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笨雞蛋、臭蛋、混蛋!」
「彎月?」
「聽到他的聲音,苗彎月立刻躲進神桌底下,等列白亦城呼喚的聲音逐漸遠去後,她才爬出來。
她跪在不知道是什么神的神像前,雙手合十。
「對不起,我叫苗彎月,我不是故意對禰不敬,我只是不想被白亦城找到!沽x父說舉頭三尺有神明,所以她以很崇敬的心,對神明道歉!鸽m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神,可是我要告訴禰一件事,白亦城是個大笨蛋!
嗯,這么說好像不太對。
「不對,他是大壞蛋。」因為他欺負她。
這樣也不對……
苗彎月又想了下,萬一神明信了她的話,對壞蛋做出懲罰怎么辦?
「不對、不對,他不是大壞蛋,他是個好人。」
這樣說更不對。
她很氣白亦城,可是也不想害他被神明處罰……哎呀,討厭,不要說了。
「神哪!請當我沒說過任何事,白亦城不是大壞蛋,也不是笨蛋,我只是小小氣他一下,你不可以處罰他喔!灌牛@樣就對了。
苗彎月喃喃自語地說完,然後虔誠地拜了三拜,這才站起來。而她才退開,蒲團上立刻又有人跪下。
「菩薩在上,信女如仙特來參拜。」
苗彎月好奇地看著她。
哇!美人就是美人,連行禮參拜的姿態(tài)動作都很美耶。不過,她接著想到白亦城跟她很熟,神情立刻暗了下來,轉身往門口走去。
別人來拜神,搞不好也有事要跟神明說,她還是別留在這里聽別人的秘密比較好。
「苗姑娘,請等一等!谷缦赏蝗怀雎。
苗彎月停下腳步,是在叫她嗎?
如仙走到她身邊。「我有話想問你,這里人太多,請你跟我來!
好吧,就聽聽她想說什么。苗彎月點了下頭,跟著她走向偏殿後的樹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你和白公子究竟是什么關系?」確定沒有人會打擾後,如仙立刻開口問出纏繞心頭多時的問題。
「什么也不是!棺屑毾胂,這句話是真的,她跟白亦城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如果什么也不是,為什么他會特別照顧你?」如仙不相信她的話。
「因為他心地好,看我一個人無依無靠,所以就收留我。」
「白公子人品好、心地好是自然,但是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收留一個陌生人在身邊,尤其是女人!谷缦珊芰私膺@一點。
「這跟你沒有關系吧?」苗彎月斜睨著她,開始不喜歡她了。「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我要走了!
「慢著!谷缦珊白∷!改銘摵芮宄约旱纳矸,你根本配不上白公子!
苗彎月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那又怎么樣?」
「你在白公子身邊,只會成為白公子的負擔。白公子經(jīng)營整個金繡莊,他的辛苦和付出,你不會懂,如果你不能幫他,也不能體諒他,就根本不配當他的女人!
「誰說我要當他的女人?」
「如果你不是白公子的人,就更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谷缦筛氐馈
兩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對方身上,沒注意到是不是有人悄悄來到。
「那誰才有資格?你嗎?」苗彎月眼神清澈地看著她,「如果你喜歡白亦城,你應該去告訴她,找我做什么?」
「如果你一點都不在乎白公子,就不應該纏著她!顾拱椎难凵瘢屓缦捎行┎桓一匾。
「我有沒有纏著白亦城,是我的事,你對白亦城的感覺,是你和他的事。如果你是想威脅我,那你就找錯對象了,我才不要理你。」苗彎月覺得她真是莫名其妙,轉身就想走。
「你明明喜歡白公子,為什么不敢承認?」如仙揚聲喊道。
「我才沒有。」苗彎月立刻否認。
「你不必否認,我看過太多女人喜歡男人時所露出的神情,你騙不了我。」如仙走到她面前。「像白公子這樣的男人,有女人心儀他是很正常的,只要你別想獨占他,我不會介意多一個共侍夫婿的姊妹!
