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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傾心 第五章
作者:齊晏
   
  單頌憐失眠了!

  整個晚上,她總不由自主回想起那個霸道的強吻,還有那種獨特的、屬于男人的氣息,弄得她心煩意亂極了,老是在床上焦躁地翻來覆去,一會兒因為太熱把被子踢開,一會兒又拉回被子,覺得太冷,鬧了一個晚上,就是沒有一點睡意。

  她的思緒仿佛迷路般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繞來繞去,理不出一個條理來,怎么猜,都覺得最有可能偷吻她的人是周凌,她能感覺到周凌盯著她的眼神那么熱烈坦白,對她的好感一直是表露無遺的。

  而最不可能的人就是秦舞陽了,他看著她的眼神總是冰冷淡漠,打從心底就瞧不起她似的,又怎么可能偷吻她?

  可是,萬一是秦舞陽的惡作劇呢?頌憐的視線盯在天花板上的一角怔怔停住,對呀!說不定他是故意的,故意和他的朋友聯(lián)合起來整她,故意弄個停電,故意讓她分不清是誰搞的鬼,因為她整過他,所以故意報復(fù)──

  仔細一想,這也不太可能呀!從一開始,就沒有人知道她會去,更何況停電之前,在場的人沒有一個離開過,怎么可能有機會去關(guān)掉電源。

  她愈想愈煩,抱著棉被唉聲嘆氣著,只要想起那個讓她神魂俱醉、天旋地轉(zhuǎn)的吻,就情不自禁撫著心口,臉頰發(fā)燒起來,雖然莫名其妙被奪去初吻,但她卻不覺得討厭,而且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似乎還沒褪去,仍然沉浸在觸電般的窒息里,癢癢麻麻的。

  唉!她煩躁地翻了個身,如果吻她的是周凌,或許會讓她有點失望,可是如果吻她的是秦舞陽,那該怎么辦才好?

  她的心好亂,亂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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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秦舞陽把隊友全部趕回去時,已是半夜三點了。

  周凌臨走前,在電梯門口神秘兮兮地問他:“那個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你對她很有興趣?”秦舞陽注視著周凌,淡淡地問。

  “的確很有好感,你曾經(jīng)說過不喜歡她這類型的女孩子,不如介紹給我!

  秦舞陽笑了笑說:“她叫單頌憐,單一的單,歌頌的頌,可憐的憐!

  周凌皺了皺眉,做出個奇怪的表情!绊灘ぉz──這名字聽起來怪怪的!

  “你對她一無所知,就想行動了嗎?”

  “看她的模樣,也不至于復(fù)雜到哪里去吧!”

  “我勸你還是調(diào)查清楚以后再決定,免得后悔莫及!鼻匚桕柕恼Z意含糊。

  周凌默默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說:“既然你這么說,我會想辦法調(diào)查她,不過,真沒想到她會住在你的隔壁,這種巧合挺有趣的。”

  “有趣嗎?我倒不認為!鼻匚桕柌灰詾槿坏卣f。

  周凌跨進電梯,冷不防地問了句:“停電的時候,你對單頌憐做了什么嗎?她的反應(yīng)變得很奇怪!

  “是你太敏感了吧!”秦舞陽看著周凌,飄忽一笑。

  “是嗎?”周凌聳了聳肩!拔一厝チ,明天練習(xí)場上見!

  電梯門在周凌面前闔上,秦舞陽不由自主地望了隔壁一眼,周凌的感覺很敏銳,竟然能從那點蛛絲馬跡,察覺到他對單頌憐做了什么──

  他的確對她做了什么,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么會趁她不備,偷吻了她……

  他不知道當(dāng)時為什么會有這種沖動,想出這種卑劣的方式欺負單頌憐,也許是她的一臉無邪勾引了周凌,也或許在潛意識里,自己早已經(jīng)想吻她了吧!

  他回屋,跨過一堆空酒瓶,直接回臥房躺下,想到單頌憐紅著臉,神色倉皇的表情,心里就有點不安,甚至有點自責(zé),但更多的恐怕是恐懼!

