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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不怕愛落空 第三章
作者:紫衣
   
  為什么?為什么命運要如此無情的對待他,給他一個最殘酷的打擊?!

  夜晚,坐在餐廳的一角,周世倫已然半醉的瞪著手里的酒杯,盡管耳邊傳來輕柔的音樂,心里仍無法從劇變中解脫出來、給自己一個快樂的理由。

  他不能否認(rèn),初見到云兒的……丈夫——莫風(fēng)時,自己那完全不能夠平衡的心態(tài),有多嫉意深重!

  因為,撇下一時難以論斷的素質(zhì)涵養(yǎng)不談,兩人在外表上是有那么多共通的相似點啊,同樣都高高瘦瘦的,氣質(zhì)華美、風(fēng)度翩翩。

  為什么——云兒能選擇他,卻不能接受自己呢?他比不上莫風(fēng)更具擁有她的資格嗎?他倆畢竟已經(jīng)訂了婚呀,而且婚期在即。

  莫風(fēng)卻還能從他手里搶走了她?這不是一大諷刺是什么?將他原本幸福自信的人生化成了泡影,也使他承受了很多人同情的眼光。

  真的,這陣子,幾乎所有熟知真相的同事或朋友,見了他,都只能無言輕嘆的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尷尬的拍拍他肩膀,就算是安慰了。讓他受不了!

  只是,盡管如此,內(nèi)心深處,他仍無法否認(rèn)最愛的還是云兒。他明白自己的感情一旦付出就沒有那么容易收回;何況云兒還是他頭一個愛上的女孩,曾經(jīng)想用生命盡心去呵護的女孩。他有辦法照父母的希望,再去交一個女朋友嗎?

  再去交一個女朋友?!哈!捧起酒杯,世倫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讓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麻痹他不愿清醒的頭腦。

  再交個女朋友,那個女朋友會是云兒嗎?答案當(dāng)然是否定的。于是,很自然地,他又伸手招來了侍者,要了一瓶酒。

  “先生,我看你已經(jīng)快醉了,還是稍微節(jié)制點得好,別再喝了!币粋模樣健康開朗,又十分有個性的女孩走到了他面前,善意的勸告著他。

  “奇怪?我是走到了托兒所嗎?怎么有人嘮嘮叨叨像個保姆似的說教,讓人不得安寧呢?”拿起空酒瓶,他仍努力的想從里面倒出最后一滴酒來,神智都開始有點模糊不清了。

  女侍張開口,想說什么終還是忍住了,沒必要和這種不懂禮貌的客人發(fā)脾氣,她還是保住飯碗要緊。

  “怎么?你還杵在這干什么?快去拿酒呀!毕褛s蒼蠅般,他煩躁的把手一揮,見她仍駐足原地不動,始終低垂的頭終于肯抬起正視她了!拔医心闳ツ镁苼,你聽不懂嗎?你是怎么當(dāng)waitress的?客人至上,別忘了你的身份!

  “先生,你誤會了,我之所以會過來,不是受你的招喚要來服務(wù)你的,而是想提醒你本店打烊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你沒發(fā)現(xiàn)只剩下你一位客人沒走嗎?”

  他環(huán)顧整個餐廳,的確,除了少數(shù)幾位侍者在做打掃的工作外,是沒有任何客人留下了。

  “你的意思……就是趕我走嘍?”靠向椅背,盡管視線都已不太集中了,他仍瞇起眼費力去看清她胸前別著的名牌的名字——陸依涵。

  “如果我這么婉轉(zhuǎn)的說法你都聽不懂,那我只好坦白的告訴你了——是。”雖然是做女侍,但依涵可不像其他人一般,硬擠出滿臉笑容來應(yīng)付這類不受歡迎的客人;盡管她也明白顧客至上的道理。

  想不到,在云兒那受挫的他,連出來買酒尋醉,也會被餐廳的女侍趕,他這人——還真可悲啊!世倫不禁在心里發(fā)出了自嘲的苦笑聲。

  “那你去找人來幫我結(jié)帳!

  “為什么要另找一個人?這工作我來就行了!

