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你和范小姐進展得如何?怎么最近都沒聽到你們的消息?」馮凱爾露出一臉曖昧,好奇地朝彭逸皓探問。
彭逸皓眉頭先是一蹙,隨即不著痕跡地恢復神情,埋首于文件里,對他的問題不予理會。
「這種事怎么能用說的!挂慌缘膹執熨n嘲諷地道。
一聽他這么說,馮凱爾不禁怪叫抗議!覆挥谜f的,難道用做的?」
「不知該說你憨直還是愚蠢!」張天賜撇過臉,不愿多說。
平日這兩人好似不斗上幾句就會渾身不舒服似的,彭逸皓早已見怪不怪。
馮凱爾聞言,恍然大悟地發出朗笑聲,連忙問向彭逸皓!葛└纾沁@樣嗎?」
彭逸皓沒應聲,不過唇上的弧線已代他回答。兩個男人立刻心知肚明地發出鬼叫聲。
馮凱爾臉上更浮現出濃厚的嘲笑意味。「皓哥,很幸福吧?」
「二手店的中古貨,會有什么樂趣可言!」張天賜一臉扭曲,皺眉抗議。
「說得好,二手貨!」馮凱爾因他的話回以熱烈掌聲,「不過那種落跑新娘還是別碰得好,碰到了只會惹得一身腥!
「對了,皓哥你打算什么時候結束這場游戲?」張天賜見彭逸皓沒回應,忍不住要抱怨:「我已經被你家老頭約談多次了,你可別害我!
「你上次那句要娶她的話,不但讓你家老頭氣瘋了,也嚇壞了我們。」馮凱爾撫著胸口,故作一副喘著大氣的模樣。
瞧彭逸皓仍是默不作聲,張天賜不禁感到疑惑,以猜測地口吻問道:「那是氣話吧?」
始終未發一言的彭逸皓,決定要向友人們坦白,但是需要點酒精當助力。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門邊的小酒柜旁,忽地他似是聽見門外有聲音,向二人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誰?」他厲聲問著,隨即打開門。
隨著門被打開,范筱苓的纖弱身子就佇立在門口,驚訝之色隨即在他們眸底閃過,所有人的臉全皺成了一團。
范筱苓整個人僵在原地,血液彷佛凍結在冰冷的身體里。
連自認冷靜的彭逸皓,也難得露出驚詫之色!阁丬撸
她怎么會……什么時候來的?那些話她都聽見了嗎?
「嫂子……里面坐……」
兩人連忙向她招呼,很快地挪動身子讓出位子來。
「別麻煩,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狗扼丬叩穆曇糇屗麄兊膭幼魍nD下來。
她那像貓咪般細微的嗓音,讓他們聽得心驚膽跳,而她清秀的面容卻顯得異常平靜。
「大嫂,不是你聽到的那樣!」較沉穩的張天賜率先從驚訝中回過神,忙著解釋。
但他神情中那絲緊張卻逃不過范筱苓的眼,那急忙解釋的模樣,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們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狗扼丬咻p笑,只可惜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冷笑,也讓未瞧過她這模樣的眾人愣住。
「你明白什么?」彭逸皓終于出聲,卻莫名地發起火來。
「我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你們的游戲,而我只是一個被戲弄、讓大家看笑話的玩具。」范筱苓自嘲地說著,眼底沒有自憐自艾,只有對自己的放棄,與對彭逸皓的失望和不在意。
她那故作冷靜的模樣,反而惹得彭逸皓焦躁得直接向她大吼:「不是!」
范筱苓鄙視且憤恨地瞧著他,快哭出來又極力強忍著,她不想哭,免得又換得他們的取笑和奚落。
「我的感情不再是沙堆砌成的,沒有那么脆弱,你也不需要否認,既然你們都笑夠了,我也該走了!拐Z畢,她不忘漾出一抹微笑送給彭逸皓,偏過臉不經意地伸手擦去流下的淚水。
她的話傳入三人耳中,讓他們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懲罰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良心過意不去,要讓他過意不去,就是佯裝不在乎。瞧彭逸皓既氣憤又無話可說的模樣,范筱苓很高興自己做到了這點小報復,只是那仍然彌補不了她心里所受的傷。
「不需要再見了,咱們后會無期!狗扼丬哒f完便旋過身離開。
「皓哥,現在要怎么辦?」兩人急急問。
彭逸皓傲然起身,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冷然地請他們離開。
兩人退出辦公室,留給他一室沒有她相伴的寂寥。
紅色跑車在蜿蜒的山路上快速前進,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瘋狂地敲打著車頂。
一直保持冷靜的范筱苓,臉上卻有著難掩的傷心,而此時雨聲有如她心跳般急促,令她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忍不住紛落而下。
盡管已離開彭逸皓的公司一段距離,她仍感覺彭逸皓他們的諷刺笑聲似乎仍在追逐著她。
他是自己深愛的人,他們曾擁有美好記憶,沒想到一切都是玩笑!