  他本來是抱著惡作劇的心理偷吻單頌憐,結(jié)果沒想到情況竟然失控了,吻她的感覺和吻佩姬蘇不一樣,沒有任何勉強、不悅,有的是相當(dāng)刺激的感官反應(yīng),他第一次嘗到理智被欲望吞噬的感覺,如果當(dāng)時只有他們兩個人,說不定會不可收拾地上床了。

  這種失控的感覺給他極強烈的震撼,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也能喪失殆盡到這種地步,他試著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是因為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見,才會把感覺全部集中在兩個人接觸的舌尖上,所以導(dǎo)致欲望失控──

  否則,不可能有更好的理由了,從頭到尾,主動攻擊的人是他,單頌憐是被動的,然而,攻擊的人卻讓被動的人輕易摧毀理智,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覺得煩悶異常,姑且不管單頌憐的生活背景,她本身就具有一股吸引他的魔力,如果再不與她保持距離,他很擔(dān)心,下次又將會發(fā)生什么失控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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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陽高照的下午一點。

  秦舞陽背著運動袋,準(zhǔn)備到練習(xí)場練球,才一走出大樓,就看見單頌憐迎面走來,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恍惚地看著地面,并沒有注意到他。

  他本來打算干脆就這樣和她錯身而過,假裝沒看見她就算了,偏巧就在兩人快要走近的時候,頌憐忽然抬起頭來,視線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身上。

  他微微一驚,詫異地見到頌憐的眼中漾起了奇異的波光,燦亮的雙眸中隱隱透著一種期待,一種若有所指;他一咬牙,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是他了嗎?

  不會吧!她不可能知道的──秦舞陽暗暗告訴自己。

  他不打招呼,刻意漠然地從她身邊走過,他不想看見她眼中有所期待,從頭到尾,他都不曾打算與她有何牽扯,更不想因為一個惡作劇的吻改變一切。

  看見秦舞陽像陌生人一樣飄然走過,頌憐自嘲地一笑,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呀!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平白讓傲慢的秦舞陽看她的笑話。

  她深吸一口氣,本來還天真地以為吻她的人或許就是秦舞陽,現(xiàn)在看他連跟自己打招呼都嫌浪費力氣,看來“犯人”肯定是周凌不會錯了。

  她甩甩頭,強迫自己不能再去想這些事了,今晚最讓她頭大的“重頭戲”,還不知道該怎么去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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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六點的籃球練習(xí)場──

  嚴教練召集所有的球員開總檢討會,順便討論下一場比賽的戰(zhàn)略。

  會一開完,周凌立刻湊到秦舞陽身邊來,低聲問他。

  “今天早上,你給我的警告讓我想了很久很久、為什么會這樣提醒我,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關(guān)于單頌憐嗎?”秦舞陽不耐地反問。

  “當(dāng)然是她呀,你住在她的隔壁,是不是知道了一些她的私事?”

  “我只知道她不像一般的上班族……”

  “當(dāng)然不像──”周凌打斷他,自顧自地說。“這么美的女孩子擺到一般的公司行號,男人都別想上班了,她的職業(yè)應(yīng)該更特別才對!

  “不只特別,應(yīng)該說……問題很大才對!辈艅傉f完,秦舞陽就覺得自己好像出賣了她。

  “難道……”周凌愕然,隨即猜到了八九分,恍然大悟!八目谝袈犉饋砗芟裣愀廴,你說問題很大,難道她是到臺灣上班的酒店小姐?”

  “酒店小姐”這個字眼讓秦舞陽覺得刺耳,他瞪了周凌一眼,連自己都不理解的憤怒起來!凹热缓ε戮蛣e惹她!”

  “談不上害怕,只是覺得可惜了。”周凌的語氣倒真有幾分惋惜。

  秦舞陽冷哼一聲!澳闵磉叢环ε笥,不缺她這一個吧?”

  “應(yīng)該說我身邊的女朋友都不及她美。”

  周凌膚淺的論調(diào)令秦舞陽反感!半y道你想把天下的美女都一網(wǎng)打盡嗎?”

  “這不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嗎?”周凌反問,理直氣壯地說!拔抑皇潜纫话隳腥烁袡C會去做而已,這也值得大驚小怪?”

  秦舞陽不想和周凌爭辯,天底下的男人不論東方、西方,都像被女人施了魔咒一樣,談?wù)摰闹黝}永遠圍繞在女人身上。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少了某部份的神經(jīng),為什么就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樣,窮其一生,都對女人保持高度的興趣?