苗彎月聽了,差點驚訝的跌倒。
「你胡說八道什么?」
共侍夫婿的姊妹?好惡心!
「我愿意和你共同服伺白公子,這是我最大的讓步!谷缦刹桓试傅氐。白亦城喜歡的人不是她,她必須認清這個事實,可是她依然不改變想委身白亦城的念頭。
她當了三年的花魁,比任何人都明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白亦城是她見過最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她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
「誰要和你共侍……你亂講!」苗彎月說不出那種話。
如仙以為她不同意,面色立刻一變。
「我已經(jīng)讓步了,你不要得寸進尺,想一個人獨占白公子!
「我不要跟你說話,你喜歡白亦城,就自己去跟他說!」苗彎月轉身拔腿就跑。
如仙雙手緊握成拳。
和她說不通,該怎么辦?
明年她就二十歲了,就算她不愿破身,鴨母也絕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大好機會。而白公子在洛陽不會停留太久,也許下次再見面就是明年,那么,她就要錯過他了。
「你不該對她說那種話。」躲在暗處的人終於現(xiàn)身,竟是白亦城。
「白、白公子?!」如仙嚇了一大跳。
「抱歉我聽了你們的談話!拱滓喑堑恼f!溉缦晒媚铮丛谙嘧R一場,我想勤你一句話!
「什么話?」
「命里無時莫強求。」他知道她的心意,但無意接受。「感情一事是勉強不來的,以如仙姑娘的條件,應該會找到屬於你的如意郎君,我并非是你托付的好對象!拐f完,他轉身就往苗彎月離去的方向而去。
「白公子……」如仙張口喊他,他卻頭也不回地離開。
如仙眼睜睜地看著他走。白亦城不必多言語,他的行動已經(jīng)表示得很明白,他對她從來沒有情。
她該死心了,是嗎?如仙轉回身,擦去臉上的淚,默默離開觀音廟。
原本,她是來求菩薩成全她與白亦城的姻緣,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必了。
命里無時莫強求,她終究沒有那份福氣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彎月是跑到哪里去了?
白亦城把觀音廟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卻沒有看見她,問了廟里的僧人,他們也說沒看見。
彎月能去哪兒呢?
想起苗彎月的差勁方向感,他只覺渾身一陣發(fā)麻。
她該不會是迷路到哪里去了吧?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想到她可能迷路,正無助地在哪個地方等他去找找她,白亦城不禁著急起來。
不行,他必須找到她。
他轉身再進觀音廟,先來到和如仙說話的地方,抱著苗彎月可能回到原處的想法,重新將樹林搜尋一遍,沒找到人,再繼續(xù)往苗彎月離開的方向找去,經(jīng)過樹叢、小石路、走廊、荷花池--
「哈啾!」
「聲低低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白亦城身形迅速掠回剛剛經(jīng)過的荷花池旁。
「彎月!顾谶@里!
看到她,白亦城總算松了口氣,但見她蹲在小池旁的陰暗角落,渾身抖瑟的模樣又讓他的心猛地一揪。
「怎么回事?」他伸手輕碰她的肩,發(fā)現(xiàn)她渾身濕透。
「不、不要你管!姑鐝澰略谒姆龀窒抡酒饋,聲音略微哽咽,卻拒絕他的關心。
白亦城立刻脫下外衣披到她肩上。
「我們先回去,等你換下這身濕衣服後,我們再談。」他摟著她要走,她卻掙扎著要他放開。
「我不要跟你回去,你是大壞蛋……」
「彎月,不要胡鬧!拱滓喑前櫰鹈迹辉试S她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再不回去換掉濕衣服,她會生病的。
「我沒有胡鬧,我不要跟你回去了,你走開--」她掙脫他的懷抱,走了兩步後突然停下,她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濃濃的挫折感加上無助的孤單,讓苗彎月終於忍不住,乾脆蹲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著膝蓋,把臉埋膝上嚶嚶哭泣。
她的哭泣聲讓白亦城嚇了一大跳,連忙蹲下身摟她人懷。「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哭了。」
可惡,就算是要替皇宮里的人裁制衣物,他也依然指揮若定,但她的哭泣聲,卻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地手忙腳亂起來。
「嗚……你要跟別人在一起,嗚……我不要理你了……」苗彎月抽抽噎噎地指責。
原來是為了這個。
「彎月,別哭,我保證,我沒有要和任何人在一起。」他想抬起她的臉,但她不肯,他乾脆打橫抱起她。
「呀!」她低呼了聲,雙手連忙抓住他的肩頭。
「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說!
