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御天開車飛奔上山,到“冬情溫泉”已經(jīng)是六個小時后的事了。
“冬情溫泉”大門深鎖,空無一人。
他立刻開車到處詢問,問到一處花圃,終于得到了答案。
“聽說古家的夕薔病發(fā)了,早上來了門諾醫(yī)院的救護車,你到門諾醫(yī)院去找找看,可惜妤潔兩個小時前先過去了,不然我可以叫她帶你去!被ㄆ缘呐种魅藷嵝牡卣f。
堂御天聽到夕薔入院的消息,心口像被鞭打似的抽痛著,他跳進車內(nèi),用力一踩油門,飛也似的狂沖下山。
循著路標,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門諾醫(yī)院。
轉(zhuǎn)了幾層樓,終于讓他看見古奶奶、妤潔、沉雨青和美晴。
他直奔過去,急切地追問:“古奶奶,夕薔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
古奶奶抬頭看見他,哭著大罵起來——“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招惹夕薔的嗎?你到底什么時候給她一支電話?又在電話里跟夕薔說了什么?她是不能受一點刺激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從你一出現(xiàn),夕薔就不停地發(fā)病,你到底想怎么樣?”
“怪不得夕薔這兩天老是抱著一支小電話發(fā)呆,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搞的鬼,看我們家夕薔傻傻的好騙嗎?”一旁的美晴也跟著開罵。
一向笑容可掬的奶奶,現(xiàn)在卻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和美睛兩個人一逕對著堂御天罵個不停。
堂御天早就有接受指責的心理準備了,他現(xiàn)在滿腦子擔心的是夕薔的病,根本無法耐心去聽她們罵些什么。他只好轉(zhuǎn)向比較冷靜的妤潔。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夕薔現(xiàn)在的情況?”
妤潔猶豫地看看奶奶,又看看雨青,再轉(zhuǎn)回來看著堂御天,他眸中的焦慮倉皇打動了她,這才慢慢說著:“發(fā)現(xiàn)夕薔時,她的臉色發(fā)青發(fā)紫,應該是休克了好一會兒,我們立刻叫救護車把夕薔送到醫(yī)院急救,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險境,還在觀察當中,如果再晚一個小時發(fā)現(xiàn),恐怕就無法救回夕薔了!
堂御天倒抽一囗冷氣,渾身像被寒冰凍住。
“能看看夕薔嗎?”他的指尖發(fā)冷,不住地抖瑟著。
“現(xiàn)在最好不要,我們正在等護士小姐的通知!辨嵒卮。
“你是誰?和夕薔是什么關系?”站在一旁的沉雨青開口了,聲音滿不客氣。
關系?堂御天自問。除非要等夕薔來回答了,說不定,這個意外會讓他們之間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走你走,別待在這里,說不定夕薔一會兒就醒了,萬一又看見你還能靜得下來嗎?”美晴像趕蒼蠅一樣趕著堂御天。
“美晴姊!辨嵓泵ψ柚顾,然后把堂御天拉向一邊,仔細盤問他。“這幾天夕薔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情,你對她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當然是!彼麧饷减揪o了,幾乎是痛苦地低喊出聲!盀榱藢λ母星樨撠,我想辦法取消婚禮,與父母親決裂,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如此真心過,只是沒想到今天早上出了一點意外,讓夕薔對我有了誤會才會發(fā)病!
聽了堂御天的解釋,妤潔好似松了口氣,轉(zhuǎn)頭對奶奶、美晴和雨青說:“堂御天還是留下來比較好,我相信讓夕薔發(fā)病的原因只有他才能解決,他必須留下來,跟夕薔解釋清楚!
“不行!”奶奶極力反對!拔也荒茏屜λN跟這個人繼續(xù)糾纏下去!