  “很可惜,我討厭你,這答案你滿意嗎?”世倫存心刁難的。通常,他不是這么惡劣的人,今夜……大概是受酒精與云兒的刺激吧?言行舉止才會變得這么的異常。

  “先生,我不記得曾經(jīng)得罪過你,何必給我出難題呢?”她耐著性子,不希望這點小問題還得交由別人處理,顯得自己毫無能力。

  “那么你要聽好了,因為你是女人!這世上所有的女人最好都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別來煩我!”他壓低了音量喊,把這陣子無從發(fā)泄的怨氣,全一古腦兒的轟向了她,讓她成了云兒的代罪羔羊。

  不過他忽略了,不是所有的waitress都能好脾氣的忍受客人的無理取鬧,至少——陸依涵就絕對不是那一類型。在經(jīng)過了世倫連續(xù)無來由的辱罵后,她終于也忍不住的反擊了——

  “是!我是女人又怎么樣?那也礙著了你嗎?難道你不是女人生的呀!況且我又沒招你惹你,你發(fā)那么大的火做什么?一看就知道被甩了,只能獨自藉酒澆愁!”

  “說得好!我是被甩了!但你呢?恐怕連被甩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根本沒有人會想追你!標(biāo)準(zhǔn)的母老虎!”

  “母老虎有什么不好的?那也強過你。身為男人,卻一點也不具備男人應(yīng)有的氣度與風(fēng)范!你呀,倒不如去變性算了!

  雙方你來我往的,罵到最后,倒有些像是小孩子在互相斗嘴了;不過,這樣的情形卻對依涵相當(dāng)不利,非但引來了同事的側(cè)目,連餐廳主任也連帶的被驚動過來了。

  “這位先生,請問我們有什么地方服務(wù)不周,惹得你不高興了?”

  “喔,其實也沒什么,她不過是在趕我走罷了!

  “不是的,主任。”瞪了他一眼,她連忙解釋:“我是提醒他,已經(jīng)到了我們打烊的時間,希望他能合作結(jié)帳離開。”

  “是呀!只不過口氣跟態(tài)度都相當(dāng)?shù)睦涞瓙毫,只差沒開口叫我滾了!毕乱庾R的,他把報復(fù)行動全施展到不相干的依涵身上了,藉著七分醉意。

  “你別相信他,主任,他所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彼钡。沒有人會明白這份工作對她有多重要,她一定,一定……不能失去的。

  “陸小姐,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我們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得罪客人,因為那不僅損失了一筆生意,傳出去也會影響餐廳的聲譽,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會再上門了;所以,以你今天的表現(xiàn),我們恐怕不能再任用你了,你明天到會計部去領(lǐng)這個月的薪水吧,我會交代他們算給你的!

  “可是……”依涵的心沉入了谷底,而主任的臉上又是一副大事已決的模樣;既然如此,她索性霍了出去,氣憤的嚷著:“先生,你不是想喝酒嗎?很好,我就先請你喝這個吧!”

  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往那個罪魁禍?zhǔn)字苁纻愑鏉娏诉^去,也算是報了仇了。

  一大早,當(dāng)?shù)谝坏莱筷卣者M房間時,床上的云兒就已經(jīng)醒了。

  伸個懶腰,她用手枕著頭,在窗外啁啾的鳥鳴聲中,腦海里很自然的就浮現(xiàn)莫風(fēng)父母微笑的臉龐來。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對兩位老人家,她也有了初步的認(rèn)識了,這才發(fā)現(xiàn),不僅在外型上,就連性格方面,夫妻倆也是極為相似的。

  莫先生幽默風(fēng)趣、樂觀開朗,喜歡說些笑話帶動全家人歡樂氣氛;莫夫人則恬淡怡然,笑口常開,讓人不知不覺就樂于與她親近,感受她散播的溫情。

  無怪乎結(jié)婚三十幾年了,兩夫妻的感情仍恩愛如昔,云兒有時甚至還能看見莫先生擁著妻子,在耳邊說悄悄話呢。他們果然——就像莫風(fēng)說的一樣,是一對慈祥和藹的父母。

  她翻了個身,目光隨意一轉(zhuǎn),就落到了鄰床的他——莫風(fēng)身上去了。

  想起兩人第一次迫于現(xiàn)實必須同住這間房間時的情形,云兒就覺得好笑。

  那一夜,由于強烈的陌生感與心中極度的不安,她始終不敢合上眼安心睡覺。結(jié)果第二天清晨起床才發(fā)現(xiàn),莫風(fēng)竟與她一般眼泛紅絲,雙方都有了黑眼圈。

  一問之下才明白,他所持的理由竟然是:

  “饒了我吧,若不保持清醒,怎么知道你半夜會不會偷爬上我的床占我的便宜。我當(dāng)然要懂得保護自己嘍,否則我簽的那本結(jié)婚證書豈不等于賣身契?”

