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又在使什么性子？」
史愉站在白色病床邊，一臉不耐，腳下的高跟鞋敲打著地面，斜眼看著坐在床上不肯合作的病人，口氣不善的質(zhì)問。
史宜芳高傲的將臉別到一旁，「醫(yī)院的飯菜不好吃�！�
史愉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捺著性子道：「妳生病本來就該吃清淡一點�！�
「我不愛吃�！购唵螏讉�字，史宜芳道出她對醫(yī)院伙食的不滿。
「有得吃還挑�！故酚洳豢斓膿芘讼麻L鬈發(fā)，「真是受不了被寵壞的千金小姐！」
「我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妳又好到哪里去？」史宜芳瞟她一眼，「瞧妳渾身上下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全都是那男人沒教好妳�！�
「真慶幸爸懶得教我，否則我不就跟史杰辟一樣無可救藥了�！�
聽她提起私奔的兒子，史宜芳反應(yīng)突然變得激烈，「別提那個不孝子！」
「再怎么不孝都是妳的兒子。」史愉提醒她這個無可磨滅的事實。
史宜芳狠狠瞪著她，「要不是妳慫恿他跟那個女人私奔，他會做出這么不孝的事嗎？」
「妳束縛他也三十來年了，也該放他自由了。」無視于母親充滿怨怒的瞪視，史愉站直身子，脫下外套。
「我沒有束縛他！」史宜芳矢口否認，「他是我的兒子，我當(dāng)然知道怎么對他最好，妳不體諒我的心情就算了，竟然還幫著那個女人──」
「小心妳的血壓�！箾]讓她把話說完，史愉冷冷的提醒，「要是血壓再飆高，妳可以繼續(xù)在醫(yī)院多住幾天，順便再多吃幾餐醫(yī)院準(zhǔn)備的健康餐�！�
「我血壓升高被送進醫(yī)院是誰害的？！」
「我，是我害的�！故酚渚砥鹦渥樱闷鸩捅P上的碗及湯匙�！杆晕椰F(xiàn)在不是認命的幫妳服務(wù)嗎？來，嘴巴張開，我喂妳吃飯�！�
史宜芳氣憤難消，緊閉著嘴巴，別過臉去。
「好吧！」史愉聳聳肩，一副無所謂樣，「不吃拉倒，反正不吃一餐也不會死�！�
她不在乎的態(tài)度，讓史宜芳怒目相向，「史愉，妳這是當(dāng)女兒應(yīng)有的態(tài)度嗎？」
史愉反扯出笑臉以對，「反正妳也不是夠格的母親，剛好扯平，誰也不欠誰�！�
「妳──」史宜芳只覺頭痛得緊，「為什么我偏偏拿妳沒辦法……」
「妳要是拿我有辦法，那就沒人可以治妳了�！挂艘怀字啵酚湓囂叫缘倪f到母親唇邊，「妳的身體如何自己最清楚，別跟自己過不去，吃吧！」
史宜芳盯著清粥看，考慮了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接過湯匙，「不用妳喂，我自己來�！�
「那有什么問題�！顾龢返迷谝慌孕菹ⅰ�
史宜芳一小口一小口的將粥往嘴里送，眼角瞄見她一直盯看著自己，「不用擔(dān)心，我會把粥全部吃完�！�
「嘖！誰會擔(dān)心妳�！故酚湟荒槦o趣的揮揮手，「如果妳每次吃飯都這樣乖乖吃完，我也不用三天兩頭就被Call來醫(yī)院盯妳吃飯�！�
「妳可以不用來�！�
「是啊！偏偏我犯賤。」史愉滿不在乎的輕哼。
拜史杰辟與錢樂樂私奔之賜，她與母親之間的互動變多了，雖然說沒兩三句話就吵起來，可說也奇怪，她們母女的距離反而因此拉近許多，或許這種吵鬧的方式才適合她們這對不太親近的母女吧！
一陣沉默后，史宜芳假咳幾聲，試圖開啟新話題，「咳咳，妳公司不忙嗎？一直待在這兒可以嗎？」
「搞完史杰辟公司的廣告案后，就沒什么好忙的了。」
廣告這個行業(yè)競爭激烈，她空有廣大人脈卻苦無資金，再這樣繼續(xù)虧損，恐怕難以支撐下去。
「公司撐得下去嗎？」史宜芳面無表情的問，「如果撐不下去就收起來，別把面子丟光了�！�
「反正丟也是丟我的臉�！乖缭诖蚨ㄖ饕忾_公司時，她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需要周轉(zhuǎn)嗎？」