“古奶奶——”妤潔試著說服她們。“我們沒有人有能力限制夕薔的感情,這兩天,夕薔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她說從不知道原來享受愛情是這么幸福快樂的事,而讓夕薔覺得幸福的人是堂御天,我相信現(xiàn)在她的心里是急著想見他的。”
妤潔話剛說完,這才猛然想起在場的沉雨青,她尷尬地望向他,順便把每個人的目光都牽引過去。
沉雨青隱隱約約的懷疑經(jīng)由妤潔的口中被證實了,果然,夕薔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在他眼中,這男人就像廣告明星那樣不真實,他簡直不愿意相信。
那么多年來,他再怎么費力也一直無法觸動夕薔的心,想不到,這個男人卻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
為什么?他不相信夕薔做出以貌取人的虛榮事,他實在不相信!
在眾人不安的注視下,沉雨青的臉色急遽地灰敗著。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護士小姐走出來。
“你們是古夕薔的家屬嗎?”
“是!泵總人都急奔了過去。
“古小姐想見你們,不過有位姓堂的先生她不想見!
堂御天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他死死地看著傳話的護士小姐,古奶奶拉著美晴急著沖進去,雨青跟著,妤潔則憂心地看了堂御天一眼,也跟著走進病房。
護士小姐被堂御天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怯怯地說:“是古小姐說的,她說希望堂先生饒她一命!
饒她一命!
這句話像野火似的燎燒著堂御天的心,他覺得胸口很痛,恍如窒息般的痛。
夕薔發(fā)病時,也是這樣的痛嗎?
他怔怔然地轉(zhuǎn)身,茫然地走著,走到長廊的盡頭碰了壁后,再茫然地往回走,他已分辨不出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門諾醫(yī)院的大門,他抬頭,望著陰霾的天空,反映著他陰郁如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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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薔十天后出院。
十二月的天氣陰濕又寒冷,每一年只要入冬后,夕薔就會住到臺北父母親的公寓,住到春暖花開以后才回山上。
這次出院,夕薔的父母親就直接將她帶回臺北,避開山上的寒冷氣候,因為患氣喘病的人最要避開的就是感冒病毒的侵襲。
耶誕節(jié)快到了,臺北市街洋溢著歡樂溫馨的氣氛,這股氣氛也彌漫在古人杰和夏湘云的小義大利面屋。
“夕薔,你行不行?手別舉太高,當心往后栽下來!毕南嬖圃诎膳_后洗咖啡杯,眼睛一面緊盯著站在板凳上,正替耶誕樹妝扮的瘦弱背影。
“媽,別擔心,就快好了!毕λN掛完最后一串大鈴鐺,從椅子上跳下來!皼]想到一棵耶誕樹就讓我們的小店變得好熱鬧!
夏湘云看著夕薔日益蒼白的臉色,心頭就微微泛疼。
從婆婆的囗中,她知道了夕薔為何笑得不再單純,為何變得沉默,為何日形憔悴,所有的原因都是“堂御天”造成的,夕薔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經(jīng)歷了戀愛和失戀的痛苦,怎能要求她迅速快樂起來。
“早上的藥吃了嗎?”夏湘云柔聲問著。
“吃了!毕λN笑盈盈的。“今天天氣不錯,寒流好不容易走了,媽,讓我出去透透氣,拜托啦”
夏湘云心又疼了,夕薔雖然刻意笑臉迎人,但她水亮的眼睛里仍然是一片空茫,毫無生氣。
“別去太遠!彼龖z惜地說!按饝,別走超過三條街,累了就快回來!