  嘔得她一肚子郁氣的,當(dāng)場說不出話:不過這樣也好,確保了以后有覺可睡了;既然彼此都這么迫不及待的想擺脫對方。

  看著他的睡容,不知為什么,她的眼里竟泛起濃濃的欣賞之意了。

  在這之前,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睡覺的樣子可以這么好看。他的額前,散落了一綹柔亮的黑發(fā);雙眼緊閉著,黑眼中那抹閃動著自信與魅力的光采也同時被掩蓋住了;只有鼻子依然高挺,嘴唇看來飽滿而……性感。

  是所有的男人睡覺都這么好看,或是只有俊帥的男人睡覺才好看呢?她好奇的猜測著。一會,當(dāng)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時,不禁害羞的紅了臉。

  唉——瞧她在做什么,竟這樣緊盯著他不放?難道才當(dāng)了幾天“假夫妻”,神智就開始不正常了?分不清戲與真實?

  她坐起來,雙腳才跨下地預(yù)備起身時,正巧看見莫風(fēng)臉部的肌肉抽動了下,同時,一抹笑容溜出了唇畔。

  “哇!你終于看夠了,我還以為不裝個十幾二十分鐘,你不會罷休呢!彼犻_一雙帶笑的眼,長長的透出了口氣。

  “你……早醒了?!”她吃驚的指著他,驚訝萬分。

  “是,喔……不是,嚴(yán)格說起來,是被你的視線射醒的。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一個睡眠很淺的人,不太習(xí)慣一大清早就被一個目光奇特的女人打擾,我怕你對我有什么企圖!

  明明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偏偏他說起來就像真有這一回事般的一本正經(jīng),叫人氣結(jié)。

  “既然這么喜歡裝睡,你就干脆裝到底呀,還起來做什么?”她發(fā)出怨言,怪他不給自己退路的機會,被逮個正著。

  “你不曉得,明明醒了卻還要裝作一副熟睡的樣子,有多辛苦,下次你自己試試看就了解了。”

  “活該!誰叫你要耍我!”拿起枕頭往他一扔,她進浴室梳洗了,不理會背后的他傳來一陣陣的悶笑聲。

  “爸、媽,早!痹诓妥郎蠑[著碗筷的云兒,與正走下樓梯的莫天夫婦點頭問好著。

  “早!蹦蛉藪焐狭藵M臉笑容。這媳婦真是讓她愈看愈滿意,打從心底的疼愛著。“怎么不多睡一會?昨晚聊到那么晚才回房,睡飽了嗎?”

  “夠。倒是爸媽,你們也起得這么早,要不要吃飽飯后再去睡個回籠覺?”

  “不用了,老人家哪需要那么多睡眠!蹦蛉伺c丈夫走到餐桌旁,拉了張椅子坐下。“媽寧愿多些時間和你聊聊,難得我們這么談得來。”

  “你們要談什么無所謂,”莫天猛扒著飯,又挾了一筷子的菜進碗里,口齒不清的含糊說:“只要別怪我三兩下就把飯菜給吃光就行了。”

  “好呀,我說你怎會這么安靜,原來是不等我們,一個人偷偷吃起來了!彼D(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丈夫不僅吃得津津有味,還很快地又動手添了第二碗稀飯。

  “唉——等等,如果你真要怪我,那你是搞錯人了,應(yīng)該怪云兒才是!彼呎f話,喝粥的速度可一點也沒減慢,不怕熱稀飯會一不小心燙了嘴。

  云兒與婆婆面面相覷,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爸,我不懂?我做錯了什么,你要怪我?”