「我不要跟你回去……」她拚命掙扎著。
不理她的掙動,白亦城穩(wěn)穩(wěn)地抱住她。
「乖乖的不要亂動,如果摔下來,我會心疼的。」說完,不給她任何抗議的機會,他抱著她躍上屋檐,迅速回到金繡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討厭,白亦城壞蛋、笨雞蛋、臭蛋、混蛋……」房門里不斷傳出苗彎月的咒罵,白亦城在房外聽得啼笑皆非。
怎么她還沒罵膩呀?
「花心蛋、風流蛋、奸蛋、詐蛋……」她所有咒罵的詞句全跟蛋有關。
今晚過後,他可能會拒絕任何蛋食料理。白亦城暗想。
從他強制帶她回來,威脅她沐浴更衣,如果她不洗,他就親自幫她洗後,她就開始罵個不停。
他幾乎可以聽到明珠的笑聲,可是她仍是罵個不停。
「討厭蛋、壞心蛋、大色蛋……」
終於,房門打開了。
「少爺,小姐已經(jīng)梳洗完畢!姑髦楹芘Φ厝套⌒θ。
白亦城笑嘆口氣,推門走進房里。
抬頭一看是他,苗彎月立刻閉上嘴,氣憤地別開臉。
「你還在生氣呀?」
苗彎月悶不吭聲。
白亦城伸手扳過她的臉,低頭要吻她,苗彎月立刻掙扎著想轉開頭,但他輕易就止住她的反抗,不容她拒絕地吻住她的唇辦。
「不……」她掙扎著。
他強勢地吻住她,沒有溫柔、沒有體貼,只有一種悍然的入侵。
苗彎月掙扎不開,委屈的眼淚開始往下掉。
「噓,別哭!顾坏魷I,他立刻察覺,隨即放松力道,轉而吻去她眼睫上的淚。
「你欺負我!」她指控道。
「對!顾c頭承認。
「大壞蛋……」她哽咽地罵道。
「誰教你先嚇我!顾X得自己并沒有錯。
「是你先笑我……」她眼眶紅紅地瞪著他。
原來她還記得下午的爭執(zhí)呀。白亦城忽然笑了,坐到她身邊,溫柔地摟住她。
「我沒有笑你。」他低聲道。
「明明有!」
「我笑,是因為我們兩個都誤會了對方的意思。」
「才沒有,你說『你慘了』!顾^對沒有聽錯。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嗎?」
「哼!」她別開臉。
除了覺得遇到她,他很倒楣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我說『我慘了』,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一個女孩,而那輪遲鈍的彎月,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半是無奈半是嘆息地表白。
苗彎月狐疑地回過臉看著他。彎月?是指她嗎?
她是被告白了?還是被罵了?
他說一吾歡……
「你、你說……」紅霞驀地浮現(xiàn)她的臉蛋,怒氣頓時消弭於無形。
「喜歡!拱滓喑墙涌谡f完那兩個字,伸手撫著她嫣紅的臉蛋。
「可是不對。」喜悅的情緒持續(xù)沒多久,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哪里不對了?」
「那個大美人也說喜歡你。」
「那又如何?」關他們倆什么事?
