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么容易受影響的人。
雖然,那天孟子軒來找她的動機,她在方蕓面前極力否認,但之前她不也曾懷疑,他是為了追問高遠的事才來。否則怎么會那么巧,遇見高遠的隔天他就到她店里打探他的消息。
只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認真說來,高遠和他談不上認識,自己和他又老是惡言相向,鬧得不愉快,那么……他究竟為什么要這么關(guān)心兩個和他都沒關(guān)系的人?這不是太奇怪了嗎?而她也實在不愿相信,孟子軒是出于“嫉妒”,才會有這種反常的舉動出現(xiàn)。
從認識他到現(xiàn)在,孟子軒給她的感覺一直是狂傲冷漠、不易親近的模樣;他對待她的態(tài)度也始終冷冰冰。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在乎她的?總不會真是由于高遠的刺激,才終于注意到她的存在吧?
不過,仔細想想,這似乎又沒什么道理了。
孟子軒若當真有意思追求她,會拒絕她的關(guān)懷,還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嗎?除非是他表達情感的方式異于常人;否則,她寧愿當這一切只是巧合罷了。
她雖然努力這么想,但這樣七上八下、起伏不安的心情仍持續(xù)困擾了她好幾天;甚至,不只心情,連她的工作也受到了影響。
說來也奇怪,從事這行業(yè)以來,她設計過的服裝何止上千套,卻還是第一次讓她有種緊張的感覺。她握住筆的手不但隱隱顫抖,手心還微微冒出汗來,這一切都只因為——她手中這套禮服是為了他設計的。
為了設計這套西裝,她不知費盡了多少心思,撕去了多少張畫紙。腦海里也始終印著他的影子,構(gòu)思什么樣的款式才最適合他穿著——既不能太過新潮,也不能流于古板,她更想藉此徹底扭轉(zhuǎn)他批評她設計不良的印象。就是這樣求好心切又患得患失的情況下,弄得她真是殫精竭慮、身心俱疲了。
下了班,她才一走出服飾店,就看見江帆的車子停在路邊,方心柔正坐在駕駛座旁對著她招手。
她走過去,臉上展露一抹愉悅的笑容,鉆進了后座。
“哥、心柔,今天怎么有空一起來接我?”她湊上前問。
江帆笑望了她一眼。
“我們剛才去買樣東西,順路經(jīng)過,看看時間差不多,就停在這等你了!
“那我今天還真幸運,有便車可搭!
“那好呀!從明天起,哥下班后就來接你,讓你每天都是幸運日!”
從小到大,江帆一直是位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喔——千萬不要!爸的公司和我的服飾店根本是不同的兩條路;再說,有時候我工作量大,會留在辦公室設計到幾點都不知道,何必麻煩呢!”江羽寒連忙拒絕他的好意。
“有理!何況你還有個男朋友高遠不是嗎?這接送的任務哪輪得到我這做哥哥的!彼澩狞c點頭。
江羽寒卻抗議的叫起來——
“哥!我這是為你著想,你怎么反倒扯上了高遠,事情跟他又沒關(guān)系!
“哦?難道我說錯了?你的男朋友不是他?”
“他確實是我‘男’的朋友,卻不是男朋友!
這一字之差可是有很大的分別。或許她和高遠的交往能瞞過所有人,但只有她心里清楚,兩人到目前為止仍停留在“朋友”階段,沒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
江帆聽了之后,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與方心柔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方心柔便開口問:
“你的男朋友不是他,那么,誰才是你男朋友?孟子軒?”她大膽猜測,一邊注意著江羽寒的臉上表情變化。
“孟子軒!?”她有些吃驚的大叫,把兩人都嚇了一跳!拔业哪信笥鸭词共皇歉哌h也不該是他吧?他甚至連我‘男’的朋友都沾不上邊!”
“有那么糟嗎?”
“哥,你懷疑我的話?”
“不是懷疑,而是前幾天子軒才去找過你的,不是嗎?我還以為你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有點改善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悶悶回道,原來大哥也知道這事。
她靠向椅背,眼睛往車窗外望去,立刻又驚叫起來。
“哥,這條不是回家的路,你走錯路了!”
江帆又與方心柔對望了眼,苦笑了下。
“沒錯,這條是往子軒家的方向,他邀我們今晚一起過去他那吃頓飯!