  他不想在這種無解的問題上浪費腦力,無聊地抓起背袋,準(zhǔn)備回去。

  “噯!你要去哪里?”周凌大叫著。

  “回家睡覺!鼻匚桕柡喍痰卮。

  “我送你!敝芰韪酒饋。

  秦舞陽看了周凌一眼!叭绻愕哪康氖菃雾瀾z,我可以告訴你,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準(zhǔn)備去上班了。”

  “是嗎?”周凌無所謂地說!皼]關(guān)系,我要弄清楚事實真相才死心!

  “你還真是鍥而不舍。”秦舞陽帶著笑說。

  周凌不以為意地跟著秦舞陽走出練習(xí)場,用一種研究外星人的眼神盯著他看,嬉皮笑臉地說:“我覺得你才是真的奇怪,對面住著那么漂亮的妹妹,你怎么能無動于衷的?你的‘小弟弟’不會也無動于衷吧?”

  秦舞陽蹙緊了眉頭,有種被周凌揭穿秘密的窘迫。

  周凌沒看出來,還在口無遮攔,自顧自地說著:“你呀──難怪連交個女朋友都要爺爺來替你操心,喂,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同性戀哦,我可受不了這種打擊,你爺爺恐怕也會傷心死了……”

  “你有完沒完哪!”秦舞陽的火氣驟升,有點壓不住了!拔蚁氩幌虢慌笥咽俏业氖,我將來會不會結(jié)婚也是我的事,一定要這樣勞師動眾,讓每個人來替我決定嗎?誰規(guī)定沒有女朋友就是同性戀,我不想跟你們一樣大玩愛情游戲,這樣也不對嗎?”

  周凌沒想到會惹火他,有點尷尬懊惱,只好扮演插科打諢的角色。

  “對不起嘍,隨便說說的啦!美國同性戀的現(xiàn)象那么普遍,很難不做這種聯(lián)想嘛,你不是同性戀更好哇,我不必擔(dān)心你會愛上我,哈哈!”

  秦舞陽懶得接口,大踏步地走進停車場。

  周凌鉆進三菱的銀色跑車里,朝秦舞陽住的大樓飛馳而去,經(jīng)過十字路口,周凌突然看見單頌憐正在對面馬路等紅燈,他用力一轉(zhuǎn)方向盤,車身旋即來個急轉(zhuǎn)彎,立刻馳上對面車道。

  “你在干嘛──”秦舞陽大叫著。

  “看前面,是單頌憐!”

  周凌朝前一指,秦舞陽看見穿著連身短裙的單頌憐正在過馬路。

  “我不是告訴過你,現(xiàn)在是她的上班時間,這下信了吧!”秦舞陽訕訕地說。

  “或許她只是在一般的酒吧上班吶,我們跟上去,看她準(zhǔn)備到哪里?”

  “拜托,太無聊了,你要發(fā)神經(jīng)我可不奉陪,我要走了!

  秦舞陽正要打開車門,周凌立刻按下車門的安全鎖,一手拉住他,又急又快地說:“別這樣,陪我去嘛!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好不好?啊──”他突然指著前面的巷子大叫著:“她走進巷子里了!”

  秦舞陽被他分散注意力,也好奇地看著那條巷子,一面提醒他!跋镒犹,你的車根本進不去。”

  周凌不多加考慮,就把車停在畫紅線的大馬路旁,把秦舞陽硬拉下車,一路拖著他走進巷子里。

  “別這樣拉我好不好,”秦舞陽甩開周凌的手,繃著臉說!耙粋大男人強拉著另一個大男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關(guān)系有多曖昧!”

  周凌失聲一笑,遠遠看見單頌憐走在前面,緊張兮兮地說:“幫我注意一下,別跟丟了!

  “我不擔(dān)心把她跟丟,倒比較擔(dān)心我們兩個人高馬大,就算跟的距離再遠,也很容易被她發(fā)現(xiàn)我們在跟蹤她。”

  秦舞陽的話提醒了周凌,他反問:“那怎么辦?”

  “采目測法!鼻匚桕柊阎芰柰频揭淮惫⒌慕锹淅,指著單頌憐走的方向說:“她走的方向接下去每隔一百公尺有個大目標(biāo),你看,便利商店、嵐精品店、美而美早餐店、美發(fā)店,只要利用這種方法推測就可以了,傻傻的跟著不是太笨了嗎?”

