
“是那個傭人嗎?”不對,他不是把傭人都遣散了嗎?
“不是,依我看,那個男人好像是我們的死對頭高峰耶!毙『趥(cè)側(cè)頭,回想著那時看到的容貌。“沒錯,就是他,那個人總是穿著西裝裝斯文,好像這樣就可以掩飾他流氓的身份一樣!毙『诓恍嫉钠财沧斓馈
“高峰,山線幫的第二霸子?”在接手暴剎組的時候,他曾經(jīng)有下過工夫研究過各黑道組織的事。
“是啊,就是他,奇怪了,小姐怎么會跟他有說有笑的坐上車呢?”
葉武彥瞇了瞇黑眸,忽地邁開修長雙腿往外走,簡潔有力的命令:“找?guī)讉兄弟跟上!
“這里是……”好奇的看往車窗外,季芊芊困惑的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側(cè)的男子問。
“下車吧。”男子將車駛?cè)肫渲幸惶幋髽堑牡叵峦\噲,隨即率先走下車。
“這位……對了,我還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你?我叫季芊芊,你呢?”看他的年紀(jì),應(yīng)該也沒大她多少,頂多大個五六歲吧?
男子愣了愣,旋即扯扯唇道:“我叫高峰!焙牵@個女孩還蠻有意思的嘛,好像一點都不擔(dān)心他會把她賣掉,傻里傻氣的。
她跟著他走入電梯,登上了十一樓,步出了電梯,眨眨大眼瀏覽著眼前的景象,“高峰,這里就是暴剎組嗎?”
這里怎么很像是電視里面,警察在掃黃時突擊的酒店之類的地方?
“不是!备叻寤卮鸬美硭(dāng)然。
“不是?!”季芊芊此刻才感到有種危險的氣氛籠罩周遭。
或許是因為之前遇到的沈茜跟蘇琦都是那么的溫暖跟友善,所以她才會松懈了防人之心。
“既然這里不是暴剎組,那我先走了!彼D(zhuǎn)過頭便想沖進還未關(guān)上門的電梯中,可卻在半途被高峰給攔住。
“既然都來了,就進來看看嘛,你剛剛不是還很高興的跟我走嗎?”
“剛剛是以為你要帶我去暴剎組,所以我才會跟你走的!奔拒奋奉澏吨狡馈
“暴剎組也好,這里也好,反正都是黑道組織,你到哪里不是都一樣嗎?”高峰緩緩的笑開,他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向都可以讓那些女人發(fā)昏發(fā)浪。
可惜季芊芊并不是那些女人之一。
她認(rèn)真的搖搖頭,“當(dāng)然不一樣,暴剎組是暴制組,這里是這里,怎么會一樣呢?你搞錯了啦。”高峰愣了愣,旋即失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有趣,想必可以吸引很多喜歡幼齒的老頭子呢!彼檬謸崦掳,上下打量起季芊芊。
“嗯,不對不對,我看還是把你放在我身邊,先好好的調(diào)教調(diào)教才是!边@么好的貨色給那些老頭子玩,實在是糟蹋了。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我要回去了!彼囊暰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雖然他長得也算不錯,比起電視上那些偶像明星差不了多少,可是她不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的男人!白撸磕愕搅宋业牡乇P來,想走談何容易?”高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雙頰。
嗯,的確是跟他想象中的一樣,又滑又嫩呵。
“不要碰我,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很不禮貌!”季芊芊揮開他的手,雙頰因為懊惱而漲得通紅。討厭,這還是她第一次被爸爸以外的男人碰觸到,更討厭的是,碰她的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他”。
“拜托小姐,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我還沒看過像你這樣個性的女人呢。”高峰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告訴我,你是假仙的?還是真的這么純潔?真的沒跟男人接過吻、做過愛嗎?”在他周遭的女人,都在剛到發(fā)育時期就喪失處女資格了。
他說話怎么這么粗俗?季芊芊的雙頰霎時燒了起來,抿緊唇道:“這種私人的問題我拒絕回答,高峰先生,請你讓開!彼麚踝‰娞葑屗趺醋甙!
