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空晴朗無云,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此刻的段容騫仿佛也被這樣的情景感染到了,只見他獨自一人在街道上緩緩行走著,臉上表情盡是悠閑自在。
突然,眼前出現(xiàn)的畫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在前方不遠的角落,有一個小小的攤子,隱隱約約間,他依稀看見有一人正端坐在那兒。
忍不住強烈好奇心的驅(qū)使,他慢慢向那方向行去。
原來是個算命攤。‘斔谎劭匆姲撞忌夏恰拌F口直斷”四個大字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一向?qū)τ诿聿煌ο嘈诺乃,自然對這玩意不感興趣,當下念頭一轉(zhuǎn),準備掉頭離去。
誰知就在此刻,背后竟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
“年輕人,請留步!”
乍聽此言的段容騫驀地停下腳步,狐疑的轉(zhuǎn)過身去。
“您是在叫我嗎?”他一面問,一面移近,直到攤子前才停了下來。
“是!我是在叫你!崩险呶⑿Φ膶λc了點頭。
這時,段容騫才把他的樣貌看清楚了。
一頭皓白的華發(fā)垂披在頸間,雙眉及胡須亦是如同冬天的寒霜,白得照照發(fā)亮,整體給人的感覺,是相當慈藹和善的;尤其當他對他頷首應(yīng)對時,眼中的那股光華,竟讓他感到無比的溫暖。
不同于以往的刻板印象,他第一次在這情境下動了想探知的念頭。
此刻的段容騫,有著滿腹的好奇心,他真的想知道,對方到底叫住自己有何用意?
心念一定,他臉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許多。
將這一切明白看在眼底的老者,終于又再次開了口,“年輕人,瞧你臉上的表情,是愿意聽老朽說話了?”
“老人家,您別這么說,我只想知道您把我叫住,究竟是何用意?”
“呵呵……”只見老者開懷笑了一陣,右手還輕輕摸了自個的胡須一下。
接著,他開口道:“年輕人,你也別緊張,我沒什么惡意,只是今天剛巧在這碰見你,瞧你一表人才、俊朗不凡,希望能在你姻緣路上指點個一二!
“姻緣?不必了,這事我并不急啊!”段容騫笑笑的搖了搖頭,對于對方的提議,他壓根覺得沒什么必要。
“哎!你這么說就不對了,這婚姻可是人生的大事!怎么可以不在乎呢?”
老者直了身子認真的說著,滿臉的不容懷疑。
“老人家,您言重了!我知道您是好意,但現(xiàn)在我的確沒有成家的打算啊!”段容騫仍是有禮的回應(yīng)著,但對于心中真正的想法一點也不隱瞞。
“我知道。不過我要說的,并不是要你現(xiàn)在成親,而是告訴你,其實你的良緣已經(jīng)出現(xiàn),你現(xiàn)在得好好留意了!”
“良緣?您說我將來的另一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挑高了眉,滿臉的存疑。
“是的。”老者肯定的點點頭,才又繼續(xù)說:“不過,若你要真正得到此姻緣,還得要等到八年之后。”
“八年后?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您一下說我的另一半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下又說要等八年,我實在被您弄胡涂了!”
此時的段容騫,被老者兩相矛盾的言語,弄得滿腹不解。
“年輕人,先別急,等會兒你就會知道了!”他又再次笑了笑,眼中有著一抹神秘。
就在此際……
前方遠遠走來一對母女。仔細一瞧,這兩人衣衫襤褸,瘦弱的身軀包在粗糙的布料里,走起路來還搖搖晃晃的,仿佛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
至于她們臉上更是黑黑臟臟的,被飛揚的塵土覆上一層,那模樣,直叫人惟恐避之而不及。
沒想到,就在此刻,老者竟然又開始說話了,“喏!年輕人你瞧,我話才剛說完呢,這人就出現(xiàn)了!”
“您說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說,你將來的娘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面對段容騫驚訝的神情,老者反倒是一派悠然自若。
“我的娘子?不會吧!我只看到一個婦人和一個小女孩……”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止住不說了,只因他看見老者眼中不尋常的光芒。
果然,老者在此刻接話了。
“年輕人別懷疑,很多事冥冥中都注定好了,你不相信也不行!崩险咄A送#又檬种钢敲硇螊尚〉呐迌赫f:“就是她,她就是你的娘子!