  “喂──”周凌笑著說!澳愕购苡懈櫲说慕(jīng)驗嘛!”

  “這不用經(jīng)驗,用點腦子就可以了!

  秦舞陽剛說完,就看見單頌憐在一幢漆著紅柱子的屋子前停下來,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走進去。

  “走吧!”周凌催促著。

  秦舞陽略一遲疑,便跟著周凌走上去,他也十分好奇,單頌憐究竟在什么樣的地方上班?

  兩個人走過一家賣著夸張服飾的“嵐精品店”,繼續(xù)走約三十公尺,看見那幢漆著紅柱子的房子,兩個人抬頭一看,小小的霓虹燈閃爍著,上面寫了“繁花酒店”幾個字。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鼻匚桕柪淅涑爸S道。

  “進去看看,說不定她只是會計小姐而已!敝芰枞圆凰佬,把他往里面拉。

  兩個人一走進大門,愕然發(fā)現(xiàn)還有個賣票的柜臺,一看票價,秦舞陽大叫一聲:“全票兩千元?這是什么黑店啊──”

  周凌的表情反倒露出一絲曙光,連忙說:“一般有坐臺小姐的酒店不是這樣收費的,兩千塊我?guī)湍愠觯闩阄疫M去看看再說!

  這一次,秦舞陽沒有推拒,跟著周凌走進窄窄的通道,通道盡頭站著兩個身穿高校旗袍的美艷少女,一見到他們就熱情地迎上來,姿態(tài)撩人,聲音又甜又膩地招呼道:“兩位先生來得真早,請走這邊──”

  短發(fā)少女領(lǐng)著他們坐下,另一名長發(fā)少女送上兩杯檸檬汁,輕聲問他們。

  “兩位先生是第一次來嗎?”

  周凌點了點頭,短發(fā)少女接著問:“兩位先生應(yīng)該不了解我們這里的消費吧,這里的餐飲不包含在票價里,所以,兩位先生若要另點餐飲,或者另外給跳舞小姐小費,甚至帶小姐出場,都必須另外計費哦!”

  秦舞陽和周凌對望一眼,兩人都感到錯愕不巳,周凌胡亂點了兩份義大利面和兩杯啤酒,沒空細看價格,服務(wù)小姐才剛離開,就迫不及待地問秦舞陽!八^的跳舞小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你沒看見上面長方形的舞臺嗎?如果我沒猜錯,等一下我們欣賞的應(yīng)該就是脫衣舞了!鼻匚桕柍懊嫣Я颂骂,繃著臉說。

  “脫衣舞!”周凌臉色一變,喃喃地說!皢雾瀾z不會是跳脫衣舞的吧……”

  秦舞陽沉默不語,迅速地看了一眼四周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圍著長方形舞臺的邊上坐著十幾桌的客人,清一色全是中年男人,放眼望去,他們兩個人的年齡和身高,在這個空間里顯得十分突兀。

  當(dāng)客人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之后,秦舞陽突然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仔細一想,是那個曾經(jīng)和單頌憐一起出現(xiàn)過,穿白西裝的“賓士男子”!

  “賓士男子”拿著麥克風(fēng)走上舞臺,一道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他露出職業(yè)的笑容,扯開嗓門說:“各位觀眾大家好,今天非常的幸運,第一場是‘繁花酒店’開幕以來最特別的一場,請來了香港舞蹈學(xué)院的小美人,很幼齒、很干凈,還沒人摸過咧!要看她脫到什么程度,就看各位大爺?shù)谋臼吕博ぉぁ?br />
  “香港舞蹈學(xué)院?”兩人互望一眼,已經(jīng)可以肯定是單頌憐沒錯了。

  悠揚的樂音響起,燈光漸漸柔和,在粉橙色的光暈中,站著一個盤著飛天髻,身上穿著透明紗衫,半罩半露,肩披飄帶、展臂舞動欲飛的女子,隨著悅耳的鼓聲柔軟的舞動起來。

  隨著身姿手態(tài)的玲瓏舞動,她身上半透明的薄紗像朵漣漪般舒展開來,里面不穿內(nèi)衣,僅用一層繡著紫色碎花的窄袖紗羅緊緊纏在胸部和腰部,突顯她纖巧輕盈的體態(tài),當(dāng)飄帶隨著她的身體旋轉(zhuǎn)時,益發(fā)顯得飄然若仙。