夕薔如獲大赦,急忙點點頭,彎腰從柜臺抽屜里取出一張千元大鈔塞進囗袋里,圍上圍巾后就走了出去。
她太渴望獨處了,這樣她才能不必刻意擺出一張故作輕松的笑臉,也可以避開家人蘊涵深意的目光。
身邊每個人一直都很有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起“堂御天”三個字,每個人也都知道她為了他走過一趟鬼門關。
但誰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那通電話,到現(xiàn)在仍在她的腦海里記憶猶新。
她不笨,很清楚那通電話應該是SALLY的杰作不會錯,她相信自己所認識的堂御天絕不會那樣對她,也相信他是不知情的,可是就因為如此,才能知道他所發(fā)出來的喘息聲全都是真實的。
她明白知道SALLY這么做的用意,純粹是向她示威也是報復,而SALLY真的輕輕松松辦到了,只消一舉手,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把她給撂倒。
她不氣、也不恨任何人,她又氣、又恨的人是自己,她根本連想談一場戀愛的力氣都沒有,只會帶給周遭的親友一連串的大麻煩。
她像烏龜一樣,慢吞吞地走在名店街的紅磚道上。
每經(jīng)過一家商店,她就停在櫥窗前佇足觀賞,看過骨董、玉石,接著看見一家書店,她好奇地走進去,在暢銷書的架上看見堂御天的新書,書名叫做“魔幻愛情記事”。
她拿起了書,匆匆地結(jié)完帳走出書店,轉(zhuǎn)進隔壁的咖啡館坐下,靜靜地把書看完。
這是由十二篇古怪而浪漫的愛情故事結(jié)合而成的小說,其中包括了她在山上讀到的那一篇,她震懾于他驚人的幻想力,也從文字中察覺到他是一個厭惡游戲規(guī)則的人,他的故事架構(gòu)超脫在這個世界以外,就連書中人物的靈魂也不存在于這個空間。
她抱著書走出咖啡館,心緒亂亂的,腦中昏昏的,害怕想他,卻又偏偏老是想起他,總是擺脫不掉縈繞在心底的那個人影。
無意間抬起頭,看見前面大樓懸掛著一幅巨型廣告看板,她昏了昏,有一刻無法正視,懷疑自己墜入了時光隧道。
那幅兩層樓高的看板是“冬情溫泉”的花架一角,色調(diào)是復古的單色,五個一般高的男人帶笑站在雨中,每一個人都笑得迷人又灑脫,看板右下角打著一行英文單字“LEOPARD”。
她看著看板上的堂御天,看著他帶嘲似的唇角,看著他仿佛也在凝視著她的眼睛,看著看著,她的眼眶蓄滿了淚水,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像游魂似的飄進了看板下的商店里,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牛仔褲架子上,她看見了約有菊八開大小的廣告型錄。
“歡迎光臨。”女店員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她迅速翻看著型錄,里面的每張圖片都有“冬情溫泉”和堂御天的影子,她的手心微微發(fā)顫著。
“小姐,我要怎么樣才能得到這本型錄?”她抬頭問女店員。
“你是會員嗎?”
“不是!
“那就很抱歉了,我們LEOPARD的型錄只能送給會員,這一季的型錄因為拍得很復古也很藝術(shù),受到許多人的喜愛,才上市三天,型錄就幾乎快要讓會員索取光了,我們這家店也只剩下兩本,你現(xiàn)在加入會員說不定還能拿到喔。”女店員發(fā)揮她的推銷本領。
“那要怎么樣才能成為會員?”她急忙問。
“一次購買一萬元以上的商品就可以成為會員了!迸陠T笑容可掬。
夕薔有點發(fā)窘,自己身上才帶一千塊出來,平時又因為極少消費,甚至連張信用卡也沒有。
“小姐,能不能請你等我五分鐘,我立刻帶一萬元過來,請你務必替我留下一本型錄,謝謝你!彼磺樵傅貙⑿弯涍給女店員,轉(zhuǎn)身跑出商店。
一路上,她控制著自己不能急跑,雖然極力控制,回到“義大利面屋”時也已經(jīng)喘個不止了。
她剛推開門,就聽見妤潔熱情的大喊著——“夕薔!”
她看見妤潔興奮地朝她揮手,一見她呼吸急促,就急忙上去扶她。
夕薔沒空跟妤潔多聊,直接就撲向柜臺向夏湘云伸出手。
“媽,給我一萬塊。”
夏湘云嚇了一跳。“現(xiàn)在才剛開店,收入還不到一萬塊,你要做什么?”
夕薔一聽,急著轉(zhuǎn)頭向妤潔求助。“妤潔,你不是有張信用卡嗎?先借我刷,改天再還給你。”
“你想買什么?”妤潔古怪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書,悄悄地把她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問:“什么書要花一萬塊來買呀?難道你想買光書店里所有堂御天的書嗎?”