史愉瞪大眼，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我需不需要周轉(zhuǎn)跟妳無關(guān)吧？」
「需要就說一聲。」史宜芳佯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舀著粥一匙一匙的吃，唯有發(fā)紅的耳根泄漏出她的關(guān)心。「我這邊有錢。」
史愉看著她的紅耳根，知道這是她表達母愛的笨拙方式，她們雖然沒太多相處時間，也不夠親近，但她們畢竟是母女，有著切不斷的親緣。
她唇角一揚，大而化之的嚷嚷：「妳那點錢自己留著養(yǎng)老吧！省得到時還要伸手跟我要。丑話說在前頭，我可是窮光蛋一個。」
「妳！」史宜芳為之氣結(jié)，「機會只有一次，公司倒了我可不管�！�
「我也沒要妳管�。 �
史宜芳懶得理會她，生悶氣的將餐盤上的食物一掃而空，然后躺回枕頭上。
「我吃完了，妳可以走了�！�
逐客令一下，史愉識趣的穿起外套起身，「那我走了�！�
史宜芳不耐的直揮手，「要走快走。」
史愉沒搭腔，直接以行動表示，豈料打開門的剎那，竟見到一張讓她永難忘懷的男性臉孔──華榭。
「是你！」
「是我�！谷A榭點頭，「兩年沒見，妳怎么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
「我正在醞釀情緒�！故酚浯寡�，雙拳緊緊握起。
華榭挑眉，笑笑的說道：「我準(zhǔn)備好了�！�
「我也是。」史愉給他一記假笑，接著朝他的鼻梁用力揮拳。
「啊──」
華榭的哀叫聲，瞬間傳遞了整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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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份見面禮會不會太重了點？」
走廊轉(zhuǎn)角處，史愉背靠著墻面，臉撇到一旁，華榭則皺著鼻頭，猜想自己可憐的鼻子是否瘀青了。
史愉偏過臉來，白他一眼，聲調(diào)冷淡，「你該慶幸我沒捅你一刀�！�
他苦笑，眼底有抹悲哀及壓抑的相思狂潮，「妳這么恨我嗎？」
「我只是想出氣。」她嘆息一聲，心情已稍稍平復(fù)下來。
兩年未見，華榭依舊不改自在率性，仍是一雙藍白底拖鞋走天下，身上一套簡單的白襯衫加黑西裝外套，下半身是隨意搭配的藍色牛仔褲，除了發(fā)型成了俐落的小平頭，他還是她所熟悉且恣意妄為的那個華榭。
他為什么還有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為何要勾起她不愿想起的往事？這個該死的男人到底要糾纏她多久！
但不可否認的，再次見到他，她內(nèi)心有著絲絲竊喜──他會來找她，是不是意味他仍惦念著她？
華榭凝看著她，「一拳換妳兩年的怨氣，怎么算都值得�！�
她撇撇嘴，「話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妳還是不肯原諒我？」
「無所謂原不原諒，你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嗎？」她聳肩，「如果沒有，又何需我的原諒�！�
「這兩年妳人在哪兒？」
盡管兩年不見，她還是那樣美麗耀眼、風(fēng)情萬種，教他為之迷醉，從見面到現(xiàn)在，他的眼始終無法移開她身上，貪婪的將她的影像深深刻印在腦海，任由思念狂潮不斷涌上心頭。
「到處流浪�！顾S口回應(yīng)。
「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就離開？」
史愉瞄他一眼，「我們都離了婚，難道我還得向前天交代行蹤嗎？」