“我高峰從來不會讓到手的獵物溜走,所以你今天還是死心吧,就算你是真處女也好,假圣潔也好,今天我就讓你嘗嘗欲仙欲死的滋味。”
“你、你想干嗎?你不要過來!”季芊芊讓他臉上的邪佞笑容給嚇得花容失色,”緊張,心臟忽地劇痛了起來,讓她忍不住彎著身子,緊緊按住胸口。
“我、我的胸口好痛……”糟糕,該不會是要發(fā)病了吧?!
“喂,你不要裝了,你以為你裝病我就會放你走嗎!”高峰瀟灑的倚著電梯站著,對這種女人的伎倆,他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不是,我……我是真的很不舒服。”斗大的冷汗自季芊芊的發(fā)際滑落臉頰,白皙的臉龐因為疼痛而更加的慘白。
“喂,你——”高峰正覺得不對勁之際,身后的電梯卻突然打開。
葉武彥率先走出電梯,一見到痛苦而蹲在地上的季芊芊,心頭不由得一抽,大步一邁,連忙將她攔腰抱起。
“喂,放開她,她是我的獵物!备叻艴酒鹈碱^,不悅的想要自葉武彥的手中搶過季芊芊。
“呸,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這位可是暴剎組的現(xiàn)任老大耶!”小黑領(lǐng)著幾個兄弟將高峰給團團圍住。
“呵,那又如何?別忘記了,這里可是我們山線幫的地盤!备叻謇淅涞某洞降。
“操!山線幫又怎樣?我們暴剎組只要動動小指頭就可以把你們鏟平!”小黑仗著人多勢眾,氣焰可不小。
高峰淡淡的笑笑,朝身后吹了個口哨,旋即自里面涌出了十多個男人,與暴剎組的兄弟們互相瞪視著。
糟糕,他才叫了五六個兄弟一起來,可能要吃虧了……小黑暗暗衡量了下,將身子偷偷的移到了葉武彥身后。
“哼,小嘍 。”高峰不屑的瞥了眼小黑,旋即將注意力放在抱著季芊芊的男人身上。
“你就是暴剎組的接任老大葉武彥?聽說你把前任的老大給干掉,自己霸占了暴剎組的一切?”這個男人不容小覷。
葉武彥撇撇唇,不置可否的道:“我想你這個山線幫的第二霸子現(xiàn)在該擔(dān)心的應(yīng)該是你自己吧。”
他知道山線幫老大對這第二把交椅十分的感冒,時時刻刻提防被取代的危險,早就想要找機會把他除掉了。
“謝謝你的關(guān)心,不過即使如此,我也不會跟你成為朋友的,所以省省你的多事吧。”高峰直視著眼前身高與他相當(dāng)?shù)哪腥,直覺的感到這個男人對他會是個威脅。
葉武彥淡淡的扯扯唇,看了眼周遭圍成一團的山線幫小弟,“這個女孩是我的,我今天是帶她走帶定了!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們走得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男人也未免太有自信了吧。
“你可以試試,就怕你們老大不敢試!鄙骄幫的老大年事已高,雖然年輕時好勇斗狠,可是現(xiàn)在的他卻是寧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也是他擔(dān)心地位被取代的原因,因為年輕一輩的兄弟們,崇拜的可是帶頭沖鋒陷陣的高峰!肮痪!备叻迮宸狞c點頭,“你的確是說到重點了!比绻裉鞛榱藗女人跟暴剎組杠上的話,的確會被罵到臭頭,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葉武彥挑挑眉,等他說出自己早料到的話。
看了眼圍在四周的小弟,高峰揮揮手,“讓他們走!
“峰大哥,真的要讓他們走?”小弟們早已摩拳擦掌,不甘愿的問。
“什么時候我的話必須接受你們的質(zhì)疑了?放他們走!备叻宓纳裆粩,原本猶豫的小弟馬上聽令退下,讓出一條路讓葉武彥等人離開。
“等等,問你一件事!备叻逶谌~武彥走進電梯時喊道,“她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
竟然能讓暴剎組的老大親自出馬要人?
葉武彥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在電梯門緩緩闔上之際飄出了淡淡的一句:“命運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