“不是,我要LEOPARD的型錄,他們的型錄只能送給會員,可是要成為他們的會員得買一萬塊的衣服才行!
“拜托,別傻了你,我怎么會有你這個白癡級的朋友啊——”妤潔翻了翻白眼。
“干么亂罵人!毕λN瞪了她一眼,不想浪費時間聽她訓話,急著說:“隨便你怎么取笑我都行,先把信用卡借我刷!
“麻煩你用用腦子,想要堂御天的照片不見得要花一萬塊好不好,我只要一通電話,保證你能拿到比型錄還多的照片!
夕薔瞪大了眼睛,腦中靈光一閃,驚喜地指著妤潔的鼻子!澳闶钦f——歐陽霖……”
“腦子轉(zhuǎn)得過來還算有救了!
夕薔挽住她的手,笑問:“你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那么‘好’了嗎?”
“進展得還算不錯啦!”妤潔得意地笑說。“我的話他都會當成圣旨。”
“真的?”
“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給他!
妤潔拿起電話撥號,夕薔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電話接通了,夕薔全神貫注地聽著她說:“歐陽霖,我是妤潔,我現(xiàn)在人在臺北,我到臺北找夕薔一起過耶誕節(jié),你晚上要過來找我啊,好哇,這里的店名叫‘義大利面屋’,地址在內(nèi)湖區(qū)康寧路三段X巷X號,來的時候把你在‘冬情溫泉’拍的照片全部加洗一份過來,別緊張,不是要出賣你,是給夕薔的,記住嘍……”
妤潔抬頭捂住話筒問夕薔:“歐陽霖問你要洗幾吋?”
夕薔紅了臉,低低說:“隨便!
妤潔皺了皺眉,對著電話說:“夕薔說隨便,我看十吋好了。”不知道對方的歐陽霖說了什么,妤潔聽得笑不可抑,不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你笑什么?”夕薔忍不住問。
“歐陽霖說干脆洗成真人一般大小給你好了。”她邊說邊笑。
“別鬧了!毕λN蒼白的面頰驀地涌上了紅暈。
妤潔把夕薔拉到最角落的位置,刻意避開夏湘云。
“你這么在意堂御天,要不要我叫歐陽霖把他找來。”她悄聲問夕薔。
“不要!”她反射地叫出聲!盀榱怂,還是別拖累他了。”
“嘖嘖嘖——”妤潔咂嘴!啊埬沭埼乙幻阋舱鎵蚝莸,說出這種話,哪個男人敢再上門來。”
“就是要斷得干干凈凈才這么說的。”她深深地看著妤潔!耙婚_始,我真的太癡心妄想了,天真地憧憬著和堂御天甜蜜的未來,差點休克的那一天,我才明白自己對身邊的人而言是多么大的負擔,爸、媽和奶奶身為我的親人只能自認倒楣,他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可是堂御天有,我不想把他拖下水,愛情是愛情,生活是生活,我不想再增加一個為我憂心的人了!
“你的說法聽起來很有道理,可是事實上又不是那么有道理!辨嵥妓髦,慢吞吞地說!澳悴]有給堂御天選擇的機會呀,單方面對人家說‘請你饒我一命’,這也未免太殘酷了!
“一句話就說清楚一切,總比兩個人廢話了一堆之后,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結(jié)局來得簡單一點吧!毕λN固執(zhí)地。
“既然想斷得干干凈凈,那何必買他的書?何必要他的照片?”她瞅著夕薔,嘆口氣,搖了搖頭!澳氵@叫作繭自縛,太矛盾了。”
“才不矛盾!彼圆挥芍裕灶欁缘卣f:“我全是為了他好,沒有我,他可以活得舒服自在;有我在他身邊,他肯定沒有寧日,為免他日后后悔,我這里先行了斷豈不是痛快一點。如果我一不小心死在他身邊,他這輩子一定會讓愧責壓迫得喘不過氣來,我不要他為了我變成那樣!
“咦,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居然現(xiàn)在就知道以后會怎么樣,你幾時有這樣的道行,我怎么不知道?”妤潔話中有話,挑高了眉說!翱上覜]有預知的能力,不過我有千里眼喔,我看見目前的堂御天右手打著石膏,短時間內(nèi)接不到拍攝的工作,解除婚約又讓他和父親決裂,噯……看起來滿慘的!