“我不去!”江羽寒立即拒絕。
這才是他們來接她的目的吧?看來,她錯了!他們?nèi)圆环艞壱Υ楹纤兔献榆帯?br />
“為什么?”江帆十分不解。
“我跟他又不熟,這頓飯我會吃得很別扭的!”她胡亂找個藉口。
其實她是清楚,他才不會主動邀請她,這多半又是大哥、心柔的主意。
“那么——就當是陪我吧!”方心柔微笑的望著她。“有你和我作伴,才不會顯得我一個女孩子太寂寞了,嗯?”她溫柔詢問著,眼里充滿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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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江帆、方心柔身后,江羽寒是一千個、一百個心不甘情不愿,腳步拖得比牛車還慢。
看著那扇打開的大門,盡管已來到了他家門外,她仍猶豫著要不要走進去,心中兀自掙扎良久。
“羽寒,怎么還站在那,快進來。 币娝哉驹陂T外不動,江帆回首喚她。
她還來不及作出反應,耳中已清楚傳來孟子軒的聲音,仍維持他一貫嘲諷的語調(diào)——
“江帆,她不想進來何必勉強她呢?她大概是嫌我這地方太簡陋,配不上她高貴的身份吧!”
江羽寒咬咬牙,一迎上他,卻意外發(fā)現(xiàn),他的眸子并不如她想象中閃動著嘲弄的光芒,他雙瞳反倒比平常顯得黝黑幽深些,蘊含著一股她說不出的興味。
怎么?他沒見過她嗎?干嘛用那種奇特的眼光緊盯著她不放。他總不會真對她有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吧?她不自在的低垂下眼睫。
“別誤會,子軒,羽寒怎么可能會這么想呢?你太多心了!”江帆拍拍他肩膀解釋道。
“是呀,瞧!”方心柔也在一旁附和。她走上前握住江羽寒的手,把她輕輕拉進了客廳!八@會不是進來了嗎?進你孟家大門了!”
江羽寒微微蹙起眉頭。她和他又沒婚約關(guān)系,怎能說是進他孟家大門?心柔這說法,只怕會引起他不必要的誤會。
不易覺察的,孟子軒的嘴角涌現(xiàn)一絲嘲笑,只有江羽寒注意到。
“我想——我還沒那么大福分吧!能讓她進我孟家大門!彼凵裰背蛑鸷。“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應該放串鞭炮以示歡迎?”
“不用麻煩了!”她硬生生的說,勉強移開目光,討厭他語氣中那種嘲弄的意味!拔掖龝妥摺!
“走!?這怎么可以!”方心柔不禁抗議!澳阃泟偛糯饝^要留下來陪我的。”
“是呀!羽寒,何況一頓晚飯并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你就算要走,也得吃完了才行!”江帆也加入勸導行列。
“哥,這兒不是我們家,你怎能代替它的主人說話作主。或許——有人并不希望我留下來!苯鸷嵝阎。
她百分之百確定,此刻她正說出了孟子軒的心聲,只要他表示意見,大哥和仙柔也就不會有異議了。
“是嗎?子軒,你不歡迎我妹妹?”江帆驚訝的轉(zhuǎn)過頭問。
孟子軒只是冷淡的瞅著她,雙手插在褲袋里直挺挺站著;但他的眼神,卻清清楚楚透露出一個訊息——江羽寒,你倒有自知之明。
“瞧!哥,我不是說了嗎?何必還自討沒趣?”她有意挑釁的迎向他的視線!拔易吡耍僖!”
她反身往外走,不料才踏出一步,他就像根箭般,動作迅速的從她身前竄過,一手撐在門上堵住了她的去路。
“江羽寒,你該不是在暗示我求你留下來吧?”
深沉的眸子、冷冷的嗓音,即使他是迫于形勢——基于他與江帆間友好的關(guān)系而不得不委屈的請她留下,他卻仍然擺出一臉高傲模樣,絲毫不肯改變態(tài)度,教江羽寒看了就有氣。
她走上前,用一種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低低的說:
“你可以試試看,我無所謂,也不反對!
然后,她看見一抹陰霾快速由他緊繃的面龐擴散到了眸底——完全在她的預料中。
“好了!羽寒,既然子軒都表示歡迎你了,這樣你總沒理由說要走了吧?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方心柔臉上堆滿笑容,高興的說。
“沒錯!”江帆也在一旁附和!安贿^,說到晚飯,我還真有點餓了!”他摸摸肚子,視線往餐桌方向望去!白榆,你請我們來,怎么到現(xiàn)在連個晚飯的蹤影也沒見到?”