  秦舞陽受到了極大的撼動,他不曾看過如此奇特的中國舞蹈,呼吸一點一點的抽緊,心跳一點一點的加劇,他拚命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向很少有“過大”的情緒反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他卻為了單頌憐的一場舞,情緒波動得如此厲害。

  全場的觀眾顯然被屬于西域的奇怪樂聲吸引住,也或許是從不曾欣賞過這種風(fēng)格迥異的“脫衣舞”,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出奇的安靜,似乎都忘記來此的真正目的了。

  臺上的單頌憐脫下罩在身上的薄衫,僅存裹住胸部和腰部的那件小小的繡花紗羅,正在回旋狂舞之間,突然瞥見臺下兩個突出的人影,黝黯中,看得并不真切,但卻像極了秦舞陽和周凌。

  她的心一涼,怎么把舞跳完的都不知道,當(dāng)臺上燈光大亮,清清楚楚看見他們兩個人時,她有一刻昏眩,思緒混亂空虛地站在臺上,自知無法遁逃了。

  臺下某個角落突然有人大叫:“快脫。≡趺床幻!”

  這句話像病毒一樣傳染了開來,本來已被單頌憐的舞姿著迷的男人們,開始記起他們來此的真正目的了,沒看到脫衣服怎能輕易罷休!

  于是,男人們露出本性,亂哄哄地叫嚷起來。

  “快脫。∠腧_錢哪!快脫──”

  “快脫──”

  混亂中,一杯水突然往單頌憐身上潑過來,她身上那件薄紗羅一吃到水,立刻變得更加透明,臺下猛然傳來邪邪的笑聲,她從來不曾遭遇過這樣的場面,整個人嚇得呆立當(dāng)場,很想逃,兩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力不從心。

  秦舞陽第一個跳起來,沖向潑水的中年男人,想也沒想,一拳就揮過去,把那個中年男人打得翻跌在地,周凌沒料到秦舞陽會動手打人,先是呆了呆,接著才反應(yīng)過來,馬上沖向單頌憐準(zhǔn)備支援,但是更快沖過來的是店里的兩個保鑣,保鑣勉強架住整整高他們一個頭的秦舞陽,制止他再繼續(xù)動手。

  那個中年男人在地上掙扎了半天爬不起來,他的兩個朋友本想替他出一口氣,抬頭看見秦舞陽和周凌高大魁梧的身材,氣就先縮了一半,樣子猥瑣地開罵──

  “干嘛打人哪!潑她一杯水又會怎么樣,是你的女朋友就把她顧好啊!不脫衣服來跳什么脫衣舞──”

  一堆人紛紛擠過來看熱鬧,頌憐渾身緊張地撿起薄紗披在身上,勉強遮住重要部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下臺,靠在墻角邊不敢吭聲,尤其秦舞陽為她打人的那一幕,更讓她為之戰(zhàn)栗。

  石雄從人群中擠出來,一看見秦舞陽,臉色微變,馬上轉(zhuǎn)身對被揍的客人道歉陪笑道:“很抱歉,一開始我沒有說清楚,這個跳舞小姐因為舞技精湛,所以有不脫光的底線,接下來的兩位跳舞小姐一定會脫光,絕對讓各位滿意,三位今天的花費都由本店招待,真的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石雄以付錢的方式息事寧人,朝兩個保鑣一揮手,保鑣放開秦舞陽,臺上燈光一變,繼續(xù)有個穿著皮衣皮褲的艷麗女郎登場了。

  石雄不客氣地盯著秦舞陽的臉,咬牙切齒地說:“兩位先生,我們店里不歡迎你們這樣的客人,請回吧!”

  周凌看了秦舞陽一眼,發(fā)現(xiàn)秦舞陽的表情無動于衷,眼睛望著某個方向,他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臉色頓時一沉,原來他正凝視靠在角落的單頌憐,而她,也正回望著秦舞陽。

  石雄瞟了他們一眼,從鼻中發(fā)出一聲冷哼。“你們和單頌憐是什么關(guān)系?依我看,你們會來這里,多半是沖著她來的吧!兩名職籃選手出現(xiàn)在這樣的酒店中,不怕傳揚出去嗎?”