  “是呀,為什么要怪她?”莫夫人也同樣不解。

  “怎么?你們沒聞到嗎?我可是一下樓梯就被這清粥小菜的香味給吸引了過來,當(dāng)然忍不住就立刻饑腸轆轆的開動嘍。”

  “你喔,話也不講清楚,害我差點以為你要露出惡公公的原形了,欺負(fù)我這位好媳婦。”莫夫人又笑又罵白了眼他。

  “別開玩笑了,要變成惡公公也得有你這老婆大人的調(diào)教啊,否則以我敦厚善良的品行,哪里辦得到呀!彼每鋸埖恼Z調(diào)說,為自己叫屈。

  “好啊,竟然拐著彎子罵起我來了。”莫夫人的笑意更深了,使她極力板起的臉孔也不成功!盀榱肆P你,這頓就不準(zhǔn)你再吃了,把碗筷交出來!

  “哇!,原諒我吧,別剝奪我這人生唯一的樂趣!彼尺^身,把碗筷遠(yuǎn)遠(yuǎn)的抱開不讓妻子拿到,一張嘴叫苦連天的。

  “笑話,哪有人把‘吃’當(dāng)作人生唯一樂趣的?!快拿來,不然你連晚飯也沒得吃了。”

  從樓上走下來的莫風(fēng),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父親死命的護著碗筷,而母親則費力的扯他衣服要去搶,云兒在一旁安靜的微笑。

  “嘩!爸,媽,怎么回事?一早就這么熱鬧?”把公事包放在地上,莫風(fēng)也在飯廳里入了座,盛了碗稀飯。

  “咦?風(fēng)兒,大清早就穿得西裝筆挺的預(yù)備去哪里?是不是——安排了好節(jié)目要帶爸媽去玩呀?”莫天高興的問,其實目的是在轉(zhuǎn)移另一半的注意。他心中暗自竊喜:這兒子出現(xiàn)得正是時候。

  莫夫人果然上當(dāng)了,她坐正身子,疑惑的看著兒子問:

  “風(fēng)兒,媽記得你說過今天要回公司上班的是不是?”

  “是,我昨天下午是這么說過的!彼闷鹂曜,示意全家人可以一起用餐了。“所以剛剛才會在書房整理些開會要用的資料,下來晚了!

  這幾天,莫風(fēng)也請了假在家陪父母聚聚,表面上是共享天倫樂;實際上,是還有另一個原因——審核云兒的演技是否能安全過關(guān)。

  結(jié)果,他只能說,三個月后她一定會贏得那份大獎的——五十萬。

  “風(fēng)兒,你若不介意,爸能去參觀一下你的公司嗎?我也想了解你內(nèi)部的營運情況,看看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碧崞鹫,莫天就顯得正經(jīng)多了,到底退休前也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一分子,縱橫了幾十年。

  “爸在事業(yè)上是老經(jīng)驗了,你若有興趣,我當(dāng)然是竭誠歡迎,怎么會介意呢?”他也樂于和父親分享他的成就,以做為他的兒子為榮。

  “好,那我們把早飯吃完就立刻走!贝笙仓,莫天又伸手要為自己盛飯,勺子舀下去才發(fā)覺。“唉——這個鍋怎么這么快就見底了?”

  莫夫人沒好氣的以眼角瞟了他。

  “你還說,幾乎都是讓你一個人吃光的,還好意思問!

  “是嗎?難怪我突然覺得自己好飽,肚子都發(fā)脹了呢!迸牧伺墓钠鸬亩瞧,莫天在一家人取笑的歡樂聲中,也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fā),靦腆的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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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陸依涵背上的衣服已全為汗所濕透,整個人悶熱得好不舒服。

  她用手扇著風(fēng)。八月,在炙烈太陽的高照下,這點風(fēng)力也發(fā)揮不了多大的作用,依然讓她冒了滿身滿臉的汗,真懷疑是不是才剛從那棟充滿冷氣的高樓大廈走出來呢。

  想起剛才在那間公司的情形,唉——依涵就不禁要皺起了眉頭,高聲長嘆著。

  明明是應(yīng)征一個總機的職位,卻噼哩叭啦的來了十幾二十個競爭者,而且個個捧著大專以上文憑,直把她這個才高中學(xué)歷的二十一歲女孩給比下去了。

  難道她們也像她一樣有著相同的遭遇,才會加入這失業(yè)的行列嗎?真不明白。

  然而,處于這種沮喪的心態(tài)中,她很自然而然的就會懷恨起那個害她丟掉工作的男人,詛咒他有天也會嘗到同樣的滋味!