“晚飯嗎?還在廚房里。”他關(guān)上大門。冷峻的臉孔已恢復正常,眼中也褪去了那抹陰霾神色!拔抑挥幸浑p手,又剛剛才下班回來——”
“好了!狈叫娜岷Φ拇驍嗨!翱傊,接下來就交給我和羽寒就行了,你們兩個大男人就坐那兒等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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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寒,怎么?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又跟誰嘔氣來著?”站在流理臺前,方心柔邊清洗著青菜邊問。
“那個該死的孟子軒!”她鼓著雙頰,像是泄忿般使勁切著雞肉。
“說實在的,”方心柔深深看了她一眼!拔乙膊恢滥愀榆幨窃趺椿厥拢克m然對待女孩子冷淡了些,但也不至于刻薄至此——”
“或許是你沒看清他才會有這種感覺!”
“那么,你看清他了嗎?”
一句話問住了江羽寒,她默然沉寂半晌,才開口說:
“我想,是看得太清楚了——尤其是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缺點!”
“那不是很好嗎?”方心柔淡淡的笑了下,把洗凈的青菜放到一旁!按蟛糠帜信诮煌倪^程中,通常只會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出來,不完美的則盡量隱藏。如今,子軒卻不在乎你對他的評價如何,只想讓你看到他最真實的一面,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十分可喜的現(xiàn)象嗎?他追求你的方式可真是與眾不同!”
江羽寒停止了手邊動作,一臉神情無奈。
“相信我!”她直視著方心柔,堅定的說;“我們并沒有在交往,他也沒有追求我的意思!
“先別急著否認!”方心柔搖著頭,說出了她的看法!皼r且,愛情這東西,有時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只是盡力在點醒你!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即使沒有你點醒,我也十分清楚明白,他不會是我選擇的對象。因為,我還不至于挑個渾身缺點的人當我男朋友,甚至丈夫,就算我的條件再差!”
看她堅決的態(tài)度、肯定的眼神,方心柔不自主深深嘆了口氣。
“羽寒,如果你真這樣想,那只能說,你這結(jié)論下得太早了。子軒絕不是如你所見,是個毫無優(yōu)點可言的男人;你應該再試著去多了解他以及他的為人……”方心柔苦口婆心的勸導她,企圖改變她既定的想法。
“不需要了!”她斷然拒絕!安还苁撬臑槿诉是什么,只要是有關(guān)他的事,我都沒興趣了解!”
“有這么嚴重嗎?其實,你們并沒有那么深的仇恨的,不是嗎?”
“大概吧!
江羽寒不置可否,很難將她心中的感覺清楚說給心柔聽;盡管她們交情頗深,但她并不確定心柔真能了解。
“那么,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不要問我!彼瓜乱暰!澳阋部匆娝麆偛攀窃趺磳ξ业!
“也許——”方心柔沉吟著說!罢驗槟銓λ允翘貏e的,所以他才會這樣對你吧?”
揚起睫毛,江羽寒的臉上又現(xiàn)出無奈的神情。
“心柔,他都不為他自己的言行辯解了,你又何必替他盡說好話?”
只要話題一扯上他,她心頭就涌起一陣莫名的煩躁感,沉甸甸的揮之不去。
“我不是在替他說好話,而是你們倆的關(guān)系若不改善,會令我和江帆夾在中間很為難的!
江羽寒定下心,冷靜的思索了會,同意了。
“好吧!假如他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吸引我的注意;那么,心柔,麻煩你幫我轉(zhuǎn)告他一句話——他的目的已經(jīng)圓滿達成,可以不必再那樣對我了。我并不希望平白招惹一肚子閑氣,就因為他看我特別!彼Z氣里盡是對孟子軒的不滿。
“難道,羽寒,你心里沒有和他相同的感覺嗎?覺得彼此都是這世上最特別、獨一無二的?”方心柔不死心的繼續(xù)追問,神態(tài)滿是關(guān)切。
“有!我覺得他特別無聊,獨一無二的令人討厭!”
“不錯!”她微笑的點頭!坝懈杏X總強過沒有的好,況且子軒他——”
“心柔,別再跟我談他了好不好?別忘了我們是為什么進這廚房來!
“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差點忘了!”她恍然想起。“這菜我們誰來炒?”
“你炒吧!省得他挑剔我炒得不好吃,又要說話諷刺我了!”江羽寒重新切著雞肉,聲音悶悶不樂。
方心柔神色怪異的瞅著她,眼光奇特。
“你這么在乎他說的話嗎?羽寒?”