一席話猶如青天霹靂,震得段容騫連連倒退好幾步。
“不會吧?您說那個臟兮兮的女娃兒是我的娘子?”他搖了搖頭,心中又是驚愕又是憤怒。
“是啊!所以我才說你還要再等八年,因為她現(xiàn)在年紀還太小,一定得再過個好幾年,才能同你共締良緣!崩险邤蒯斀罔F的再次回覆他,仿佛所陳述的話語,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不、我不相信……”段容騫不可置信的搖著頭,臉上一片慘白。
驀地,他轉(zhuǎn)過頭,目光正巧對上那名老者稱之為他命中注定的娘子。
這一看,心上仿佛遭人重重一擊。
長久以來,他一心所盼望的美夢,竟在此刻完全破滅。他夢寐以求的佳人,該是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可人女子,怎會是眼前這渾身破爛的丑娃兒呢?
老天爺也未免對他太殘忍了吧!
他越想越不甘心,他段容騫是何等優(yōu)秀的男子,怎會遭此際遇?
一股無明的怒火,瞬即擴散至全身。突地,他低下了身,撿起腳邊一塊小石子,想也不想的就往前擲去。
“啊!”小女孩忽地慘叫一聲。
他這么一扔,正巧不偏不倚的砸中小女娃的額頭,只見一道鮮紅從被擊傷的口子流了下來,痛得她忍不住大哭起來。
一旁的婦人被這突來的意外嚇得失了魂,趕緊蹲下身,安撫小女孩的情緒,眸中盡是痛楚與焦慮。
一時半刻,婦人也忘了去留意,丟石子的究竟是何人。她一心只注意著女兒額上那不淺的口子,試著止血。
至于段容騫,則為自己如此魯莽的行為,感到莫名的驚慌。
他看著自己的右手,再看看前方嚎啕大哭的女娃兒,以及臉上擔憂滿的婦人,強烈的愧疚感頓時占滿心頭。
他不明白,一向行事頗為得體的他,竟會為了一個江湖術(shù)土的話,而亂了分寸,甚至對著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女孩,有了如此不堪的舉動。
一時間,他只覺得擾人的聲響在耳邊嗚起,四周變得狹隘緊窒,悶得他心頭好難受、好難受……他真的無法再待在這兒了,只要再多留一秒,他勢必會崩潰的。念頭一落,他也不再停留,急急忙忙旋了身,整個人便往另一方向離去。
留下了那一對母女在原地對泣著,以及若有所思的老者。
事實上,從事情的發(fā)生到結(jié)束,老者都不動聲色,仿佛一切的發(fā)展都在他意料之中。
究竟他所言是否屬實?而那小女孩是否真的同段容騫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這一切問題的答案,似乎都靜待時間去證明。
歲月悠悠,轉(zhuǎn)瞬間,好幾年的光陰消逝在輕柔的風中,許多的人事物,自然也隨著時間而有所更改。
但,對段容騫來說,心中深埋的一個秘密,卻如影隨形的跟著他,歷經(jīng)無數(shù)個寒暑晨昏。
八年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其中的巨大變化,讓他面臨到人生的淬礪與挑戰(zhàn),讓他從一個懵懂的少年郎,搖身一變成為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大男人。
昔日的血氣方剛、橫沖直撞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思慮縝密、進退有據(jù)的內(nèi)斂沉穩(wěn)。
或許是這些年來磨練的成果吧!當年父親執(zhí)意要將所有事務(wù)交付他時,似乎就注定了日后他無法擺脫的命運。
即使他再怎么不愿,可一個男人所應(yīng)具備的擔當,卻是無法逃避的。
只因他從父親身上所看到的盡責、忠誠,是他砥礪自己的最佳訓示。
他一直是以父親自豪的,因為不管對朝廷、對家人,父親都是備受贊揚的;既是一個忠心耿耿的部下,也是一個顧家負責的好丈夫。
當然,這一切便成為他期許自己所要達成的目標。
或許是體內(nèi)那股不服輸?shù)膫性使然吧!自從當年父親委以重擔后,他不曾一日懈怠。
短短幾年間,除了在戰(zhàn)場上屢建奇功,逼退不少的蠻夷外族外,府內(nèi)的大小事務(wù)上樣處理得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這些看在段沖及沈翠珊的眼里,既是寬慰又是心喜,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可以如此優(yōu)秀,甚至超越了自個的父親。
但有一事,卻是其美中不足的地方。
那就是經(jīng)過好幾年了,他卻仍沒有成親的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shù)挠幸庾脚,好些年下來,段容騫仍是孤家寡人。
奇怪的是,他身邊一直不乏名門閨秀、淑媛美女。
他是個絕佳的男人,不但能文能武、聰明英勇,而且還擁有相當出眾的外表。
別說是女子一見傾心,就連當今皇上,都對他贊譽有加。
段府少將軍的美名,像風一般漾散開來,朝廷上下,誰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年輕有為的人物?