  秦舞陽不答腔,瞥見舞臺上的女郎已脫得只剩一條小小的內(nèi)褲,正配合著熱情的音樂舞出風(fēng)騷的舞姿,觀眾看得興不可抑,他轉(zhuǎn)頭對周凌說:“我們走吧!”

  周凌回頭望了頌憐一眼,頌憐一接觸到他的視線,立刻垂下頭來。

  石雄帶著警告的語氣,朝他們撂下狠話!皠e惹單頌憐,否則我不會像今天這樣,那么簡單就放過你們!

  秦舞陽和周凌對望一眼,兩個保鑣朝他們走近一步,伸出手,比了一個“請出去”的手勢。

  他們在保鑣的“護送”下走出酒店,一出酒店大門,周凌嘆了口氣說:“我們在這里等單頌憐吧!然后把你們一起送回去!

  秦舞陽沒有反對,逕自在階梯上坐下來。

  周凌在他身邊坐下,忍不住說:“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動手打人!

  “當(dāng)時太生氣了!鼻匚桕枔沃骂,簡單地回答。

  周凌愕然,當(dāng)然他也很生氣,可是卻沒有秦舞陽那股豁出去的氣勢,不免開始懷疑起他的動機。

  “你不是討厭單頌憐的嗎?怎么會為她出頭?”

  “那只是本能而已,看一堆色老頭那樣欺負她,你難道不會想替她出頭嗎?”他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周凌有些心虛,他其實一開始并沒有這么說,聽秦舞陽說出“本能”兩個字,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秦舞陽的目光投向遠方,過了很久后才說:“看了她跳的舞,發(fā)現(xiàn)她與我想像中的有點距離,美國的脫衣舞秀純粹就是賣弄肉體,所展現(xiàn)出來的美與她完全不同,她的胸部雖然不大,身材也過分纖瘦,可是整體看起來十分勻稱、修長,而她跳的舞真的很美、很東方、很令我驚艷!

  聽完秦舞陽一連串的贊美,周凌不由自主地張大口,訕訕地問:“你喜歡上她了嗎?”

  秦舞陽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不至于討厭了,不過,應(yīng)該也沒有像你喜歡她那么的喜歡吧!”

  周凌仍覺得不放心,卻又說不出那份怪異之感,他低低地說:“單頌憐今天跳的舞,就是敦煌壁畫上難度相當(dāng)高的飛天舞,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她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舞者,為什么會淪落到在這里跳脫衣舞,一定有她的苦衷,你猜猜看,她飛到臺灣來賺這種錢,是為了什么?”

  “我發(fā)現(xiàn)你很喜歡玩猜謎的游戲!鼻匚桕栆馀d闌珊地說!皳(jù)我所知,香港自一九九七回歸以后,經(jīng)濟衰退了不少,香港人多少會對中共的統(tǒng)治感到恐慌,單頌憐會選擇到臺灣,多半是希望釣個金龜婿,好直接嫁到臺灣來吧!我都能大老遠從美國回臺灣找中國老婆,她也一樣能──”

  秦舞陽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們兩個人同時回頭,看見淚眼婆娑的單頌憐,穿著來時的那一身連身短裙,低頭走了出來。

  周凌率先迎了上去,頌憐沒料到他們兩個人竟會在門口等她,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的滾下來。

  “被那個男人罵了嗎?”周凌彎下身看她,輕輕地問!笆遣皇且驗槲覀兊年P(guān)系?”

  頌憐的頭垂得更低,她迅速擦干眼淚,吸了吸鼻子,啞著聲音反問:“你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難道你們也喜歡看脫衣舞嗎?”

  周凌大笑著說:“誰喜歡看那種老頭子的玩意兒!”

  “他是為了你來的!鼻匚桕柌⒉恍,雙手插在褲袋里,回答的語氣像不干他的事一樣。

  周凌感激的看了秦舞陽一眼,頌憐卻在心里反問秦舞陽:那么,你呢?