  不過,回頭想想,在這場風(fēng)波中,她也不算毫無收獲的?此峭肀凰疂姷靡活^一臉,一副錯愕無防備的表情,大概是她活到目前為止,最感到痛快的一件事了。

  想到那幅畫面,即使一個人站在百貨公司的玻璃櫥窗前,依涵也能開心的流露出笑容,得意洋洋。

  好吧!既然今天的心情這么好,而現(xiàn)在又距離她下個應(yīng)征工作所約定的時間還早,索性就利用這段空檔,去探望一下孤兒院的院長——馬修女,和那一群小朋友好了。

  嗯,事不宜遲,說走就走。行動派的她立刻就買齊了禮物,跳上輛公車,“回家”去了。

  說起“圣心孤兒院”是依涵的家,其實一點也不為過。

  當(dāng)年,在一個酷暑的夏季,依涵就是被她的生母像小動物般地丟棄在大門口的,又瘦又病,一副發(fā)育不良的早產(chǎn)兒樣。

  幸虧是馬院長撿了她,寸步不離、細(xì)心呵護的照顧了多日多夜,才終于把這個瀕臨垂死的小生命給挽救了回來。

  因此在她的心目中,溫婉善良的馬院長就像她所敬仰的上帝一樣,是崇高而偉大的,無人可代替。

  拎著大包小包的袋子,才走近孤兒院門口,就看見全院的小朋友都圍在馬院長身邊,聽著她彈風(fēng)琴,和她一起唱歌嬉笑。

  她走進去,立刻引起所有小朋友的注意,一窩蜂向她笑著跳著跑了過來,親熱的圍住她叫——

  “陸姊姊,你回來了!”

  “陸姊姊,我們好想你喔!”

  “陸姊姊,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看我們嘛!”

  “陸姊姊,陪我們一起玩游戲!”

  一張張純真無邪的面龐、稚嫩的童音、可愛的笑容,一下子就把她胸肺中的那股郁氣給趕跑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被動的讓孩子們推著拉著,先放下袋子,給了馬院長一個大大的擁抱,才帶領(lǐng)著院童玩起游戲來了,笑得不亦樂乎。

  “小朋友,今天陸姊姊就陪你們玩到這里為止,我們下次再繼續(xù),F(xiàn)在,讓陸姊姊發(fā)禮物給大家,好不好?”

  “好——”孩子們異口同聲的,在馬院長的教導(dǎo)下,個個都聽話乖巧,像天使的化身。

  一個一個照著秩序,依涵很快就發(fā)完了禮物,在孩子們臉上看到了滿足的快樂。

  馬院長走到她身旁,深感安慰的對她點了點頭,望著院童們問:

  “小朋友,收到禮物后,你們忘記說什么了?”

  “謝謝陸姊姊!”童稚的嗓音齊聲響起,像銀鈴般悅耳。

  “好乖,那么你們在這里安靜的拆禮物,院長有話要跟陸姊姊談,好嗎?楊小姐,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苯淮肆硪晃槐D罚龓е篮瑏淼搅嗽洪L室。

  “孩子,你受到什么委屈了嗎?”

  從小到大,馬院長都是這么稱呼著她,讓她覺得既溫馨又親切。

  “沒有呀,馬院長,你看我不是很好、很開心?”依涵強裝笑臉,她不想讓已為她操心得添了白發(fā)的院長擔(dān)憂。

  “不要瞞我了,你們哪一個不是在這里長大的,我會看不出你們臉上的喜怒哀樂?”

  “我知道,您的眼睛就像X光一樣透徹,所以直到今天仍炯炯有神的,不用配戴任何一副老花眼鏡!币篮瓰樗沽吮_水,說笑的。

  “還不錯,會說笑,就表示事情不太嚴(yán)重的,是不是?”

  “大概吧?”她不實可否的!胺凑歼^去了,嚴(yán)不嚴(yán)重也都無所謂了!

  “凡事你能看得開最好。”馬院長拍了拍她手背!昂⒆,你的個性一直是活潑開朗的,我希望能重見你像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樣子!

  “但是人長大了,似乎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無憂無慮了!彼难壑忻缮弦荒ㄝp愁,淡淡的,似有似無。

  “是嗎?那就要看你的心是怎么想的了!

  “我不懂,您的意思是……”

  “把困擾的事找出來,并且解決它。”

  “如果解決不了呢?”

  “那么煩心又能夠幫助得了你嗎?”