她的心隨著天氣起了變化,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不斷刷除窗上肆虐的雨水,正如她現在想做的,刷除他在她心中肆虐過的痕跡。
「大雨過后應該就看得到彩虹了吧!」她喃喃自語。
車子終于安然的抵達目的地——靜園。
這是一座私人墓園,也是她父親的長眠之地。
她將車子停在園子前的停車場。深呼吸幾口氣,淚水仍是不受控制的急涌而出,她再也壓抑不住地掩面痛哭。
「我沒將婚姻當游戲,如果把婚姻當游戲,我早就已經結婚了;就是因為太認真,所以才會一再逃婚……」
范筱苓淚流不止,淚水不僅模糊了她的眼,也亂了她的思緒。
車門一開,她不顧車外傾泄而下的大雨,連傘也不撐的匆匆下車,直往墓園的涼亭奔去。她的淚水混著雨水飄飛在空中,冷寒的風吹來,身上的冷意卻不及心上的沁寒!
他就像一陣風吹皺了她的心湖,在她還來不及撫平之際,風卻告訴她這一切是虛幻的,這教她怎么接受!
雨水和著淚水自她粉頰滑落,她靜立在父親墓前。
直至四周彌漫著霧氣,夜景也變得模糊不清,范筱苓激動的情緒才稍微平復,她心里很清楚,接下來的日子只需將彭逸皓自心頭拔除就行了。
縱使日后面對他,她仍可以笑著做自己。
至于自己是否有面對他的勇氣……范筱苓輕輕地搖著頭,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到車子開進庭院,老管家好奇地從大廳觀望,看到下車的范筱苓那一身濕淥淥的熟悉身影,她驚得大叫:「小姐、小姐……」
她慌張地四處找著傘,可心又急又亂的,一時之間什么也找不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范筱苓孤單地走進屋子。
「小姐,你怎么會淋成這樣?」老管家連忙拿毛巾擦拭著她的濕發,頻頻搖頭。
「婆婆……」范筱苓的聲音因壓抑而略顯沙啞。
老管家的慌張叫聲,驚動了范家上下,連范君芮也步出書房來到大廳。
「苓苓……」一見著女兒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的心都揪疼了。
「媽,我回來了。」范筱苓垂下頭,一臉羞愧地喚了一聲。
見到女兒憔悴的面容,范君芮也沒多問,急急說:「回來就好,快把濕衣服換下,我叫婆婆煮碗熱湯給你袪寒。」
「謝謝媽!顾臏I含在眼眶,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范君芮迎向女兒圈擁著她,輕拍她的背!赶肟蘧涂薨!」
「媽!」范筱苓大喊,強忍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滑了下來。
旁人也感動得頻拭淚,這一刻他們等好久了。
「太太,先讓小姐換下衣服,免得感冒就不好了。」
老管家不得不提醒她們。
「麻煩你。」范君芮難得露出屬于母親慈愛的笑容,她轉向老管家交代著。
「怎么會麻煩呢!」老管家揚起開心笑容,拉過范筱苓的手往樓上臥房走!改阆热Q洗,我去準備吃的!
「婆婆,你別忙了,我不餓!」范筱苓搖頭婉拒老管家的好意。
老管家擰緊眉,不悅地道:「怎么會不餓?不行!你看看你又瘦了,臉色也不好,這怎么得了!既然都回來了,婆婆我就來幫你補一補,等會兒就喝鯽魚湯,明早我再來殺只雞,燉人蔘香菇雞湯,后天……」不顧范筱苓的推拒,老管家盤算著。
微笑看著婆婆為自己張羅著食物,隨后又看見母親也為自己吩咐著下人,幸福頓時溢滿范筱苓的胸口。直到此刻她才發覺,這些年來自己太一意孤行了,以為購買了房子,裝潢好室內,就能布置出「家」的感覺,其實不然。