人人莫不盼望能覓得此良婿,與大將軍府共結(jié)秦晉之好。
只可惜,還沒人成功過。
面對周遭女子的殷勤示好,段容騫不是顯得興趣缺缺,就是來個相應(yīng)不理。
這樣的情形,看在父母的眼里,心中的焦急自是不在話下。
每次當兩人想探究原因時,得到的總是同樣的答案;他目前只想全心報國殺敵、主掌家業(yè),其余的則一概不談。
而他們也知道他的脾氣,當他決定一件事時,誰也更改不了。不得已,只得由他去了,盡管每天每夜他們?nèi)允菫榇藷⿶啦灰选?nbsp;
其實,父母親的擔憂段容騫哪會不知,只是心中老是有著記掛,讓他無法恣意的去追求愛情。
這些年下來,中意的姑娘不是沒有,可到了最后總是無疾而終。
不是話不投機,就是少了一點可以長相廝守的感覺,盡管她們個個都是絕艷無雙的動人美女。于是一年又一年下來,他不知錯過了多少成家的機會。
八年前的那段往事,實在讓他揮之不去;就為了不想讓那老者一語成讖,他所交往的大多都是美麗的女子。
但偏偏就是沒人能讓他有著心靈相契的感覺。
難道真如老者所說的嗎?那臟女娃兒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相守的女子?
他每問自己一次,心就往下跌一次,到最后寧愿選擇放棄。
如果非要娶個丑妻進門,那還倒不如獨身一輩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抱定心意的同時,命運的轉(zhuǎn)輪悄然動起,慢慢的將他推向所應(yīng)遵循的軌道上。
一段良緣的結(jié)合,靜靜的揭開了序幕……
市集。
這日剛好處理完所有事務(wù),而擁有難得空檔的段容騫,正悠閑的同小廝一塊在街道上緩緩行走著。
一路上,他熱情的同經(jīng)過的人們寒暄問候,身上一點官家氣息也看不出。
他平易近人的態(tài)度,以及時常笑口常開的面容,不知博得多少平民百姓的贊揚。
事實上,他一直都很喜歡趁著空閑之際,多與一般人民接觸,除了能多了解民間的生活狀況外,那種自在的樸實氣氛,更是讓一向不愛拘束的他,有種真正放松的心情。
就像今兒個,他把段風拉了出來,為的也是來瞧瞧最近城中發(fā)生了哪些新鮮事。
他們主仆倆就這樣慢慢逛著,四處瀏覽,直到眼前的一幕景象讓他們好奇的停下了腳步。
只見黑壓壓一大群人,全圍在一座宅院前,個個伸長了脖子,臉上盡是期待的表情。
滿是疑問的段容騫,忍不住向身旁的段風問:“我說段風。∏邦^為何圍了這么多人?究竟是發(fā)生什么事?”
“報告主子,這……奴才也不太清楚!泵鎸χ髯拥膯栐,段風也只能搔搔頭,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樣。∧窃蹅兙偷仍谶@瞧瞧!”