  “馬院長……”

  “孩子,人生在世,就是要面臨一重又一重的挑戰(zhàn)的。你可以把它當(dāng)作是一種考驗,也可以看作是冥冥中一種定數(shù),更可以說它是一種轉(zhuǎn)機,目前猜不透,卻會在日后印證給你看的。總之一切都是主的安排,不會沒有道理的。”

  依涵認(rèn)真的想了想,明白了。

  “還有,”馬院長注視著她,面上是一片慈藹的笑容!耙院笤谕饷,無論發(fā)生了任何不順心的事,你就回來吧。這里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我會張開雙臂歡迎你的。”

  “馬院長……”她百感交集,像個女兒似的偎進了院長的懷抱,擁著她!拔抑溃乙欢〞貋淼。因為只有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我一定不會忘記回家的,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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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馬院長和一大群依依不舍的院童,依涵照約定時間,來到了“富華”公司,應(yīng)征行政助理的工作。

  但是,當(dāng)她一踏進面試主管的辦公室時,立刻就轉(zhuǎn)身掉頭。因為在那座位上的正是她懷恨在心的男人——周世倫。哈!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慢著,小姐,我還沒給你面試,你預(yù)備去哪里?”才抬起頭,就看見她纖細(xì)的背影,世倫納悶的問。

  “你不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嗎?”她依舊是背對著他,不耐煩的。

  “為什么?”他的語氣也依舊是納悶的,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你!竟然還問我為什么?”霍地一個大回轉(zhuǎn),她立即三兩步?jīng)_到了他的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難道你忘記那晚發(fā)生過的事了嗎?”

  “那晚?哪一晚?”他滿眼的疑惑,英俊的面孔繃緊了!靶〗,你若是要污賴我曾經(jīng)輕薄過你,你是找錯冤大頭了,我不會接受你的敲詐!

  “輕薄?!做你的大頭夢!”她火大了,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爸慌履氵沒碰到我一根手指頭,就已經(jīng)被我撂倒在地上了!我會拿這來胡亂敲詐你?你把我當(dāng)成哪種女人了?!”

  “小姐,這有什么好生氣的?是你自己話意不明誤導(dǎo)了我,怎么還能埋怨?”

  “是嗎?怎不說是你故意糊涂裝蒜呢?”

  “憑哪點,你認(rèn)為我需要這么做?”

  “憑你精明的外表,我不相信你會這么快就忘記自己那夜做過的事!

  “謝謝你的恭維,不過我的確是不記得了。”

  “休想抵賴,我會幫你恢復(fù)記憶的。”不多廢話,她簡簡單單就把事情經(jīng)過給概論了一遍。

  在她的述說中,一臉迷惑的周世倫才漸漸想了起來,對整件事有了依稀的印象了。

  “哦——原來那個waitress就是你啊,你不是當(dāng)場就被人家開除掉了嗎?”

  “托你的福。”依涵皮笑肉不笑的!安蝗荒阋詾槲覟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呀?”

  “言歸正傳,我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面試了吧?”

  “很好,既然你認(rèn)出我來,那事情就好辦了。”

  “怎么個好辦法?”他往后靠向椅背,瞇起眼,打量著她。

  “你必須錄取我!边@不是征詢而是命令了,她微揚起了下巴。“誰叫你要把我的工作搞砸,你就得負(fù)責(zé)賠給我。”

  “有這種事?幾分鐘前你不是才正想掉頭就走的嗎?”

  “我改變主意了。”

  “這么快?!”他微諷的!半y怪人家會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彼肫鹆嗽苾。

  “善變有什么不好的?總比一成不變得強,了無新意!

  “你在指誰?”

  “別那么敏感。我跟你又不熟,沒必要處處針對你、挑你毛病的。你覺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我剛才的提議呀,只要你錄取我,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這……你得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

  “有什么好考慮的?你一個當(dāng)經(jīng)理的連這行事的魄力都沒有,還怎么決斷大事。別NB462嗦了,明天早上九點我會準(zhǔn)時來公司報到,就這樣決定了,OK!

  她主導(dǎo)性的說完就走,直把周世倫愣在了原位良久才有反應(yīng)——他是怎么會惹上個這么奇怪的女孩來呢?不明白。

  搖搖頭,他竟意外發(fā)現(xiàn)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在受創(chuàng)之后的這些日子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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