「她說我不應該霸著你,沒有資格留在你身邊,還說我配不上你。」
「你相信了?」
「不信!顾^對不會配不上任何人,義父和姊姊們都說,人生而平等,就算官做得大些、比別人有錢,依然只有一條命、依然會有生老病死,沒什么誰比誰高等、誰配不上誰的問題。
「可是我不高興!顾芍,不高興的吐出這句話。
「怎么了?」白亦城柔聲問道。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生氣,而不是所謂嗔喜或賣乖。
「花心蛋!風流蛋!」她狠狠地瞪他,又罵他一句。
白亦城被罵得很無辜。
「彎月,你要罵我,也得有個罪名吧?」
「你花心、風流!」
「我哪有?」他不服氣地問道。
「你上留歡合就是風流,不專一就是花心。」苗彎月邊說邊捶了他胸膛一下,她的手勁還不小,白亦城悶哼了聲。
「這我不服,我沒有不專一,如仙雖然喜歡我,但我從來沒有給她期待,更沒有欺騙過她。我上留歡閻只是想放松一下,絕對不是去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再說,只要有錢,哪個男人不會想上花樓,享受一下溫柔鄉(xiāng)?」
「開始苗彎月還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聽到後面……白亦城相信,如果眼神是劍,他大概已經(jīng)體無完膚了。
「無賴蛋、色蛋、沒有膽子的蛋……」
「等等。」她怎么又開始罵人了?「你現(xiàn)在又是怎么了?」
「只會替自己做的事找藉口,不敢承認就是無賴、無膽。愛上留歡合,你就是好色,你去風流快活好了,我不要理你了!」她說完又要跳下他的懷抱。
「彎月!」他及時抱住她,一臉無奈的說:「我發(fā)誓,以後我絕對不再去留歡合,這樣可以嗎?」
女人生氣的時候,是講不了什么道理的,一旦她定了你的罪,男人只有亢認錯的份,免得她更生氣,最後倒楣的還是男人自己。
「不去留歡合,那還有萬花樓、百花塢、醉仙樓、醉月閣……」她列出一大串妓院名稱。
「都不去,可以嗎?」真奇怪她怎么會知道那么多?
「你發(fā)誓?」
「好好,我發(fā)誓;侍煸谏,后土在下,我白亦城保證以後不再上花樓,除非有彎月特許,否則就罰我……」
「沒有女人愛。」
「好,沒有女人愛!顾罩脑挵l(fā)完誓!高@樣可以了嗎?」
苗彎月想了想!负冒伞!挂桓泵銖姷恼Z氣。
白亦城開始覺得她并不好惹了。
「你跟如仙大美人之間,真的什么也沒有?」
「沒有!顾麛蒯斀罔F的回答。
「那為什么她會跑來告訴我,要和我共侍一夫?」
「那只是她一相情愿的想法,我從來沒有享齊人之福的念頭。」他鄭重聲明。
「沒有三妻?沒有四妾?沒有什么婢女侍寢?」
「絕對沒有。」他敢拿他的「白」姓發(fā)誓。
苗彎月沉默的看著他,良久,才終於松口說:「好吧,我相信你!
真是謝天謝地,吃醋的女人絕對不好哄,此刻白亦城深切體認到這一點。她的質問結束,現(xiàn)在應該換他下吧。
「彎月,你在吃醋。」就算她沒有察覺到自己喜歡他,但心里絕對是在乎他的。
「哪有?」她不承認。
「只是如仙的一個小小挑撥,你就氣成這樣,這還不是吃醋,那是什么?」
「我、我……」她被問得啞口無言。
有嗎?她真的喜歡他嗎?她只是很生氣別的女人覬覦他,很生氣他居然要別的女人,很生氣他會對別的女人好。
「承認你其實早就喜歡我,有這么難嗎?」白亦城輕笑著抵著她的額心,兩人眼對眼、鼻尖相觸,親昵的氛圍頓時籠罩住兩人。
「我……我才沒有……」她的否認止於他貼來的溫唇。
「彎月,我喜歡你,你呢?」他眼神里赤裸裸地寫著誠心與感情,苗彎月低下頭,只覺一陣赧然。
她喜歡他嗎?
他對她很好、很好:,她出了什么狀況,他都是最緊張的那個人,只要有他在,她什么也不必怕,她也很信賴他,不希望他對別的女人也像對她這樣。
想到這里,苗彎月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她喜歡上他了,卻一直沒發(fā)覺,他說得對,她真的很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