夕薔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因為你那天說了句‘饒我一命’,那家伙居然開著車去撞電線桿,真了不起,你不是有預知的能力嗎?怎么就沒有卜出這一卦。”妤潔繼續(xù)冷嘲熱諷。
夕薔抽口氣,渾身掠過一陣寒顫,她的心正迅速地龜裂當中,隨著呼吸的加速,痛楚的感覺愈來愈尖銳了……“喏,你的T28。”妤潔從皮包中拿出手機給她。“這東西不便宜,你要我把它丟掉,老實說,我還真丟不下手,你還是把它留下好了!毕λN恍恍然地看著手機,心慌慌的,眼眶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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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潔歪躺在沙發(fā)上,看喜劇片笑得東倒西歪,夕薔抱著一只腳丫抱枕,斜倚在沙發(fā)的扶手上,神思恍惚的。
忽地,門鈴響起——“哈!”妤潔跳起來,大叫:“歐陽霖來了!”
妤潔打開門,把歐陽霖帶了進來。
夕薔勉強綻出一朵微笑迎接他!班,歐陽霖。”
“嘩,一個月沒見,你瘦了好多!睔W陽霖注視著夕薔。
“我不是跟你提過夕薔住院的事嗎?”妤潔笑嘻嘻地接囗!跋λN的體質(zhì)是不吃就瘦,哪像我的體質(zhì)啊,不吃也胖!
歐陽霖轉(zhuǎn)頭看著妤潔,給她一個深摯的微笑!澳悴还芘只蚴荻己谩!
妤潔開心地挽住他,眼里閃爍著溫柔而燦爛的光華。
換了平時,夕薔一定不放過開玩笑的機會,但是此刻,她卻強烈地想念起堂御天來。
歐陽霖從背包里拿出厚厚一本相簿,遞到了夕薔手里。
“所有堂御天的照片都在這里了!彼馕渡铋L地看著夕薔,半開玩笑似地說著!翱此娜瞬皇潜瓤此恼掌瑏淼煤脝?”
夕薔有種被人看穿心事的尷尬,她遲疑不語,終于抬眼看著歐陽霖。
“你最近見過堂御天嗎?”她鼓起勇氣問。
“見過啊,還是我?guī)ゴ蚴嗟摹!?br />
“噢——”她垂下眼睫,心凄凄惻惻地痛著。
“夕薔,歐陽霖要帶我去看午夜場電影,我們就不陪你了!辨嵗鴼W陽霖往外走。
歐陽霖一邊走一邊回頭對夕薔交代著!跋λN,我把一張?zhí)糜斓恼掌龀珊驼嫒送却笮,就放在門口,你等會兒自己想辦法把他弄進來啊,我們走了!
夕薔嚇了一大跳,臉上一陣燥熱,她沒想到歐陽霖居然把玩笑話當真了。
她急忙朝門口走去,怕爸媽萬一回來看見了,她可就難以解釋。
她一探出頭,整個人嚇怔住——的確是真人大小的堂御天,但那卻是活生生而且會呼吸的!
她愕然后退了兩步,堂御天立即跨上前,伸出左手抓住她。
“我沒有嚇你的意思,夕薔!彼鼻械卣f著。
夕薔失神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看著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忽然瞥見他的右手臂,果然打著一層厚厚的石膏。
她的心撕扯般地疼痛著,她抬眼迎向他的目光,久久久久,怔然地朝他跨上一步,張開雙臂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驟然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堂御天深呼吸,然后長長地吁了口氣,用左手將她緊緊摟住。
“對不起應該是我說的,不要搶我的臺詞。”他溫柔地笑說。
“可是——”她輕撫他右手上的石膏,哽咽地!笆俏液δ阕兂蛇@樣……”
“這……現(xiàn)在不必深究,總之你肯見我就行了。”
“你快進來坐,快點坐下!彼⌒囊硪淼乩谏嘲l(fā)上,前后左右地端詳著,淚眼汪汪的!俺耸质軅,還有什么地方嗎?”