段容騫一提議,段風馬上贊同的點了點頭。
對于自己這個主子,他向來只有佩服。因為主子除了英明睿智、行事穩(wěn)當外,對于下人的寬宏大量,更是他感佩不已的地方。
也難怪,不論在府中、在戰(zhàn)場上,總會有一群忠誠萬分的下人、士卒,心甘情愿的聽從他的指揮與調(diào)度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人群外圍,等著看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事。
終于,那道深紅色的大門被打開了……
前頭的人群開始有了騷動,且似乎有向前推進的趨勢。
就在大家鼓噪竄動、拼命向前推擠的同時,有個身影緩緩從里面走出。
突然,現(xiàn)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原來有動作的人也停了下來,只因每個人都被眼前的人震懾住了……
仔細一看,從里頭走出來的竟是一名嬌俏的女子。
彎彎的月眉、小小的唇,一對又圓又亮的眸子,停駐在一張粉嫩的鵝蛋臉上,是個模樣相當清俊的小姑娘。
至于她身上則是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輕紗,不盈一握的腰肢束在同色的纏布里,明白的將她窈窕的體態(tài)展露出來。
就在大伙為了她而深感著迷時,沒想到隨后又走出另一名女子。
當女子走出時,現(xiàn)場氣氛更是熱烈了。
只因后頭出來的這位姑娘,姿色還較先前那名猶勝三分,讓現(xiàn)場的所有人像著魔般,不肯移開視線。
只見她著了一襲粉色的絲綢,蓮步輕移的緩緩行走著,一舉一動都是合宜有禮的。
至于容貌,更是美艷逼人;一張尖尖的瓜子臉,一對柔媚晶燦的丹鳳眼,端直的鼻梁下,有著紅艷艷的櫻唇,完美無瑕的組合,直能說是天生的尤物。
在場的所有人,莫不直了眼睛、張大了口,臉上皆是濃濃的愛慕。
而在外圍的段容騫也不能幸免的被這女子煞到了。
老實說,他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shù),但如此絕色又氣質(zhì)甚佳的女子,這倒是第一個。
頓時,平靜許久的心湖竟莫名的泛起了漣漪。
他的眼神像是被黏著似的,隨著那名女子的身形移動著。
就在眾目睽睽下,那兩名先后出來的女子,靜靜的往一處方向行去,并未交談一字一語。
然而,大家的目光卻怎么樣也舍不得離開,一直緊緊尾隨兩人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
原來圍觀的一大群人,這才依依不舍的一哄而散,神情還殘留著方才乍見佳人的驚喜。
此時,失神的段容騫也回過神來,轉(zhuǎn)頭想吩咐身旁的段風幾句話。
一向洞悉主人心事的他,哪還用得到主人的提醒?只見段容騫尚未開口,段風便向一旁散開的群眾跑了過去。
沒多久,就見他興匆匆的跑回來說:“主子,我查到那位姑娘是誰了!”
“真的嗎?快告訴我!”抑不住心中的驚喜,段容騫焦急的輕聲催促著。
“主子,您別急,我這就告訴您!我聽他們說,這戶人家前些日子才搬來,搬到這還不到半個月呢!”
“你說她們才剛搬來城里不久?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過聽說這戶人家可是大有來頭的!”
“是嗎?什么來頭?你倒是說來聽聽!”
只見段風深吸了一口氣,才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答道:“報告主子,其實這戶人家不是別人,正是馳名江南的第一繡坊,顏通海一家人!”
“什么?你說她們是‘通海繡坊’的人?”對于這樣的答案,段容騫著實的吃了一驚。
話說通海繡坊,其繡技,直能說是巧奪天工、神乎其技,一針一線都是真功夫,呈現(xiàn)出來的圖案,宛如實物原像、栩栩如生。
不但如此,其用色之瑰麗更是獨樹一幟。別家繡坊不敢輕易嘗試之色調(diào),在他們的運用之下,竟有了不可思議的風格產(chǎn)生。
因此,別說他們的成品在江南頗負盛名,連當今圣上都對其繡技頗表贊揚,地方每年呈貢的物品中,往往少不了它的緞布絲綢。
當然,顏通海之名在宮中也是人人聽得。只是實際見過他本人的官員,卻是少之又少。
如今,乍聽對方已從江南遷至此處,多少都會讓人倍感吃驚。
所以,段容騫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眼看主子略顯驚訝的神態(tài),段風更是毫不保留的將所探知的消息,一古腦兒全盤托出。
“主子,奴才話還未說完呢!聽說那名美艷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顏通海的獨生女顏巧巧。”
“你說她是顏通海的女兒?你沒騙我吧!”對于段風的話,他又是吃了一驚。
“是啊,奴才說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問問其他人!”段風認真的點了點頭。
聽完這番話,段容騫陷入自己的沉思。
只因他從沒想過,顏通海惟一的傳人,竟是如此絕色的佳人。她不但有著出眾的外貌,還有一身過人的獨門繡技。
如此色藝雙全的女子,可真是讓他動了心。
看來,他多年的等待終于有了結(jié)果,這次他實在得全力以赴才行。
我一定會再見到你!他看著那扇深紅的大門,在心底暗自期許著。
顏府。
話說剛從廟里拜拜完回來的顏巧巧,正坐在房間里喝著茶。
此刻,只見另一名嬌小的女子,在房里氣沖沖的走來走去。
“小姐,我……我真的快被氣炸了,您瞧今早門外那群人,像蒼蠅一樣等在門口,那嘴臉我一想起就想吐!”女子一邊說,還一邊叉著腰,臉上盡是怒氣未平。
“哎!!韓盈啊,我說你也別那么氣嘛!不理他們就是嘍!”只見顏巧巧放下手里的水杯,淡淡的回了這么一句。
“拜托!小姐,你就是這樣……”聽見這樣的回應(yīng),韓盈突地跑到她身邊,直直劈頭說:“你看看你,老是一副不計較的樣子,還叫我不要理睬,真……真是氣死我了!”