「妳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當(dāng)我找上杰辟時，怎么也沒想到等著我的會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不然呢？難道要我挑選一個美女等候你的臨幸��？」她狠瞪他。
「別把話題扯遠了�！箖赡晡匆姡掍h依舊如此犀利。「我今天來找妳，不是為了追究離婚的責(zé)任歸屬�！�
「離婚當(dāng)然是你的錯啊！」這需要做什么厘清嗎？
華榭無語，不懂她怎么可以這樣理直氣壯。
兩年過去，她依舊咄咄逼人，教他好想直接用唇封住她的嘴。
「離婚不完全是我一個人的錯�！顾届o坦然的開口。
這話引起史愉的強烈不滿，「你的意思是全都是我的錯啰？好��！那就全算在我頭上好了，反正我們都已經(jīng)離婚了，再爭論誰對誰錯也沒用──」
華榭一個拍掌，「妳總算說出一句公道話來�！�
史愉杏眼圓瞪，「哼！懶得理你。」
頭一甩，她走到角落，習(xí)慣性的從口袋中摸出煙盒，拿出一根長煙叼上。
下一秒，她含在唇間的長煙被華榭一把取下，手上的煙盒也一并被沒收。
「華榭，你這是干什么？」他的舉動惹惱了她。
將長煙收進煙盒內(nèi)，華榭坦然面對她的怒氣。
「這里是醫(yī)院，禁止吸煙�！顾钢砗蟮慕麩煒�(biāo)示。
「我當(dāng)然知道醫(yī)院禁煙！」她撩了下落于額際的發(fā)，「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拿出打火機點煙了？」
「妳忘記我曾經(jīng)告訴過妳的話了？」
該死！她怎么忘得了！
這兩年來，她像是被制約似的，一拿起煙就開始渾身不對勁，耳邊還會出現(xiàn)他冠冕堂皇的戒煙說詞。
拜他所賜，兩年來，她隨身攜帶的煙盒成了裝飾品，一點實用價值也無。
沒注意到她越來越鐵青的臉孔，華榭不厭煩的再次提醒，「女人的身體很重要的，別讓煙殘害了健康的身體，否則以后怎么孕育下一代──」
史愉翻了個白眼，很想拿膠帶封住他的嘴。
「好，停！」不讓他繼續(xù)碎念下去，她直接截斷他的話，「我知道女人的身體很重要，反正我連點煙的機會都沒有。你今天來醫(yī)院到底是干嘛的？」
她回來臺灣也有一段時間了，前陣子為了幫史杰辟的公司搞定廣告一事，跟華榭的弟弟、也就是史杰辟的秘書華夏打過照面，那時她就做好再見華榭的心理準(zhǔn)備。
可她卻比誰都明白，做再多的心理建設(shè)都比不上親眼見到華榭時的震撼，她以為失去她，他會過得很糟，至少會很失落，沒想到……他活得很好，好得不得了！
就算沒有她，他一樣可以繼續(xù)過日子，想想這兩年來對他仍存有思念的她簡直是笨蛋！
華榭橫她一眼，「還能做什么？當(dāng)然是探病。媽病了，我好歹也該盡當(dāng)女婿的責(zé)任來看看她�！�
史愉立即反駁，「第一，那是我媽，不是你媽！第二，你早就不是她的女婿了�！惯@男人依舊我行我素得讓人討厭！「對了，誰告訴你我回臺灣的事？華夏嗎？」
華榭狐疑的挑眉，「原來華夏見過妳，好小子！他竟然一個字都沒跟我提�！�
「原來不是華夏告訴你的，那你怎么知道我回臺灣？又怎么知道我媽住院？」
他的生活向來簡單，除了工作，就是去品酒屋小酌幾杯，外邊在流傳什么消息全然不知。
「朋友告訴我的�！谷A榭一語帶過，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他還跟我說了一些事──」
「不會又是關(guān)于我的傳聞吧？」她真是罪過，離開廣告界兩年，還是炙手可熱的傳聞對象�！笩o論你聽到什么也該習(xí)慣了，反正就是那樣子啰！」
「妳開公司了？」
「對，好笑吧，以為靠著自己的人脈可以打下一片江山，幾乎忘了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公司快倒了？」
「呸！」史愉斜瞪他一眼，「你別烏鴉嘴，托你的福，還倒不了�！�
「但是光靠接些平面廣告也賺不了什么錢吧！」