  “走吧,我送你回去!敝芰铚厝岬貙λf,表情沒有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

  秦舞陽走在前面,刻意不與他們并排走在一起。

  “頌憐──”周凌低頭看她,小心翼翼地說!澳愕奈杷囀菍儆趪壹壍乃疁(zhǔn),怎么會選在那種地方跳舞呢?”

  頌憐舔了舔下唇,她怎么可能對半生不熟的他們說出真相,她不想用自己的身家背景來博取他們的同情。

  “我有我的苦衷,請你別多問了!彼忧拥卣f。

  “這種舞不跳行嗎?”周凌鍥而不舍!拔蚁朕k法替你安排到別的地方跳舞好不好?”

  她無奈地搖頭,周凌不懂她的苦惱和難處,當(dāng)一個純粹的藝術(shù)舞者,是很難養(yǎng)活她一家人的,不過,周凌主動的關(guān)懷仍令她倍感溫馨。

  “非常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有很多事,恐怕不是你能幫得上忙的。”她的唇邊掛著衰弱的微笑。

  周凌立即接口:“如果你肯接受我,我就能幫得了忙。”

  周凌的坦率讓頌憐一時呆住,分不清是怎樣的心情,莫名其妙望了秦舞陽的背影一眼,秦舞陽應(yīng)該也聽見周凌說的話,他忽然加快步伐,不一會兒,就與他們拉開了距離,她感到一陣無來由的失落。

  見秦舞陽走遠,周凌更積極大膽地說:“我真的很喜歡你,不知道肯不肯給我機會請你吃頓飯?”

  頌憐微微一驚。

  “還是不要吧,我是個很麻煩的人,接近我沒有什么好處,而且,我最多在這里待半年而已,半年以后,我一離開臺灣,一切就會煙消云散了,彼此浪費感情似乎沒有意義!彼⌒囊硪淼卣f。

  “我了解你的顧慮,如果你不算太討厭我,你所說的理由都不成理由,現(xiàn)在的世界已經(jīng)稱為地球村了,距離應(yīng)該不會是太大的問題,也許我們可以試著交往看看哪!除非你對我完全沒有好感,那我當(dāng)然不便勉強了!

  周凌的話讓頌憐幾乎招架不住,她有點發(fā)急!澳闶莻很好的人,又高、又帥、條件又好,我當(dāng)然不至于討厭你,可是,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子太多了,又何必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呢?”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周凌不敢逼她太緊,有點讓步。“不急在這時候聽你的答覆,我會讓你慢慢接受我!

  頌憐抬頭看他,第一次這么仔細打量他,他和秦舞陽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他斯文、白凈、溫和,像個沒脾氣的好好先生,懂得怎么安慰人;而秦舞陽的五官深刻分明,渾身充滿力量,似乎隨時都能一觸即發(fā),個性卻像個刺猬一樣,動不動刺得人遍體鱗傷。

  偏偏,她對周凌少了一份動心的感覺,聽見他吐露愛意,心情并沒有出現(xiàn)多大的起伏,也沒有多大的驚喜,只覺得有些擔(dān)心,可是為了什么而擔(dān)心,她卻說不上來,反而冷淡的秦舞陽今晚為了她動手打人的那一幕,十足教她心魂俱醉,如果對她吐露愛意的人是秦舞陽,她或許會什么都不顧,直接飛奔到他懷里。

  可惜,想聽秦舞陽對她說什么動心的話,是太癡心妄想了。

  難得周凌會喜歡上她,這對她而言,無疑是一個釣金龜婿的大好機會,如果能嫁給周凌,她的未來便會充滿希望。

  想到能擺脫貧困痛苦的生活,她的眼前就像露出一線曙光,她到底該不該抓住周凌,該不該抓住這個機會呢?

  她陷入掙扎……

  周凌看著沉思中的頌憐,以為她正認真思考他所說的話,不敢驚擾她,默默陪著她走到停車處。

  秦舞陽正靠在車門上等著他們走過來,周凌遠遠笑著對他說:“幸好車子沒被吊走,挺幸運的喔!”

  秦舞陽笑了笑,看了頌憐一眼,研究她臉上迷惘的表情代表著什么涵意。

  在回家的路上,頌憐靜靜地不出聲,只有周凌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秦舞陽說話,秦舞陽第一次感到心情飄忽不定,就像有些東西,明明擺在他的眼前,他卻似乎怎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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