說完,她果真鼓起兩個腮幫子,氣呼呼的不肯再說話。
“好啦,好啦!我的好妹妹,你別再氣了,行嗎?”顏巧巧柔聲安撫著她,然后捉起她的手,低聲安撫道:“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可我真的不希望看你和別人起沖突,更何況這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視若無睹不就成了?”
“小姐……”面對主子的體貼與大量,韓盈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好啦!沒事,你啊!趕快把上次我教你的活兒繡完吧!我昨天看了一下,你還有好多沒繡呢!”說完,顏巧巧拿起自個的刺繡動起手來。
看見這樣的情形,韓盈也只得乖乖閉了口,手上拿著未完的活兒,靜靜的思忖著。
小姐對她一直都是相當好的,甚至私底下將她當親妹妹一樣疼,從來不會對她呼來喚去、頤指氣使,有好的東西,不吝惜與她分享,腦中不但沒有世俗階級的觀念,對人也沒有心眼兒。
所以她才會那樣替小姐擔心。≈灰蛐〗隳侨犴樀男宰,實在太容易招人欺負。
想當初還未遷到京城時,愛慕小姐的人就如過江之鯽,每天守在大門外想一睹芳容的男人不計其數(shù),任憑家丁們怎么趕也趕不走。
歸咎其因,只能說小姐實在是太美了,這世上要找出與之相較的女子,恐怕很難,再加上小姐不但精通琴棋書畫,還擁有老爺獨傳的繡技,如此才藝俱佳的女子,男人很少不垂涎的。
因此,每每小姐要出門時,總會引起不小的騷動。更夸張的是,即使小姐再怎么喬裝,再怎么掩人耳目,還是逃不過那一雙雙緊迫盯人的眼睛。
面對這樣的情形,小姐還是忍氣吞聲,小心翼翼不引人注目。
是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數(shù)度和人發(fā)生爭執(zhí),搞得現(xiàn)場一片混亂。
甚至有一次,她還和一名想輕薄小姐的男子打了起來,嬌小的她當然不敵男人的蠻力,結(jié)果硬生生被推倒在地,跌了個渾身鼻青臉腫。
那次,小姐真的被嚇到了,一面哭著幫她敷藥,一面要她答應(yīng)不再與別人發(fā)生爭執(zhí),否則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在如此嚴重的警告下,她也只好妥協(xié)了,咬緊唇不讓怒氣溢出。
只是每次看見那一個個不懷好意的嘴臉,她還是氣得咬牙切齒。
怒氣無處可發(fā)的情形下,最后只能回到小姐房里,關(guān)上門對著小姐大吐不平。
久而久之,雙方也都習慣了,常常是溫柔如春風般的小姐,耐心的聽她大發(fā)牢騷,根本不當自己是受害者。
所以在她心中,一直都好愛小姐。面對著對她猶如親人般的小姐,她說什么也要保護她。
即使要她犧牲任何東西,她都愿意。
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的!韓盈看著正在安靜刺繡的顏巧巧,在心中暗暗發(fā)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