簡簡單單一句話,她卻心中一震,一不小心就被鋒利的菜刀劃破手指,冒出鮮紅的血液……
“羽寒,怎么流這么多血!我去幫你拿藥來!”方心柔驚呼的抽了張面紙壓在她傷口處,反身就要往外跑。
“不必了,一點小傷沒什么大不了的,用不著這么麻煩!苯鸷×怂
“不行!任何小傷口都有可能破傷風,還是別大意的好!”
“沒錯!”兩人一起轉(zhuǎn)頭望去,說話的是江帆,而孟子軒也站在他身后!搬t(yī)藥箱都給你拿來了,心柔,麻煩你了!”
“好,沒問題!”她伸手接過,細心的為她消毒、上藥、包扎傷口。
她雖然極力忍耐著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卻無法忽視由大哥身后投射過來的一道灼熱目光……
怎么?他也會擔心她嗎?心里這么想,但她卻提不起勇氣朝他那兒瞄去,眼睫依舊低垂,心跳得又急又亂。
“我看,剩下的就交給我接手好了!苯w貼說道,把她往廚房外推!胺凑乙埠芫脹]機會表現(xiàn),就趁這個機會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好了!”
“可以嗎?哥,要是勉強的話,我——”
“最好不要!彼掃沒說完,孟子軒就打斷了她的話,引起三人訝異的目光。“否則,受了傷的手又去切菜,我會不放心的!”
江羽寒難以置信的呼吸一窒,黑眸睜得又大又圓。
“怎么?你們?yōu)槭裁催@樣看我?我沒說錯呀!”他不解的攤開手!芭胝{(diào)食物首重衛(wèi)生,我才不想在自己家里還吃到不干凈的東西,到時候鬧腸胃炎。所以,江帆,你接手是對的、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
沉重的氣息在她肺中憋了幾秒才緩緩吐出去。
她早該知道,他是絕不會主動對她表示任何關(guān)心,尤其在大哥、心柔面前。而她實在也沒什么好生氣的,畢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說到腸胃炎,我記得羽寒幾年前好像也鬧過一次,是不?”
方心柔偏著頭望向江帆。
“而且,那男人不但好心的送她去就醫(yī),還好心的送她回家!
“是呀!結(jié)果我這妹妹卻連人家的名字也忘了問,連一聲謝謝也沒說,真是夠?qū)氊惲耍 彼{(diào)侃的取笑道,搖了搖頭,完全沒注意這番話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心里震撼。
輕抬起臉,她一面使自己的面部表情盡量維持正常,一面小心察看著他的臉色。只見他眉頭深鎖,眼中盡是困惑思索的神情,雙唇緊緊抿著,不發(fā)一語。
他想起她了嗎?如果他也認出了她,他是否會改變對她的態(tài)度?她心中不禁殷殷期待著,心臟不自覺較方才跳快幾拍。
“我一點也不意外,這本來就十分符合令妹的做法!彼麑f話的同時,雙眼還譏諷的瞟向她。
江羽寒氣得再不想多看他一眼,率先往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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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體說來,他客廳的布置相當簡單,也極為男性化。但即使簡單,仍看得出他用心要將它構(gòu)筑成一個溫暖的窩。
她隨興的在室內(nèi)瀏覽著,投以欣賞的目光。
只是,奇怪的是,她走到哪里,孟子軒就如影隨形的跟過來,雙瞳也始終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就像在監(jiān)視她一樣,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想說什么?”她掉轉(zhuǎn)開頭,故意不看他。
“你在乎我想說什么嗎?”他站在離她幾步遠的距離,交叉著雙臂看她。
她真是自找罪受!她窒息了一秒,在客廳里閑晃著。
這樣持續(xù)了好一會,她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
“孟子軒,你干嘛一直跟著我?!”
他卻是慢條斯理回了句她無法反駁的話。
“在我家,我連這點理由還要跟你解釋嗎?”
她憋住氣,直嘔得閉緊了嘴,硬生生掉開了視線。
問了等于沒問!他依然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她身邊,像個討厭的黏皮糖,甩都甩不掉。
“有沒有看上什么喜歡的東西?”
他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教她不由得提高了警覺,心中滿是狐疑。
“你問這做什么?”
“怎么?不敢回答?”他高高挑起了眉。
“你想激怒我嗎?”她滿不在乎的,走到一幅山水畫前!拔蚁矚g這幅畫!喜歡它蒼勁的筆力及揮灑自如的率性風格;喜歡這盆栽!因為它是那么的綠意盎然,展現(xiàn)了美生命欣欣向榮的一面;還有這枚貝殼……”她從玻璃柜上取下,把它捧在掌心細細端詳著。只是,她卻瞧見孟子軒從上衣口袋掏出了紙筆,埋首寫著。
“孟子軒,你在寫什么?”管不住好奇心,她納悶問道。
“你想看嗎?”