「反正能撐一天是一天，我才不要給人看笑話�！咕退愕綍r要去地下錢莊借錢周轉(zhuǎn)，她也一定會去借。
華榭盯視著她，「開公司是認真的嗎？」
「沒看見我的黑眼圈嗎？這還不足以說明我的認真嗎？」敢說她是鬧著玩的，她會直接翻臉。
「是認真打理公司就好�！谷A榭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上前，「這個拿去。」
史愉接過名片一瞧，「『全鼎汽車』執(zhí)行長白藍……你給我他的名片做什么？」
「妳的公司不是需要金主嗎？看在我的面子上，說不定他會愿意出錢投資當(dāng)股東�！�
「你……」她拿著名片，雙瞳睜大，「你干嘛對我這么好？」
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在法律上是毫無瓜葛約兩個人，為什么他還要如此為她大費周章？
「我想對妳好不行嗎？」他蹙眉，「何況，對方愿不愿意出資還是個未知數(shù)，但多個機會不是很好嗎？說實話，妳沒有經(jīng)營公司的長才，再不找個股東幫妳一把，公司遲早會倒�！�
「你話干嘛說得那么白��！」她是人，也會心痛耶！
但是……該死的！他還關(guān)心她……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她心情飛揚起來。
華榭聳了下肩，「沒辦法，我這個人一向?qū)嵲拰嵳f，要是我說些好聽話安慰妳，妳反而會覺得我變了。」
「是��！」只不過，他的誠實總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傅阋膊槐靥匾鉃槲胰フ胰藥兔Γ阒厘X債易還，人情債搞不好要扛一輩子�！�
「沒關(guān)系�！�
好樣的！這男人今天出現(xiàn)不只要氣她，還要讓她感動莫名。
該死！年紀(jì)越大，越容易受到情緒波動，他非得逼出她的淚水才甘心嗎？
「華榭……」她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離婚的事，我原諒你了�！�
華榭倍感無力的翻個白眼，「史愉，離婚的對與錯──」
「我知道。」她轉(zhuǎn)而拍拍他的背，「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雖然我們當(dāng)不成夫妻，但我們可以繼續(xù)當(dāng)朋友�！�
「朋友？」這個名詞讓華榭覺得可笑，而他也真的揚唇露出笑容。
「你不想當(dāng)朋友嗎？」好��！給臉還不要臉！「告訴你，我史愉做事向來對錯分明，以我們兩人之間的破裂關(guān)系，是連朋友也當(dāng)不成�！顾煊驳牡�。
乍見他的笑，心兒像少女般怦然跳動，她回避他的視線，不想再受到他吸引。
華榭啼笑皆非，「這么說，我該感謝史小姐的寬宏大量啰？」
「那倒不必�！箤⒚蘸茫酚涓杏X心窩一片暖意，「你好心幫我，應(yīng)該是我對你心存感激。以我兩年前的個性，絕對不會收下這張名片，不過……」處于逆境，不得不低頭，「這兩年我走過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
「這兩年妳有想過我嗎？」華榭冷不防的插話。
史愉陡地停頓下來，飛快轉(zhuǎn)移話題，「總之，謝謝你這位朋友的大力幫忙，日后你要是有困難，我也會──」
她東一句朋友、西一句朋友，讓華榭再也聽不下去，直接伸臂將她強拉進懷中，緊緊抱住。
史愉一愣，「華榭，你……你在干什么？」
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深深汲取她的馨香，「史愉，妳怎么可以這么殘忍……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后，我要的不是妳的感激，更不想當(dāng)妳的朋友！」
他飽含強烈渴求的聲音鉆進她的耳膜，在她心湖掀起陣陣波濤，讓她心慌意亂的同時，也懷念起這久違的熱情擁抱。