“沒有沒有,你別太緊張!彼米笫州p撫著她的頭發(fā),眼中燃著紛亂與激動,喑啞地說著:“別討論我的傷了,那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xiàn)在到底還要不要我?”
“你好抬舉我,我怎么會有資格選擇要不要你。”她極小心地看著他。
“我既然愛上你,你就有絕對的資格選擇!彼麖娬{(diào)。
“可是我的病……”
“不要又拿你的病來當擋箭牌,我說過了我一點都不在乎,既然愛你,愛的當然就是全部的你,夕薔,你能不能別想那么多,你能不能對我多一點信心,你就這么看扁我沒辦法照顧你嗎?”他狂亂地低語,聲音幾近祈求。
夕薔不自禁地抿嘴一笑,她抬起雙臂圈住他的頸子,輕輕在他唇上一吻,然后滑進他的臂彎里。
“御天,你不要這么溫柔,你罵我好了,我真是十足十的大白癡,妤潔說得沒錯,我不只是個白癡,還很矛盾……”
堂御天不等她說完,立即俯下頭,把她嘰哩咕嚕的話全都堵住,他的舌尖分開她的唇瓣,肆意深入她甜美柔軟的囗中,她開始昏眩了,慢慢放松自己去享受他熱切的吻。
“不要忘記呼吸好嗎?”他輕輕啄吻著她。
她伸出舌尖,笑著在他唇上舔了一圈。
“有過一次經(jīng)驗,我已經(jīng)不那么緊張害怕了,你放心,我不想輸給你。”說完,學他吻她的方式回吻著。
她第一次嘗試用舌頭迎接他,他感受到她的遲疑和試探,灼熱的欲望被她挑起,渾身的細胞都亢奮了起來。
他忘形地抬起打著石膏的右手,試著想環(huán)住她的腰,她一發(fā)現(xiàn),急忙地推開他,臉紅氣喘地說:“別這樣,你的手受傷……”
“沒關系,那個不重要!彼粥牡卮,現(xiàn)在渾身的血液都處于沸騰狀態(tài),實在受不了她那么在意他的手。“弄這個東西真愚蠢——”他干脆把右手放在茶幾上,左手握拳用力把石膏打碎。
夕薔看得目瞪囗呆。
“我根本沒受傷,是歐陽霖和妤潔弄出來的苦肉計。”他急忙解釋,掙脫枷鎖的手臂迅速將她摟進懷里,雙唇又落在她的唇上。
“苦肉計!”她攔住他的吻,瞪大眼睛,氣得咬牙切齒!霸趺纯梢赃@樣,你知道我有多自責、多難過、多傷心嗎?”
“這就是他們兩個人聰明的地方——”他推開她阻擋的手,重重吻上她的唇,貪婪地攫住她的舌尖,不讓她有任何閃躲的機會。
夕薔不由自主地抱緊他的脖子,火一般的吻使她輕顫。算了,是苦肉計也好,總之他沒事就行。
她迷迷糊糊地被堂御天壓倒在沙發(fā)上,當她發(fā)現(xiàn)他修長的指尖不安分的游移到了她的胸前,隔著衣服輕巧地挑逗著她的乳房,她猛然抽口氣,細微的嬌吟不自覺地從喉中逸出,刺激了堂御天的感官功能。
他的手靈巧地解開她的扣子,熾熱的唇朝她胸前最敏感的尖端吻去,她感到一陣觸電般的戰(zhàn)栗。
“等等……我爸媽就快回來了……”她語不成句地喘息著。
“今天能不能別讓我等。”他用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勾引她,他現(xiàn)在的情況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不等夕薔回答,他一用力,便將她攔腰抱起來。“你的房間在哪里?”
夕薔完全臣服在心醉神迷的感覺里,她虛軟地偎在他的肩窩,揚手指向角落的那扇門。
堂御天抱著她的雙臂緊得讓她發(fā)痛,但她一點也不怕,只是很想知道,堂御天和她在一起時,是否也會發(fā)出勾魂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