“嗯。”
出乎意料的,他大方的遞給她看。
她一看,差點沒驚叫出聲,他竟把她剛才列舉的東西全記載在上頭。
“孟子軒,你寫這做什么?”
“你不是喜歡嗎?”
“我是喜歡,但我沒要你把它們都送給我呀!”
他明顯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送給你!?”一會,他終于領(lǐng)悟過來,大聲嘲笑!敖鸷阋参疵馓煺媪!我這么做,不過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想到哪去了?”
“什么意思?”
“還用問嗎?我跟你不熟,又不了解你的品性如何?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假借到我家的名義,暗中來行竊?還是登記一下比較保險些。”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感覺他的話就像根火柴般,輕易就把她心中怒火點燃……
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受過什么特別訓練——在按捺自己脾氣的同時,還能兼具激怒旁人的本領(lǐng)。
“這點你可以放心!有你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就算我真有這念頭也早打消了!”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當然!因為我也不會讓你得逞!彼靡庋笱蟮恼f。
將貝殼歸回原位,她把目光移向墻上畫作;看著這幅畫,她心情才能稍稍平靜。
“隨你怎么說!”她早放棄了跟他爭辯!翱傊医裢頃竭@來,絕不是出于自愿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句話嗎?”
“我沒有強迫你相信,我只是告訴你事實!
“江帆、心柔強迫你來的事實?”
“這是到目前為止,你唯一說過最正確的話。”
“好!就算真是他們強迫的,你有嘴可以開口拒絕呀!為什么還是來了?”
“當時車子正在行駛,我除了跟來之外,還有什么可行的辦法?”
“跳車!”他自認給了她一個最佳的建議。
“然后冒著被摔死的危險?”聽到這話,她連氣都懶得跟他生。
“放心!你摔不死的!”
“你怎能如此肯定?”從畫上收回視線,她狐疑的目光投向他。
“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
“那我可以保證你會活得很長命!”她也不甘示弱的反擊他。
繃緊了臉,他眉峰一聚、眼神一黯,眼眸迸射出一道寒光。
江羽寒也不甘示弱的仰起臉,迎視他冷冽的目光,好一會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互不相讓的對峙著……
“子軒、羽寒,怎么?你們又吵架了?”才走出廚房,就看見他們兩人對立的情況,方心柔不免關(guān)切問道。
“不,心柔,你看錯了,我們并沒有吵架!苯鸷従徎卮。
即使是這時候,兩人仍不忘冷冷互瞪著對方。
“是嗎?那為什么你們都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方心柔一臉的困惑不解。
“或許——他們這樣也算是一種情感交流吧?”江帆走過來,在一旁插口說:“只是他們溝通的方式比較特殊罷了!
“喔——”經(jīng)他一解釋,方心柔才領(lǐng)會過來!澳敲,子軒,你可得再加把勁才行,別讓羽寒被人搶走了!
“搶走這廚藝不精的女人?”他不以為然的露出譏諷的笑容!捌鋵,不會下廚就不必勉強嘛!又沒人會指望你當個賢妻良母,看外型就知道了!
“恐怕——也沒任何女人想為你當個賢妻良母吧?”她強忍住氣悶悶的說,呼吸沉重而遲緩。
“可別因為我不給你機會就這樣諷刺我!
這話應該由她說才對吧!他有沒有搞錯?
她氣沖沖鼓起了腮幫子,瞪圓了眼睛。
“放心!就算這機會真擺在我眼前,我也會拱手讓人!”
“瞧!多么不溫柔的女人!彼僖鉄o奈的搖頭嘆息。“心柔,別怪我辜負你的好意。假如真要我追求她,我寧可一輩子不結(jié)婚。何況,一看到她,我就覺得抱獨身主義也許沒什么不好,可能還是我的福氣呢!”
他暢所欲言的說話,就當她完全不在場一樣。終于,江羽寒忍不住脫口而出——
“難怪——難怪你會交不到女朋友!”她一股郁氣凝聚在胸口!耙滥氵@種狹窄的心胸個性,再加上尖酸刻薄的講話,別說沒女孩子愿意和你交往;即使有,也一定會受不了你這種高傲狂妄、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
“羽寒……”江帆、方心柔齊聲制止她。
聞言,江羽寒猛然住口,怔怔望著兩人欲言又止的猶豫神情……難道,她又說錯了什么?
此時,她只感到一道寒冽如霜的視線冷冷掃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