有多少個夜里，她想念著他寬闊的胸膛；有多少個日子里，她總是不斷逼迫自己必須忘了他。
然而見到了他，她卻只能自持鎮(zhèn)定，表現(xiàn)出成熟的一面，告訴自己根本不在乎他。
「華榭……不要這樣……」她應(yīng)該狠狠的推開他，狠狠踢他的小腿肚，讓他知道女人不好欺侮，可是她……她什么都沒有做，只是軟弱的低聲抗議。
承認吧！其實她想念他。
「史愉，這兩年來我不斷的想妳……常想有一天妳回來了，我應(yīng)該怎么面對妳？是怨妳的無情，還是氣得掉頭就走？結(jié)果沒想到我出乎意料的冷靜。」
「要氣也該是我氣你。」這是她的權(quán)利，他休想竊取。
「我知道妳小家子氣�！箯乃齽硬粍犹岙�(dāng)年離婚的事，就知道她尚未釋懷�！溉绻麏叢幌腚x婚，兩年前又何必沖動？」
「說要離婚的人是你！」這點她記得清楚。
「先提離婚的人是妳！」她別想推卸責(zé)任。
接著是一陣沉默，被他緊抱住的史愉漸感不自在，開始扭動掙扎起來。
「我不想跟你說那么多，放開我�！�
「妳是無話可說，還是不敢面對我？」
被他這么一激，史愉停止掙扎，抬起下巴，無懼的直視他深邃的眼，「誰說我不敢？」
見狀，華榭邪邪一笑，隨即低頭印上她的唇，尋找往日熟悉的芳香及柔軟。
他的唇熾熱得讓史愉忘記了反抗，他輾轉(zhuǎn)的細吻喚起了她的思念，他的熱、他的唇、他的氣息是那樣鮮明的刻在心版上，無法磨滅。
熾熱的吻一次又一次的烙在她的唇上，她的馨香勾動他更深入的探尋……
「嗯……」史愉不禁沉醉于他的激狂熱吻，發(fā)出嚶嚀聲。
突地，華榭在她艷紅的唇印下重重的吻后，迅速抽離，轉(zhuǎn)移陣地至她的耳畔，像許下誓言般低喃宣告──
「兩年……妳欠我的兩年，我會慢慢追回來……妳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我將成為如影隨形的討債者，會很有耐心的慢、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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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會客室內(nèi)，史愉的心情緊張萬分，無法靜下心好好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現(xiàn)代感設(shè)計裝潢。
踏進「全鼎汽車」的辦公大樓，她才猛然憶起兩年前辭職時，經(jīng)手的最后一件Case便是「全鼎汽車」的形象廣告。
自從那天在醫(yī)院和華榭分別后，她原本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免得欠他更多，然而，現(xiàn)實的壓力卻迫得她不得不屈服。
這兩年來，她唯一學(xué)會的就是認清現(xiàn)實，承受壓力。
「自己開公司可不比領(lǐng)死薪水�！故酚溧哉Z，她必須為員工考量。
「沒錯，凡事都得為底下人著想，而不是為個人�！挂粋�陌生的男音響起。
「誰？」史愉警覺的回頭探向聲源處。
一個高大男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而他俊美的外表讓史愉驚艷的猛眨眼。
男人怎么可以長得這么漂亮？
他皮膚之好，簡直讓女人妒忌，若不是低啞的嗓音泄漏了性別，她根本不相信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個男人。
男子無視于她驚愕的目光，走到她對面沙發(fā)坐下，解開西裝扣子，優(yōu)雅的將雙腿交叉。
他向史愉頷首微笑，以低啞富磁性的聲調(diào)自我介紹：「史小姐，妳好。第一次見面，我是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